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就是嫉妒你
陸顯功自浴桶躍出。他的後背、前身和手臂大腿上，他的全身泛起大片大片的紅疹。
易麟鎮靜地瞧著他。某二師兄一會撓牆，一會抓地，時而跳躍，時而打滾。
“啊啊啊啊啊癢死啦!”
“啊啊啊啊啊啊活活癢死老子啦！”
……
陸顯功嚎叫不止，室外的小寒和阿武聞聲後匆忙跑進來。
“哎呀！二師兄你怎麽啦？怎麽會這樣?”
阿武見陸顯功抓撓蹦跳不止，連忙上前幫他使勁的抓啊抓啊。
小寒也急急忙忙地衝上去幫他撓背，兩隻手上下不停地揮舞擺動。
既懂事又體貼的小寒關切地詢問道，“咦?二師兄你怎麽會突然起這麽多紅疹子?是過敏了嗎？”
陸顯功使出生猛地一腳，將小寒遠遠踹開。
“丫的過你娘的敏!你小子還好意思問?!”
“蠢貨都是你幹的好事!老子今日非踢死你……我踢我踢……”
化奇癢為怒火，陸顯功顧不得周身有多難受，衝過去狠狠地踹啊踹啊。阿武慌忙過來將其拉開，小寒趁機起身，揉著屁股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好啊，你他娘趕攔我?!”
怒火由小寒轉至阿武身上，陸顯功繼續踹啊踹啊踹，好生不爽。
不一會，阿武也揉著屁股捂著臉哭哭啼啼的跑出去了。
無香奇癢粉，融水無色無味，染者渾身將奇癢無比!抓破皮也難以止癢。
陸顯功身上早已是一條條、一道道的，掛滿了鮮紅的抓痕。
但，他依舊難以自控地抓撓不止。
易麟靜泡浴桶中，從頭至尾都是一副淡然模樣。
淡淡看著二師兄在地上蹦跳。
淡淡看著小寒和阿武輪個被踹哭打跑。
淡淡看著二師兄繼續蹦跳。
直到見他兩手在身前抓撓，後背抵牆上費力地上下摩擦時.……
終於，易麟不再淡然了。
“二師兄，要我幫你抓一抓嗎?”
陸顯功都快忘記了他的好三師弟的存在，忽聞其語，暴跳如雷。
“你你你、都是你，都他娘的因為你!”
“你給老子馬上滾!”
“滾滾滾滾滾滾滾!”
豬嘴再次噴灑口水。
“哦，那我滾了。”
今夜這個澡泡得真是舒坦，泡乏了，正好回去睡個好覺。
易麟伸展腰背，自浴桶騰身而起，落地。桶內水波輕微晃蕩。他朝陸顯功拱手，淡聲道。
“二師兄，撓完早些回去睡罷。告辭。”
伴隨著長長的一聲滾，某三師弟踏著輕步悠然離去。
第二次和解，以失敗告終。
後來，易麟又主動找過陸顯功幾回。每次都是抱著赤誠真心想與他化解矛盾，無奈最後均是弄巧成拙，二人關係一再惡化。
偶爾撞見，陸顯功便張嘴瞪眼跳腳炸毛，急急避之，如避瘟神。
哪怕堅持不懈如易麟，他也再無心力去感化二師兄了。
易麟總結了一下。他的二師兄雖然平日裏有些囂張跋扈、傲慢無禮，樂捧好麵、目中無人……
等等，不能數了，缺點還挺多。
但，這些年，二師兄亦是積極參加或籌辦天無門門派中的大小事務、活動。
就算他搞砸過好幾回，尚有句古語叫無功亦有苦!
這些年二師兄勇於擔責、盡心表現，師父卻道唯一信得過的隻有大師兄和自己?
易麟思量片刻再次詢道。
“師父，為何今夜未喚二師兄來?您可是不信任他?”
聞言，暗夜裏房門外偷聽的人影又豎直了耳朵。
仰全皺眉噓歎，微微點頭默許其意。
“不知二師兄是如何失信於師父的?”
提起陸顯功，堂堂天無門的二弟子，他這個掌門人的二徒弟，仰全肝疼得緊!
尤記得顯功這孩子年少時，亦是仰全十分重視和其悉心栽培、教導的徒兒。
不若萬雲和易麟這般天資聰穎、慧根奇骨，是練功習武的好苗子。
陸顯功資質一般，略顯愚鈍。他學練天無劍法和修煉內功時，總是比練功優佳的弟子慢上一拍。
幸而他富有一些旁人少有的優點和難能可貴的精神。
陸顯功自少時入派便勤奮不已。
起初，別人隻需耗費一日光陰便可熟展出來的劍法招式，他卻有心無力地難以完成。
好在陸顯功未因暫落人後而喪失鬥誌，未因資質平庸而束困欲欲變強的決心!
這孩子雖然長的其貌不揚的，好歹五官俱全。與其他慵懶懈怠的弟子相比，他乃是相當得奮發、刻苦和力圖上進!
他勤於鑽研、練習各式功法，一日不達便花上兩日，兩日不達便用上三日……
作為笨鳥使勁撲扇著翅膀使勁飛啊飛啊的典例。仰全看在眼裏，記在心底。他為能有如此奮進的徒兒倍感欣慰。
為人師長，遇有心之徒。仰全也時常提點、開導陸顯功。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這隻笨鳥感動了蒼天!感動了大地!終於這隻原本沒有幾根毛的鳥漸漸豐滿了羽翼，飛得更快飛得更遠，陸續超過了前邊亂七八糟的鳥。
陸顯功漸漸地從天無門的眾多弟子中顯露出來。仰全作為這隻勤鳥的鳥師，看著他一日一日的成長，似像窩巢中的鳥母看著自己的鳥崽子慢慢學會在天空翱翔一般。
後來，陸顯功這個原本淹沒在天無門白茫茫人海裏的弟子，竟在大多數人的不屑和輕視中榮攀掌門二弟子之位!
眾弟子驚詫過後便是嫉恨!
乞丐不會羨慕哪個富甲商賈擁有幾屋子金銀珠寶，卻會因同行的哪個乞丐，在某天比其多討要到了幾個銅板而不悅。
對於原就比自己強大很多的人，他人不會嫉妒隻會羨慕。
好比萬雲，天無門眾弟子的大師兄。其向來聰慧，劍法精湛厲害，功術過人!所有人聞其無不是讚不絕口，崇羨非常!
然，新晉二師兄陸顯功，眾人皆知其本身並非多麽慧根奇骨，隻是眾多弟子中資質平平的一名，要多不起眼便有多不起眼。
未曾料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夠立於掌門身側。上，敬扶恩師，下，號令眾弟子。
加之陸顯功由一個小小的弟子變成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無門風流人物，難免其會心生傲慢，出言不遜而得罪他人。
眾弟子對他們這個二師兄頗有偏見和不服。
本是同他們一個窩裏的貓犬，卻因有天學會了捕鼠抓魚、守門撿棍而獲得主人的捧寵。而這個貓也好，犬也罷，竟還跑回原來的窩裏裝模作樣、揚武耀威.……
人，確實是不會妒忌原本便遠優於自己的人。可是，他們卻會嫉恨原先距離自己很近，後來才拉開層次的人。
眾弟子們明麵上對著陸顯功恭敬禮善、溜須順從，畢竟還要在這武林第一門派裏混下去。
其背後卻時常三聚四合地議論他。茶餘飯後，閑時忙前。
一次陸顯功路過後舍花園的涼亭，忽聞自己的姓名傳於耳中。
涼亭裏閑坐了三個弟子，某弟子環抱雙臂，翹著二郎腿賤聲諷刺。
“陸顯功啊陸顯功，你丫算個錘子?!別瞧我平日裏對你點頭哈腰的。要不是為了師父有天能看到我，誰識得你是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