第107章 皇甫嵩
臥病在床的皇甫嵩便是其中之一,他已經遠離朝堂半年有餘。但是城裏發生的事還是太大了,從皇宮失火開始,到不知何處的喊殺聲。他侄兒皇甫酈終究還是將這些事告知了他,在說這些事的時候,恰逢王零他們從這邊撤退。
皇甫家的家臣都是久經戰場之輩,對於外麵的警惕本身就比尋常人要高,在外麵亂起來的時候就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但是從門前而過的那些人並沒有任何要闖進來的意思。
“門外那些人是來取我性名的嗎?”皇甫嵩虛弱的問在一旁跪坐的皇甫酈。
“門外?”皇甫酈正疑惑,他雖然也多次跟隨皇甫嵩出征,但更多是作為一個謀士,而非將領,所以對於這些很小的動靜並不敏感。
“將軍,外麵發現大量軍隊,衣著均為西涼軍。”門外常年跟隨皇甫嵩的老兵低聲匯報。
皇甫酈正欲起身,但皇甫嵩叫住了他:“扶我起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敢率大軍至此。”
“叔父……”
皇甫家族的家臣如往常一樣去占據高點之時,卻發現那裏已經有了人。還未表明自己的身份,山裏來的軍人就已經搶先動手,皇甫家站位靠前麵的幾人瞬間便死在了亂箭之下
但老兵的機敏還是躲開了第二波的箭矢,雙方並不能互相奈何的了,特別是在老兵們丟掉燈籠之後,雙方都失去了視野。於是開始默契地在黑夜的潛伏下朝著對方摸進,再次交手便是王零一方的敗退,那些老兵表現出了極其卓越的戰術意識,若非身體已經不複強健,這二十人不知能回來幾個。並非是不可一戰,而是這樣做會很虧,受傷的人如果無法及時處理傷口,那麽損失弟兄比丟失據點還有虧。山裏的軍隊就是有仇必報,所以不過一刻鍾後,本來已經從皇甫嵩門前過去的軍隊重新返回,和後麵的人對這個偌大的府邸進行了包圍。
這或許是最錯的一個決定,因為哪怕是李傕的府邸,甚至是皇宮的守衛都不會有皇甫家裏的侍衛精良。但是人數是能決定一場勝利的,皇甫嵩自然知道兵法裏“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的道理,所以他在等。
他此時此刻披上了那身軍甲,威嚴地居於中央,來來往往的士卒匯報著各種消息,這讓他有種重回戰場的感覺。但是他深知這是不可能的事了,自從年前他兒子自皇甫堅壽患病去世之後,他也患病在床,至今也有數月。
如今的他早已沒了壯年時的精氣神,咳的越來越多,他的一句話分幾段才能說清;而且由於食欲不振,身體消瘦。可他坐在那兒,仍舊是那副大勝歸來的樣子。
這是皇甫家,大門外的門匾便說明了一切,而長安城內或者說三國時期最出名的皇甫便是皇甫嵩。或許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王零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
王零並不想放火,這會是很大的目標,若是讓兩條互相咬的狗發現有人趁著他們爭鬥之際在整活,怕不是引火燒身。但是事情很急,容不得王零思考那麽多,火矢齊發,但火勢並沒有如預想般燒起來,但是站在高處的人卻在零星火光的照耀下看到了皇甫嵩的布置。
於是在了解了大部分情報下,這個攻堅戰由王零發起了。在箭矢的掩護下,一隊隊的士兵登上了院牆,開始往內部傾泄弩矢,皇甫家的侍衛不知道對麵為何會有這麽多弩。禁弩這是自王莽以來就有的規定,就算皇甫世家為將,也不可能暗藏弩矢,不然就是欺君,要殺頭的。
在盾陣的掩護下,侍衛們倒還無損,隻能看著院牆上的敵人收起刀弩往皇甫家後麵奔去。這也是無奈之舉,此次出動,裝甲盾鎧一件都沒帶,隻有易攜帶的短刀和便於拆卸的手弩,讓王零這支軍隊不具備攻堅的強度,拿這和下麵那些身著重鎧的人相拚是蠢人做的事。
“住手!”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皇甫嵩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院內,他的身體盡量挺直,但接著就是幾聲咳嗽,從指縫流出的鮮血說明他已時日無多。
接著喊道:“汝等至此,所尋唯我一人爾。殃及家人算什麽本事!”
“你要這麽說的話,老漳河裏的數萬具屍體和曲陽城外的京觀可就有話說了。”聲音來自大門正上方閑坐著的王零,語氣頗為輕佻。
本以為皇甫嵩會大怒,但此時的他已經沒有那個力氣了:“原來是故人來訪,酈兒,請他們進來一敘。”
“你讓他們都出門投降,我倒有興趣和你談談。”王零笑道。
皇甫嵩大笑著轉身離開:“那便是談不攏了,我倒想看看十年後的蛾賊與十年前有何不同。”
“那便試試吧。”王零也站起身。
“義同生死!”院子內的侍衛齊聲喝到。
“那就給他們一個體麵的死法吧!”王零對著身邊的雷恩說。
於是王零成為了那個最蠢的人,放棄了最大的人數優勢,在這不大的院子裏和漢末最後的名將皇甫嵩進行了最後一場戰鬥。
王零隻用了一個戰術,也是他唯一會的,攻其所必救。而王零居高臨下,對麵想斬首卻無濟於事,所以兩方的爭鋒,皇甫嵩是唯一的重要的點。隻要有人能到皇甫嵩身邊,那他就輸了。
廝殺時間不足一刻,雷恩的劍鞘就放在了皇甫嵩的脖子上。
“沒想到,我才是軍隊中的最弱一環。”皇甫嵩哂笑道
“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吧!”從正門而進的王零說。從身後魚貫而入的眾人開始清理戰場,那個曾經的隊長也在這個行列,王零稍微動了動手腳,沒有讓他參與到這場戰鬥之中。
沒有看皇甫嵩的回應,王零自顧自地說:“借你家一用。”
“我現在還有選擇嗎?”皇甫嵩的話音未落,就感覺那柄置於脖子上的劍鞘動了。“啪!啪!啪!”三下分別擊中了皇甫酈的手腕,額頭和胸口。皇甫酈應聲倒地,手裏刺向王零的那把短刀也掉到了地上。
“下次,我不會再用劍鞘。”雷恩酷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