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更計劃
柳笛猶記得上次在客棧的慘劇,別說府中的守衛沒發現這裏出了狀況,就是發現了,也不夠尚晨揮揮手打發的。
“你也怪可憐的……”尚晨星眸泛冷,“就給你個痛快的吧。”右手食指輕輕一劃,柳笛便猛覺得一股淩厲的寒氣迎麵劈來,根本來不及反應,隻本能的以最快的速度帶著瑞涵一側,避了開去,瞬間身後的牆壁便裂開一道深幾寸的縫隙。
“思瑤在後花園,隨你帶走。”柳笛驚魂未定,大喊道。
瑞涵踢了她一腳,“閉嘴,誰讓你答應的。”
我是為了你好啊,笨蛋。柳笛倒出一隻手狠狠擰了他臉蛋一把,“命都要沒了。”
尚晨微微搖頭,“你說了不算。”
天色忽然黯了下來,伴隨著沙沙的摩挲聲。
“蝴蝶——”殿外傳來仆人的驚喜的呼聲,“好多蝴蝶——”
柳笛循聲望去,隻見遮雲蔽日的藍蝶,扇動著泛著熒光的翅膀,團簇著漸漸飛近。
王府內的所有人必死無疑。
“對了,蝴蝶可能對你不起作用,那就這樣殺了你了吧。”尚晨說完,便有青花瓷瓶落地摔成無數碎片,又緩緩升空聚成一團,鋒利的邊緣對準柳笛,蓄勢待發。
她非得被紮成篩子不可。
“死到臨頭了,你就把思瑤給他吧。”柳笛搖晃瑞涵。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瑞涵決然道,“想殺我就動手吧,隻是你此生此世,都別想再靠近她了。”
【尚晨,你為一己私欲,逆天命而行,注定情劫千世,永受焚心之苦。】
柳笛見尚晨似是露出一絲猶豫的表情,馬上見縫插針,道:“兩敗俱傷,對誰都沒好處,不如我們冷靜的坐下來談談。尚晨,你聽我一句勸,愛情是不能強求的,不如你給思瑤一段時間,慢慢培養感情,我給你們牽線搭橋,保證你們收獲一段美好的姻緣。”
“都說讓你住嘴了!”瑞涵小手捂住她的嘴巴。他的手心濕漉漉的,都是冷汗,原來他也怕的很,柳笛不禁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多嘴的女人。”尚晨冷然道,他對這個遊離自己能力之外的女人,早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柳笛隻見數道銀白的光芒朝她飛來,她啊的一聲,扔掉瑞涵,舉臂擋在麵前,容貌決不能毀。
不能活的精彩,至少要死的好看。
那些迎麵飛來的瓷器碎片,驟然懸停在她眉間,就在柳笛準備‘肝腦塗地’的瞬間,銳利的碎片突然盡數落地,散在她羅裙前。
尚晨的不帶任何感情的白眸怔怔的看著她,柳笛遍體生寒,咽了口吐沫,亦回望他,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
“暫且繞過你們!”尚晨廣袖一揮,便消失不見了。
柳笛長舒一口氣,癱軟在地,連呼“嚇死了,嚇死了,以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一雙光滑的小手摸上了她的臉頰,“你有沒有受傷?”
“你呢?”柳笛粗略的瞄了他一眼,同樣捧起他的臉,摸了摸,鑒定完畢,才道:“很好,沒事。”
“我說……”瑞涵的小嘴被擠的悄悄的撅起,“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知道睿庸長大了,會怎麽突然不會像他這麽可愛,應該會吧,畢竟DNA擺在那裏。柳笛微笑著放開他,站了起來,四下望了望,“尚晨,怎麽突然把咱們放了?”
瑞涵哼,“誰知道他醞釀了什麽新的詭計!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剛才憑什麽出賣思瑤?”
“憑我想活下去,憑我不想因為別的女人送死!”
“如此貪生怕死的話,你竟然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對,怎麽著?!想吵架?”
不和女人一般見識,瑞涵轉身:“我去看思瑤。”
不和小孩一般見識,柳笛亦轉身:“我去看睿庸。”
—
吸取了昨晚的教訓,柳笛嚴關門窗,並一再警告門口守夜的侍女,不許放別人進來。睿庸很快便睡了,而柳笛則難得的失了眠,那家夥,竟然跑去先看思瑤,有沒有點良心啊,果然,昨天的所謂父子情是假惺惺裝出來的,他最關心的還是美人,她和孩子,那廝根本沒放在眼裏吧。
越想越氣,翻個身繼續在心中罵他。他要自己留在王府中,說白了就是變著法子的想騙她在新月之夜上床,幫他解除封印吧。想得美,忽然有點期待新月之夜了,看她怎麽收拾他,叫他打如意算盤,非得把他那算盤踹碎了不可。
想到新月之夜,可以徹底報複齊瑞涵,柳笛竟然有絲絲縷縷的興奮,越加難入眠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沒多久竟深陷夢鄉。
.
這是哪裏?怎麽黑漆漆的一片,自己是夢是醒?如果是在夢中,為什麽還能思考?
“你在夢中,而我又在你的夢中。”
黑暗中的最深處傳來另柳笛心驚的聲音,正是白日要取她性命的尚晨。
“……你在我夢中做什麽?難道要在睡夢中殺死我?”果然是妖怪啊,竟然能入我的夢境。
“你說我是妖怪?”尚晨略帶怒氣,“無知,我不知道比你們人類高貴多少。”
奇怪,他能聽到我內心想什麽,再試試,呃……對,你高貴,你們全家都高貴,白內障!
剛想完,尚晨便問:“白內障是什麽?”
救命啊,果然能聽到,丫竟然會讀心術,太可怕了,不要想,不要想,什麽都不要想。
“因為是在夢中,這個時候讀懂你們人類的想法,易如反掌。”尚晨道:“我暫且不會殺你,有些事要問你,不過這樣說話,似乎太單調了。”話音剛落,柳笛隻見頭頂的灰暗被撕裂了一道縫隙,有數到金線漏下,刹那覆蓋大地,而裙邊隨著金色光芒的鋪展,繁衍出綠色的蔓藤,蜿蜒攀附,落地開花,繁花簇簇密密,潔白如雪。
而蒼穹一掃灰暗,已是萬裏無雲,碧空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