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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她中了蠱毒

  她問過不止一次,可他不露任何口風,至今未解釋當初迎娶鳳卿卿的緣由!這樣的他們,如何做得到坦誠?

  「小姐,那件事定北王怕是有他的部署,或是不得已的苦衷。」南楓委婉地寬慰道。


  鳳綰衣抬手摁住抽抽犯疼的太陽穴:「我何嘗不知?」


  她苦笑一聲,罷罷手,滿臉疲憊地說,「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知她已是煩了,南楓躬身退走,卻在出門前,忍不住回身說:「大小姐,屬下希望您能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莫要等到失去了,才知後悔。」


  「我想要的?」鳳綰衣震了震,神色有些恍惚,她要的是復仇!是奪走仇人在乎的一切!

  夜鸞煌的身影不期然浮現在她的腦海里,似扎了根,揮之不去。


  南楓不再多言,能說的他都說了,小姐素來聰慧,很多事只需稍稍提點她就能想明白。


  天色漸沉,客棧三樓靜得毫無人聲,鳳綰衣和夜鸞煌居住的客房皆是門窗緊閉,連晚膳,二人也未出門享用。


  雁漠北自打和花蝶衣不歡而散,就一直沒回客棧。


  天暗下來時,他徑直從街頭進了宮去,不管煩心事有多少,正事他決計是不會落下的,而他這一去竟是久久未歸。


  「南楓。」鳳綰衣左等右等,等到紫夜仍不見他回來,忙行出房,向南楓吩咐,「你速速進宮去,我擔心雁大哥出事了。」


  「是。」南楓拱手領命,當即飛出了客棧。


  「我和南楓一道前去。」夜鸞煌從另一間廂房走出,神色已恢復往昔。


  鳳綰衣乍一見他,剛壓下的煩亂再度死灰復燃,她面色微凜,強作鎮定:「南楓已經動身了,你想去,至少也得等到他把雁大哥的消息帶回來,弄清了宮裡的情形,我們才能想出應對之法。」


  見他面露猶豫,鳳綰衣繼續遊說:「你掛記雁大哥的安危我能理解,但凡事三思而後行,在沒有足夠的把握和對策前,僅憑衝動和魯莽,只會壞事,再等等看吧。」


  夜鸞煌終是被她說服:「好,就再等上一個時辰。」


  兩人在屋中靜候,雖是坐在同一張桌邊,卻都緘默不語。


  偶有眼神相碰,也會在瞬間挪開。


  古怪靜謐的氛圍在半個時辰后宣告破碎,一陣勁風從窗外刮入,緊接著南楓和雁漠北雙雙飛入屋子。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鳳綰衣難掩歡喜,「怎麼去了這麼久?」


  雁漠北鬱悶地揮了揮手:「別提了,我剛進宮本是想擒住秦蘇逼她交出蠱王,結果她可好,居然在御書房裡宣召朝臣議事,外邊還站了一大幫侍衛,我不想被發現,只好孤零零躲在遠處的花園裡。」


  「議事?」不約而同的驚呼忽然響起。


  鳳綰衣和夜鸞煌對望了一眼,又不自在的各自撇開目光,一個看向左邊,一個看向右邊。


  雁漠北早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南楓說了他離開客棧后的事兒,瞧見這一幕,心氣蹭蹭上涌,怒其不爭地瞪著夜鸞煌。


  他不惜委屈自個兒,勸解小煌煌,他呢?竟讓他的隱忍、退步付諸東流!

  「你沒能近秦蘇的身?」夜鸞煌刻意忽略掉那抹譴責的目光,低聲問道。


  雁漠北神色一僵,乾笑著摸了摸鼻尖:「我後來是見到了秦蘇。」


  「但你並未拿到蠱王,對吧?」鳳綰衣輕笑聲,「要是得手,雁大哥你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會報喜。」


  哪會像現在這樣絮絮叨叨的兜圈子?「不是我辦事不利,」雁漠北唯恐被質疑能耐,立即辯解,「是她太陰險!我等到秦蘇談完政務,跟著她回了寢宮,趁她孤身一人時出手,但她卻說蠱王得她自願引導出體,旁人無法強行取出,而且,她和蠱

  王一命相連,她性命有損,蠱王也會隨之毀去。」


  鳳綰衣能想象到秦蘇當時無所畏懼的樣子,恍然道:「難怪她有底氣敢和我們當面撕破臉。」


  「綰衣,你信她的話嗎?」雁漠北有些半信半疑,「她說得言辭鑿鑿,看樣子不像撒謊,只是上次她哄騙我們的例子在前,我總有點兒不太相信她。」


  「是真是假,一問就知。」鳳綰衣意味深長地說道,眸中精芒閃爍。


  夜鸞煌當機立斷地站起身:「我這就去。」


  「你去哪兒啊?」雁漠北滿臉莫名,全然沒聽明白他們在打何種啞謎。


  夜鸞煌未做解釋,朝鳳綰衣點了點頭,便縱身飛出了窗子。


  「他眼裡還有我這師兄嗎?」雁漠北沒好氣地瞪著極快消失在夜幕里的身影。


  「鸞煌他是去天牢,身為國師,又是養蠱人,瀝青對蠱王必有幾分了解,向他詢問最合適不過,且天牢的守衛大多是沒有武功的普通衙差和侍衛,鸞煌一人前去足矣。」鳳綰衣娓娓道來。


  雁漠北和南楓齊齊一愣。


  「你們這默契,真真是羨煞旁人啊。」雁漠北率先回神,笑彎的雙眼裡掠過一絲輕嘲,嘴上似真似假的感嘆著,「便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同寢相眠數十年的夫婦,怕都難有你們這般心有靈犀。」


  話暗藏深意,鳳綰衣唇邊的笑淡了許多。「綰衣,」雁漠北的臉色少有的正經,且隱露出無人能懂的訣別,「小煌煌他就是一木頭,還是根只會圍著你轉的傻木頭,這根木頭的心小得很,從我結識他至今,裝下的人始終只有一個你,這天底下像他這


  樣的傻子,打著燈籠也難找到第二個,你就行行好,把他收了去吧,別再折騰他,折騰你自個兒了,不嫌累嗎?」


  一聲累,擊碎了鳳綰衣面上強裝出的平靜面具,她大力攥緊手掌,眼圈微紅地強笑道:「我和他之間的事……」


  「別同我說什麼你們阻礙太多,我都聽煩了,」雁漠北壓根沒等她說完,「我今兒就想問問你。」


  他似豁出去般邁步走上前來,站定在鳳綰衣跟前,緩緩俯下身子,緊盯著她的雙眼,不容她逃避的問:「你這裡,」食指指著她的心口,「有他嗎?」


  太過逼人的目光讓鳳綰衣無從躲閃,心底深處似有什麼東西正不受她控制的破土而出。


  「你來邊境,是因為他嗎?」


  「你口口聲聲說要助他登上龍位,那你容得下他身邊有三千宮嬪,左擁右抱嗎?」


  搖搖欲墜的心牆再難承住這聲聲質問,徹底轟塌。


  鳳綰衣僵坐在椅中,便連指甲刺進了掌心,也不自知。「我是不曉得你們這些聰明人腦子裡成天在想什麼,」雁漠北平息了下氣息,身子朝後仰開,「還記得那日在你婢女的墓前,你說你們相知,卻又彼此互不了解嗎?你好生想想,你幾時給過他了解你的機會?


  」


  冷清的走廊上站著的正是被鳳綰衣以要獨自想想為由,轟出門的雁漠北二人。


  他深深看了眼緊鎖的木門,故作瀟洒的轉過身:「南楓,今兒是個痛快日子,要不要下去陪我好生喝上一杯?」


  右臂順勢勾住南楓的脖頸,哪管他同不同意,強行拖著人去了無人的大堂。


  寅時的客棧別說是食客,連小二和掌柜都入了夢鄉。


  雁漠北熟門熟路地鑽進後院廚房,兩手抓著兩罈子烈酒回來。


  「來,咱倆今兒不醉不歸!」他隨手一拋,酒罈凌空投向坐在堂中四方木桌旁的南楓,「這一口,祝這兩根木頭能早日認清心意,別再這麼瞎折騰,有情人就該終成眷屬湊一對去!」


  一抓揭開紅布,雁漠北看也沒看南楓仰頭將烈酒灌入喉嚨。


  一股火燒般的灼痛,從喉嚨蔓至心底,燒得他整顆心痛似凌遲。


  南楓沒喝一滴,他素來不好酒,且雁漠北也未必是真的缺一個酒友作陪。


  一壇壇烈酒入肚,酒意熏腦,雁漠北歪歪斜斜地坐在長凳上,背靠石牆,神情幾多恍惚,似哭似笑地喃喃著:「兩情相悅,多好的事兒啊,你說說,這世上咋個會有不惜福的傻子呢?」


  「你醉了。」南楓眼泛不忍,伸手想奪走雁漠北手裡的酒罈。


  他側身一躲,讓南楓撲了個空。


  「醉?當真醉了才好,一醉方能解千愁。」


  雁漠北挺身後仰,抓著酒罈的壇口往臉上傾,嘩啦啦的酒水肆意濺灑在他的面頰上,順著臉廓滑落,已分不清裡邊幾分酒,幾分淚。


  天蒙蒙亮時,夜鸞煌孤身從天牢回來,讓他意外的是鳳綰衣並未在他的廂房裡。


  難不成是等累了,回房歇息去了?


  他打開門剛出去,冷不防就聽到了大堂傳來的細微動靜。


  沿木梯下樓,就見到了在遍地的酒罈中央,趴在木桌上呼呼大睡的雁漠北,及他身邊正欲扶人的南楓。


  鋒利的黑眉微微一簇,旋身從木梯飛了下去。


  「他怎麼弄的?」


  南楓抿了抿唇:「大概是沒能把蠱王取來心裡憋屈,在此喝悶酒撒氣。」


  夜鸞煌隱隱覺得不對,認識師兄多年,他喝得酩酊大醉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王爺去天牢打聽到消息了嗎?」南楓有意轉開話題,問起了正事。


  「瀝青的說詞與秦蘇一致,」夜鸞煌繞過酒罈靠近木桌,分心回道,「她並無說謊,蠱王的確是依靠秦蘇的骨血飼養存活的,只受她的意願催動。」


  那這事就難辦了!


  「苗王鐵了心不交出蠱王,小姐的蠱毒豈不是解不了了?」南楓憂心忡忡地喃喃道,他打從心底不想在看見小姐深受蠱毒煎熬的痛苦樣子。


  「會有辦法的。」夜鸞煌目光沉定,那是有所覺悟之人的眼神!

  鳳綰衣若在此,定能發現,他此時的神情和那日她首次坦白勢力時如出一轍。


  未等南楓想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夜鸞煌已架起醉如爛泥的雁漠北,縱身躍上了三樓。


  次日一早,宮中禁軍統領親自造訪客棧,將一封落了火漆的密信交給誠惶誠恐的掌柜,勒令他等三樓的客人起身了,親手交與他們。


  花蝶衣早早起身,風風火火地想去廚房端送早膳,不放過任何一個博好感的機會。


  「這位姑娘,」掌柜在大堂攔住了她,恭敬地呈上密信,「此乃都統送來的信函,說是要給姑娘及您的同伴。」


  花蝶衣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都統?


  她意識到事情重大,立即調頭上了三樓,啪啪拍著雁漠北的房門。「雁大哥!大事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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