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報仇了!”貪婪回複道,語氣頗有些得意,“於是,我便買通了製造糕點的作坊裏的員工,讓他們在糕點裏下藥。那些員工本就不喜歡那幫子土匪,於是很樂意幫我,在糕點裏下了十足十的瀉藥。顧客們吃了之後,便開始投訴,也不再買他的糕點了。他也曾下令徹查,但由於所有的糕點師傅都是向著我的,於是,他既是生氣,又是無奈,我爹爹留下的家業幾乎已經快要破產。”
若夕看著貪婪這幅得意的模樣,頗為無語。或許該說她是做對了吧?畢竟,那男人也因為自己的貪婪而陷害了她。一報還一報,也算是扯平了。貪婪啊,便是人心中最為不好的一種情感了。因為有貪婪,才會有別的事情發生。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人們做出什麽事情都是可以的。都是為了自己。人,便是這般自私的生物,這一點,若夕是早就知道了的。更何況,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可是,我也是很貪心的人。”貪婪低下頭,“我又去找了他,告訴他,隻要他還願意和我在一起,隻要他可以把那個女人休了,我便幫他。可是,他卻生氣了,甚至還打了我。我一個怒火攻心……就,就不小心……”
“殺死他了?”若夕接話,貪婪默認。
一個弱女子,能把一個大男人,還是土匪給殺了,也還不錯。若夕這麽想著。
“於是,我便成了這副模樣。然而實際上,這副模樣,並不是我。”貪婪抬起頭,盯著若夕,表情很奇怪。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是有雙重人格的人了吧?我的這幅模樣,其實隻是第二人格,是我的主人格在思及以前的事情的時候,後悔當時的所作所為,極想回到過去改變一切,而衍生出來的副人格。我和她擁有同樣的身體,同樣的一切,但唯獨記憶不同享。”
“我不會知道她出現時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會知道我占據這幅身體時的所作所為。”貪婪端起茶杯,打開茶蓋又喝了一口茶。茶水還未冷透,熱氣緩慢的往上空竄去。貪婪接著開口,“小家夥,這便是我要說的,也是你想知道的。接下來,你可以走了。我這裏,已經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了。”
若夕看著她那說出了心中所有的事故事之後,滿意和放鬆的表情,稍稍蹙眉,但並沒有動,而是定定的望著貪婪。後者愣了一下,不解的回望。
“你,真的非常渴望魔王這個位置嗎?一定,非要和夜重樓作對嗎?”
貪婪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是驚慌失措,不過問出口的話的注重點與若夕的完全不一樣,“你為什麽能直呼魔王大人的名諱?!這可是魔王大人很不喜歡別人做的一件事啊!你到底是……”
“回答我的問題。”若夕打斷她的問話。
“……”貪婪很不開心的樣子,她癟癟嘴,“這件事呢,我沒有辦法回答,因為,謀劃奪位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
若夕冷冷的望著貪婪優雅的坐姿,說道,“那就把她叫出來,我要和她談談。”此話一出,貪婪頓時愣住了,麵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來,竟有種讓若夕不安的感覺。
“你確定?”
“……確定。”若夕站在貪婪麵前。
“雖然我不能窺探她的記憶,但我能感覺到,她此刻十分憤怒。你,真有那個膽量去跟她打交通?”
“少廢話。”若夕繼續用很冷淡的眼神盯著貪婪。後者歎了口氣,用無奈的語氣嘟囔了幾句“真沒辦法”“受了傷可別怪我”之類的話,隨即背靠上椅背,閉上眼睛,像是睡去了。
她此刻的模樣是毫無危險性,甚至一點防備都沒有,但若夕仍然緊緊的盯著貪婪的臉,雙手成拳放於身側,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
隨著貪婪的睡去,房間外設置的結界也悄然退去。一直躺在樹枝上小憩的夜重樓覺察到這一點,立刻睜開眼朝著若夕所在的地方看著,卻沒有任何動作。
另一邊,貪婪忽的睜開眼,鼻間發出一聲重重的哼聲。若夕反應極快的拿出槍,對準貪婪的眉心。雖說貪婪不知槍為何物,但至少也是不會亂動。
“無禮。”她輕輕的說了這兩個字,便不再看若夕,視線定格在別處。
“……”若夕並未理她,“你為何一定要與夜……魔王作對?”她差點脫口而出夜重樓的名字,幸好及時改口。
“你是來替他勸服我的?哼,我就知道。”還沒等若夕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貪婪就已經接著說下去了,仿佛早就明白了一切。
她看了一眼正對著自己的,黑乎乎的槍口,並沒有說讓若夕收回的話,隻是眉眼之中的不快之色異常的明顯。她悶聲道,“現下的妖都這般無禮麽?不僅偷我的東西,還敢威脅我……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此話說的頗有些賭氣意味,讓若夕不由得一噎,一口氣憋在喉嚨裏差點噴出來。貪婪此刻便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似的,引得她手足無措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貪婪的兩種人格其實也有相似之處,都是有點小孩子氣。
正當若夕若有所思的空擋兒,貪婪眼眸一眯,頭忽的一偏,讓自己的額頭遠離了黑洞洞的槍口。隨即,手一伸,便握住了若夕那著手槍的手腕,用力捏下去。若夕眉頭一皺,眼眸中滑過些許疼痛,但並未放下武器。她也未料到貪婪會偷襲,身體比頭腦反應更快的動了。
她手腕一扭,輕輕鬆鬆的脫離了貪婪的桎梏,還將手伸向貪婪的脖頸。後者靈巧的朝另一個方向避讓開來,動作輕快的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幾圈之後,穩穩當當的落在了若夕身後的地麵上,表情好不得意。
“哼,就憑你這點不成文的小伎倆,也想困住我?”貪婪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淡然和不屑,若夕飛快的轉過身,冷冷的盯著她,再次舉起了槍,一語不發。實際上,她也沒有什麽說話的權利,畢竟,是自己先去偷了貪婪的東西,也算是過錯方,不過,貪婪得這些好東西的手段肯定也不怎麽樣就是了。
“怎麽不說話?心虛了?”貪婪白了若夕一眼,對她伸出一隻手,方才那道劃傷她還未使法力去治愈,故此刻還殘留著血跡,配合著不深不淺的刀疤,竟顯得有些駭人。
她繼續說道,“該把東西還給我了吧?那玫瑰乾坤囊我可以不要,就當做是送給你了,但是,白繹劍你必須還給我!”最後一句話,她的語氣極沉重,似是不拿回白繹劍就不罷休。
若夕忍不住又皺起眉頭,她冷聲道,“你得了白繹劍這麽多年,都沒有教它成為你的武器,如今,它成了我的劍,也算物盡其用,你又何必再要回去?”
“它成了你的劍?!”貪婪頓時變了臉色,看起來,她原是想與若夕好好交涉的,但現下看來,這是不可能了。她怒中火燒,喝問道,“我努力了那麽久都沒有成功,你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它!你肯定是用了什麽其他的手段!我絕不承認!”
你不承認又有什麽用?若夕啞然,看了看怒火攻心的貪婪,她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你不信,那一切,皆有白繹自己來評說吧。”說完這話,她從腰間取出玫瑰乾坤囊,注入一絲法力進去,去了白繹劍出來。一陣耀眼的白光之後,若夕便一劍在手了,而白繹,則是一臉傲氣的站在若夕旁邊,不屑的望著貪婪。
她的目光轉移到若夕身上,眼神頓時變得溫柔,甚至是溫馴。她輕聲喚道,“主人。”若夕回頭對她點了頭示意。
看到這一幕,貪婪便是心下了然,明白這一切都是白繹自己的選擇,但她仍是不解氣。她怒火衝天的瞪著若夕,“你把它還給我!”
若夕自是無語,她都已經把白繹叫出來了,而白繹的態度也是很明了的,外人都能一眼看明白,為何貪婪還是依舊如此執著呢?
白繹再次看向貪婪,眼神傲然,語氣也是一種蔑視天下的霸氣淩然,一身白衣勝雪,突出清新脫俗的氣質,“憑你,也想與本尊結契?真是癡心妄想。本尊勸你,還是抓緊時間多多修煉吧。不然,你永遠也入不了本尊的眼。”
此話一出,貪婪頓時變了臉。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變化多端,看起來甚是有趣兒。白繹似是被逗樂了,她捂著肚子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傳入貪婪耳中,她的表情更是複雜,帶著無以言說的挫敗。
“主人,此人倒是極為好玩,也算是有點耐心罷。”白繹湊近若夕的耳邊,做出這樣的評論,“畢竟,不管怎麽說,也煩了我這麽些年了,但我甚為討厭她,今天,我們教訓教訓她,如何?”她的眼眸亮晶晶,完全沒有方才與貪婪對話時的霸氣淩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