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若夕感覺眼皮越來越重,便緩緩的進入了夢鄉。在睡夢中,因為周圍較冷的緣故,她情不自禁的朝著身旁的那股熱源靠近,直至完全縮在了熱源之中才安心。也就是因為這樣,在第二日,若夕醒來的時候,出現了令她無比害羞的一幕。
清晨,清脆的鳥鳴聲從外麵傳進來,溫暖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照射進來,在地麵上投射出陰影。綠色的植物上麵有晶瑩的露珠,順著葉片滑下,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唔……”若夕被鳥鳴聲擾的清醒了些,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血紅色的雙眸中帶著剛蘇醒的迷茫和一層淺淺的水霧。在看到一片藍色的衣料時,她登時愣住了。恍恍惚惚的抬起頭,看見了鈞澤立體的下巴。
此刻,他的手正攬著她的腰,二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幾乎是鈞澤一低頭,便能親吻到她的額頭的程度。若夕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妙,而且她的心跳正在不聽話的改變節奏。她知道這可能是自己的睡姿有問題,才造成了現在的情形。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她一直想朝著溫暖的地方蹭……
若夕無奈的低聲歎息一聲,身體輕輕地向後麵移動了一下。誰知她剛一動,鈞澤也動了。若夕還以為是他醒了,頓時身體僵硬的一動不敢動。但鈞澤隻是略微皺了皺眉,並且下意識的將若夕抱的更緊了一些,還將頭埋在了她頸間,繼續睡。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間,讓她特別的難受。若夕下定決心,一下子拉開了他的手,很快的跳下床。回頭看看鈞澤,他的手依舊橫放在床上,並沒有醒來的跡象。若夕輕輕地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點點房門,透過門縫看外麵。外麵的景象是一片溫馨和睦。
這戶人家的女主人似乎是正在做早飯,一陣陣很清香的味道從廚房裏傳出來。院子裏,兩個腳踝上麵帶著金色的鈴鐺的男子在井邊打水,二人配合的很默契,倒是頗有一番兄弟情深的感覺。若夕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樣的生活還能如此和平,還真是世間少有。若是皇帝後宮之中的女子也能如此安穩,就不會有那麽多事兒了。
她關上門,重新進入房間,看鈞澤還沒有醒,於是便坐在地麵上修煉。才剛坐下,她就又坐了起來,暗暗嘲笑自己犯傻了。明明自己身上的香還沒解,法力還沒有恢複回來,怎麽可以修煉呢?根本什麽都做不了。若夕又看了一眼鈞澤,隨即用很快的速度開了門出去,再關門,一躍跳上了屋頂,躲藏起來。
院子裏打水的兩個男子隻覺得一陣風刮過,他們呆呆的看了一下若夕和鈞澤住的小房間,看見門關的好好地,並沒有什麽異樣,便放下了心,繼續做事情。若夕鬆了口氣,在屋頂上跳躍著,連續翻過了好幾戶人家的屋頂,她終於到了街上。
街上沒有什麽人,可能陸女族族人就是這樣,起床雖然早,但是都在家裏忙活,不會上街閑逛。若夕現下也隻是想再找找有沒有辦法能破解香的方法而已。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但也會偶爾看看路,省的等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回去,那就糟糕了。
“停下。”若夕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轎子,轎子的四周都用淡紫色的輕紗遮擋,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的情形,有一種典雅的感覺。裏麵的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若夕,輕聲開口。四個抬轎子的人頓時就停下了腳步,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轎子,停在若夕麵前。
這個聲音是若夕有些熟悉的,至少,在昨天,她還和這個聲音的主人同處一屋,她還打昏了他。若夕看著掀開紗簾從轎子裏走出來的男子,忍不住皺起眉頭。他仍舊是那一副打扮,雖然換了件衣服,但還是很暴露。他走近若夕,她看到了他脖頸處的紅痕。
確實,她那一擊還算重的。
男子腳踝上的鈴鐺在泠泠作響。他在若夕麵前站定,笑意盈盈的看著她,好像沒有計較被打了這件事。他緩慢的開口,聲音很輕,大概是不想讓後麵的人聽到,“姑娘,想不到,在這裏又能碰見你。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還有啊……”他頓了頓,“你的法力怎麽樣了?還能用嗎?”說到這裏,他居然笑了起來,很得意的笑容。
“你說呢?”若夕冷冷的看著他,淡淡的問道,“這香如何能解?”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不想死的話,就告訴我。”若夕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瞟了一眼他脖頸側麵的紅痕,示意著他。語氣也是充滿了威脅。他並未在意,反而用很怪異的眼神望著她,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真是巧呢,今天我本想著趁著人少出來走一走,卻沒想到碰上了你這麽美的姑娘……”
若夕瞥了他身後的轎子和抬轎子的四個大漢。不是出來走走麽?這轎子又是做什麽的?就算硬是要把遇見她說成偶遇,也麻煩找一個好點的理由好不好?她皺起眉頭,“少說廢話。”
“真是無情啊。”他語氣特別的委屈,聳了聳肩之後,對若夕笑的很是曖昧,伸手在她唇上輕觸了一下,在她出手攻擊的前一刻離開,“今日午時來找我吧。記住哦,在點菊堂,我等你。說不定你準時到了的話,我一開心,就幫你解了香的作用呢?”
若夕的眉頭皺的更緊,抿緊了嘴唇直至一線,她冷冷的瞧著麵前這男子,“我為何要聽你的?你的話,可信麽?”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男子還是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拐彎抹角的說了昨日給若夕用的香料的用途,“那香啊,應該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因為那是我調出的,除我之外無人能解。要不要來找我,還是你自己選擇吧,我可沒有逼你哦。”說完這話,他就轉身離開了。黑色的鈴鐺在泠泠作響。
若夕咬了咬下唇,瞪著男子重新坐上了轎子,在她麵前離去,心裏一片憤憤然。她被威脅了?被一個看上去那麽不堪的男子威脅了?!真是……太不小心了。若夕也不能將這罪怪在夜重樓身上,畢竟,他隻是法力沒有完全恢複才失誤的。
“你在找我麽?”當若夕還在無止境的思考時,夜重樓的聲音出現在頭頂。她抬起頭,果然看見夜重樓坐在街邊的小店的屋簷上麵,雙手交叉著疊放在胸口,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若夕愣了一下,不過也沒說什麽,轉身就想走。
他漆黑的眼眸如同一個明亮卻又充滿了危險的漩渦,讓若夕有一種多看幾眼就會跌進去的感覺。哪怕那隻是一個人的眼眸而已,居然會讓她感覺到不安。者的不愧是魔王,來自黑暗的魔界的王,就該是這般黑暗吧。
“喂,笨女人,,似乎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呢……”夜重樓說的完全是廢話。他明明可以察覺到她的想法,卻還要說這些話。若夕覺得相當鬱悶,腳步更加快速的離開。夜重樓歎了口氣,跳下屋簷,卻並沒有跟上若夕的腳步,而是朝著方才攔住若夕的男子的方向,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二人的身影都在清晨的薄霧之中愈加透明,直至緩緩消失。
若夕覺得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逛的了,更何況,她還要回去找鈞澤商量一下這件事情,於是她便回了昨夜住宿的地方,卻正好看見鈞澤從房間裏出來,表情略帶驚慌失措,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又放鬆下來。他對若夕笑了笑。
“小狐狸,你起的好早。”
“……嗯。”
談話就此結束。二人和這一家三口,一女兩男吃過飯之後,便告辭離開了。離開之前,鈞澤還拿了些銀兩給他們。雖說他們一開始是拒絕收下的,但鈞澤說,如果不收錢的話,他們會很不好意思的,會很難過的……說了一大堆話,他們終於收下了錢。若夕覺得很奇怪,看他們的表情,其實是很想要錢的。既然是想要錢的,為什麽還要推來推去的做表麵文章?
“小狐狸,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在二人離開了那戶人家,轉而走在街上的時候,鈞澤看出若夕一直沉默很奇怪,於是這樣問道。若夕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中洋溢著淺淺的溫柔,仿佛有春日的微風拂過心口。她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都說出來。
若夕很認真的一字一句把事情說出來。當然,其中還是有省略的。比如說,那不知名的男子對她動手動腳的片段她就自動過濾了。但饒是這樣,鈞澤的表情還是變得不好了。他皺起眉頭,伸手拍了拍若夕的頭,“下一次,不管你去哪裏,不管有多麽危險,都要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