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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夜探墓地

  第192章 夜探墓地

  有人說,人生就像翻山越嶺,隻要過了這座山,就一定還會有下一座要被翻越的高山,終點永遠停留在遠方。


  葉鳳泠立在香樟村口,眺望雲夢山峰。


  巍峨雪峰、峭壁生輝,山林雲消霧散,露出星星點點的白色和綠色。


  每天早晨,她都要來這裏看看雲夢山,她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去,但她堅信,早晚有一日,自己能夠走出雲夢山,走出這場驚心動魄的奇幻之行。


  這幾日,她和花桃兒、石頭,不止一次地踏上山路,最終總是在風雪之中走到懸崖盡頭,此地竟然真的如香樟村民所言,處於雲夢山深處,走不出去。


  巧月那些孩子並不能理解葉鳳泠的愁苦,經常還會嘰嘰喳喳地跟著他們一塊往外走,村民們也不擔心,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早晚還要回來。


  花桃兒探頭看葉鳳泠一眼,戳她,“你真的就想這麽一直困在這裏?”


  達拉之死事件後,花桃兒沉默半日,又恢複到原來不正經的狀態。


  不然還能怎麽辦,葉鳳泠翻了個白眼。


  “我想到個辦法,要不要聽?”花桃兒眸光閃爍。


  聞言,石頭立刻興奮起來,葉鳳泠卻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這是你第多少個辦法了?”


  “不要看不起人嘛,以前的辦法不行,不代表這次不行。”花桃兒輕點葉鳳泠鼻尖,又在對方要跳腳之前迅速撤回手。


  “你們發現沒,整個村子沒有人去墓地。早晨外出路過時,連看都不看。”花桃兒壓低聲音。


  葉鳳泠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側臉看向花桃兒,耳下新墜的銀璫水波一樣在雪玉麵頰邊浮動,晶亮瞳眸倒影著白雲遠山。


  冬陽懸掛於天,花桃兒眸中笑意彰明顯眼。


  “今日狩獵時候閑聊天,張大哥說他們從不祭拜那些墓地,我問他裏麵埋得是誰,他說他也不清楚。”花桃兒煞有介事。


  如果是有血緣之親的親人,怎麽會不祭拜。如此說來,墓地裏埋得到底是誰呢?


  “所以,掌櫃的,你有什麽想法?”花桃兒抱臂朝葉鳳泠擠眉弄眼。


  葉鳳泠忽略花桃兒越湊越近的身影,越聽眼睛越亮。


  月上柳梢、霜掛瓦簷,家貓喵喵叫聲劃破夜的寂靜,散落一地。


  村裏燭火陸續熄滅、陷入黑暗。


  花桃兒領著葉鳳泠、石頭,摸黑進入村口墓地。


  山裏的夜,格外幽謐,除了偶爾有夜鷹翅膀撲撲,別無它音。


  三人輕手輕腳走在墓地之中,一座座拱起的墳包,像暗夜之中一位位無言跪坐之人,默默盯著他們,葉鳳泠神思不屬,覺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隻有花桃兒與一般無二,如同行走在熱鬧集市上一樣隨意而輕鬆。


  忽然,帶路的花桃兒停下了,輕聲,“到了。”


  眼前是一座同其他墳墓都不一樣的墳包。


  說這處墓不同,不是指修得比其他墳包更精致,而是它的前麵不再是無字之碑,碑上刻有一行小字——“征和三十二年元月”。


  “征和是哪一年?”花桃兒問。


  現在皇帝的年號是承平,先皇也不是征和,再往前,花桃兒就不清楚了,他雖然偶然發現了帶字墓碑,卻看不懂。


  葉鳳泠大吃一驚,她指著墓碑,張口結舌,左顧右盼,顯然身邊兩人都不明白她在驚訝什麽。


  “征和……征和是前朝開國皇帝的年號,”葉鳳泠瞪大眼睛,嬌聲顫顫。


  外祖父給她講過前朝曆史,她還記得外祖父曾言,前朝開國皇帝戎馬一生,征戰南北,曆經無數戰役,建國後為紀念這段經曆,特地把年號定為征和。


  不僅如此,前朝每一位皇帝的年號裏都會帶一個“征”字。


  所以,這座墓的主人是死在征和年間麽?


  那距離現在已經有兩百多年了啊。


  葉鳳泠讓花桃兒和石頭再在周圍墓碑上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不過片刻,石頭就找到了另一個有字的墓碑,上麵寫著“征寧一十八年暮商”。“暮商”是九月,那這座墓的主人死在了征寧一十八年九月。


  三個人陸陸續續又找到兩座帶字的墓碑,把這些墓碑放在一起看,分別是征和、征寧、征光、征武。除了前朝最後一位皇帝的年號“征明”沒有外,其他年號均有。但每個年號都隻在一座墓碑上刻有,其他的墓碑上空空如也。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葉鳳泠已經顧不上這是在墓地之中,幹脆席地而坐,用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又把每個帶年號墓碑四周的墳包數來數去。


  花桃兒和石頭見狀也不去打擾她,隻盤腿坐在她旁邊。


  半晌,葉鳳泠才抬起頭,用袖子擦去額頭的汗,大眼睛在黑夜中如星子一樣閃著光,“你們肯定想不到,未免太巧了。”


  這裏每一座刻有年號的墓碑上寫的年月正是那個年號皇帝的去世時間,而且四周圍著的墳包數量,正合著前朝那個年號皇帝的妃嬪和子女數量,如果當初不是葉鳳泠有顆八卦心,圍著外祖父問來問去,也不會知道的這麽清楚。


  “也就是說,除了沒有那個亡國的皇帝年號,前朝其他皇帝年號都有?”花桃兒眯起眼睛,啃著手指頭。


  葉鳳泠點點頭,不光如此,她還指出刻有字的這些墓很可能同前朝皇帝有關係,因為所用墓碑乃上好的大理石所製,上麵的字也是鎏金鑿刻。


  在耕種勞作的偏僻山村裏,鎏金無疑是無尚尊貴的意思。


  葉鳳泠指著距離三人最近的“征和”墓碑,輕聲道,“你們看這裏。”


  墓碑最底部,非常不顯眼的地方,還刻有鎮墓獸。


  石頭不懂,其他兩人卻清楚,能被刻鎮墓獸的墓碑,非富即貴,甚至普通的富都夠不上。那這幾座刻字之墓的墓主人身份呼之欲出。


  葉鳳泠對花桃兒輕輕點頭:“我聽外祖父說過,國朝建國後,曾有一段時間尋找前朝帝陵,卻一直沒有找到過,也許……”


  她的目光飄向這一大片簡陋的墳包,也許這就是一個王朝所有皇室的長眠之所。誰也想不到,他們靜靜躺在雲夢山深處,靜看風雪、遠瞰蒼穹。


  “那香樟村村民會是誰呢?”石頭問。


  “也許,我們都想錯了,他們並不是找不到路出去,而是根本就不想出去,因為這裏有他們需要守護的東西。”花桃兒沉靜開口。


  他拍拍手,站起來,又拉著葉鳳泠起身。


  三人抬頭觀望天上飛快流動的雲霧,看那雲霧包圍著月亮,月光越來越暗。


  無數日月交替輪回,幾代人的傳承、守護,都寄托在這一片無字之碑背後的墳塋中。


  時光白駒過隙,石碑光滑依舊,而守護之人已垂暮老去、更替變換。


  這一次夜探墳塋之後,三人便再沒提過出山的事,準備安心住下來。花桃兒和石頭日日出去打獵,葉鳳泠則跟張大嫂和巧星巧月一起,她還用能找得到的山間香料,給巧月和阿山配出了能招小蟲子的香粉。


  孩子們總是對新鮮的東西充滿了熱愛,所以,這種香粉一經配出,就被哄搶一空。就這樣,葉鳳泠同巧月、阿山建立起深厚情誼,兩個孩子甚至眨著眼睛,讓葉鳳泠答應他們,要等他們長大,嫁給他們才行。


  葉鳳泠哭笑不得,花桃兒在一旁潑冷水,“巧月,凡事得講先來後到,我家掌櫃的,身後可是站著一排人呢,你得往後排,至少排到花大爺身後。”


  巧月不依,“柳葉同我最好,同你不好,所以我要排在你前麵。”


  “屁話,掌櫃同我才是最好。”花桃兒跳了起來。


  兩人吵吵鬧鬧,爭執不休。


  阿山畏畏縮縮躲去一邊,他對花桃兒有種奇怪的感覺,害怕又好奇,一對上花桃兒嬉笑目光,不由自主地縮去角落。


  葉鳳泠突然為他感到悲哀:“現在還會夢到爹爹麽?”


  摸著阿山毛茸茸的腦袋,葉鳳泠神情憐惜,聽巧月說,自從達拉去世,阿山夜夜夢到達拉,經常在夢中哭醒。就算達拉生前同他們母子關係不算親密,乍遇親父離世,還是孩子的他,又要用何種心情麵對分崩離析的世界呢?

  他還不懂這個世界的人情冷暖、也不懂方外之地外的刀光劍影和愛恨情仇,他就像一隻僅能打半斤酒的小酒壺,盛不下多餘的那些情緒和思想。


  阿山有些害羞地搖頭笑了。


  和巧月打鬧的花桃兒瞥到此處,心角突然缺了一塊,暗道,如果阿山真的不出去,一些事也許真的能被時光和山川埋藏於此。


  花桃兒躍至這邊,想趁機摟葉鳳泠,卻被推去一旁。葉鳳泠鳳眼上翻,小白眼翻了他一臉,拉著阿山轉身跑開。


  留下巧月叉著腰哈哈大笑嘲諷花桃兒。


  葉鳳泠跑遠後,又扭頭笑看回來。她目光掠過院子碼得整整齊齊的柴火堆,停留於一大一小打鬧二人身上,一瞬間竟然覺得,這樣平靜安和的日子真的很美好,雖然清貧、雖然簡陋,勝在簡簡單單、純真清澈。


  她沒有想到,自己眼中的這份單純美好,很快就要在她眼前化作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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