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流涌動
長安城，仁壽宮
隋文帝楊堅一臉喜氣高高坐在龍椅之上，旁邊的獨孤皇后也是一臉的笑意。平素很少露面的陳妃、蔡妃也是盛裝艷抹的坐在了下側。
太子不在，晉王楊廣便坐在了他的位置之上。這讓下首的秦孝王和蜀王心裡很不痛快。
宮女太監們往來穿梭，美酒佳肴流水一般端了上來。
「大隋能有你們這些將士，是寡人的福氣，是朝廷的福氣，也是百姓們的福氣——」文帝端起酒杯高聲說道。
獨孤皇後跟著頜首微笑。
「謝聖上讚賞!」大殿內外齊聲回道。
晉王楊廣端著酒杯眼底的笑意越發濃烈，這讓蜀王楊俊的心裡一滯，感覺有一股氣憋在胸膛，是一種妒忌，一種時刻想取而代之的怨恨。
「你看晉王的臉，好像在嘲笑咱們兄弟幾個一樣-——」蜀王楊俊湊到秦孝王楊秀的旁邊說道。
秦孝王楊秀順著楊俊的目光看向晉王。
此時晉王楊廣溫和濃郁的笑意讓他的心裡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腦子轟轟作響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
楊秀看著略有得色的晉王，莫名的笑了一下，嘴裡酸酸的說道:「他要沒有楊素協助也就是個繡花枕頭-——」
晉王楊廣坐在文帝的下首，下面兩個弟弟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對著楊秀楊俊舉起酒杯淺淺的笑道:「許久未和弟弟們喝酒了，借著父皇的隆恩，哥哥我敬二位弟弟一杯。」
楊秀和楊俊沒想到晉王會直接對上自己，他們臉上的笑意凝滯了片刻。
蜀王楊俊反應快，不露聲色的推了楊秀一把。
「如此弟弟不客氣了，跟著哥哥沾沾喜氣——」楊秀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楊俊也跟著一口喝了下去。
「二位弟弟就是爽快，來！咱們換大杯！今日哥哥我跟你們不醉不歸!」楊廣哈哈笑著說道。
楊俊和楊秀交換了一下眼色，說道:「喝酒以後有得是機會，借著這股喜慶勁哥哥給弟弟們講講毗羅的慘狀唄，讓弟弟們也跟著樂呵一下。」
取悅他人那是戲子才做的事情，楊俊的話讓獨孤皇后的臉色一沉，張嘴剛想呵斥一聲，被文帝及時止住了。她面色不愉的看向文帝。
文帝微不可察的沖著晉王楊廣揚了揚下巴，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笑了一下。
大殿之中瞬間鴉雀無聲，大家都等著看晉王楊廣該如何回答。
晉王楊廣淡淡看了楊俊一眼，笑道:「若說打毗羅那場戰役還真是精彩，要是編成書夠大家聽上一個月的，等有時間我讓軍師給寫下來，分給大家傳閱-——」
楊廣的回話既沒敗了大殿之上的喜慶勁，又化解了楊俊的刁難，這讓文帝楊堅非常滿意。他哈哈大笑著說道:「這事不用勞累晉王，直接找幾名說唱藝人把晉王大戰毗羅的故事說唱傳播出去即可!」
「父皇聖明-——」晉王楊廣順勢恭維道。
「皇上聖明-——」大殿內外的文武百官，凱旋而歸的將士們也跟著附和起來。
本想讓晉王當眾出醜，不想卻讓他得了個在群臣面前露臉的機會，這讓楊俊的心裡不爽，非常不爽，一絲怨毒從他的眼底劃過。
文帝楊堅凝望著文武百官殷勤的笑容，話鋒一轉說道:「破木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增長了我們大隋的士氣，是眾將士齊心努力，浴血奮戰的結果，寡人希望在座的各位觥籌交錯之際不要忘了死去的那些英雄們。」
秦孝王楊秀馬上接著文帝的話說道:「確實，這場戰役不應該是晉王一個人的功勞，上柱國楊大人，浴血奮戰的將士們也應該被傳唱。」
楊秀楊俊不斷攪局的行為讓文帝心裡非常不舒服，他的臉上維持著笑意，言辭間卻透著一股子威嚴:「有功要獎，有錯要糾，這一切寡人心裡自有定論，封賞的事情容后再議，今日是眾將士們的慶功宴，大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盡情狂歡就好。」
隨著文帝一聲令下，宴會開始。
在場的文武百官，戎馬沙場的將士們放鬆下來，紛紛離開自己的位置，找相熟的人敬酒聊天。一時間大殿之內熱鬧無比。
趁此機會楊素走到了楊廣的面前。
「王爺回來之時一路還順當吧?」他試探著問道。
「一點都不順，剛出破木峽沒多久就碰到了劍雨樓的管事，從他口中知道了點事。」楊廣的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真是巧啊-——」楊素訕訕的笑了笑。
「還有更巧的事情呢，不過此處不是談話的地方，有機會本王跟你好好絮叨絮叨。
「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看著晉王臉上略有得色的笑容，楊素突然覺得非常刺眼。
就在這時蜀王楊俊湊了過來，調侃道:「楊大人眼裡只有晉王殿下，沒有我們這些王爺的位置啊!」
「蜀王殿下這麼說可就折煞微臣了，在臣的心中太子王爺們都是同等重要的，都是臣仰望的所在。」楊素恭敬的回答道。
不論這話是否出自真心，蜀王楊秀都把它當成真心誠意的恭維話聽了，他笑道：「幾日不見，楊大人的嘴皮子越發的溜了，明日帶眾將士來我府上聚一聚吧，本王宴請各位，大家湊一起樂呵樂呵，讓蜀王府也跟著沾沾你們身上的喜氣。」
蜀王的邀請，楊素不敢不應，可心裡又擔心得罪了晉王，他隱晦的看了晉王一眼。
「你看本王做什麼？想去便去，不想去也沒人能強迫得了你，明日我府里有事，我是去不了的。」
晉王的話讓楊素思量再三，猜不出他這句話里到底蘊含了些什麼意思，猶豫復猶豫就是張不開嘴，不敢隨便應承蜀王的邀請。
蜀王楊俊挑理道：「呦呵，一場戰役下來，晉王哥哥收穫不小啊，堂堂上柱國大人都得看你眼色行事了。」
此時楊素心裡這個苦啊，有苦說不出，嘴巴張了又張，半天還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晉王楊廣威懾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想把楊素逼得太緊，嘴角微微勾了勾，笑道：「禮尚往來的事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這話讓楊素的心裡有了點底，微微頓了頓，對著蜀王斟酌著說道：「今日回京還未歸家，明日恐怕不便，蜀王能否容微臣兩日，等微臣處理好家事再登門拜訪？」
蜀王楊俊的眼神一凝，面色一沉道：「如此說來，楊大人是不想給本王這個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