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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幻毒禁術

  天空漆黑,是淡淡的黑色,此時,是太陽剛剛下山的時刻。月亮在天空中若隱若現,但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歡天喜地,還時不時地有煙花在半空中綻放,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


  距離和花優璿對決,僅剩五天。若夕在閉關過程中,越發的吃力。甚至,偶爾的還有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但她仍然堅持著。


  靈狐宮,亦是一片歡喜之氣,靈狐宮的弟子們都站在靈狐宮外麵的小溪邊兒上,放著紙做的簡陋河燈,寄托心願。因為,今兒個便是一年一度的上巳節。


  “小狐狸!快點出來!”鈞澤知道若夕在閉關,但仍然是敲開了她的房門。門一開,他便看見了若夕略微帶著疲憊的臉,心頓時疼痛起來,但他並沒有改變決定。


  “走吧!”他一把拉起若夕的手,朝著靈狐宮外麵走去。若夕愣了一下,不解的問了好多問題,也試圖把手掙脫出來,但過了好久,鈞澤都沒有給她回音,有的隻是他將她的手越握越緊的力道。幾乎都讓她感覺到了痛。


  但是若夕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畢竟,這說不定也隻是最後一次牽手了。既然是最後了,何不珍惜些呢?珍惜這溫暖的溫度。


  鈞澤將若夕帶到了街上。街邊的小店都裝扮的很漂亮,空氣裏彌漫著陣陣食物的香氣,各種叫賣聲,呼喚聲,和煙火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派嘈雜,卻也溫馨的場麵。


  “小狐狸,你開心嗎?”鈞澤突然這樣問。


  若夕還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麽,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竟然這麽多人都在街上玩耍。她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什麽。


  “我知道,你現下還沒有什麽感覺,我們先去逛逛吧?我保證會讓你開心的。”鈞澤拉著若夕的手,根本不等她說話,便拉著她的手在人群之中行走。


  他走到賣小吃的小攤旁邊,買了兩塊糕點,不由分說塞進她手裏,“嚐嚐吧,這個很好吃,你會喜歡的。”


  若夕低頭看看糕點,又抬頭看看鈞澤的側臉,將兩塊糕點其中之一遞到了鈞澤麵前。


  “你,不要嗎?”


  “既然是小狐狸你給我的,那我當然要吃。”鈞澤回過頭,笑的溫柔。他伸手接過糕點,說道,“真的很好吃,小狐狸你快點嚐嚐吧。”


  “……嗯。”若夕小小的咬了一口一個巴掌大的糕點。淡雅的梅花香氣很快沁入口鼻,甜絲絲的糕點配上軟儒的口感,味道確實很好。不知不覺,若夕竟是吃完了這塊糕點。抬頭看鈞澤,他正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頓時,若夕不知所措了。


  “吃完了?那就繼續逛吧。那,小狐狸,你現在開心嗎?”一路上,鈞澤就這麽說了很多的話,若夕則是偶爾搭一句。最關鍵的是,他問了很多次“你開心嗎”,若夕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是長久的沉默。


  他們幾乎是逛完了整條街。不管是首飾店,服裝店,還是酒館,外麵的小攤。他們都去了一遍,買了很多的東西,都存在了若夕的乾坤囊裏麵,保存著。


  “小狐狸,你看這個好不好看?很配你。”


  “小狐狸,這是很有名的桂花酒,釀的時間越長越好喝,要不要嚐?少喝點,小心醉了。”


  “小狐狸,小狐狸……”


  若夕耳邊便是一直縈繞著這些話語,奇跡般的,她竟也不覺厭煩,乖乖的跟著鈞澤東跑西跑,直到鈞澤把她帶到了放河燈的河水旁邊,她才意識到,原來今天是上巳節。


  記得去年時,鈞澤同樣是在這裏和她一起放了河燈。轉眼之間,竟然已經一年過去了。時間,真是一種無比複雜的東西。若夕這麽想著,隨手便將還未寫下願望的河燈放了出去。


  “我們走吧,還有最後一個地方要去。”


  鈞澤也將河燈放了,隨即拉起若夕的手,朝著河山的橋走去。站在無人的橋的最高處,橋下是喧鬧的人群,周圍是嘈雜的人聲,一切都顯得那般唯美。


  河水中,閃閃爍爍的橘紅色燈光看起來很是漂亮。時不時地有煙花綻放,仿佛水中開了一朵花。無數的河燈隨著水的波紋移動。


  鈞澤本是和若夕一起站在橋的一邊,卻忽的背過身去,與若夕站在了橋的兩邊。若夕一愣,轉過身看他的背影。


  剛想開口,就被鈞澤打斷了。他的語氣很輕柔,輕柔的近乎夢幻,仿佛若夕眼前的這一切都是虛假的一般。都是一場夢。他輕緩的說道,“小狐狸,你還記得去年的上巳節嗎?”


  “……記得。如何了?”


  “我那一年,在河燈上寫願望時,我在想,希望我能護你一世平安。但是經曆了這麽些事情,我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連保護一個女子都做不到的我,是有多麽的無能。”


  鈞澤握緊了雙拳,耀眼的煙花之下,他發白的指尖顯得那樣可怖。他的背影在萬家燈火的照耀下,凸顯出一種很無力,很頹廢的感覺,微微的彎曲著。


  “這一次,我許的願望是,希望你能一世平安。就算沒有我,也要一直平安的生活下去。知道嗎?不管怎麽樣,都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帶著我的那一份……


  後麵的話,鈞澤當然是沒有說出來。他仍然沒有回頭,就這麽站著。若夕血紅色的眼眸中劃過些許錯愕的神情,她默然的望著鈞澤的背影,一語不發。為什麽,他說的話給她一種……死前的離別的感覺?

  生離死別……若夕垂眸。明明快要離開的人是她,為什麽鈞澤這麽傷感的模樣?正懷疑著,憂慮著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鈞澤便又開了口。


  “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終於是知道為什麽人類總說要珍惜當下的時光了。不知不覺,小狐狸你已經成為了靈狐宮的宮主,還掌握著魅惑之術……真是不可思議。”


  他轉過了身,麵上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傷感,還有許許多多若夕看不懂的情緒。她隻知道,這個笑容,肯定會永遠的印刻在她的腦海之中,永不消散。


  “小狐狸,你開心嗎?”


  又是這個問題……若夕輕輕的歎了口氣,腦海中忽的拂過思緒萬千。她緩緩的回答道,“我……很開心。”


  “是嗎?這樣就好。”鈞澤鬆了口氣,突然伸手,從懷裏取出了一樣物品,靠近若夕,小心翼翼的撩起她的發,將一串項鏈戴在了她脖子上。那是一串很漂亮的項鏈,上麵掛著一個小小的冰藍色琉璃珠。


  “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便就把初遇你的那一天當做是生日吧。”鈞澤笑的溫柔,“這是生日禮物。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嗯……謝謝。”若夕先是訝異,隨即是感動。很久很久了,沒有人幫自己過生日。


  今天,竟然收到了禮物。已經十幾年都沒有為了這種感動而跳動激烈的心髒,此刻卻又開始不聽話的極速跳動起來。她竟是有一種想要流眼淚的衝動,不過,那種衝動被她狠狠地壓了下去。


  “我們該回去了。你是不是困了?困了的話,那就休息一會兒吧。”鈞澤關切的說道。


  一聽鈞澤這麽說,若夕真的感覺到了困意。怎麽會這樣?明明剛才都很清醒的……她眼前的景物開始朦朧起來,泛著虛幻的光澤。


  若夕終是沒抵過那一股困倦,閉上雙眼,不情願的睡了過去。鈞澤眼神暗淡的伸手將她摟在了懷裏,緊緊的抱著。這時,白繹出現了。沒錯,又是她使了小把戲,讓若夕睡過去了。


  “你,準備好了?真的……已經決定了?那畢竟是……會讓你離開這個世界的禁術……”她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很是猶豫不決。她隻是施術者,卻看起來比被施術者還要不確定。


  “嗯,決定了。”鈞澤點了點頭,眼眸中是毫不掩飾的堅定之色,讓白繹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指了指靈狐宮的方向,輕輕的說道,“先回去吧,土地神已經在準備了。”語氣中不乏敬畏。那是她從未對鈞澤有過的感情。


  “好。”鈞澤輕柔的抱著若夕。


  那模樣,足讓白繹看了都心酸。也不知,九尾狐上神究竟是怎麽招惹司命仙君了,她竟給她這般令人心疼的一生。以妖身成神……莫不是終究得不到好結局?不,實際上,對於若夕來說,一生能遇到這麽一個願意為自己犧牲一切的人,究竟是緣,還是劫?


  “回來了?”靈悟早已經在靈狐宮後山準備好了施法,他看著鈞澤,終是不忍了,“你本該有更好的生活……”


  “既已決定,何必猶豫?”鈞澤小心翼翼的將若夕放在地上,靠著樹坐著。他坐在她對麵,“開始吧。”


  靈悟點了點頭,開始施法。白繹站在一旁,靈力護在三人身旁,為靈悟護法。


  真的不愧是禁術幻毒,哪怕她隻是護法,都感受到了強烈的反噬。那麽,處於中心的鈞澤,該會是多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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