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老婆不乖
「什麼事?」他冷靜地接了電話。
那邊傳來了清歌的低泣聲:「澤睿,我扭到腳了,很疼。」
莫澤睿看了喬莫伊一眼,這通半夜來電讓她聲音都已經有些發抖了。
「停車,你趕緊走。」喬莫伊氣沖沖地推他。
他輕握住了她的手,掛了電話,把喬莫伊抱進懷中。
喬莫伊突然就輕舒了口氣,繼續催促起司機來,司機終於忍不住扭頭責備道:
「小姐,我這又不是開飛機,你來開好吧?」
喬莫伊被堵了個啞口無言,莫澤睿長眉一擰,冷冷地說:「那好,我來開。」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見這男人面色不善,便嘟囔道:「也要注意安全嘛。」
司機說完,居然一踩油門飛飈起來,喬莫伊頓時就頭暈目眩,越加地難受起來。
莫澤睿伸過手去,把她按進了懷裡,稍用力揉著她的背,明明坐不了快車,還拚命催別人開快,他的心裡隱隱生出一絲心痛起來。
下了車,喬莫伊扶著垃圾筒吐了好半天,只用袖子一擦嘴,扭頭就往住院部跑去了。
門緊鎖著,她踮著腳尖,透過窗戶往清冷的走廊上看過去,長長的走廊盡頭一塊電子顯示屏,提示著呼叫的床號,那上面,有27床的號碼,現在屬於她媽媽所有!
「莫澤睿,我要進去。」
她拍起門來,扭頭看向他,懇求他。她這表情,就像第一天得知她媽媽生病之後,走進他的病房時懇求他對白若蘭態度要溫和時一樣。這世界上,只有白若蘭,才能讓她軟化下來,在他面前,一退再退。
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莫澤睿突然不想再恨白若蘭,甚至想讓白若蘭活得萬年長了。
他走上前去,用力地拍打起病房的門,動靜鬧得很大。
很快,護士辦公室就出來了人,匆匆過來,不滿地說:「你們幹什麼?現在不允許探望病人。」
「那也得有例外。」
莫澤睿不講道理地扒開了護士,滿面冰霜的樣子讓護士瑟縮了一下,讓開了路。
他伸手過來拉住了喬莫伊快步就往病房走,房間上的燈牌還亮著,從窗口看進去,莫天瀚正在輕撫著白若蘭的臉頰,兩個人輕聲說些什麼。
「沒事。」莫澤睿低聲說。
喬莫伊輕舒了口氣,扶著牆滑坐到了牆邊上,喃喃地說:「沒事就好。」
電子屏上又有呼叫,喬莫伊抬頭看了一眼,就側過臉來對他說道:「鄭小姐不是找你有事嗎?你現在去吧。」
莫澤睿沒出聲,在她身邊坐下來,雙手輕揉著太陽穴,低聲說:「算了。」
喬莫伊想愧疚一下,但實在沒能積攢起愧疚的情緒。她眨眨眼睛,輕撫著胃,剛剛吐得太厲害,現在胃裡還有些翻湧。
二人靜了一會兒,她小聲說:「莫澤睿,如果喜歡,就不要再錯過了。」
他側過臉來看她,她在勸說老公去找情人,他應該高興她的豁達吧?她的臉色仍然蒼白著,唇色都泛著白,原來,仙人掌也會有發白的時候?
不知不覺,她的臉就放大了,待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的唇已經貼到了她的唇上,他又吻她了!
不過他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瞪著,誰也不動,誰也沒往後退。
突然,她猛地推開了他,哇的一聲,又開始吐了起來——
他有這麼噁心嗎?他的胸前,腿上全是她吐的髒東西,這是她第二回吐到他身上了!他黑著臉,瞪著扶著他的肩膀,繼續沖他身上狂吐的喬莫伊,一股惡氣在胸腔里開始不停地膨脹。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莫天瀚聽到聲音,打開門一瞧,驚愕地說。
「你問她。」
莫澤睿把她扒開,跳起來,脫了被她吐得髒兮兮地襯衣,用力地擦著腿上的污物,然後狠狠瞪了她一眼,氣沖沖地扭頭走了。
「這孩子!」莫天瀚不悅地搖搖頭,輕拍起喬莫伊的背來,關切地問道:「你要不要緊?」
「我沒事。」
喬莫伊搖頭,她晚上亂七八糟地吃了太多東西,一暈車,就全還給了大自然,不對,全給了莫澤睿!
他活該,誰讓他又亂吻自己的,吃著碗里想著鍋里,報應啊!
她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的背影,精神一下就好多了,莫澤睿吃憋讓她如此心情愉快!
「進來休息吧。」
莫天瀚帶她進了病房。
剛剛經歷了一場劇痛,胃才消停了一些的白若蘭也坐了起來,看著她,虛弱地問:「你半夜跑來作什麼?」
「想你嘛。」
喬莫伊不想把噩夢說出來,直奔了洗手間,洗掉身上污物。
聽著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來,莫天瀚和白若蘭對望了一眼,低聲說道:「要不要讓伊伊知道她爸爸回來了?」
「不要!」白若蘭答得斬釘截鐵,負心漢喬紀城十年前拋妻棄子,今天他遇到任何事都與她們母女無關!
莫天瀚坐下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著還有些怒氣的她。
就在今天晚上,消失十年的喬紀城居然來看她了。他的樣子很憔悴狼狽,說想見見伊伊,可白若蘭卻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她說:伊伊的爸爸是莫天瀚,和他無關——
這句話,正是喬紀城當年拋棄她的借口,白若蘭和莫天瀚曾經的愛戀成了他們婚姻生活里極重的陰影,從未消除。
可最後白若蘭真正憤怒絕望的是,喬紀城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居然是想找莫天瀚看在老同學的份上,幫他貸款。
莫天瀚斷然拒絕了,連莫氏想和銀行貸款都不許打他的名號,又何況是喬紀城呢?
洗水間里,喬莫伊緩緩地擰上了水龍頭,雖然水聲大,可是她依然依稀聽到了喬紀城三個字。
她擦掉了臉上的水珠,盯著鏡中的自己,這眉眼也有喬紀城的影子,十年前,他也把她背在背上,親密叫她寶貝丫頭。
「媽,你還不睡?會長熊貓眼。」她推開門,當成什麼也沒聽到。從喬紀城離開那年起,就已經不是她爸爸了,她不需要那樣的爸爸,不管他是飛黃騰達,或是他落魄街頭,都與她無關。
「來,和媽媽擠一晚上吧。」白若蘭招呼她擠到病床上。
莫天瀚關了燈,睡到了沙發上。房間里深深淺淺的呼吸聲交織著,喬莫伊翻了個身看向窗外,心裡疑雲叢生,莫天銳的消息居然這麼靈通,他已經知道爸爸回來了,可是,又關他什麼事呢?
再過幾天,就是預訂的手術日期,她把腦子裡的雜亂念頭趕走,不停地對自己說著:「會好的。」
不原諒。
第二天。
莫天瀚去上班了,莫澤睿估計是昨晚上被她那頓狂吐損傷了中樞神經,居然沒來找她麻煩。整整一天,母女二人都過得挺安靜,說說往事,聊聊未來,互相鼓勵。
黃昏時分,喬莫伊陪著白若蘭到醫院樓下的花園裡散步。
離手術的日子越近,白若蘭就越緊張。在過去的十年裡,她吃了太多的苦,她沒想過可以和莫天瀚重修前緣,現在她又開始眷戀起生活來。
「伊伊。」
一個暗啞的聲音傳過來,母女二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削瘦的男人就站在面前。
「喬紀城!」
喬莫伊脫口而出,喬紀城窘迫地停住了腳步,十年未見,他從未想過女兒見他的第一面,居然是直呼他的名字。
「你來幹什麼?」
喬莫伊攔在了白若蘭的面前,警惕地看著他,這男人形容憔悴,完全沒有以前的風光。別是看著媽媽嫁得好,又想貼上來吧?
「伊伊,爸爸就想看看你。」
喬紀城上前來,伸出枯黃的手想來抓喬莫伊的肩膀。
喬莫伊連忙往後退去,喬紀城撲了個空,雙手停在空中,難過地說道:
「伊伊,我不想傷害你,我真的只是想你和你媽了。」
「想我們?真好笑!」喬莫伊的聲音有些尖銳,她死死地盯著從天而降的爸爸。十年前,他帶著小蜜捲走一切財產跑掉,害她和媽媽在滂沱大雨中被債主趕出門,沒錢沒家沒光明,親戚們給了她們母女幾件衣服,幾百塊錢,就
避而不見了,這也不怪親戚們,是喬紀城打著投資高回報的幌子,坑了家裡所有人。
「我和媽媽流落街頭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們餓肚子的時候,你在哪裡,媽媽拼死拼活還你那筆爛債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現在告訴我們你想我們,你怎麼有臉說這樣的話!你滾!」
喬莫伊越說越激動,積攢十年的怨氣,原本以為看到他的時候,可以不屑地翻翻白眼,當成不認識,以最冷的冷漠來告訴他,她和媽媽不在乎他!
可是,原來不是這樣的,十年來,她一直希望爸爸可以回來,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而不是看著別人家都和和睦睦,一家團圓。十年,歲歲年年月月日日的過去,希望早就被打磨成了碎片,拼湊不起來。
所以,她恨喬紀城!
「伊伊,是我的錯,你原諒爸爸啊!」他快步上前來,一把拉住了伊伊的手腕,慌亂地說。
「你放開我。」喬莫伊一面推著他,一面往後退去。
「女兒,爸爸是迫不得已,你聽我說。」喬紀城卻不願意鬆手,只反覆念叨著,樣子有些瘋狂。
「你放開我女兒。」白若蘭氣憤地站起來,伸手就去扳喬紀城的手,這會兒,已經引來了好多人的旁觀,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鬆手。」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扣住了喬紀城的肩,只一甩,就把喬紀城丟到了一邊。喬莫伊扭頭看,是莫澤睿。
「我是她爸爸。」喬紀城連忙解釋。
「她爸爸叫莫天瀚。」莫澤睿卻不客氣,冷冷地說。
「開什麼玩笑?他莫天瀚搶我的老婆,還要搶我的女兒?」喬紀城激動起來,揮舞手大聲嚷了起來:「當市長了不起嗎?怎麼能同時霸佔母女兩個?」
啪——
白若蘭一巴掌狠狠地摔到了他的臉上,她已經氣得發抖了,天下怎麼有這樣的父親,這樣侮辱自己的女兒!
「畜生,滾!」
「伊伊,跟爸爸走。」
喬紀城挨了打,伸手就想去拉喬莫伊,卻被莫澤睿一手抓住了肩,拎起來,往一邊狠狠一丟。
他畢竟是快五十的人了,哪裡敵得過年輕力壯的莫澤睿,就跟扔一根稻草似的滾進了一邊的排水溝中。
莫澤睿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說:「喬紀城,喬莫伊是我太太,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些屁話,我會讓你以後說不出話。」
喬紀城閉上了嘴,有些驚懼地看著莫澤睿。
這時保安趕過來了,一見到莫澤睿就認出了他,連忙過去拖起了喬紀城往外走。
「澤睿,謝謝你。」白若蘭過去道謝。
莫澤睿卻冷笑了一聲,沉聲說:「白女士,你就是這樣給我爸找事的?」
白若蘭臉色刷地就白了,周圍看戲的人已經聚了許多,就連樓上的欄杆上都趴滿了人。
「莫澤睿,你怎麼可以這樣?」喬莫伊生氣了,連忙扶住了白若蘭,忍著氣輕聲說:「媽,我們走。」
「對不起,澤睿,我以後會注意。」白若蘭輕聲說了一句話,跟著喬莫伊往樓上走。
「澤睿,什麼事?」鄭清歌從人群里走進來,小聲問他。
她穿著平底鞋,腳踝纏著白色的繃帶,莫澤睿在這裡出現,就是來陪她看醫生的,結果她從處理室出來,就不見了他,又聽到人說市長公子這裡在打架,連忙趕來瞧瞧。
「沒事,你先回去。」莫澤睿臉色鐵青地往前看。
鄭清歌怔了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喬莫伊和白若蘭站在電梯前面,長發糾纏在肩頭,她身上那副倔強的味道和莫澤睿出奇地相似。
「我——」
她側過臉還想什麼,卻被莫澤睿不耐煩地打斷。
「回去啊!」
她委屈地抿了抿唇,轉身往醫院外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他說:「澤睿,我要怎麼做你才會開心些?」
莫澤睿看了她一眼,唇角緊抿起來。
鄭清歌見無望再得到他的回答,只好轉身離開。她腳受傷,是莫澤睿接她來醫院的,現在只能打車回去。
一出醫院,便看到喬紀城正蹲在花壇邊上,她認真地看了一眼這男人,眉眼和喬莫伊有些相似,她猶豫了一下,便走了過去。
「您好,您是喬莫伊的爸爸?」她輕聲問。
「你是誰?」喬紀城抬頭看向她。
「我是莫澤睿的女朋友。」鄭清歌淺淺一笑,小聲說。
「女朋友?小老婆吧,莫澤睿剛剛告訴我,我女兒是他老婆,現在好了,她們母女算是傍上靠山了。」喬紀城雙手捧住手,沙啞的聲音充滿了沮喪。
老婆?鄭清歌頓時呆住了,原來是這樣,所以他們兩個半夜還會在一起,所以他不肯帶自己去見莫天瀚!
她坐到了喬紀城的身邊,木然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在K城的那一晚,他匆匆趕到酒樓外面,他像往常一樣抱住她,她以為自己可以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原來不是這樣的!
鄭清歌慌亂地摸出了手機,拔通了莫澤睿的電話,響了許久,他才接起來。
「還有什麼事?」他的聲音低沉冷淡,讓她的心更加涼了。
「澤睿——」她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地問:「你還喜歡我嗎?」
那頭沉默了起來,就在她一點一點變得絕望的時候,又聽到他的聲音傳了過來:「當然。」
當然喜歡嗎?她的心情在一瞬間就輕鬆了起來,應該是喜歡的吧,否則怎麼會向她和他周圍的人都隱瞞了結婚的消息?而且看上去他和喬莫伊的關係並不怎麼好!
「你到底是誰啊?」
喬紀城側過臉來看向她,不悅地問,畢竟他是喬莫伊親生老子,這女人要搶伊伊的男人?那可不行!白若蘭如果死了,他還得指望伊伊弄錢給他。
「喬伯父,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可以找我,我可以幫你的忙,這是一些錢,您先拿著用。」
鄭清歌已經完全鎮定了下來,她遞上了自己的名片,拿出極其溫柔的笑容來,看著喬紀城說。
她在牢里煎熬了兩年,知道人在什麼處境需要什麼,喬紀城看上去樣子很狼狽,自然是急需錢用的。
「真的——借我?」喬紀城接過了錢,塞進了口袋,又仔細看起名片來。
「是,我先走了,喬伯父,我等你的電話。」鄭清歌站起來,攔了一張計程車,揚長而去。
喬紀城看著車漸行漸遠,眼中露出了厭惡的神色來,臭妮子想利用他?他也掏出一隻手機來,拔了個號碼,一接通,便低聲說:「我已經照辦了,今天下午兩點,錢要到我的戶頭來。」
那頭低低了回了聲好,他便匆匆收了線,也攔了張車,往城郊的方向去了。
莫澤睿沒上樓,他就坐在車裡,點著了一根煙,半眯著眼睛看向在不遠處散步的病人們。他還喜歡鄭清歌嗎?真的喜歡嗎?
他分不清這是種什麼樣的心境!
他曾經很喜歡,很喜歡鄭清歌,她純潔得就像藏在深山中的一株蘭花,有著潔白的花瓣,有著芬芳的清香,所以他甘願等她兩年多,又為她種了滿園的粉玫瑰。可是,為什麼現在抱著她的時候感覺到心裡空落落的,又為什麼總是想去找喬莫伊的麻煩?他清楚,他其實是喜歡和喬莫伊呆在一起的,那顆帶刺的仙人掌,張牙舞爪地對他,可就是能輕易操縱著他的情
緒,很容易就讓他墮入慾望之中。
因為她新鮮?因為她與眾不同?因為她會欲擒故縱?
他真的分不清這種感覺!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一個與他理想中完全不一樣的女子。
天漸黑了。
喬莫伊獨自走出了醫院,漫無目地走了許久,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翻出來一瞧,是林雅逸打來的。
「伊伊在哪裡?」他溫柔的聲音傳過來。
喬莫伊左右看了看,她正站在一家商場前面。可她略一沉默,便告訴他,「在醫院陪媽媽。」
她很累,誰也不想見,林雅逸也不想見!
不遠處,一輛小車的窗戶慢慢放下。林雅逸掛了電話,神色陰鬱地看著站在霓彩燈下的喬莫伊,她居然對他說謊了。
他看著她晃進了路邊的小店,不多一會兒,又捧著一碗魚丸出來了,一面吃,一面在街邊侯車亭邊坐下。
點燃了一根煙,林雅逸慢慢地吸著,目光一直看著喬莫伊。可能食物有些辣,她正在倒吸著涼氣,又跳起來去買汽水喝,然後她又快速去追公車——
她總是這樣急性子,急吼吼地模樣,在他印象里,只有他面前,她才會安靜下來。
他一向以為,她是愛著他的。難道不是嗎?
公車開動了,林雅逸丟了煙,開車慢慢跟了上去。
喬莫伊在花店附近下了車,大步往花店跑去,花店裡的存貨都便宜處理掉了,莫莫被暫時放到隔壁小店裡寄養,若不是劉阿姨也喜歡狗,莫莫暫時還真無家可歸了。
「莫莫!」
她進了小店,莫莫立刻撲了出來,兩隻大爪搭在她的肩上,委屈地嗚咽著,女主人好幾天沒來看它了。
「臭傢伙,給劉姨惹麻煩了嗎?」她揉著它的大腦袋問。
「它倒是老實,該吃吃,該睡睡,不過,伊伊,我明天得關一天門,要去鄉下喝喜酒,莫莫怎麼辦啊?」劉姨走過來,遞給她一杯水。
「這樣啊。」喬莫伊也為難起來,莫莫這麼可憐,無家可歸了呢!她蹲下去,輕揉著莫莫的背,一臉為難。
「放我那裡去吧。」
林雅逸蹲到了她的身邊,低聲說。
「啊,怎麼是你?」喬莫伊嚇了一大跳,林雅逸會飄魂術?怎麼突然就在眼前出現了?
「我路過,走吧。」
林雅逸並沒有戳穿她騙自己的事,只是淡淡一笑,拉起了莫莫的繩套。
喬莫伊跟劉姨道了謝,尷尬地跟他走了出來。
「那個——」她本來想找個借口的,想了想,乾脆誠實地說:「我心情不好,所以騙你了。」
「這麼老實幹什麼。」林雅逸包容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攬進了懷裡。
晚風吹到喬莫伊因為說謊被抓包而有些脹紅的臉上,她有些不自在起來。
走到車前,她又停下腳步來,猶豫了一會兒,才抬頭,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師兄,我們退回原點吧。」
林雅逸緊緊地盯著她的臉,似乎在忍耐,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好,你高興就好了。」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喬莫伊尷尬地問他。
「我為什麼要問你呢,伊伊,如果你喜歡我,自然會走到我身邊,如果不喜歡,我也會一直站在這裡等你過來。」
林雅逸低聲說道,他說話一向體貼動心,喬莫伊更內疚了,其實她想說的是,她結婚了!話到了嘴邊,卻又吞了回去。莫澤睿那樣可惡,哪裡像自己的老公呢?她真的很後悔遇上莫澤睿。
一陣晚風拂過,今晚有些涼,喬莫伊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個冷戰,林雅逸脫下了自己的西裝披到了她的身上,又說:「走吧,你還沒去過我家,我帶你去我家參觀一下,就讓莫莫跟我混去。」
他溫和地笑著,替她拉開了車門,然後讓莫莫到了後排座上。「你白天也有工作,它會把你家弄亂的,還是不要了,我帶回去讓張嫂她們看著。」喬莫伊哪裡還好意思讓莫莫住他家去,彎腰就想把莫莫拉下來,可是這臭傢伙居然賴在上面不肯下來,還一個勁兒地沖她
叫喚著。
「伊伊,突然間這樣冷漠,你會讓我傷心的。」林雅逸拉開了她的手,關上了車門,笑著說:「而且如果莫家方便養著它,它會呆在花店嗎?」
喬莫伊沉默下來,莫澤睿對狗過敏,若再一來一次,不保證他不會真的扒了莫莫的皮。
「走啦,再推辭,我真要生氣了。」林雅逸催促著她,她只好彎腰坐上了車。
他在市中心買了一套房子,複式的,二百多平,一個人住著,空空蕩蕩。喬莫伊脫了鞋,又費力地把莫莫抱了起來,不敢讓它的臟腳踩在光潔如鏡的地板上。
「放下來吧,它站著都比你高。」林雅逸好笑地看著她,他打賭,吃得肥肥的莫莫絕對比她要重!
「它太髒了,先給它洗洗,洗手間在哪裡?你別抱,別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喬莫伊搖頭,費勁地抱著這個大傢伙,往洗手間走去。
見她固執,林雅逸連忙過去打開了浴室的門,裡面整潔乾淨,喬莫伊掃了一眼洗漱架,口杯里,有兩支牙刷。
「新買了一支。」林雅逸注意到她的目光,不露聲色的把其中一支拿起來,丟進了垃圾筒中。
喬莫伊笑了笑,拿起了花灑,給莫莫洗起澡來。
莫莫很愛洗澡,而且特別「水來瘋」,水珠一浸濕了毛皮,立刻又叫又擺的,弄得喬莫伊一頭一臉全是水珠。
「老實點,小心我揍你。」喬莫伊一面威脅著,一面扭頭對林雅逸說:「師兄你快出去,別把衣服弄濕了。」
林雅逸卻挽起袖子,拿起了自己的洗髮水,蹲到她的身邊,給莫莫揉了起來。
「好啦,你越來越見外。」他笑著,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失落。
喬莫伊不好意思地關了水,輕聲說:「對不起。」
「傻姑娘,為什麼要道歉?你等過我,現在輪到我等你,這很應該。」他握住了她的手,溫和地說。
喬莫伊越加不好意思起來,她多小人啊,怎麼能這樣對師兄呢?但是她真的配不上林雅逸了啊!拿了證,再換成離婚,那就是二手貨。憑什麼讓林雅逸像傻瓜一樣被蒙在鼓裡。
她心情複雜,想說,又不敢。只好重新打開了水,快速給莫莫洗了起來。
這個人來瘋的傢伙,吹乾了毛,已經快速佔領了客廳最舒服的沙發,興奮地沖喬莫伊汪汪叫。
「下來,別把東西弄髒了。」喬莫伊連忙過去,拖它下來。
「讓它去吧,它和我作伴也好。」
林雅逸笑著遞過了一件自己的乾淨襯衣。
喬莫伊的衣服已經弄濕了,正貼著她玲瓏的曲線。她立刻臉紅了,尷尬地抱起雙手來,低頭就走回了浴室。
聽著裡面悉悉索索的聲音,林雅逸的眼神又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叮叮——
她的手機響了,林雅逸拿出來,是莫澤睿的名字,他果斷按了掛斷鍵,然後關了機。
「師兄,我先走,改天把衣服洗乾淨了還給你。」
喬莫伊從浴室出來,白襯衣在她的腰間打了個結,若隱若現露出一截雪白肌膚。
林雅逸遞過一杯水來,笑著說:「坐會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莫莫在這裡叨擾你幾天,我儘快接它回去。」喬莫伊接過水喝了幾口,放回桌上,拍了拍莫莫,低聲說:「要老實點聽師兄的話,不許胡鬧,否則把你煮了吃掉。」
莫莫似乎知道她要走,連連搖著尾巴,輕聲嗚咽著。
喬莫伊抱了抱它,扭頭沖林雅逸揮了揮手,想說再見時,林雅逸卻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低低地說道:「伊伊,你不會讓我等太久的,對不對?」
喬莫伊揉了揉腦門,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對不起,師兄,我還有一件事瞞著你,其實我和莫澤睿結婚了,就在上個星期。」
「什麼?」林雅逸臉色驟然變了,陰沉沉緊盯著她的眼睛。
「是真的,對不起,我應該騙你這麼長時間。」喬莫伊尷尬地扳開了他的手,輕聲說:
「我無意騙你,可是若我再隱瞞,對你太不公平了。我和他約定一年之後離婚,不管怎麼樣,我將來都是二婚,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自己有過婚姻,我也沒考慮過你的感受,我太自私了。」
「怎麼會這樣?」他擰起眉來,不解地問道:「他明明很風流,他的前女友不是也回來了嗎?」
「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
喬莫伊苦笑了一下,那麼烏龍、那麼不可思議,正常人一定不會理解,只能解釋成為他們一家人那天都被雷劈到了,所以才魂不附體促成了這一樁婚事。
「伊伊。」林雅逸深吸了一口氣,拉緊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一字一頓地問:「告訴我,你還愛我嗎?」
喬莫伊楞了一下,那天手握跳蛋在街上遇到他時,她別提多激動了。可是,這份激動在今天已經一去不復返。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當初完美如天神的林雅逸就站在她面前,她卻說不出一個愛字。
「那麼,你愛他?」
見她不出聲,林雅逸又緊張地追問。喬莫伊搖搖頭,她和莫澤睿在一起的時候,簡直是世界大戰,掐來扭去的,就沒讓對方好過一回,哪裡能說得上一個愛字?退一萬步講,他莫澤睿為鄭清歌種了五年的粉玫瑰,自己這個莫太太的位置儘早
是要讓出來的,她知趣得很。
「那就行了,到我身邊來。」林雅逸淺淺一笑,手指在她的臉上輕撫著,她擁有吹彈可破的肌膚,這就是年輕賦予她的財富。「以後再說吧,我先回去。」喬莫伊慌亂地退了幾步。不愛是裝不成愛的樣子來的,她不愛林雅逸,從頭到尾,只是出自一份對於完美男人的崇拜和迷戀,當一切來到現實之中,便如肥皂泡泡一般不攻自破
。
林雅逸的眸色又一點一點沉下去,他盯著她,良久才低低地說:「你就是太老實。」
喬莫伊苦笑,她也想八面玲瓏,呼風喚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就算她在未來某一天真的變成那樣的人了,也不能對林雅逸說謊。
「我送你回去。」林雅逸紳士地替她拉開門,似乎剛才發生的不愉快統統不曾發生。
「真的不用了。」她尷尬地搖頭,他每對她好一點,她就會內疚多一些。她是騙子,自私鬼,他完美無缺,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呢?居然被她這樣欺騙。
「傻姑娘。」
林雅逸一笑,沒有再堅持。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數字一層一層往下落去,眸色蒙上了一層幽然的光彩。
「你不是說,她對你傾心?」低低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扭頭,只見於婉靜端著一杯紅酒,正靠在牆邊朝他看著。
「你怎麼進來的?」林雅逸淡淡地說,從進門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卧室里有人。
「鑰匙。」於婉靜聳聳肩,舉起一把鑰匙來,想配一把太簡單了。
「回去吧,婉靜。」他側過身,讓出路來。
「為什麼?雅逸,我不懂這是為了什麼?你說不愛我了,要分手,好,我同意,可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是她?明明她爸爸和你大姐私奔,還害死了你的大姐。」
於婉靜放下了酒杯,一字一頓地說道,面上滿是疑惑。
「你想報仇嗎?找她?可是林雅逸,你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要把怨氣撒在無辜的喬莫伊身上!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壞,她也是受害者。」
「回去吧,別忘了,除了你,沒人知道她是我大姐。」林雅逸快步過去,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拖去。
「雅逸,不要變成這樣,你和我回去好不好?」於婉靜反手抱住了他,盯著他期盼地問。
「於婉靜,你答應過我什麼?」林雅逸拉下她的手,沉聲反問。
「我是答應過不干涉你的事,可我更不想看到你傷及無辜,你剛剛也聽到了,她已經結婚了。」
「那又如何?而且誰說我是要報仇,我喜歡她可不可以?」
林雅逸的語氣有些粗魯起來,一掃素日間平淡的表情,把她往門外一丟,用力關上了門。於婉靜看著淡金色的門,這種顏色是他一直喜歡的,有著低調的奢華,其實學生時代的林雅逸,生活並不如大家看到的那樣安逸,他是由他的姐姐撫養長大的,比他大十歲,卻擔負起所有的生活重擔的姐
姐,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而他的幸福,在十年前的某天戛然而止,姐姐林菲跟著喬莫伊的爸爸一同在C城消失,從此沓無音訊,同一天他的帳戶里突然多了一大筆錢,這筆錢多到可以供他揮霍一輩子,多到可以為任何一個女人買下
一家奢華的法式餐廳而不用眨眼睛。
只是,沒了親人,他有何幸福可言?
「她那杯水裡有安眠藥。」
過了一會兒,於婉靜才發了個簡訊給林雅逸。
她本來在給他收拾屋子,他卻突然帶她回來,她躲避不及,又怕喬莫伊晚上留宿,她沒辦法和林雅逸談話,便趁他們在給莫莫洗澡的時候,悄悄在他給她倒的水裡放進了她自己吃的安眠藥。
街燈迷離,喬莫伊越走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眼前一片迷糊燈光,雙腿軟得像麵條,邁不開步子,她很困,很想立刻就趴下去睡覺。
今晚的睡神似乎特別厲害,攪得她腦袋裡已經像漿糊一般了。
她掙扎著走了好一段路,伸手招計程車,可總也沒車願意停下來。終於,有一輛車從車流中衝出,停到了她的旁邊,她迷迷糊糊地,努力去看那車的車牌——有些熟!
司機下車,繞到她的面前,一臉鐵青,掐著她的胳膊怒氣沖沖地問:「你在搞什麼?」
「我去醫院。」她使勁閉了閉眼睛,睜開,沒錯,雖然模糊,可是只有莫混球才有這樣閃亮的黑眸。真是見鬼,能把司機認成那個混球!
「上車。」莫澤睿把她塞上了車,方向盤一打,卻駛進了一邊的停車坪。她縮在後座,腦袋越來越沉,最終睡了過去。
「你給我起來!」
莫澤睿繞到後座,燈光映在他黑如鍋底的臉上,要不是於婉靜給他的電話,她這時候還不知道爬到誰的車上去了!
「你、你別碰我,我、我老公是莫澤睿,很厲害的。」她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眼皮了提了提,又閉上了。
「喬莫伊你這個蠢東西!」他搖了半天,終於發現不對勁,難道林雅逸給她下藥了?
「你給她吃了什麼?」他拔通了林雅逸的手機,冷冷地問道。
「安眠藥。」
林雅逸就站在大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沉聲說道,他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她的人影。
「混蛋,以後離她遠點。」莫澤睿狠狠掛斷了電話。此時,她開始打呼了,明顯睡得特別香!
「誰給你的東西你都吃,你是豬么?」
他又罵了一聲,狠狠揪了一下她的臉,把她的身體狠狠翻了個邊,不讓自己看到她睡神的模樣,可恨可惡可厭!她儘管去睡大街,他憑什麼要巴巴趕過來接她?
一踩油門,車就衝進了夜幕之中。
回到莫宅,把她丟上了床,胸中怒氣還未消,目光掃過她的身上,雪白的男式襯衣,被他無意間推到了纖腰以上,雪白柔軟的肌膚闖進他的眼中。
不用想,這衣服肯定是林雅逸的,頭髮也還有些濕——她和他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扎眼的白襯衣,那位林大律師不是說他愛喬莫伊,為什麼做出這樣扎眼的事?他擰起眉,單腳跪到床上,用力地剝起她的衣服來,明兒得重新給她立立規矩,讓她放安份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