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憋屈的都藍可汗

  都藍可汗沒有心思聽長孫晟解釋：「跟你說過多次了，我們部落沒有楊欽這個人，再說了，突厥跟大隋交好多年，我怎麼可能收留一個大隋的逆賊呢？」


  這個話音剛落，打臉的人進來了。


  「報——侍衛抓到一個姦細-——」


  「帶進來——」


  聽到這聲傳報都藍可汗的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覺。


  在眾大臣驚愕的目光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被拎進了大帳。


  「此人混跡在可賀敦的侍衛之中，被下人指認了出來-——」


  「抬起頭來-——」


  都藍可汗做夢也沒想到已經被送走的楊欽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滿臉是血的人抬起了頭，用袖子擦了一下自己的臉。


  「楊欽-——」長孫晟有種天上下紅雨的感覺。


  都藍可汗的臉色鐵青，有種掉進陷阱卻無力掙扎的感覺，一股寒氣唰地一下子從他的腳底涌了上來。


  「-——」


  他半晌沒有開口，下面各位大臣的頭低得更低了，

  他們盡量壓縮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都藍可汗的小宇宙爆發波及到自己。


  許久，都藍可汗強壓住了自己的情緒，開口道：「這人就是你們要的楊欽？」


  沒想到都藍可汗會撇清他跟自己的關係，楊欽用袖子猛地擦了一下自己的臉：「大汗，大汗，他們弄錯了人，我不是謀逆之徒，我只是河西公主派來探望大義公主的門客。」


  這話不說還好，氣得都藍可汗牙關緊咬，恨不得立刻封上他的嘴巴。


  「門客-——」長孫晟冷笑一聲，「大隋彭國公家的私兵怎麼變成了門客？」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只是個門客而已。」楊欽狡辯道。


  「真的只是門客嗎？我記得劉家的私兵都有自己特有的紋身，要不要讓大家看看？」長孫晟嘿嘿冷笑道。


  「我沒有——沒有——」楊欽的聲音越來越小，心虛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臉。


  沒有廢話，長孫晟走到楊欽的面前，用手拉住他的領口用力一撕。


  「嗤拉」一聲，楊欽身上的衣服被他一撕兩半，露出了他胸口的紋身，彭國公府上私衛特有的狼頭標誌。


  「你還有什麼話說？」長孫晟看著楊欽冷笑道。


  「一個狼頭標誌又說明不了什麼。」楊欽強辯道。


  「狼頭說明不了什麼，可狼頭上面暗藏的『劉』字卻說明了一切。」長孫晟沉聲說道。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太多，本來以為穩操勝券的事情，此時卻變成了莫大的諷刺。


  「長孫晟，你不要欺人太甚！」都藍可汗突然咆哮道。


  長孫晟沒有被都藍可汗雷鳴般的吼聲嚇退。


  他盯著都藍可汗的雙眼，臉上露出神聖不可侵犯的表情，目光冷厲地說道：「大汗，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了，我們大隋一直主張以和為貴，但也不懼怕戰爭，我代表大隋希望你能正確選擇自己的立場。」


  這話讓都藍可汗心裡一震，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上次破木峽一戰，突厥元氣大傷，此時確實不適合發動大規模的戰爭。


  他站起身來，臉上堆上了無比真誠的笑容：「長孫大人，今天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本汗真的沒見過楊欽，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可賀敦大帳的，想來我們突厥內部出了姦細，請給我點時間容我細查，幾天之後我會給你個滿意地交代，天色已晚，你先帶著楊欽回去吧，調查結果一出來我就派人向你通報。」


  長孫晟也不想把關係鬧得太僵，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和突厥說起來也算是老朋友了，一直以來大家相處得都還融洽，我相信大汗定會做出讓兩族人民都滿意的決定來的。」


  說完這話，他恭恭敬敬地沖著都藍可汗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金帳。


  身後，都藍可汗揮了揮手，馬上有突厥侍衛上前拖住楊欽帶出了大帳。


  「公主-——公主救我——」


  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拋棄，楊欽聲嘶力竭地求救著。


  楊欽之所以能在都藍部落，在大義公主面前混得風生水起，在於他滿足了大義公主的思鄉之情，復國之心，滿足了都藍可汗想要進攻中原的那點野心。說白了前期是因為他有用，可以作為滿足自己心底那個野望的一個借口來用。如今大義公主無顏出面保他了，楊欽便成了燙手的山藥。在都藍可汗眼裡，往日的座上賓如今成了讓自己在大隋使臣面前蒙羞的利器。


  長孫晟挺胸抬頭，脊背筆直，趾高氣揚地走出了金帳。


  身後的都藍可汗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把掀翻了自己面前的那張几案，野獸般咆哮的聲音響徹四野：「今日我受到的羞辱，他日必將用血來償——」


  「血來償——哼-——你也得有這個實力才行-——」長孫晟沒有回頭，即便是聽到了都藍可汗的咆哮也沒有回頭，他保持著脊背挺直的姿勢，腳步沉穩地往前走著。


  兩邊側立的老臣等都藍可汗情緒稍稍穩定之後，上前一步直言道：「大汗，臣以為今天這事不太對勁——」


  「車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都藍可汗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個老臣。


  此時，都藍可汗就像是一個隨時準備噴火的火槍一樣，稍有不慎就將被他噴得體無完膚。


  車噶硬著頭皮，頂著都藍可汗的那身火氣，進言道：「臣懷疑楊欽這人早就跟大隋有所勾連，他過來投靠大汗，騙取可賀敦和大汗的信任也許是隋朝給你設的一個陷阱。」


  這種可能性都藍可汗從來沒有考慮過，咋一聽，心裡咯噔沉了一下。


  「怎麼可能？」


  「不知楊欽過來的時候可有彭國公的親筆印信？」車噶詢問道。


  「這個倒沒有，但他提供了河西公主的貼身物件做憑證，那是經過可賀敦親自驗看過的。」都藍可汗回答道。


  車噶非常隱晦地看了都藍可汗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說句不中聽的話，也許可賀敦的話也不足為信。」


  「可賀敦不會騙我的——」


  話說到一半都藍可汗想起了剛才在可賀敦大帳看到的那一幕，這話實在是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