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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他配做父親嗎?

  想及此,鳳鴻澤警覺地看了看鐵門,然後壓低聲音,在鳳綰衣的耳邊說:「綰衣,你想不想救爹出去?」


  「這還用說嗎?」鳳綰衣不假思索的點頭,卻在下一秒,露出幾分難色,「爹也知道臨風現在的處境,幾乎是腹背受敵,女兒想救爹,可眼下不是求情的時候,女兒沒把握能說服臨風放了您。」


  「哼,我從沒寄望過他。」鳳鴻澤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爹,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鳳綰衣面露不解,寬袖下,粉拳激動地攥緊。


  她知道,這一趟真正的目的就要達成了!

  「你知道爹是因何事被收監的嗎?」


  「知道,」她頓了一下,「是夜鸞煌不知從哪兒翻出了一些書信,向太上皇告發你,私通敵國,」說著,她忙不迭表態,「女兒相信爹不會做出這種事!」


  「傻閨女,」她滿心信賴的模樣,令鳳鴻澤萬分受用,粗糙的大手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背,低聲說,「你說得沒錯,爹的的確確是受了奸賊的污衊!通敵賣國?爹一生忠義,怎麼可能幹出這檔子事?」


  他說得極其委屈,可落在鳳綰衣耳里,卻甚是滑稽。


  私通南梁一事,乃是她和鸞煌親眼所見,事到如今,他居然還敢顛倒是非黑白,強行辯解?真真是無恥至極!


  「女兒就知道爹不是那樣的人。」她歡喜的笑了,眸中染上一層喜悅的淚光。「夜鸞煌之所以要設計陷害我,是因為一樁皇家秘辛,而皇上,他多年來看似信賴我,實則,在朝堂上對我諸多打壓、排擠,明知此案另有玄機,卻因著我手裡握有他的把柄,知道了太多秘密,順水推舟,


  想讓我就此身隕,好讓那些秘密永遠埋葬在暗處。」鳳鴻澤咬牙切齒的說道,神色憤恨。


  若不是鳳綰衣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說不準真會被他超凡的演技給糊弄過去。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唇瓣,似是被這重磅消息炸懵了。


  「我這就去見臨風,為爹申冤。」


  短暫的愣怔后,鳳綰衣急匆匆拋下一句話,便想起身出門。


  「等等,」鳳鴻澤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的手臂,「不許求他。」


  「為何?」她滿目怔然。


  「這事與夜臨風同樣有關聯,他知道了實情,不僅不會釋放我,還會殺我滅口。」鳳鴻澤說得很是篤定。


  鳳綰衣踉蹌數步,有些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你莫要不信,夜臨風他可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好,」現在他能依靠的,只有這個女兒,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他都得把她拿捏在手裡,「京城曾有傳言,說夜臨風和夜鸞煌非皇家血脈,這事你聽說過嗎?」


  鳳綰衣木然點頭:「聽……聽說過,可那不是無中生有的謠言嗎?」「謠言?」鳳鴻澤譏笑道,「這事千真萬確,皇上無生育之能,老臣子們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我在宮中耳目眾多,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他們二人都是從外抱養的嬰孩,骨子裡沒有一滴皇家骨血,更非德妃


  、蘭妃的親生骨肉。」


  鳳綰衣沉默了許久,才勉強消化掉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艱難啟口:「這就是夜鸞煌要設計陷害爹的原因?」


  「不錯。」


  「那臨風呢?臨風他沒有參與到這件事里,興許他到現在仍對身世一無所知……」鳳綰衣急切地想要為夜臨風說情。「你對他倒是痴心一片,」鳳鴻澤憐憫地看著她,「可他絕非能託付終身的良人,在你未嫁給他前,他就在外沾花惹草,且他迎娶你過門,不是對你有傾慕之心,而是因為你丞相府嫡女的身份!他想憑藉這門

  婚事,將我拉到他的陣營里,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他早就知道……


  鳳綰衣心口大痛,整顆心像是掉進了冰窖,分外寒冷。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話,上輩子在她大婚前,他一字不露?眼睜睜看著她一步一步踏進夜臨風編製的溫柔陷阱里,看著她彌足深陷,到最後落得母子雙雙慘死的下場。


  這就是父親嗎?


  牙關猛然咬緊,她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忍住質問他的衝動。「哎,你也別怪爹,你嫁他之前,爹見你對他頗有好感,恐將這些事講給你一聽,你不會相信,反倒埋怨爹壞了你的姻緣。」鳳鴻澤用著一副無奈的口吻說道,「爹只好瞞著你,在暗中,偷偷警告夜臨風,命


  他和那些個見不得光的女子斷了關係,迎你入門后,要悉心待你,爹本想著,看在爹的面子上,他怎麼著也會有所收斂,沒想到,他不僅沒收心,反而還與那人打得火熱,甚至是珠胎暗結!」


  這麼明顯的暗示,鳳綰衣豈會猜不到他口中說的人是誰?


  她慘白著一張臉,深深吸了口氣,顫聲問:「是妹妹嗎?」「你知道了?」鳳鴻澤貌似驚訝的問道,遂,又釋然道,「你自幼聰慧,這件事你心裡該是有數的,他們在你大婚前就勾搭在一起了!爹顧及相府的顏面,不好聲張,只想著好好教化那逆女!誰曾想,她居然

  屢教不改,在她和夜鸞煌成親前,爹發現她不是清白之身,懷上了夜臨風的骨肉!這事傳出去,你的名譽還要不要了?爹無奈,只能狠下心將這孩子除掉。」


  鳳綰衣無力的閉上眼,在他心裡,有過哪怕一時,將她視做女兒看待嗎?

  若是有,為何絕口不提?


  但凡他前世提點一句,她豈會再傾慕夜臨風,也絕不會嫁他為妻。


  唇瓣劇烈顫抖著,眼瞼幽幽睜開,死死盯著他拽在自己胳膊上的大手。


  這雙手上,也染了她和墨兒的血。


  他該死!

  「爹把這些事告訴你,是不想你再受奸人矇騙。」鳳鴻澤滿臉慈愛的感嘆道,殊不知,他這副偽善的模樣,讓鳳綰衣噁心得想吐。


  「他不仁,休怪女兒不義!」她緘默良久,才狠聲說,「此等不忠之徒,怎配做女兒的夫君?他既愛慕妹妹,女兒就成全他!等女兒回宮,便與他和離!」


  「這門親事是得了結,但他在暗中做的這些事,只和離,未免太便宜他了。」鳳鴻澤不留餘力的煽動著鳳綰衣心裡的仇恨。


  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兒,她剛烈,寧折不屈的心性,他最是清楚。


  曾經,她有多喜歡夜臨風,在得知真相后,就有多恨他!


  「那……那女兒該怎麼做?」鳳綰衣故作六神無主的問道,彷彿將鳳鴻澤視作了主心骨。「他為權勢迎娶你,咱們就奪了他的權!讓他一無所有!」鳳鴻澤幽冷的雙眸里,迸射出一道古怪的光亮,「只要讓他的身世大白於天下,楚國必將陷入內憂外患的亂局!到時候,爹帶著你遠走高飛,拋下京

  城的一切,去往他處,四國的好兒郎數不勝數,不差夜臨風一個,往後你若遇著喜歡的,爹做主,為你操辦親事,絕不會再讓你受到一點兒委屈。」


  語氣帶著絲絲蠱惑,鳳綰衣有些意動,遲疑道:「可僅憑我們一家之言,怎能讓天下人信服?總不能請太上皇出面,證實此事吧?」


  鳳鴻澤莞爾一笑:「爹既敢這樣說,就有萬全的計劃。」


  他鬆開手,拍了拍身下髒亂的衣訣,直起身,在鳳綰衣耳邊說:「證據被爹藏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他低聲將地點告訴了鳳綰衣,末了,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你是後宮之主,靠著這個身份,再有證據在手,大可以在背地裡煽風點火,攪亂朝堂,爹把底牌全都託付給你了,你不會讓爹失望的,對嗎?」


  鳳綰衣綳著臉,抬眸望入他那雙精芒閃動的眼眸里,點頭道:「女兒知道該怎麼做了,請爹放心。」


  「好,這才是爹的好女兒。」鳳鴻澤心頭大定,幻想著投靠梁國后錦衣玉食,大權在握的日子,他忍不住仰頭大笑。


  鳳綰衣冷冷看著他狂喜的樣子,心裡最後一絲不忍漸漸散去。


  直到現在,他還想把自己當棋子利用?


  可笑!


  她倒要看看,等希望破裂的那一天,他能不能笑得出來!


  晌午,鳳綰衣在宮女再三的催促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天牢。


  馬車駛過街道,飄舞的車簾外,百姓神色凝重地在街上疾行,整個京城的氛圍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緊繃、壓抑。


  「停車。」鳳綰衣命令道,挑開帘子,向宮女吩咐,「去打聽打聽,城裡出了什麼事了。」


  「是。」宮女剛欲跳下甲板,還未走近人群,前方宮門的方向就有一列侍衛快馬疾行而來。


  「皇上有令,命卑職等護送娘娘回宮。」


  鳳綰衣草草數了下人數,竟有將近三十人,這麼大的陣仗,哪像是來接人,更像是在抓捕逃犯呢。


  復又聯想到城中神色異常的百姓,鳳綰衣心裡自然而然浮現了一個猜測。


  唇瓣一勾,笑道:「那就勞煩諸位大人了。」


  馬車在眾人的前簇后擁中,沿宮門駛入宮廷,在艾青石路上,鳳綰衣有見著幾名眼生的少年武將,從雲霄殿疾步趕往御書房。


  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得,可他們身著的服飾,卻是正四品以上武將的朝服。


  「他們有些面生,不像是京城人士,是朝里新晉的官員嗎?怎的這般無禮,見到本宮,竟不止步行禮。」鳳綰衣挑開車簾,不悅地輕斥道。


  騎在馬上的伍長乾笑一聲:「這幾位大人常年鎮守威海,對宮中的規矩並不熟悉,請娘娘息怒。」


  「倒也是情有可原。」鳳綰衣釋然一笑,沒再計較武將的無禮。


  回到仁康宮,鳳綰衣聲稱乏了,只留下那名公公在殿中守著火爐,供她取暖,其餘人被她支去了殿外。


  爐子很快就燒旺了,裊裊白霧從爐鼎里飄出,驅散了殿內肆意的寒氣。


  鳳綰衣輕手輕腳走到桌邊,執筆落字。


  「把這封信送去春風苑,讓他們照信上的安排辦事。」公公接過信箋貼身藏好,而後,朝四下掃了一圈,低聲在她耳邊說:「大小姐,你離宮后,屬下打探到一件大事,據宮裡人說,早朝時,邊境八百里戰報送抵京城,包括邊關城在內,南邊三座城池盡歸北王爺之手,宮裡人心惶惶,朝臣正齊聚御書房,與夜臨風商談迎敵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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