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顏色是極淡藍,煩著白色。一縷純白的雲彩仿若是有人不小心用毛筆沾了白色的顏料,隨即一揮而就。帶著涼意的風輕輕刮過,帶起樹葉摩擦的輕微沙沙聲音。
“嗯……我知道了。”猶豫了一會兒,若夕終是點頭同意了鈞澤說的話,以後要出去,都會帶上他。鈞澤頓時笑了起來,雖然他也明白,若夕的這種承諾不過是隨口應付,根本不會兌現。
“現在還沒到午時。”鈞澤在心裏歎息著無奈,表麵上卻是一片溫柔之意。
他輕聲對若夕說道,“不如,再去逛逛吧?我方才聽那女主人說,今日是花念節,陸女族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既然被我們碰上了,那便先好好欣賞一番如何?”
“花念節?”若夕抬頭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景象。果然,昨日還平平無奇的街道,今日就像是改造了一般,變得鮮豔亮麗。各個店麵門口都擺著或粉或紅的花朵,窗戶邊也會有彩帶飄揚,看起來就像是花海一般。
“這是什麽節日?”若夕問。
“我也不知道。”鈞澤搖了搖頭,“方才我問那女主人時,她就是不說。總之,應該沒有什麽壞處吧?”這話,他說的很是不確定。他想到方才女主人怪異的笑容,就覺得有點駭人。
“嗯。”若夕轉頭繼續看著街道。現下時間是上午,街上的人也開始漸漸多了起來,不論男女都穿的很是漂亮,像是把最好看的衣服穿出來了。奇怪的是,這些男子都是腳上沒有鈴鐺的。連黑色的鈴鐺都沒有。
女子倒是無所謂。更加奇怪的是,他們前進的方向都是朝著同一個方向。若夕和鈞澤二人被人群擠的不得不移動腳步,跟著他們一起走。
“小狐狸。”鈞澤伸手抓住了若夕的手,這一次,若夕沒有動,也沒有任何的掙紮。在這種情況下,做出這種大動作會被人懷疑的吧……她這麽想著,便和鈞澤一起跟著人群走,聽著他們的歡呼聲。
若夕更加對這個花念節感興趣了。這麽多人一起走,是要去哪裏?正想著,他們就到了目的地。人群發出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她看著麵前巨大的廣場,心裏一陣驚歎。巨大的圓形石砌廣場上,三根高大的圓柱形石砌的柱子直直的佇立著,高聳入雲。柱子上刻著的繁雜花紋很是讓人驚豔。此刻,這廣場上麵全都是人,但人們都排列的很有序,一圈一圈圍繞著廣場站著,雖人多,但是絲毫不亂。
“陸女族也算是個大種族了,族人居然有這麽多。”鈞澤感歎一般的說了一句,“不過就是地處偏僻,沒有什麽人來。”
“嗯。”若夕點頭表示同意,正為眼前的景象所驚歎之時,一個女子緩緩從人群之中踱步而出,她走到哪兒,哪兒的人就主動讓開路來。
那女子的表情平淡,走路的姿勢不算柔美,給人一種無比威嚴的感覺。她一頭清爽幹練的短發,一絲不亂的貼在腦袋上。整齊的衣服沒有淩亂,腰間掛著一條短鞭,看上去盛氣淩人。她大概有三,四十歲了,但看起來還是很年輕的模樣。
周圍很是寂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女子。待她走到廣場中央一塊突起的石台上時,她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站著。突然,廣場上的人都齊齊的跪了下來,把若夕和鈞澤二人嚇了一跳。
他們的位置是在最後,為了不被發現,他們還是蹲下了。隻聽得陸女族3人對那台中的女子說道:“恭迎族長。”語氣是恭敬又帶著敬仰。
“不用如此多禮,我的子民們,快起來吧。”麵對如此多跪著的人,那女子絲毫不慌亂,手輕輕一揮,示意他們起身。
“謝族長。”跪著的眾人陸陸續續站了起來,用期待的眼神注視著被稱為族長的女子。她舉起手,在頭頂上方輕輕地拍了拍。明明是看似很輕的拍了手,那清脆的聲音卻傳入了所有人耳中。可見是暗含法力。
待她放下手,立刻就有一隻鷹從遙遠的天空中飛來。它的額頭處是一片白色,看起來很是凶狠,但卻讓在場的眾人都瘋了一般的歡呼起來。他們都很開心的望著那隻落在族長肩頭的鷹,歡呼聲很是駭人。
“我知道了,”鈞澤指了指廣場上的三根柱子,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對若夕說道,“你看,那柱子上麵的圖案,是不是像鷹?”
若夕眨了眨眼,仔細一瞧,還真的看出來了,那些柱子上麵雕刻的圖案,確實都是鷹。有的是在天空中騰飛翱翔的鷹,有的是在地麵上休憩的鷹,有的是瞅準了獵物準備捕獵的鷹……總之,幾乎是什麽形態的鷹都有了。
“看樣子,鷹大概就是陸女族的象征了。”鈞澤喃喃自語般的說著,“這花念節,難道還與這鷹有關?”不得不說,鈞澤的猜想是對的。
陸女族族長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鷹白色的腦袋,側頭對它低語了幾句。那鷹好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在人群上空飛了一圈之後,停在了三根柱子的其中一根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人群,看樣子是在物色人選。
“被聖鷹選中的幸運兒,將成為今年花念節的王者,不論男女,隻要被選中,就有權利乘坐我的轎子,並且在這兒選擇自己喜歡的人,並與其共度一夜春宵。還身為處男的孩子們,誠心祈禱吧。”族長此話一出,人群中又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這種規則……根本就是無理取鬧吧?!若夕抬頭看了看鷹,又看了看處於興奮狀態的人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論。不過話又說回來……處男?方才她說到這個詞的時候,在場的男子們大都顯得有些害羞。
難道說……若夕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也許,這些在場的,沒有帶鈴鐺的男子,都是還沒有碰過女人的,也就是,還沒有成為別人的男寵的。而那些戴了金色的鈴鐺的,則是成為了男寵的人。那黑色的呢?又是什麽?
她轉頭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這些男子都是少年,年齡並不大。確實是還沒有到做男寵的年齡,所以才來找女人的嗎?這陸女族到底是什麽奇怪的種族啊?!若夕無奈。
“嘖,”鈞澤也忍不住皺起眉頭,“這種規則是硬性的,恐怕就算我們是外人也不能逃避,不能例外。而且……”鈞澤眼神一黯,低頭掃一眼若夕雖清冷去卻潔白的完美無瑕的麵容,終是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若夕也沒多在意他,她此刻,是專心的看著陸女族族長,想要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麽。她血紅色的眼眸仿佛是遺落凡間的星點,閃爍著光芒,竟是讓鈞澤看呆了。
“聖鷹啊,請聽從神的指令,選出今年花念節的幸運兒。”陸女族族長閉上雙眼,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頭微微仰著,真的像是在祈禱著什麽一般。她說完這話,原本站在柱子上方的鷹便動了。它飛了起來,在人群上空飛,繞了好幾圈,使在場的人們很焦急,但他們卻又很安靜的等待著。眼眸之中的期待之色無比明顯。
它真的能聽懂陸女族族長的話嗎?若夕對此事十分狐疑。說不定,隻是她在鷹身上使了什麽法術?她和眾人一樣,抬頭看著那鷹。
它飛了幾圈之後,像是鎖定了目標,寬大的翅膀收起,穩穩的降落,最終停在一個看上去很是可愛的少年身上。旁邊的人們迅速遠離了他一些,神情似羨似妒。那少年似乎完全沒有意料到會被選中,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情是難掩的激動和興奮。
旁邊的男子和女子們皆是一片羨慕之色,他們直勾勾的看著少年肩膀上的鷹,恨不得把它搶過來似的。但還是有不少人給了這位少年祝賀。少年的神情更是難掩驕傲。
“恭喜你,花念節的幸運兒。”陸女族族長對少年點了點頭,隨即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穿著普通粗布衫的四個仆人抬著一個轎子來了。這嬌子一看便知是好東西,上麵雕刻的鷹都是金色的,看起來威武異常。但旁邊裝飾的紅粉花兒卻又顯得充滿了溫馨。
“上來吧,幸運兒。”陸女族族長指了指轎子,威嚴的臉上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有任何表情。她說道,“我的仆人們將會帶你在這兒走兩圈,你可以選出你所喜歡的女子,但是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
“是,是,族長。”少年欣喜若狂的坐上了轎子,語無倫次的說道,“謝謝您了,族長。”
“我的子民這一切都是你的誠心感動了神明,不需要感謝我。”陸女族族長又對他點點頭,隨即對那四個仆人揮了揮手,“去吧,去挑選你看上的女子吧!”
鈞澤一聽這話,有點緊張。他伸手將若夕扯到自己身後一點,為的就是防止她被人看見,引來什麽麻煩。更何況,他可不希望她被選上了。若夕似乎也是不想惹麻煩,很配合的往鈞澤身後躲了躲,這般乖巧的模樣又是引得鈞澤心裏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