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乖露醜出虛恭
洛心打開手腕上的醫療裝置，須臾片刻眼前便呈現出太師爺大夫人身體結構圖，關節、骨骼、內髒、血液、神經等一一清晰浮在洛心眼中，顯示出不同數據。手上的裝置自動確定好手術位置，出現提示，洛心拿起手術刀，利落地在大夫人右下腹部切開一條小口，按裝置示意找到了闌尾，快速地切下了闌尾，放進醫療廢品袋中，抓起止血鉗止住血，開始處理起了傷口，整個過程一揮而就，毫無猶豫。
縝密地縫合腹部切口，替大夫人把傷口包好，又把手術用具和廢品收到醫藥箱中，處理好後續工作，不過隻用了半小時。洛心走到丫鬟準備的水盆邊洗了個手，又跑到桌邊喝了口水，幹脆坐在桌邊等著大夫人醒來。
洛心用的雖是全身麻醉，但用的劑量甚小，過了兩小時，大夫人就悠悠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很虛弱，估計早上的時候實在是負疼過頭了。
“大夫人，你現在感覺如何？”洛心坐到床邊，探了探頭，還好沒有發燒。
“……”大夫人臉色慘白地張了張嘴，發現出不了聲。
“夫人您別擔心，有洛心替您治病，不會出什麽事，我已經幫你把使你腹痛的東西除去了，以後不會再疼了。麻藥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完全散去，大夫人之前又疼了好久，大病一場發不出聲來也正常，不過一會兒就好了。”
聽了洛心的話，大夫人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微微抬起手握了握洛心隱藏在袖中的手，眼神飄向桌邊。
洛心即刻會意，臉上揚起了溫暖和煦的風，笑了笑道：“大夫人，你現在還不能進食，連喝水都不行，等過兩三個時辰才可以，您先忍一忍。”
洛心倒了杯水，用手沾上些許輕輕抹在大夫人唇邊，幹涸的嘴唇上濕潤了不少。
“大夫人，我這就讓太師和單坤進來陪陪您，他們一直都在門外候著。”
聽了洛心的話，大夫人的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滿臉舒心的樣子。
洛心笑笑，知道自己的丈夫孩子這麽關心自己，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
洛心走到門口打開門，冷牧田和冷單坤兩父子箭一般地衝了進來，跑到大夫人身邊左看右看，冷牧田湊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聲問道：“夫人，你沒事兒吧，還有哪裏不舒服？你給我說。”
隻見大夫人笑著搖搖頭，臉色依舊蒼白，卻比剛才好了不少。
“娘，你真的沒事兒了？”冷單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表達自己的心情，隻是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大夫人又是搖搖頭，臉上的笑意更是濃了。
“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冷牧田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喲，真不愧是慕城的女神醫，果真是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醫術，可讓我們都刮目相看了，大夫人的病轉眼就好，這可要好好謝謝洛大夫呢。”
轉眼一看，冷牧田的三個小妾踩著碎步走了進來，身形輕飄，語調洋洋盈耳。
洛心往床上一望，便見到大夫人眼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神色。
“夫人這麽說，倒是折煞洛心了。大夫人現在身體還沒恢複，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這房間中人多了也不合適，不如幾位夫人帶著洛心到府上逛逛，我這裏倒是有一些美容養顏的法子，邊逛邊與幾位夫人討論討論如何？”
“洛大夫可真是蕙心紈質，我們三姐妹對希奇巧妙的東西向來津津樂道，那就轉轉，轉轉，嗬嗬。”領頭的婦人望著洛心一臉媚笑。
隻見站在旁邊頭戴月季的侍妾走上前，對床上的人道：“那大夫人好好歇息，有老爺和單坤在，我們就不擾叨大夫人了，等大夫人的身子骨好些，姐妹三個再來看您啊。”
大夫人點點頭，轉而看看洛心，眼中似乎還有些許別的意思，洛心幻之一笑，給父子兩人交代過注意事項後，清雅地跟著三位侍妾走出了房間。
太師府上的幾個夫人帶著洛心在府中東逛西逛，其實府裏的景色還是不錯的，正值陽春三月，太師府上染了許多花色，府邸很大，小橋流水亭台樓榭，伴有蔥鬱翠竹棚，圍院中汪洋一片花海，當軒對尊酒，四麵迎春開，如火如荼，留連戲蝶，向日層層拆。
幾人逛久了便到小亭中坐著，喝著茶水，時不時聊上幾句。
其實洛心也並不是想跟太師爺的三個侍妾出來閑逛，隻是覺得一個男人的大老婆病了，丈夫正在關切地照顧她，旁邊要是站著幾個嘰嘰喳喳的小妾，這個畫麵她實在不想看到，便跟著三人出來，談話中她也知道幾人的名字：鶯歌、燕舞、春無。
一聽就讓人想起了那句詩：鶯歌燕舞春無限，風雨銀花秋畫圖。想來這三人的名字就是從這裏來的吧？
“洛心姑娘，看著你都過了及笄之年了，怎還沒個夫家？”說話的是那喚作鶯歌的女子，話音高調讓人忍不住想要摸摸耳朵。
“洛心還沒有心儀之人。”洛心淡淡答道。
“這麽說，洛心姑娘定是要找個喜歡的人才嫁了？”這次說話的人是燕舞，也就是頭上戴著朵月季的人。
“洛心正有如此想法。”洛心心裏哀嚎，像她這種十七歲還沒嫁人的都是少了，遇上這幾人自己果真是跳坑裏了，她忘了女人都很愛八卦的特性，早知道如此，她還不如在大夫人房中陪著大夫人了。
“洛心姑娘，凡事呀，都有個定數。就如我們三姐妹從小到大都是擠在一塊兒的人，也沒爹沒娘，出生花柳之地，也是太師爺看我們幾人身份可憐，才把我們納入妾侍。我們也知道太師爺納了我們這三個小妾大夫人不高興，可她一直都不說，什麽事兒都悶在心裏，處處為太師爺著想。我們這樣的人這輩子能伺候太師爺也就知足了，知道大夫人不高興，可她依舊待我們好，她心裏有事我們見了也別扭。你要是有機會，就給她多說說話，我們三人這種身份，也不可能做什麽越舉的事，大夫人放寬了心，身子骨也會好些。”
鶯歌說出這番話，臉上也沒怎麽變神色，倒是旁邊的燕舞眉色一挑問道：“姐姐今天怎麽想起說這些了，你平時可都不是這番模樣悲懷傷秋。”
一直不愛說話的春無也是看了幾眼鶯歌，臉上帶著淡淡的哀色。
“也罷也罷，今天的話洛心姑娘當作沒聽到了，是鶯歌好久沒有見到能說幾句心裏話的人，嘴皮子隨便蹦達出了幾句。”鶯歌又捏著帕子嫵媚一笑，這倒是讓洛心覺得有幾分淒然的感覺。
“幾位夫人，能陪著太師爺過一輩也不是件不好的事，洛心雖沒有嫁人，但知道嫁人也是件好事，至少有個想要終老的人。”頓了頓，又道：“我去看看大夫人，大夫人病沒好洛心還有事情要做，不多陪幾位夫人了，有機會再與幾位夫人聊聊。”
洛心站起了身，從涼亭中出來，腦海中滿是剛才鶯歌說的話，留下三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些難受，或許是因為鶯歌的話令她震懾，驀地想起了那日那人在昏暗的牢獄中與他見到的那一幕，還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那人大雪天氣抱著她在屋頂上有些頑皮有些邪氣的笑，又想到那天莫名其妙地打了他一記耳光，一瞬間，她居然有些弄不清楚那人對她那種曖昧不清的態度到底是由於什麽，或許，或許那人隻是在捉弄自己？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亂，洛心一口氣跑到了大夫人的房間，便見到冷牧田與冷單坤還坐在房間裏對大夫人說話，見洛心腳步急促地走來，眼中布滿了好奇。
“洛心姑娘何事這麽急切？”
“太師爺，現在大夫人該起來活動活動了。”洛心腳步雖急，卻不徐不疾地道。
“夫人剛生了大病，現在下床不合適吧？”冷牧田有些不確定地問，心裏也很好奇洛心是怎麽想的。
“太師有所不知，大夫人這種病治療完三個時辰後要下床活動活動筋骨，不然對身子不好的。”
聽了洛心的話，冷牧田也不再疑慮了，畢竟自己不是大夫，洛心既然能治得了其他大夫治不了的病，她要求這麽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想到這裏，冷牧田輕輕扶起了大夫人，把雙足抬下來替她穿鞋，卻看到大夫人臉紅了，冷牧田見了不禁笑道：“夫人，我與你都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了，怎還會這般臉紅羞澀？”
此時大夫人的臉更紅了：“師爺從來都沒有給妾身穿過鞋……”
“嗬嗬，你伺候了我這麽幾十年，現在才給你穿過，以前還真沒想過要做這些事，現在做了，算是補償吧。”
“嘖嘖嘖，爹、娘，我牙都快酸掉了。”冷單坤在一旁看著，連忙用袖子把連捂住，假裝不敢看。
兩人笑笑，沒有回話。
“噗——”
大夫人剛一站起來，卻不知怎麽回事，一沒忍住……出虛恭了。
大夫人本來就紅的臉少頃變成煮熟的蝦，低低地垂下頭，冷牧田扶著她站著也是尷尬的笑笑，沒有說什麽，冷單坤也是一臉驚愕地眨眨眼。
“大夫人不用羞澀，洛心讓大夫人起來活動活動，就是為了出虛恭，排氣。隻要出了虛恭，大夫人就可以進食了。”洛心笑意黯然。
“原來如此……”冷單坤小聲道。
又看了眼自己娘親，卻見她臉色赤色更是濃了，深深低下頭。
安柔柔帶著尹安惠來到一座古廟前，往裏邊兒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