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窗畔鬼影
第320章 窗畔鬼影
吃過潦草晚食,眾人分散休息。
蘇牧野招手叫洗硯近前,低聲吩咐數語,洗硯點頭應下,跑出屋外。
蘇牧野起身看向葉鳳泠。
葉鳳泠忙站起來,笑盈盈走去他身旁,被他一把捉住手,拽著踉蹌向前,出了屋子。
兩人來到園中一處太湖奇石旁。耳畔是呼呼風聲,沙礫打在臉上,生疼。
“怎麽要來這裏?進屋不好麽?”外麵風沙很大耶,行路在外,又不能沐浴,葉鳳泠心裏發愁。她現在日日和蘇牧野行在一處,很擔心有一日他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奇怪異味。
不過,她轉著眼珠兒,為何每日同樣不能沐浴,他就看起來總是纖塵不染的模樣,莫非他一個人偷偷在馬車裏擦身?畫麵過於奇詭,葉鳳泠忍不住嗬嗬笑出聲。
蘇牧野看傻子一樣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動衣袖一揮,把手掌伸到葉鳳泠麵前打開。
他的掌心裏躺著幾粒黑色沙塵。
葉鳳泠眉角一跳,疑惑。
“碭山乃黃土土質,刮風吹沙應該飄的是黃沙礫。”蘇牧野的桃花眼在傍晚黃天蔽日之下,明亮閃爍。
“那這是什麽?”葉鳳泠捏起黑色沙礫,用手指撚著。
“這是木炭灰燼,沒有燃燒徹底的木炭。”蘇牧野冷冽目光掃過她驚奇的麵容,輕笑著拉她走到一處開闊地段,舉目四望:“果然如此。”
葉鳳泠深覺驚愕,脫口而出:“什麽意思?”
蘇牧野微微一笑,揉她發頂,又將她摟入懷裏:“這座山莊名曰藏劍,可你看從內到外,一柄劍都沒有。”
他的手從葉鳳泠腰間穿過,輕撫其上,纏綿曖昧,緩緩向上移動著。
葉鳳泠微微扭了扭身子:“也許是有別的紀念意義呢?”又不是莊名叫什麽,莊裏就要有什麽。
蘇牧野摟著她笑道:“那整個山莊的布局怎麽同八陣圖那麽相似?”
葉鳳泠震驚,凝目望遠,看了片刻後拽著他衣襟急切道:“竟真是八陣圖的排布!”她早就隱隱覺得這座山莊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來哪裏怪,還以為是自己的膽怯作祟。現在被蘇牧野說出來,再一看,確實同八陣圖非常像。
她沒有見過活生生的八陣圖,隻是聽外祖父講過。八陣圖是以乾坤巽艮四間地,為天地風雲正陣,相傳由遠古諸葛聖人傳來,最初乃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傳至後代,已十分罕見,卻不料會在碭山裏的一個不知名山莊內見到。
蘇牧野擰了擰葉鳳泠的臉蛋,有些意外:“你還知道八陣圖?從哪裏看來的?”據他了解,知曉這種陣法的人就不多,能夠看出端倪一二的更少,像葉鳳泠這種貴族小姐,更難有興趣。
葉鳳泠翻了個漂亮的白眼,自是聽出他話裏藏匿極深的一抹輕視:“跟我外祖父學的啊,我記得這種陣法變幻無常,普通人如果不熟悉,很難走出去的。”
蘇牧野笑著點頭,望向看似錯落無序的亭榭廊檻,淡聲道:“此陣最初是石陣,後有人改訓練活人守站八門。沒想到,這裏竟改用亭台樹木以及太湖奇石。能將莊園布置同八陣圖完美結合到這種地步的,聞所未聞。”
好在,這個八陣圖被人為動了手腳,陣型有缺,那些做陣門的的亭台樹木和石頭都隻是亭台樹木和石頭。
風沙襲來,蘇牧野聞風而動,覺察到隱匿目光,詭魅一笑。他轉過頭,璨璨望著葉鳳泠:“今晚可能不會太平靜,你要不要跟我睡?”
葉鳳泠看清他可恨無恥的笑容,又想到馬車裏他的招數。當時她一時情迷,沒想到惹來了“滔天大禍”,眼前人得寸進尺,食髓知味,拋去最後一層遮羞布。之後隻要逮著機會,總要胡亂揉搓她。每每最後都是葉鳳泠被揉弄得眼角眉梢都帶上柔媚之色,粉腮帶赤、明眸藏珠,他籲籲喘氣,眼尾飄紅,挺著十足本錢抱她“冷靜”許久。
葉鳳泠都不好意思見月麟和紈娘她們了,每次休息完走回馬車,那些人都要用一副我們都懂的眼神望著她,偏始作俑者氣定神閑、精神煥發,絲毫不覺羞恥。
她小心地避開他受傷的腳踝,踢去他的小腿:“你還說!我被你弄得,都沒臉見人了!”
蘇牧野輕鬆避開,雙瞳緊緊擒住她的側臉,俯身吻上了她明媚如陽的眉眼,含混說道:“那是她們沒有眼色,咱們在一處說話,礙著誰了?”
葉鳳泠使勁推開他,避開那張嚼著得意笑容的臉,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紅透的麵頰。
蘇牧野又發力與她廝纏一番,把葉鳳泠揉圓搓扁,見她眸帶羞惱梨渦染霞,才低笑兩聲心滿意足地摟著她走向宅座屋內。
行了幾步,他微不可察地微微側臉,殺意自笑著的唇角閃過。
這一夜,眾人一同住在一座宅座之中,隻是蘇牧野和葉鳳泠各自睡東西兩間,褚亮、紈娘、柔兆、石頭幾人睡在偏房。那些洛陽府衙役則按洗硯吩咐倚靠在宅座裏的桌椅上,就地酣眠。
是夜,紗帳呼嘯隨風亂擺,滿院樹枝草葉刷刷嗡鳴,月色在漫天黃沙空隙間,時斷時續傾瀉灑下,黯淡幽若地剪著伶仃人影。
想到一大個山莊,隻有他們這些人,葉鳳泠和月麟都有些噤噤。簡單洗漱後,月麟關好窗戶,又為葉鳳泠放下紗帳,自去躺到不遠的矮塌上。
寒風透過窗欞縫兒,前赴後繼地湧進來,簌簌抖動的窗紗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在黑暗中朝自己伸來。
葉鳳泠抓著被子,顫抖不已。
忽然,她聽到一聲極細微的動靜。接著,窗欞上映出一道黑影,葉鳳泠牙關緊閉,瞪大眼睛,她在想要不要喊出聲叫醒月麟。這麽近的距離,月麟柔弱無武功,來到近前也是送死。
窗欞閂發出“哢”的一聲響,“吱——”窗戶被打開了。
葉鳳泠摸出枕下匕首,用力捅上去……
不想進來人影比她更快,雙手虛張,飄若幽魂閃開,幹淨利索地卸掉她手上匕首,同時抓住她腰身,毫不客氣地朝她臉龐脖頸紮去。
葉鳳泠人被禁錮,索性狠心,張口咬下——
“嘶——”人影忍不住呼痛。
葉鳳泠渾身僵硬,鬆開了口:“蘇牧野?”
怎麽是他?
竟然是他!
蘇牧野壓低聲音:“噓。”反身關上窗戶,極快地用被子罩住葉鳳泠。
“小姐,怎麽了?”月麟在矮塌上撐起身,望著這邊。
葉鳳泠在黑暗裏看到蘇牧野咧嘴笑,露出銀白牙齒,磨牙忍氣道:“沒事,快睡吧。”
月麟睡眼惺忪的“噢”了一聲,有些不放心,起身想來看看,被葉鳳泠急忙勸回矮塌。
等矮塌那邊傳來均勻穩定的呼吸聲後,葉鳳泠才敢推開被子,咬著牙小聲道:“你瘋了!若是讓月麟看到,我的臉往哪兒擱?”
說著說著,竟帶上了哭音。
蘇牧野容顏玉白如高嶺冰雪,瞳仁裏的清輝在黑暗裏閃閃發亮,帶了葉尖露珠的剔透希翼。
他轉身欺壓而來,唇貼上了她:“擔心你害怕,我才冒沙前來。若是無事,那我走了。”
話是這個話,但他退得極慢,幾乎是葉鳳泠才揪住他的衣衫,就複湊到麵前。
花汁搗碎一般鮮妍芳菲的味道,夾著隱約桃子香味,蘇牧野隻覺要醉死在她的氣息之中。
他的紅顏知己不少,但多發乎情、止乎禮,絕沒有一個像葉鳳泠這樣勾他、撩他、氣他、算計他,把他的麵子踩來踩去,讓他在下屬麵前丟盡顏麵。她的不羈、不馴燃起他強烈的征服欲望,幾次三番的熊熊烈焰幾乎沒把他自己燒成灰燼。而現在,那樣狡詐善變的人兒,如同他夢中想象時那般,柔軟、甜美,不同於他接觸過的所有女人,將他四肢百骸間的熱血全都調動起來,集中於唇與唇、身體與身體相挨的地方。
四周一片黑暗,屋外風沙漫天遍野,遠處還有時斷時續的輕微鼻鼾,兩人睫毛相觸,隨著他扣腰摟抱的越來越緊,她搭在他頸上的手指抖的厲害。
正是因為看不見,五感才格外敏銳,葉鳳泠完全感覺到蘇牧野侵略性十足的親吮,她的睫毛抖得飛起,不光雪白麵頰,渾身都完全紅透,眼睛更是不敢睜開。
這一方小小天地裏的親吻,不僅是簡單的一吻,更是身心交融、觸及靈魂的一吻,葉鳳泠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要被蘇牧野吸出來了。不僅是唇碰唇,呼吸也探了進來,與她的攪在一起。
她有些不安又有些害怕,尤其是大腿處的灼熱提醒著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有多迫不及待。可他的味道包裹著自己,強勢、不容置疑的勢頭排山倒海壓來,卻又沒有將她完全撲沉水底,他給了她反抗的機會——
葉鳳泠揪著他衣領襟口的手顫抖:她到底要不要反抗?
心裏明明知道應該反抗,卻又手足無力……
這樣纏綿的、窒息的親吻,讓兩個人渾身燥熱起來。
蘇牧野含住葉鳳泠的唇瓣,喑啞道:“阿泠……幫幫我……”
葉鳳泠:“……”
怎麽幫?
她不是一無所知的小丫頭,很清楚蘇牧野的意思,可她不知道要作如何反應,皆因她的身體同樣越來越熱,鼻尖、額頭全是細密汗珠。
睡覺穿的衣服,能有多厚,蘇牧野的手已經不滿足在外麵逗留了,輕輕地就滑入了葉鳳泠的衣襟,手指若有若無的……
葉鳳泠紅著臉,腳趾頭都收緊了,忽然胸口一涼,她細細地抽著氣兒,驚地說不出話來,隻覺蘇牧野這人太不要臉,這種時候,這樣的場合,怎麽……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溫香軟玉,握在手裏,不知被變幻出了多少形狀。
葉鳳泠才要掙紮,驚覺身邊人身體變化,嚇得她直接不敢再動,癱軟在蘇牧野的懷裏。她紅著臉喘著氣兒,氣勢懨懨:“放手……”
連她自己都沒發覺這一聲宛轉繾綣,一波三折,何等魅惑誘人。
“嗯?”蘇牧野的手下一重,一邊發昏一邊含混說道:“幫不幫?”
葉鳳泠痛得“嗯哼”一聲,伸手擰了蘇牧野一把。
蘇牧野終於鬆開了她被吮得生疼的嘴唇,抵在她耳邊道:“我教你……別怕……”
不待葉鳳泠反駁,就有一隻手握上她的手。
葉鳳泠麵紅的不行,被迫仰著臉,再度承受他的纏綿。與此同時,他帶著她的手……心口跳得咚咚咚,在某一時刻,她幾乎要羞愧的死去。
可吻著她的人那樣深情、那樣熱烈、那樣情緒不穩,又讓她心生憐惜。
葉鳳泠被親的腰軟手麻,呼吸不過來,所有的恐懼與不安都被攪碎在齒舌之間。
他們頭頂,紗帳翻卷、如海嘯過境,沙礫鑽過窗欞縫隙來到屋裏,合著帷幔狂舞跳躍。床榻上的男女,急促喘息,鼻息交融、唇齒相依。
寒夜深長,屋外衙役們起夜更衣聲,山裏鷹鳴狐啼音,遠遠飄來,又再次流走。
手終於被鬆開,葉鳳泠全身戰栗,軟作一團。她的臉貼著他劇烈跳動的心口,被他按在懷裏不能動彈。
她的身上,盡是他的氣息,葉鳳泠的睫毛顫著,帶出水霧。
等到四周再次歸於寂靜時,她抬起頭,看到蘇牧野黝黑的、含著漫天煙霞的眼睛。
他抵住葉鳳泠的額頭微弱一笑,又輕輕吻去她睫毛上的淚珠,啞聲:“怕不怕?”
葉鳳泠低頭,腦中一團亂,不知該回答什麽,麵紅似血,嬌豔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