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定位
鍋裏的水在滾沸，好些湯汁濺到了外麵，葉昭生趕忙去照看自己的午飯，還有烤肉也迫切需要翻麵。
雲棘站在原地不動，仿佛一尊思考者摸樣的風幹雕塑。
手機短時間內沒有新提示聲響起，代表沒有學生按下急救信號，自己也可以暫時歇一歇。
說起來，要是沒有葉昭生頻繁把人淘汰掉，自己還可以歇得更久一點，不至於滿天飛來飛去。
嗬，所以還是快點把人送出東側考區吧。
正想著，眼前忽然多出一塊烤肉，表皮呈現出烤製恰到好處的醬色，氣味竄入鼻息，香味撲鼻。
更令人詫異的是，肉上麵流轉著一層淺光，居然是靈食。
沒有吃午飯的雲棘喉頭一動，抬頭看到烤肉後麵葉昭生的笑臉。
“老師，這個點應該還沒吃午飯吧。”葉小昭同學熱情道，“我請你吃午飯呀～”
小芳極力推銷：“還有超好喝的肉湯嘰！”
正在經受糖衣炮彈攻擊的雲棘：“……”不行，穩住！逼格不能崩！
葉昭生見雲棘沒動作，突然想到什麽，把烤肉塞進男人手裏：“你等我一下。”
跑開的葉昭生沒有走遠，而是走出幾步後抬頭張望，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忽地少年人眼睛亮了，腳下發力一躍而起，抓住了空中的飛行攝像頭。
攝像監控探頭：“？”
監控室裏屏幕上，就看到葉昭生的臉逐漸變大，然後光屏一黑。
“什麽情況？”有老師道，“666號攻擊了飛行監控眼？”
“不會又要劫持信號吧？可這幾天他不是隻偷偷摸摸禍害定點監控探頭？”
“你們聽，監控眼還開著，能聽到聲音，應該隻是探頭被什麽蒙住了。”
伽羅修還沒離開，被一眾老師劃為阿南一派，讓他們坐在了同一桌。
聽到旁邊老師們動靜的伽羅修看著桌子中間的環形光屏，便聽裏麵傳出葉昭生被收錄的歡脫聲音：“老師，我把攝像頭抓了，這樣他們就看不到你吃烤肉啦，不用擔心他們舉報你！”
監控室裏的老師：“……”為了讓雲棘放心吃烤肉，你就把攝像眼綁架了？人幹事？！再說就雲棘那戰力，誰敢舉報？？
伽羅修：“……”是昭昭的風格呢。
山脈樹林中，雲棘看著手中的烤肉一言難盡，不得不提醒道：“監控探頭別拿這麽近，聲音會被收錄。”
葉昭生：“誒？！”立馬跑遠，然後把監控探頭用繩子捆在樹上不讓它亂飛。
無法反抗的飛行探頭掙紮著，小小的圓形球莫名透露出一點委屈。
解決監控問題，葉昭生跑回鍋邊，看了看湯色轉頭對雲棘道：“老師，您有帶碗嗎？”
雲棘：“……”很好，又是一個降逼格的問題。作為一個有格調的，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傭兵團團長，怎麽可能隨身帶碗呢！
葉昭生用學校配置的勺子勺了一點湯在自己的飯盒裏，抱著飯盒小口喝了點湯嚐味道：“好鮮啊，不愧是艾薔學姐種的超級白蘿卜！”
艾薔？雲棘皺眉，那個主攻植物催生進化的大五學生，守林人艾薔？
能在自己印象裏留檔的都不是無名之輩。
雲棘聞著香味，默默從儲物戒裏拿出碗筷和大勺子。
嗬，作為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傭兵團團長，隻有稀少的指環類儲物靈器，才能配得上自己身份。
十五分鍾後。
葉昭生捂著吃飽的肚子打起哈欠，側頭看仍在慢條斯理喝最後一點湯的雲棘，佩服道：“老師，您的飯量比我還大呢，本來我以為這頭豬可以吃到晚上。”結果全沒啦！
“咳咳咳。”雲棘一口湯咳出來。
冷漠把剩下的湯喝完，冷漠把碗放進儲物指環裏，冷漠起身，仿佛剛才吃肉喝湯的不是自己，雲棘抽出紙巾擦嘴：“你該上路了。”
這語氣冷的，仿佛不是要送人出東區，而是送人歸西。
葉昭生滅掉火堆，收拾黑鍋，聞言搖頭道：“暫時還不行，我還要在這塊地兒轉兩天，老師有空來找我，我請你吃飯。”
雲棘相當費解了：“為什麽？你有地圖有路線，早點通過複試不好？”
“可是小夥伴還沒找到啊，從視頻裏推測，他應該是朝這個方向過來了，如果我離開，說不定就碰不上了。”葉昭生為難道，“我準備在這一帶再轉兩天，如果還找不到，就往另一個小夥伴在的地方去。”
雲棘沉默了片刻，麵沉如水。
不行！今天必須把這兩家夥送走！
雲棘：“你的同伴叫什麽名字？”
葉昭生眼睛一亮：“老師能查到位置嗎？”摸摸頭，“會不會讓老師違反規定？”
雲棘不耐煩道：“少廢話，快說。”
葉昭生：“老師果然是個好人呢！”
雲棘怒領第三張好人卡。
從教師終端找到圖雅和林玫星的定位，雲棘把手機屏展示給葉昭生看：“這兩個紅點位置，快點看。”
“好的好的。”葉小昭同學翻開地圖冊，瘋狂查找相應位置，“有了！”
雲棘看著葉昭生的地圖冊目光一閃。
得到小夥伴地址的葉小昭同學背起黑鍋拔腿狂奔，不忘回頭道別：“這次謝謝老師啦～”
雲棘：“……”我真不是一個好人。
叢林樹影在兩側飛快倒退，地貌從樹林再次進入灌木地帶。
葉昭生總覺得哪裏不對：“小芳，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小芳歪頭：“火堆滅了，東西檢查過沒有落下，也向老師道謝了，應該沒有忘記其他的嘰？”
葉昭生立刻將一點疑惑拋之腦後。
學校監控室，老師們看著一直黑屏沒被放出來的飛行監控探頭牙疼。
從其他監控中，他們得知葉昭生已經離開北旋山脈東側考場，所以對方，大概率是把被綁架的監控探頭忘了。
可是！可是！
666號考生忘記就算了，為什麽作為監考官的雲棘也能忘？你這個東考場負責人未免做得太不走心了！
……
天色剛剛轉黑，樹林裏氣溫驟降，晝夜溫差讓林間行走的人忍不住一個哆嗦。
幽暗樹林裏，隻有皎潔月光照著前路。
圖雅整個人處於斂息狀態，人在樹枝間飛躍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如同黑夜裏靈巧的貓。
在他前方，一個人在地麵樹木間快速穿行，隻能讓人看到其帶著鬥篷帽的黑背影。
圖雅注意力高度集中，以一個不被人發現，自己又不至於跟丟的距離追在對方身後。
那個穿鬥篷的人是他無意中發現的，在進山後第二天，當時他正在一棵樹上掏積分卡，這個鬥篷人從樹下路過。
跟著這個鬥篷人的原因是，他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完全不同於靈氣，有些類似汙靈氣的腐朽之氣。
夜間趕路枯燥無趣，而圖雅的眼神從頭至尾沒有變過。
他追蹤的目的，是想看一眼對方鬥篷下的臉。
突兀的，口袋裏的黃金攝像眼發出一聲極輕微的震動。
圖雅動作一頓，腳步落到下一叢樹枝後再沒有抬起，眼看著黑鬥篷背影消失在林間。
“滋滋。”黃金攝像眼似乎在連接信號，發出模糊的摩擦聲。
……
高大樹木在叢林黑夜中映出一個孤立的影。
葉昭生在樹下升起火，開始處理下午被一鍋端的雞窩。
黑鍋架上火堆燉蘑菇雞湯，旁邊分出的小火堆上叉著整隻烤雞，再把雞蛋和挖到的土豆一起埋在火堆灰裏，過一會兒就可以等著吃啦。
“昭昭，附近沒有監控探頭，也沒有之前看過的像電話亭一樣的東西嘰。”小芳坐在石頭上幫忙看火，火光照在它金屬外殼上好像在發光。
葉昭生攤開地圖冊，想了想道：“可能因為這裏不是通向學院的主要道路吧，不過我們跟酷酷的定位點很近了，就是不知道我們過來的這段時間裏，他有沒有去其他地方。”
希望這次不會錯過，畢竟自己已經全速前進了，從收到定位到現在才過去半天不到。
唉，可惜山脈實在太大，不然自己就可以用厚土界探索了。
“滋滋。”口袋裏傳來一聲震動。
葉昭生連忙把黃金攝像眼翻出來：“有反應了惹！”
這反應在小芳那邊體現得更明顯，因為攝像眼是貼在他後腦勺的，導致小機械人腦袋不停在震動。
小芳尖叫：“嘰嘰嘰，昭昭快幫我拿下來，我要被震暈過去了嘰！”
通訊在嘶嘶聲後很快連接上。
葉昭生敲了敲攝像眼，試探道：“喂？”
裏麵立刻有回複，是圖雅的聲音：“恩。”
“酷酷！看來我離你很近了！”葉昭生興奮地報出自己位置，“我特意找了附近最高的樹，你找找看，我就在那棵樹下。”
圖雅回答幹脆利落：“好。”
黃金攝像眼的通訊在連接上後就一直保持通暢，葉昭生一邊把剩下的蘑菇全丟進鍋裏，一邊跟圖雅嘮嗑——盡管對方每次的回應隻有寥寥幾個字。
雞湯在鍋中翻滾，越燉越香，蘑菇也變得軟嫩彈滑。
為防止香氣把附近的野獸吸引過來，葉小昭同學非常心機地在周圍布下一個薄薄的厚土界，完美隔絕氣味！
“喀拉。”這是樹葉被踩發出的聲音，有人在接近。
“酷酷……”以為是小夥伴到來的葉昭生興高采烈看過去，結果隻瞧見一個披著鬥篷的人。
那鬥篷全黑，材質厚實，連同大兜帽將裏麵的人遮得嚴嚴實實。
鬥篷人在朝火堆走近，最後停在厚土界外。
葉昭生投去疑惑的小眼神。
“可以問你討碗湯喝嗎？”鬥篷下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
大兜帽摘下，露出裏麵人俊美的臉龐，五官深邃，一頭微卷的墨綠色齊耳短發，火堆溫暖的光照出他嘴角盈盈的笑意。
小芳“蹭”一下站起來，撲進葉昭生懷裏：“昭昭，有，有個大美人嘰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