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

  “容我想想。”紫蓮背過身子，暗自盤算。十夜把他複活，並釋放他自由的條件就是把尚晨放棄她的信息傳達給她，讓她放心幸福的生活下去。


  從此，兩不相幹。


  可她現在，她說她不幸福……


  十夜大人如果知道她柳笛過的並不好，會如何作答呢？！


  事關他恢複自由的重要事宜，馬虎不得。紫蓮做了一番思想鬥爭，堅定的回眸，“我有辦法了，我可以帶你們回去。”


  “真的？”柳笛驚喜的大叫，“你同意幫我？”


  “呃……”


  “瑞涵，快來——”她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拽起下棋的瑞涵和兒子，噔噔的上了樓，興奮的把門關好。


  瑞涵手裏還拿著圍棋的黑子，“怎麽了？”


  柳笛冷笑，“正因為有生老病死，才懂得珍惜，而你們，永遠都不會明白！”


  紫蓮愣怔，低低一笑，“我剛才的話沒說完，還有補充。你們僅有的一點點時光，還充斥著欲望和掙紮。柳笛，我若是你，就安下心來，好好生活，斷不會再渴求那麽多。”


  “好好生活？我沒法融入這個世界，你叫我怎麽好好生活？瑞涵更是！我要回去！”眼神決然，“把我的世界還給我！”


  紫蓮嘖嘴，“本以為，你回家了，會很幸福，弄了半天……你不喜歡這裏……”


  柳笛負氣的說：“對，我不喜歡，非常不喜歡，我要和瑞涵回去。”


  “這可難辦了。”紫蓮犯了難，“……你暫且等一下。”


  “嗯？等什麽？”


  “紫蓮，你出來吧。”重新回到屋內的柳笛沒有看到紫蓮，不免緊張，“你帶我們走吧。”


  “紫蓮是誰？”瑞涵對突然冒出的名字甚是警覺。


  “能吃嗎？”睿庸拿著冰淇淋天真的問。


  “……我不能吃。”這時紫蓮的聲音突然響起，身影亦顯現出來。瞄了眼瑞涵，自言自語的嘀咕，“嘖，不過是個人類嚒，想不懂尚晨大人，怎麽會輸給你。”


  柳笛笑道：“剛才我就想說，重生後的你，效忠的主人都變了。但那忠心勁可沒變。”


  “你要是再挖苦我，我就不幫你了。”


  “哎，別！”柳笛鄭重的向瑞涵介紹，“這位是無所不能的紫蓮，他能幫助咱們回去。”


  “他可信嗎？”瑞涵對他沒好感。


  “可是我們沒別的辦法。”柳笛對紫蓮道：“把我們帶回去吧。”


  朝思暮想的‘回家’來的太快，瑞涵不禁露出了笑容，“真的能回去了？”


  說好，以後有事不再相瞞，柳笛握住瑞涵的手，歎了口氣，悲哀的說：“大曌國發了瘟疫，十室九空……所以，我們不能回去，我們離開這裏，但不是回去……”


  手中的棋子掉落，掉在厚實的地毯上，淹沒無聲，“瘟疫？十室九空？皇兄他……”


  “應該是死了。”


  “不，我要回去看看。”瑞涵對紫蓮大聲道：“送我們回去！我要回去看個究竟。”


  紫蓮難得語重心長的勸：“你就是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麽，而且很有可能染上瘟疫死了，你死不要緊，但要是柳笛傷了心，事情就不好辦了。”


  柳笛受瑞涵的感染，亦道：“不管麵對的是什麽，我都要回去看看，畢竟是我生活過那麽多年的地方，謝謝你了。”


  “好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紫蓮打開鐵骨扇，就要施法。


  “慢，我跟家人告個別先。”


  紫蓮扇扇子，不耐煩的說：“不如我等你幾十年，等你死了，我再帶你們的魂魄回去？”


  “就一會兒。”柳笛哼。


  瑞涵頗為擔心，“他們知道了，會讓你走嗎？”


  “這個……”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我給他們錄一段留言吧，紫蓮，就一會，立即馬上。”柳笛掏出手機，調成拍攝模式，對著鏡頭順了順劉海，苦笑道：“爸爸，媽媽，對不起，我太愛瑞涵和孩子了。相信我，我會幸福的……你們要保重，爸爸的煙該戒了，媽，其實你看著還很年輕的……”


  瑞涵擦她的眼淚，“你要不願意，我們就不走了。”


  “不，要走。”柳笛抽了抽鼻水，將手機遞給瑞涵，“你也說一句話吧。”


  “放心把你們的女兒交給我吧。”說罷，保存視頻。然後握住柳笛的手，緊緊的，發誓永不放開。


  柳笛堅毅的說：“好了，開始吧。”


  紫蓮擺了擺扇子，“喂，不用這種表情吧，你都穿梭時空幾次了？別緊張。”


  柳笛道：“我緊張，是因為你負責。”


  紫蓮：“……”


  —


  大曌國。


  “元海——元海——”瑞涵大聲叫著他最忠心護衛的名字，“司徒元海——”


  “別說元海了，你沒發現王府裏連個人影都沒有麽。”柳笛望著頭頂的火辣辣的太陽，疲憊的說：“瑞涵，這一切太奇怪了。”


  “嗯。”瑞涵踹開府中一扇房門，不出所料，又是一個沒人都沒有，撲麵一股塵土，他掩住口鼻，“不知道現在是哪年哪月了，瘟疫發生了多久。”


  柳笛想起曾曾經紅如血染的天空。


  想必尚晨從那個時候就有了這個想法。


  “大量死人，總該有屍臭的吧。”柳笛攤手，“可你瞧，這裏幹幹淨淨。別說屍臭了，連個死人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