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淡淡的藍色,清晨的清新空氣帶著微涼的溫度在環繞著。陸女族巨大的廣場上,此刻站滿了族人。他們都用好奇的眼神望著突然出現的釺和陸女族族長陸軼男。
隻見她緊鎖著眉頭,“你破壞我陸女族的祭祀節,有何企圖?”她避而不談釺的話題,轉而說了祭祀節的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族長大人可真是無情無義啊,明明都和我那般親密過了,卻是把我們的孩子丟在了點菊堂,還把我丟在了奴隸之穀不管不顧這麽多年。怎地?還不遠承認嗎?”釺的語氣變得無比悲傷,甚是有被棄了的小媳婦的模樣,讓若夕不禁唏噓。
人群之中再次發出驚歎之聲他們用更加驚訝的眼神望著陸女族族長陸軼男,希望她給個解釋的模樣。可對方卻根本不理會,一語不發的瞪著釺,臉色蒼白。
“還是不願承認?”釺終於正常了一點,他跳下了柱子,帶起一陣微風吹過。他站在陸軼男麵前,笑的溫柔的幾乎快要滴出水,“族長大人,你最好做好準備了,今兒個,我可是來找你要,賬,的。”
陸軼男冷冷的看著他,表情依舊是那副威嚴的樣子。那隻鷹已經飛過了所有人的頭頂,飛回了她的肩膀。釺看了看那隻鷹,嘴角的笑容弧度增大,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
他伸手去撫摸著鷹,那鷹根本就不反抗,甚至一動都不動的任由他觸碰。陸軼男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卻依舊維持著形象,沒有移動。
釺一邊摸還一邊對陸軼男笑的奇怪。他語氣輕柔的說道,“你看,族長大人,我可以觸碰聖鷹呢,所以,我是不是神賜的聖人呢?”說完這話,他便輕笑起來。
此話一出,陸女族的族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語氣不乏懷疑。“說的是啊,他可以觸碰聖鷹,為什麽?!”“奴隸之穀的人怎麽可以觸碰這神聖的生物呢?!”“這不可能……”
“釺,”陸軼男冷冷的開口,“我警告你,若是你破壞我陸女族一年一度的祭祀節,那我絕對很得下心來……”
“狠心怎麽樣?殺了我?殺了你的孩子?嗬……是啊,你在多年前能做到那般狠心,現下當然可以再狠一次。”釺隨手抓住身旁一個女子的手,直接往鷹身上碰。那鷹同樣沒有反抗。
這下,陸女族族人就更加驚訝了。他們之中甚至有大膽的人主動去碰了鷹,得到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鷹無動於衷。
“釺……你到底想怎樣?!”陸軼男在不停的躲閃著,雖然動作不大,但能看出來,她已經很著急了。她忍不住低聲喊了一聲。
鈞澤和若夕都是有法力的人,就算陸軼男說話聲音再輕,他們都能聽見。看著這一幕,他們都覺得很是好玩,都想看看釺接下來做什麽。
“怎地?狠心絕情的族長大人也開始不知所措了?”釺笑著說道,聲音同樣低了下來,周圍的人都不怎麽能聽見,“求人的話,應該是這個態度嗎?族長大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該如何讓我聽您的話吧?”
陸軼男怒瞪著釺,後者卻是興趣盎然的等著她說出自己希望聽到的話,可她卻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不禁皺眉。
“看樣子,您是希望我說出整個陸女族族人都想知道的秘密嗎?這聖鷹……”
“別說!”陸軼男終於是放軟了語氣,那般祈求的語氣讓人為之心酸,她一頓一頓的說下去,“求,求你……不要說出去……”
若夕看著陸軼男那副樣子,不禁也覺得有點無奈。該如何評判呢?這一切的錯,歸誰?旁邊的鈞澤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釺嘴角的弧度增大,變得有些玩味起來,他並沒有聽從陸軼男的話,哪怕她身為族長,還那麽低聲下氣的求了他。他再次立於那柱子之上,表情很是嚴肅,帶著決絕。
“如果他說出來了,你該怎麽幫陸女族?”鈞澤湊在若夕耳邊,小聲的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若夕搖搖頭,“但是,我並不反對他說出來,畢竟這些無知的族人也是應該清醒了。不能一直沉迷在虛無的世界裏。那些根本就是假的。”
“嗯,那就先等著吧。”鈞澤如是說道。
釺果真如鈞澤所說,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他不僅說了先前陸軼男到奴隸之穀挑選奴隸之時和他在一起了,還借口閉關生了孩子並且拋棄在點菊堂,還說了鷹的事情,把這陸女族族長這麽些年來的謊言都一一呈現在眾人眼前。
期間,陸軼男多次想要阻止但都無用,隻能蒼白著臉任由他說完。她站在圓台上,滿臉都是不知所措和懺悔,她的聲音低低的,對在場的,一臉驚愕的人們道了一聲,“對不住。”
“真的很對不住你們,我做了這麽多的錯事,繼承著前麵幾代族長繼續用巫術欺騙你們。真真是對不住。我不奢望你們能原諒我,但是,請不要怪罪任何人好嗎?”她頓了頓,“畢竟,一切都是為了陸女族……”
“是啊,要是沒有前麵幾位長老,又怎麽會有我們陸女族?”“說的對,就算族長現下騙了我們,但我們也不能怪她啊!她也是為了我們陸女族做了很大犧牲的人!”……
事情似乎是出乎釺的想象了,同樣,也出乎若夕和鈞澤的想象。他們幾乎可以用不知所措這個詞來形容了。明明他們以為結局應該是陸軼男被陸女族族人諷刺的很慘的,最後竟然是,他們原諒了陸軼男?!
“……”若夕覺得甚為好笑,她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開,“走吧,這裏,看樣子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了。”鈞澤也是無奈,跟著若夕走了。
至於陸女族族人,便像是這般,繼續相安無事的過下去了。隻不過,再不會出現花念節和祭祀節這樣無用的節日了。陸軼男還稱,要解放奴隸之穀的人。是好是壞,無從得知。
鈞澤和若夕二人先坐著紫焰麒麟出了城,若夕要去那裏找地縛靈,畢竟她還欠她一個結果。待她告訴了那地縛靈,她的愛人其實一直都在她的身邊時,地縛靈的反應竟是無比平靜,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她緩緩轉身,抬頭看著身邊的早已落光花瓣的桃花樹,最終是沒有哭,而是低低的念了一句,“我願陪你,人間地獄,四海八荒。”
若夕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她唯一明白的,便是這二人之間的愛情,真真是感人。她和鈞澤做完這些,便回了靈狐宮。
*
待若夕和鈞澤二人回到靈狐宮的時候,天色已晚。略帶漆黑的天空中沒有星星閃爍,一輪明月也隱藏在了烏雲之後,不願露麵。天氣似乎會變得不好起來,風的溫度也變得越來越涼,好像又回到了深冬。
“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當若夕剛從紫焰麒麟背上躍下,言靈就毫無形象的撲過來了,身後還蕩著一條黃白相間的尾巴。她緊緊地抱住若夕,異色的雙瞳忽閃忽閃,仿佛有無數的星點在其間閃爍著光芒。
若夕無奈的歎了口氣,不過還是沒推開她,任由她纏著。
“宮主,歡迎回來。”渺夢站在後麵,笑的很柔軟,她這一次跟若夕講話,竟然沒有很小聲,也沒有臉紅的害羞,反而是很平靜,帶著些許的擔憂,“聽說您被魔族的人帶走了,我們都很擔心。現在沒事了就好。”
“嗯,我沒事。”若夕對渺夢點了點頭,心裏沉思,看樣子當初讓言靈和渺夢待在一起,確實是個正確的決定。雖說現在言靈還是這般大膽,毫無畏懼的模樣,但渺夢已經大膽了很多,頗有些冷靜沉著的氣概了。
鈞澤也跟著若夕從紫焰麒麟背上一躍而下,琦恢複了人形,站在若夕身後打著哈氣。若夕看了看未變樣的靈狐宮,竟是忍不住歎息。很快,自己便是要離開這裏了吧?永遠的,結束了這條做盡壞事的生命。
“行了,別在外麵站著了,你們不嫌冷嗎?老夫早讓靈狐宮弟子們準備了好東西,就等著您回來了!”靈悟站手持拐杖,在靈狐宮門口遙望他們,這話說得可是大氣,“宮主,最近靈狐宮可是招了不少新弟子……”
後麵的話,若夕有些聽不太清。她揉了揉耳朵,麵色未變的跟著眾人一起朝著靈狐宮裏麵走。而鈞澤卻是微微皺了皺眉,走在了最後,拉著同樣在最後的靈悟朝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走。在若夕不注意的時候,白繹也從乾坤囊裏出來了。她化作一團白霧,很不起眼的跟在鈞澤後麵。
“怎麽了?”靈悟很不解的看著鈞澤和突然出現在麵前的白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白繹劍靈?!怎麽可能會在這裏?你不是和九尾狐上神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