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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惜別洛陽城

  第318章 惜別洛陽城


  承平十七年元月初六。


  薄陽高照,晨風微溫,通身雪白的駿馬如白雲飄過,風馳電掣地奔馳於官道之上。兩側宅舍森森,沃田連綿,偶有酒肆朱樓掠過眼前。


  月麟回頭見小姐昏昏欲睡,忙關好車窗,又翻出了氈毯蓋到小姐身上。


  昨夜小姐貌似做惡夢了,今晨又早早出門。一上車,睡眼惺忪的小姐就裹著毯子窩在車裏不動。出洛陽城門時,蔣家小姐和蔣五公子前來送別,小姐也隻是下去站了一會兒就上馬車了。後來還是蔣小姐主動登馬車跟小姐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


  同蔣小姐的熱情開朗不同,蔣五公子隻得體的笑著,除了跟蘇世子說幾句話外,再沒開口,對小姐也隻是拱手行了個禮,洛水泛舟時的活潑開朗不見蹤影。


  月麟支著頭,細細思量這些人情世故。她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葉鳳泠,深深歎息,快回到蘇北了,能見到老太爺的同時,也又要麵對柳府眾人了。也不知,到了柳府,蘇世子會作何感想。


  馬車忽然變慢,車門被敲響,外麵傳來洗硯的聲音:“公子說在前麵停下歇歇。”


  月麟答應著,躊躇半天,還是沒有叫醒葉鳳泠。


  這次出行,前後一共四輛馬車。蘇牧野領著洗硯獨乘一輛,葉鳳泠和月麟一輛,紈娘、柔兆一輛,另有一輛放行李雜物。褚亮和石頭一起駕著紈娘她們那輛馬車行在葉鳳泠車駕之後。


  除此外,還有三十位洛陽府衙役騎馬隨護在側。


  一行人,浩浩蕩蕩、聲勢頗足,同葉鳳泠低調無聞的出行截然不同。


  馬車停穩,月麟輕輕推開車門,又回頭確定葉鳳泠還在沉睡,才跳下馬車。


  洗硯等在外麵,見月麟出來立刻又關上了車門,奇怪。


  月麟忙道:“小姐還在睡著,我沒叫醒她。”


  洗硯撇嘴,剛蔣小姐同世子話別時,葉三小姐就眯著眼,迷迷瞪瞪的樣子,後來行了一個時辰的路,也沒有反應。還是自己看不下去,不忍心公子在車廂裏左拿一卷書不喜歡、右翻一卷書不滿意的折騰,提出來停車休整一下。他還想著,葉三小姐能趁此機會,跟公子多說幾句話,沒想到人家直接睡著了。


  洗硯也是服氣的很。


  柔兆下車時,感覺到一束目光落在身上,抬眼便見蘇世子冷冷盯著自己,渾身一哆嗦,腿腳發軟。她硬著頭皮,想向蘇牧野行禮,不想蘇世子冷淡的笑著,轉身走了。


  柔兆曾找機會偷偷問過洗硯墨盞情況,當時洗硯臉色一變,尷尬搓手,吭哧半天才道:“你先好好養傷。傷好了,他……他也就回來了。”


  說完,他倉皇尋個借口溜了,留柔兆扶著馬車,咬緊牙關:回來……也就是說墨盞被帶走了?

  紈娘蹦蹦跳跳拉著柔兆一同去采路邊野花。柔兆現在用本來麵貌示人,圓圓臉蛋,細嫩如豆蔻少女,加上她身量矮小,總讓紈娘有種她還是十三四歲小姑娘的錯覺,卻不知,柔兆真正是比她還要大的年紀。


  蘇牧野背著手,對著緊閉的車門,扭頭看月麟。月麟臉色一白,嚅嚅喏喏:“小姐一…一直在睡覺,我就……就沒叫醒她。”


  說著,她還朝洗硯那邊挪了好幾步,幾乎將半個身子躲到洗硯身後。


  洗硯眨著眼陪笑連連。


  再次啟程時,蘇牧野徑直邁步登上葉鳳泠的馬車。月麟要叫出聲,被洗硯一把捂住嘴,塞去紈娘的馬車上。


  葉鳳泠這一覺睡得香甜,連著好幾日惡夢,白日又是忙活、又是掛心某人,讓她精疲力竭。馬車的顛簸具有奇佳的催眠效果,裹著軟融融毯子,閉眼就呼呼睡了個昏天暗地。


  醒來時,沒著急睜開眼,她勾著唇角哼哼唧唧:“月麟,給我揉揉腰,好硬,硌得我好難受啊。”


  一隻手伸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摸上她纖細腰肢,一下一下有力地按著腰窩。


  力道不輕不重、節奏不緊不慢,葉鳳泠舒服的不行,像一隻嬌憨的貓,用臉蹭著氈毯,不願睜眼。


  “月麟,我渴了。”葉鳳泠嘟著嘴,又道。


  待她掙紮著從毯子裏坐起來,揉著頭迷迷糊糊睜開眼喝水時,眼前哪裏有月麟,隻有一個蘇牧野板著臉端坐於車。


  葉鳳泠口裏剛咽下的水差點兒噴出來,她磕磕巴巴:“你!怎麽是你?月麟呢?”


  風透車窗,輕拂如墨發絲,蘇牧野長緞流波、木簪束發,膚似凝玉、眼若桃花,在細密光輝中,目不轉睛地盯著葉鳳泠。


  她左臉上還殘存著被壓的紅印,整個人嬌滴滴的,才睡醒的懵然褪去她的世故圓滑,就像一朵玉蘭花,在晨光下綻放出第一縷清香,春意盈盈、素淨清雅。


  蘇牧野緊了緊手掌,突然覺得手很癢,極想這樣一掌過去,將她拍死在車廂壁上,省得無所知覺地亂自己心神。


  那日書房紅袖添香後,蘇牧野言辭鑿鑿自己會很忙,讓葉鳳泠乖乖等著啟程,然兩日裏,他無時無刻不盼著葉鳳泠再來書房。自己身上的傷、腳踝的傷,那麽明顯,她都不想著來問一問麽?還有柔兆的事、大雕的事呢,她怎麽也不來問。


  若不是陳楚實在黏的緊,蘇牧野都想親自去小院問問她,前腳剛表完情,後腳就又把他丟去腦後了?

  實在可恨!


  葉鳳泠不知蘇牧野心中所想,怯生生將水杯放去凹糟。


  芷園的馬車設計精巧,外麵看同普通馬車一樣,內裏卻別有洞天。不光有高低適中的小塌,塌旁車廂壁上還架著小幾,上刻凹槽,凹槽裏擺著水杯、茶壺、食盒、妝奩、香爐等等。因都是按著形狀絲絲入扣,根本不用擔心會被顛簸震出。


  葉鳳泠第一次見時,心裏暗自驚呼,不知何人想出的點子,真是精巧。


  注意力又被凹槽裏的香爐吸引,葉鳳泠興致勃勃地左摸摸、右看看,不知不覺忽略了眼前人,自是沒有注意到馬車裏越來越冷冽的氣息。


  把精巧又別致的香爐放回凹槽,葉鳳泠懊惱,這些日子,自己都沒有好好讀書,若是被向師父知道了,指不定如何數落自己呢,哎……


  也不知道向師父他們有沒有到江南了?自己不清楚,有人清楚吧。


  車廂裏充滿了山雨欲來的氣息,如覆薄冰,稍稍不慎,一觸頃刻即成汪洋大海。葉鳳泠眉眼彎彎的笑意,在觸及蘇牧野冰峰冷臉時,僵滯臉上。她弱弱喚道:“蘇牧野?”


  蘇牧野見她終於知道搭理自己,目光褪了點晨曦露珠的清涼,輕聲笑道:“又看見我了?”


  聞弦音知雅意,葉鳳泠討好湊上來:“你腳踝的傷好些了麽?”


  蘇牧野冷哼一聲,望去一旁。


  葉鳳泠歎口氣,凝視著他故意不看自己的雙眸:“這兩日……你有沒有按時喝藥?”


  又是一聲譏笑。


  葉鳳泠忍不住翹了翹唇,擰身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衣角,嗔:“你都不來看我……你”


  蘇牧野馬上截住了她的話音,輕輕笑出聲:“為擠出時間,我夙夜不寐,通宵達旦地處理公務,不比某人,還有空去回憶花桃兒的臨別贈言。”


  “呃……”葉鳳泠一聲不吭地等他說完,咳了咳:“還有麽?”


  蘇牧野俊顏一凜,幽幽望著她,看的葉鳳泠漸漸不安。


  蘇牧野忽然朝葉鳳泠伸出手,不知為何,她被他周身君王一樣的氣勢所壓,有些怯地往後挪了一下。


  就這一下,讓蘇牧野的眼神兒霎時變化。他直接探身抓人,把葉鳳泠捉至胸前。


  冰綃霧靄般的緋紅蔽罩於她麵容,鼻尖充斥飄渺冷香,她深深地嗅了一口,緊緊抱住蘇牧野的背脊,悶聲說道:“你不讓我去煩你,又來怪我不去看你,這樣精怪,好難伺候。”


  蘇牧野回摟葉鳳泠腰身,將唇印去她黑發、脖頸,吻了會兒先嫌惡一聲“全是汗”,嘴唇卻久久不離,停滯於此,四處啃噬:“若再讓我知道,你想著那個番邦豎子,信不信我派人去把他撕了。”


  葉鳳泠兩手並未放鬆,甜蜜笑起:“你好煩。”


  盡管鬢發衣裙紛紛亂亂,但這笑容如九天弦月,照亮了整間車廂,為晴朗天氣增添清麗秀雅之美。


  “我是為寬慰石頭。”葉鳳泠細瞧蘇牧野臉色後,加了句。


  蘇牧野冷漠雙唇依然緊抿,臉上寒意稍霽,墨玉瞳仁緊盯葉鳳泠櫻唇,眼神專注而熾烈。


  葉鳳泠心中動容,牽著他手指,正對他眼睛,認真說道:“這幾日,我日思夜想你問我的問題。你覺得一段好的感情是什麽樣的?在我看來,絕不是權衡利弊之後的那句我覺得你很好,所以喜歡你。也不是你才華橫溢、地位尊崇,所以要站去你身邊。你讓我說你身上有什麽吸引我的地方,我說不出來。我隻知道,你難過,我比你還難過,你不開心,我也跟著不開心,不知道你哪兒哪兒不好,也不在乎你有什麽好的,唯一想的,就是陪著你。別人誰說要帶我走,我都拔不動腿,因為有你,在這裏,我哪裏都不想去……”


  “認識你以前,我對自己說,不能動心,那可太危險了。認識你後,我又對自己說,肯定沒有動心。可現在,我無法騙自己……”她緊了緊他的手掌,微微一笑:“蘇牧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是否如我一樣?”


  如同極地冰山雪化、峽穀海浪疾退,蘇牧野的眼神越來越明亮,容顏上覆蓋的陰霾漸次消散,他低下頭情不自禁地追逐兩片香唇。葉鳳泠由得他親自己臉頰,龐染絳紅、神彩迷醉,在那微涼的唇漸漸熱烈起來時,微挑的眼尾風情熠熠,她聲音低醇:“我的答案,你滿意麽?”


  蘇牧野垂眼,濃長的睫毛輕輕一掀,烏黑眼珠轉瞬不離地盯著她,漸漸笑意如春、陽光撲麵,他抵著她額頭,輕聲低語:“滿意。”


  葉鳳泠自信又得意地微揚下巴。


  “現在,你讓我好好親親,我不光不追究柔兆,還送你一個驚喜。我數三下,你考慮。”


  葉鳳泠瞪大眼:“……”


  他怎麽知道自己正要提柔兆?

  被他牽製環扣於胸,壓倒在車廂矮塌上,葉鳳泠一下子心神慌亂,開始算計起來。她腦中亂糟糟地想柔兆一事:不追究柔兆是不是等同於讓柔兆自己選擇去向,還有為何沒有提墨盞?那個驚喜又是什麽?

  葉鳳泠心神頗亂,看蘇牧野勾唇彎眉,分明成竹在胸。他鼻息越來越近,若有若無地貼著,睫毛再次垂下,像小扇子一樣忽閃忽閃攪亂她心,那薄厚適中的唇瓣翕動,完全不給她鬆神細思的機會。


  蘇牧野輕聲:“三、二、一……”


  葉鳳泠羞澀心橫,伸臂攬住他脖頸,任他唇貼了上來。


  車外寒風習習、呼聲幽鳴,車內兩臉夭桃從鏡發、對眸春水映妖嬈。


  隻聞嬌聲鶯啼、纏綿悱惻,聽的人身麻手軟、臉紅心跳。


  葉鳳泠車駕上的車夫是洗硯專門安排的,目不斜視,唯有耳後紅暈泄露了心中想法,他揚起馬鞭,加快車速,絕塵追趕前麵飛逝而行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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