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同鄉人
按照小芳平時稱呼伽羅修都是小哥哥這樣的用詞，如今用到“大美人”這個級別，可以推斷出這個人不僅好看，而且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
葉昭生愣了一下低頭，發現懷裏的小芳整個機械身體都在抖。
“昭昭昭，我們之，之前不是看過一部《魔林鬼影》的古早劇劇劇嗎？”小芳拚命往葉昭生懷裏鑽，“在荒郊野外，越是漂亮的美人越不能信嘰嘰嘰。”
能聽到小芳小聲說話的鬥篷人笑容一頓。
腦補完畢的葉昭生：“！！！”
葉小昭同學咽了咽口水，偷偷打量從林中來的鬥篷人。這種時候，這種地方，還是一身黑鬥篷，怎麽看都……
鬥篷人麵對葉昭生糾結的小眼神：“……”自己還是第一次因為長得好看碰壁呢。
“喀拉。”又一道踩樹葉的聲音響起。
葉昭生連忙循聲看去，這回是背著學院配置包的圖雅沒錯了。
黑衣少年走過來，看到厚土界外的鬥篷人時瞳孔一縮，不動聲色看向葉昭生，眼神詢問。
葉昭生站起來，小芳從手臂一路往上竄爬進他領子裏。
“酷酷你來啦。”葉昭生先跟圖雅打招呼，然後撓撓頭看向鬥篷人，有點不知道怎麽介紹，“這位是……”
“我叫離木。”鬥篷人率先開口，聲音溫柔，“我是看天色太晚，恰好這裏又有火光，想問你借個火討碗湯喝，如果給你們添麻煩了，抱歉，我這就離開。”
言語得體，進退有度，讓人如浴春風。
小芳偷偷從葉昭生領口裏鑽出來，小心翼翼打量離木。
“不麻煩不麻煩。”葉昭生被離木這非常有禮貌的態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擺手道，“出門在外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要相互照應嘛。”恩，這句話是周叔說的，出門在外，與人為善。
葉昭生打開厚土界讓圖雅和離木進來，又給兩人分別打了碗湯。
葉昭生和圖雅用的都是學校配置的飯盒，離木是自帶了木碗，看樣子是有儲物靈器。
柴火堆發出劈啪聲，四下有蟲鳴叫，叢林的夜晚寂靜不乏生機。
三人默默喝著雞湯。
離木捧著木碗夾蘑菇吃，發出滿足的喟歎。
葉小昭同學和小芳正在用餘光打量離木。
真的是個大美人！而且是看起來超隨和，一看就脾氣很好的人。
單從長相來看，自己見過的所有人裏麵，隻有阿修和花姨能與之並論。
葉昭生啃著雞腿，有點好奇道：“離先生，大晚上的，你怎麽會在山裏呀？”這人沒有手環，也不是參加複試的學生，難道是老師？
離木咽下湯，思索片刻道：“來拜訪一些人，交代一些事，條件允許的話，想尋求一點真相。”
葉昭生：“？！”為什麽總覺得說了跟沒說一樣，可聽起來又好厲害的樣子。？
美人說話都這麽含蓄的嗎？
愣愣的葉昭生隻能回以傻笑。
看著葉昭生一臉懵的樣子，離木不在意笑笑，轉而看向圖雅：“這位酷酷小哥，剛才似乎跟了我一路呢。”
圖雅端著飯盒的手一僵。
沒等他想到解釋的說辭，葉昭生也開口了：“酷酷跟在離先生後麵來的？難怪你們倆到這裏的時間都沒隔多久。”
圖雅：“……”
“離先生。”葉昭生把火堆下的土豆和雞蛋扒拉出來分給兩人，嘿嘿笑道，“你別看酷酷臉這麽冷，都憋不出幾句話，其實是個熱心腸呢。在花城的時候，我還看過他扶老奶奶過馬路！”
萬萬沒想到會聽到扶老奶奶過馬路這種事的離木：“……”
同樣沒想到做好事會被葉昭生看到的圖雅：“……”
“所以我想酷酷一定是看你一個人在樹林裏不安全，跟在後麵默默保護你呀！”葉昭生剝開土豆皮咬了一口，“呼呼，好燙！”
小芳立刻緊張：“啊啊，昭昭快喝水，小心被燙出水泡嘰！”
葉昭生拿起水壺狂灌，含糊道：“在喝了在喝了。”
這邊一大一小混亂中，離木老神自在喝著湯，看向圖雅似笑非笑：“酷酷小哥，是這樣嗎？”
熱心少年圖雅還能說什麽：“恩。”
離木眼眉舒展，眼波流轉：“那就謝謝酷酷小哥了。”
圖雅皺眉，木著張臉道：“圖雅，我的名字。”
離木嘴角輕勾：“原來酷酷也不是誰都能叫的啊。”
三人很快解決了一鍋小雞燉蘑菇，烤雞和燜土豆雞蛋也沒剩下一點。
星月交輝，夜漸深。
葉昭生往火堆上添了點柴火，擺好睡袋鑽進去，打著哈欠跟兩人道晚安：“酷酷，離先生，我先休息了，厚土界會一直撐著，不需要人守夜哈，你們也早點休息。”
小芳：“酷酷小哥哥晚安，離木……先生晚安嘰。”
說完話的葉小昭和小芳三秒鍾內秒睡：“zzz。”
還沒來得及回話的離木：“……真是令人羨慕的睡眠質量。”
圖雅沒回應，也沒拿出睡袋，兀自走到大樹邊坐下，一條腿撐起，一隻手放在腰間，閉上眼睛。
柴火不斷燃燒，給夜晚休憩的旅人帶來溫暖。
山脈上方，青鳥紫青張開雙翼滑翔，掠過漫長無邊的夜空。
後半夜。
圖雅驀地睜開眼，離木就站在他麵前不到一米距離，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見到人醒來，離木狹長眉峰微挑：“警覺性不錯。”
圖雅的手握上腰間小刀，看向不遠處的葉昭生，睡袋裏的少年仍然睡得很香。
“我暫時對你們沒有惡意。”離木絲毫不在意圖雅的攻擊姿態，“就是來，跟你……恩，道個別？”
圖雅定定看著離木，沒有因對方的話放鬆警戒。
離木臉上的笑裏帶著幾分惋惜，黑夜中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好可惜誒，本來以為你能跟著我一直出山脈，這樣我就能在不驚動學院的情況下，把你帶走了。”
圖雅握住小刀的手驟然一緊。
所以之前，這個人是故意讓自己跟著的，甚至連行路速度都是卡在自己能跟上的極限？！
麵前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圖雅沒有說話，神情緊繃，能看到後牙槽已經咬緊。
“哈哈，不用這麽緊張。”離木退後一步，示意自己真沒有害人之心，“現在看來，當時讓你放棄追蹤的，就是那邊睡著的少年吧。”
圖雅死死盯著離木：“你想做什麽。”
“我說過，隻是來跟你道個別啊。”離木輕笑，“那麽我先走了，同鄉人。”
隨著話落，離木的身影一分為三，緊接著三道身影都變成虛影，繼而整個人徹底消失。
睡夢中的葉昭生似乎感應到什麽，睡姿從仰躺變成側臥，像蠶寶寶一樣裹著睡袋蜷起。
圖雅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許久後鬆出一口氣，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濕。
……
天微破曉，晨曦展露。
樹林裏的清晨從悅耳的鳥鳴開始。
葉昭生伸著懶腰從睡袋裏鑽出來，發現圖雅已經醒了，手裏拿著小刀像是在削著什麽。
“酷酷早。”葉昭生走過去，看到被削的東西是一塊木頭，而且已經成型了，“咦，這不是離木先生嗎？”
說到這個，葉昭生環視四周，沒有發現鬥篷人的身影，似乎已經離開了。
“離木先生已經走了嗎？”葉昭生詫異道，“這麽早趕路？”
圖雅拿著小刀繼續削木頭，隨口應道：“恩。”
“有人從厚土界裏離開，我居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葉昭生摸摸下巴總結道，“離木先生果然是個厲害的人。”
圖雅不管葉昭生的自語，專心削木頭。
越來越多的木屑從他手中掉落，本來就能看出大致輪廓的木雕離木越發精致，從大鬥篷的褶皺到微卷的頭發絲無一不被剝啄出來，栩栩如生。
另一邊，葉昭生把紅薯埋進火堆下，架起鍋燒雞蛋湯。
小芳也醒了，自告奮勇幫忙看火。
葉昭生打完拳回來喝湯，就看到圖雅坐在樹下，正盯著手中已經雕好的木頭出神。
“酷酷，你雕得也太像了吧！”葉昭生驚歎道，“我們昨天才跟離木先生第一次見麵，你就能把他雕的這麽像，好厲害！”
小芳同樣開啟誇誇模式：“連頭發距離肩膀的長度都是一樣的嘰！”機械人的誇獎就是數值精確不做作。
圖雅：“……”
葉昭生瞅著圖雅沒吭聲，像是看木雕看傻掉了，突然意識到什麽，有些憂愁道：“酷酷，你不會對離木先生……”一見鍾情了吧？
這麽老套的古早劇劇情居然會出現在自家團員身上！
但是少年人的心思是不能被戳破的，它是還沒綻放的花骨朵，要被小心守護。
就像自己在海藍之心號上，小心守護著那個暗戀自己的人的心情一樣。
葉小昭同學看著木雕頓悟了，走過去鄭重地拍拍圖雅肩膀：“作為團長，我支持你的任何決定，如果有緣再見，就不要大意地去吧！”去把人追回來！
圖雅：“？？”臉上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
吃完早飯，三人看起地圖冊。
“從雲老師那裏得到的定位。”葉昭生指著地圖上被他標出的紅點，“小星星是在這裏，而且雲老師說這個定位已經在這一塊停留蠻久，像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
小芳推理道：“按照小星星的日常行為推斷，絆住她的大概率是新聞素材嘰。”
“這一帶嗎？”圖雅閉上眼感應，好半會兒睜開眼，“紫青在，有反應。”
葉昭生努力理解：“意思是紫青在這一帶飛嗎？身上也帶著小星星的攝像眼，而且有反應了？誒，說起來紫青為什麽會在那裏？”
要知道雲棘給的定位上，代表林玫星位置的紅點是在山脈西側，從東側過去幾乎要橫穿北旋山脈。
圖雅言簡意賅：“複試開始，找積分，換地圖，我找你們，紫青找她。”
此時的北旋山脈西側。
樹木生長密集，從高處向下看滿是綠意，將地麵上所有活動都掩蓋其中。
林玫星匍匐在一處矮丘上，凝視下方被巨木環抱的村落，一隻黃金攝像眼在她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裏隱藏。
祭台之上，帶鬼臉麵具的祭司穿著繁重瑣碎的衣物在跳舞。
“砰砰砰”一頭豬、一頭鹿、一頭獐子被扔上台子。
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然而這個祭台似乎已經殺過什麽，在這鮮血淋下之前，上麵還留有一層幹涸的血跡，不過很快就被滾燙的新鮮血液覆蓋了。
“吼吼吼吼。”祭台下跪地的村民發出極有規律的嗬嗬聲，看著台上掙紮著逐漸流幹血的野獸，每個人都露出詭異的笑。
一隻青鳥悄無聲息落下，停在林玫星頭頂。
正在錄製畫麵的林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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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一見鍾情圖酷酷。
被迫（不是）暗戀伽羅修。
好慘兩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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