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蜀犬吠日 少見多怪
太師爺夫人現在狀況不是很好，闌尾膿腫發炎，需要馬上進行切除手術，可是，現在做手術的話，不是她沒有那個條件，而是要考慮太師爺府上的人能不能接受剖腹切除壞死闌尾的手術。
正想著該對太師府上的人如何開口，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洛心姑娘，我夫人的情況如何？可有治療的法子？”
“是啊是啊，師傅，我娘怎麽樣了？”
太師爺和冷單坤擔心甚急，在門口實在站不住，忍不住問起了裏麵的人。
洛心走過去把門打開，便見到兩人有些緊張地往裏麵看了看，最後把目光轉向了她。
“太師爺，實話與您說，夫人的情況不大好。”
“你說什麽，那要怎麽辦，她要是出事了，我怎麽向她的娘家人交代，洛心，你可要好好診斷，不得出錯哪。”冷牧田的臉色刷的就白了，踉蹌了幾步，似要倒下，冷單坤連忙上前扶住。
“師傅，你、你得好好想想辦法，救救我娘！”冷單坤向來性子急，此時臉上也早已經掛不住，語氣也有些顫抖了。
隻見站在冷牧田身後的兩三個小妾扭著腰肢走了上來，其中一個帶頭的捏著熏香撲鼻的帕子道：“洛大夫，你得好好給大夫人看看，要是夫人出了什麽事兒呀，我們可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呐，大夫人家中人的背景可是了不得，我們可得罪不起”
“是嘛，姐姐說得對，大夫人病倒了，要是不趕快好起來，我們的日子可就難過咯，對吧三妹？”說這話的女人撫了撫頭上戴著的那朵豔麗月季，轉眼朝旁邊的“三妹”眨眨眼，隻見那“三妹”點點頭，倒是沒有說話，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個能說會道的人。
洛心看了眼三個倚姣作媚的少婦，沒有直接回話，隻是同情地望了太師爺一眼，想必有這三個伶牙俐齒的小妾，太師爺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清閑。在幾個夫人當中，洛心還是比較喜歡大夫人，至少大夫人作派較為大方，讓人看著很舒心。
“太師爺，您先別急，大夫人現在情況確實不是很好，但洛心有辦法讓大夫人手到病除。”
“師傅，您不早說，可把我和爹嚇了一跳。”冷單坤抹了把汗，心裏琢磨著是否是虛驚一場。
洛心笑笑，“我隻是或夫人情況不好，並沒有說不能治。”
“好好，洛心姑娘，實在是有勞你了，請洛心姑娘現在就給我夫人治病，如何？姑娘要是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診金我冷牧田一定雙倍奉上。”太師爺拱手就給洛心行禮，臉上的誠意絕不是裝出來的。
看來這冷牧田雖娶了三個小妾，但對大夫人還是有情有義，畢竟大夫人給他生了個獨子，剛才又聽幾個侍妾說大夫人的家世不小，想必冷牧田也不敢得罪。想到冷單坤在洛心館住了這麽久，她竟然不知道他娘家是什麽人，而且，還不知道冷牧田原來還有三個小妾，果真是符合她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風格。
“太師不必多禮，我與令郎可都是熟稔了，與您也一樣。洛心確實是有條件，隻不過無關診金。”
隻見冷牧田露出疑惑的表情，“難道金銀珠寶入不了洛心姑娘的眼？”隻見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便道：“你等等，我這就去把家中收藏的寶物拿來，看看洛心姑娘喜歡什麽，你拿走便是。”
幾個小妾瞬時瞪大了眼，一臉鄙夷地看著洛心，原來傳說中慕城的女神醫卻是這副德行。要知道太師爺府上的好東西多的是，平時她們幾人找老爺討東西，老師也隻會賞她們一些比較常見的，這洛心一來，太師爺居然就想把府上的寶物一一擺出來，讓她自己挑。
太師爺這麽一說，洛心有些哭笑不得：“太師爺請留步。”這家人怎麽都這麽急性子，她終於知道冷單坤的性格為什麽這麽浮躁了，原來隨他爹。
“太師爺，洛心條件有二，第一：治病時需要有明亮的環境，把大夫人房中的光線弄得能有多亮就有多亮；第二，在我治病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不得入內打擾我，連個丫鬟都不行，端茶送水什麽的不用；第三，所有人隻能在大夫人房間門外等著，我出來後，你們才能進去看病人。”
“就隻有這些？”冷牧田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這些。”
“真的沒有其他了，就連診金也……”冷牧田再次不確定地問道。
“診金一百兩銀子足矣。”
剛才的話令冷牧田與冷單坤心驚，而現在從洛心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把所有人都嚇住了。
不是洛心要的診金太少，也不是洛心的條件太過隨意，洛心說不讓人打擾那是所有大夫都不希望自己在替人治病的時候有人打擾，這他們也能理解。
而是，以往的大夫來府上看病，首先都是把診金談好，確定能治之後才下手的。說白了就是隻要他們能治的病，就一定盡量把自己的診金能抬多高就太多高，不能治的病，幹脆不治也罷，與官家的人惹上矛盾，那可都是掉腦袋的事。所以，很多給官家人看病的大夫都是有七八成把握能治好的病才敢下手的，隻要低於五成概率，他們寧願放棄給病人治療的高額診金也不願上手，要是出了事，官家的後台一般都很硬，後果他們也是承擔不起。
因此，很多大夫都是有醫療的法子也不敢替人治病的，洛心猜測大夫人也遇上了這種情況。
“師傅，那現在你有幾成把握治好我娘？”冷單坤小聲問道，眼中滿是期許，那畢竟是他娘，怎麽可能不擔心？
太師爺也緊張地等著洛心的回話，生怕聽錯了什麽，幾個小妾倒也換了個模樣，看洛心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耳朵卻伸得老長。
“九成。”
“好好，我這就馬上叫人準備，來人，快，把府上所有的夜明珠搬到大夫人的房裏去，替洛心姑娘準備！”
太師爺和他兒子臉上終於露出了喜色，幾個侍妾更是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洛心隻見，所有人看洛心的眼神像是在看神仙一般。他們可清清楚楚地記得，剛才來過的一大堆大夫都說大夫人的病不可能治了，她腹中的某個部位已經嚴重損壞，是不可能再恢複，身體機理的毀壞，就像腐爛的肉，不可能再變得鮮活，大夫人就屬於這種情況。可洛心一來，就說大夫人的病她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任何治病的法子都是有風險的，洛心說是有九成把握，那與說隻要她治了就一定能好一樣，果真是慕城的女神醫，能讓人起死回生！
洛心倒是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奇怪的，切除闌尾在現代本就是小手術，但在古代，中醫很少有研究人體構造的大夫，因為一般人是不會把死人的切來切去，看看裏邊到底是什麽情況。中醫很傳統，在某些方麵還是十分古板，很多大夫認為這是對死人的大不敬。所以，一般人都不會想到要給病人切除身上壞死的部位。
闌尾和盲腸是有區別的，且它們指並不是同一部位。盲腸本身對人體是有作用的，它是小腸和大腸相連的始端，也就是說盲腸是小腸與大腸相連開始的那一段，像個盲囊，所以稱之為盲腸。盲腸一般隻有6～8厘米長，它可使在小腸中已消化吸收過的食物殘渣進入大腸，而不能返流，另外它還有控製食糜過快進入大腸的作用。而闌尾在盲腸的內側，細而長，像條蚯蚓，有7～9厘米長。它是一個退化了附屬器官，沒有什麽生理功能，是條多餘的小腸子。闌尾是人類身體退化了的附屬器官，沒有什麽功能作用。盲腸炎與闌尾炎也根本不是一回事，不知道的人，總是容易把兩者混淆。
洛心坐在大夫人的房間中，看著太師府上的人忙前忙後地跑來跑去，偶爾提醒一下丫鬟們該怎麽擺放要用到的東西，順便把整個手術過程前前後後梳理了一遍。待太師爺把所有事情都布置好了，她也把以前的功課溫習得差不多了，揮揮手讓所有人都出去，毫不猶豫地把門關上，反鎖。
剛才她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她也不想再說第二遍，至於她要給大夫人剖腹做手術的事情，她暫時還不能與太師府上的人說。搞不好她說完之後，太師爺不能接受就讓人把自己轟出去了，她前前後後不過收了這麽個徒弟，雖然人不怎麽出類拔萃，好歹他也是個官二代，幫過自己幾次。總不能看著他娘有救卻不能就吧？
這麽想著，洛心提著自己的醫藥箱走到大夫人的床前，把箱子一放，打開了箱子，隻見這個醫藥箱外表與常見的醫藥箱差不多，裏麵確實別具一格，箱子裏麵另有幾個夾層，最外麵的夾層一拉出來，變成了放手術用具的托盤。洛心把寬大的袖子撩起來用布條捆綁住，把要用到的手術用品擺出來，給大夫人打了麻醉劑。
剛才她已經檢查過大夫人的身體，身體狀況還行，隻不過疼暈過去了，即使狀況很差對她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掐算好了時間，便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