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陰謀論

  都藍可汗雖然暴怒但理智還在沒有逮著車噶狂噴。


  兩側的將領重臣們膽子大了一些，有人附和道：「車將軍說得對，楊欽是不是彭國公派來的人兩說，詭異的是楊欽自從來了我們突厥，未曾在外人面前露過臉，大隋使節如何篤定他就在我們都藍部落，另外楊欽若是真的有問題他們為何不在大隋境內抓人，偏偏等到他來了我們部落再動手？」


  這話引起了都藍可汗的深思。


  「你們都下去吧，今天的事情我需要好好理順一下。」都藍可汗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


  都藍可汗把自己關在金帳之中整整三天的時間，不吃不喝待了三天。大義公主和安遂迦通姦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無顏面對部落眾人。


  三天後前突厥莫何可汗處羅侯的兒子染干前來求見都藍可汗。


  「拜見汗兄-——」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都藍可汗面沉如水，眼底的寒意猶如困獸。


  染干微微一笑，拱手行禮道：「汗兄，我知道你對可賀敦有情有義，一時間無法接受她背叛你的事，卻又不捨得殺了她-——。」


  染干一邊說著一邊靠近都藍可汗，聲音也慢慢的放低，最後在都藍可汗的耳邊耳語了幾句，說得都藍可汗眉頭大展。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都藍可汗哈哈大笑著說道。


  夜幕降臨的時候，長孫晟身穿大隋官服，手持使節，表情莊嚴地站在都藍可汗的大帳之中，靜靜地看著面色如常的都藍可汗。


  來找都藍可汗之前他已經跟晉王楊廣碰過頭了，心裡有了底，在這裡站多久他都不心慌。


  把長孫晟冷落在那裡，都藍可汗其實是想從心裡上擊垮長孫晟，接著再給他施加壓力讓他知難而退。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長孫晟靜靜地在這裡站了小半個時辰，不言不語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控訴的眼神無聲地聲討著自己，給自己無限的壓力。


  「咳——咳-——」都藍可汗的嗓子有點發乾，他用力咳了兩聲，金色的大帳之中很靜，靜得這兩聲咳嗦竟然傳回來了回聲。


  長孫晟唇角微微勾了勾，心裡越發篤定都藍可汗此時在做困獸猶鬥。


  「來人啊——把楊欽帶上來，把安遂迦的弟弟妹妹全都帶上來-——」都藍可汗大喊道。


  長孫晟此次來都藍部落的目的是為了楊欽，為了大義公主，安遂迦對他來說只是個媒介罷了，死便死了，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如今都藍可汗將他弟弟妹妹抓了過來，這便給他出了個難題。


  「都藍可汗這是想要讓大隋跟胡人結仇的架勢啊！」長孫晟心裡暗道。


  安遂迦的弟弟妹妹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血肉模糊，根本無法確認是不是胡人，是不是他的弟弟妹妹，若是這麼帶回去，死在路上那個仇可就真的結下了。


  沒有給長孫晟太多的考慮時間，都藍可汗指著兩個血肉模糊的人說道：「這個是安遂迦的弟弟安遂強，那個是安遂迦的妹妹安遂平，他們兩個夥同安遂迦構陷大義公主，並與楊欽勾結妄圖藉助我們突厥的力量行謀逆之事，幸虧我及時查明，為曾作出破壞兩族邦交之事。」


  長孫晟聽明白了都藍可汗話里隱含的意思。一句話既撇清了他跟楊欽之間的關係，又抹去了大義公主給他戴在頭頂上的那頂綠帽子。


  都藍可汗的話說完之後看向長孫晟，他的意圖很明顯，讓長孫晟開口把這事攬過去，給自己留個顏面。


  長孫晟雖然心裡明白，可他不敢接這兩個人，靜靜看著都藍可汗，不言不語。


  這便有些尷尬了。


  「本汗說過要給你們大隋一個交代，言出必行，一會兒我當著使團所有成員的面將楊欽和安遂一家老小斬殺，向大隋皇帝陛下表達我都藍可汗識人不清的歉意，長孫大人對此可還滿意？」


  當著所有使團成員的面斬殺，這個仇如論如何都記到了大隋的身上，都藍可汗的這個決定做得實在是高，實在是陰狠。


  長孫晟笑著搖了搖頭：「大汗能這麼有誠意地對待我們，我代表使團的所有成員致以誠摯地感謝，可是這幾個人卻殺不得，我希望您能准許我在這裡多停留幾天，幫他們養好傷再走。」


  聽到這話都藍可汗心裡的陰謀論陡然而起，他扭頭看向站在自己下手的染干。


  染干曾經告訴他說楊欽是文帝特意派來的姦細，那時他還將信將疑，現在看向楊欽的目光充滿了狠厲，若不是顧及長孫晟背後代表的大隋，他恨不得立刻生吞活剝了楊欽。


  染干看透了都藍可汗的心思，可他不能讓他衝動之下做出傻事。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對著都藍可汗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大汗，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幾個人雖然罪大惡極，但他們終究是隋帝點名要抓的人，我們把他們交給長孫大人便算盡到了自己的義務，是生是死跟都跟我們突厥沒有關係了，長孫大人想在都藍部落修整幾天，這個要求按說不算過分，但此時正值我們都藍部落的游牧季，不若我趕著牛羊卻長城邊放牧，送他們一程吧。」


  都藍可汗微微挑了挑眉：染干這話有幾層意思啊？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幫長孫晟說話呢？

  都藍可汗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長孫晟便不動，靜靜地站在那裡表情莊嚴肅穆，一副大國使節不容冒犯的架勢。


  這讓都藍可汗很沒面子，非常沒面子，他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薄怒。


  兩人僵持在了那裡。


  染干給周圍的重臣使了個眼色。


  車噶率領群臣上前一步，整齊劃一地對著都藍可汗行了個禮，齊聲諫言道：「大汗，請准許染干送長孫大人一程-——」


  什麼時候染干跟自己的部下的關係好到了如此程度？

  都藍可汗心裡頓時生出了疑心，他斜睨了染干一眼，心裡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染干，你真的願意送長孫大人一程？」都藍可汗臉色鐵青，聲音冷得讓人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