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沉鬱的信
上官文彥遇上洛心,也可以說成他的不幸,自從遇上她之後,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每次見到洛心都覺得有一種挫敗感,而且是見一次更增深一次,從前臉上一直洋溢著的小霸王氣息,卻也收斂了不少,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他會被一個女人弄得這般狼狽不堪,毫無招架之力。
上官文逸一邊吃著清淡的菜,一邊聽著二弟講著剛才發生的事,細嚼慢咽地喂了口菜,嘴角不禁揚起了微笑,“洛心姑娘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上官文軒看著自己哥哥臉上揚著的笑容,機靈地眨眨眼,緩緩說道:“大哥,洛心姑娘確實不錯,隻可惜,隻可惜她的身世和背景及碰上的事,注定她是皇上的一枚棋子。”
聽到此話,山上官文逸微微一頓把手中的碗放下。
“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上官文軒見自己大哥的動作,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大哥,不要想太多。”
說完話,轉身走了出去,石室裏隻剩下上官文逸一個人,靜得出其。蠟燭上跳動的火苗,發出輕輕的呲啦聲,清晰可辨,嫋嫋的縷縷青煙恰似凝固,透出一層微冷,無聲無息。
朝天營中坍塌的地方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洛心回到石室,躺在那張柔軟的小床上,之前,她記得那人就坐在這狹小床邊上,靜靜地望著她。掏出口袋中的玉蓮香囊,輕輕把玩,腦海中不知不覺印上了那人的臉,溫柔的臉,溫柔的笑,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溫柔就像一個光源,暖的讓人如沐浴三月陽光。太過深邃的眼總是蒙著一層霧,似深潭似黑洞,烏黑得像是帶上淡淡的紫光,總能把人深深吸引,又透出一眼泉水的清澈深明。
那一個溫暖有力的擁抱,直能把人融化。一向不與人做過親密動作的她,怎麽當時被抱著的時候就不會動作了?那人一定又給她灌迷魂湯了,若不是如此,她怎會這般不受控製地任他摟入懷中?
怎麽又想起那人來了?
洛心自嘲地笑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午睡。
與此同時,朝天營外的山林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身著清一色紅黑相間的飛魚服的十多人,在林子中快速穿過,對前麵的人緊追不舍,縱然使出全身力氣追趕,依舊十分吃力。
“閣下是誰,為何出現在此地!”
上官浩天的手下看到眼前一身紫袍的男子,愣了愣神,世間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一眼望去,二十多的樣貌,如遠山如近丘,明眸皓齒,清神俊逸。
剛辦完事的正想去朝天營的步信文,竟見到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瑞雪天氣出現在離朝天營不遠的地方,難免心生懷疑。步步緊跟想要打探情況,奈何眼前這人十分功夫了得,從剛才發現他之時就緊緊跟著,倘若不是他突然停了下來,自己怕是根本就追不上。
步信文輕功在朝廷上將中可是極好的,若是他說第二,沒人能敢稱第一,眼下這人的的腳力遠遠在他之上,更加讓他覺得難以猜測這人的身份了。
紫袍男子停下,跟在步信文身後的人也陸續跟了上來,喘著氣慢慢向男子挪步,隱隱中有包圍之勢。
男子側身而立不動了,停在了不遠處,瞟了眼身後的人,沒有動作。僅僅這一個眼神,卻能讓人心生寒意,望而止步。
須臾片刻,男子依舊紋絲不動,步信文身邊的手下似乎按捺不住,正欲拔刀上前,此時,隻見林子中突然閃出幾個黑衣人,首先注意的是那紫衣男子,圍在男子身後。
“啟稟宮主,人已經找到了。”
男子淡淡地看了眼步信文,眼中掠過一絲冷意,卻又有些深蘊。聽到身後黑衣人的話,微微斂目,便往黑衣人身後踏雪而去。
“將軍,他要走了!”一個官兵見紫衣男子走了,衝動得想要跳上去攔住。
隻見那紫衣男子身邊的黑衣人擋在了官兵前麵,並沒有跟著紫衣男子而去,站在不遠處,像是在擋路。
步信文也不是個沒有眼力的人,從剛才這幾個黑衣人從林子中串出來之時,腳步輕盈,不甚費力,輕輕落在積雪上,也隻留下一個淺淺腳印,可見眼前的都不是一般人。招呼手下停住,收回了刀劍,轉而拱手問道:“鄙人乃皇城上官元帥手下步信文,敢問各位好漢出自哪個門派,來此作甚?”
對麵的黑衣人見步信文把劍收了起來,也沒有要打鬥之意,打量了對方之後,其中一人便淡淡開口道:“原來是俗稱萬裏雲的步將軍,有禮了。我家主人的身份在這裏不便說,您隻需知道,我們來此不過在找個人,並沒有惡意,就此別過。”
說完話,眾黑衣人運功躍起,便在樹林中隱去了。
步信文身後的人見人走了,不禁疑惑問道:“將軍,為什麽不把他們抓起來問個清楚?”
步信文看著遠去的黑影,擰起了眉頭,“我們這裏任何一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江湖上的高人,不好惹。”
江湖上的人,一般都是人不犯我便我不犯人,步信文之所以認定那幾個黑衣人是江湖上的人,也並不是沒有依據。隻是,剛才見的那紫衣錦袍的男子太過奇怪,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男子長得這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宛如雕刻出來的精美璧人。就連以美貌著稱的慕城絕王,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與之站在一起,也顯得太過普通了。剛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神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慌忙追上,卻發現那男子的武功是如此了得。
步信文因一副好腳力,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許多江湖人士也認識他,因此對江湖上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可他怎麽從來都沒有在江湖上聽說過那紫衣男子?
身後的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軍,那這件事情該怎麽辦”
“先回去再說。”
憑空突現的人,到此是來找何人?荒山野林又逢大雪天氣,誰會在這兒?
步信文帶著朝天營達字門的人查找齊國通緝犯剛回來,就遇上這麽個如此了得的人,絕不能隻是個意外,隱隱中,他能感覺到此人與一般的江湖中人與眾不同,不過,卻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江湖中國哪個門派有這麽一號人物。一揮手,幾個人跟著他往朝天營的方向去。
上官浩天在查看過朝天營石洞坍塌的地方之後,得知不會有人受傷,便去專屬石室的書房中辦案了,這會兒正處理完一個案子,見到門外來了通報的官兵,說是步將軍求見。上官浩天應聲放下案書,坐在椅子上等話。
“屬下參見上官元帥。”
“免禮,何事這麽緊急,通緝犯的事情有著落了?”
看到步信文,上官浩天腦海中反應的就是這件事,前兩天自己的長子受傷,就派步信文帶著達字號的人去追查這件事了,現在回來,可能是有消息。
不料步信文起身就回道:“元帥,通緝犯從那天被人就走之後就杳無音訊了,屬下一再都在查尋,卻無果。不過,我剛才回朝天營之時,懸崖西側的樹林子裏遇上個身份可疑的男子,那人一身紫衣錦袍,俊美無比,功夫了得,不似凡人。”
“哦,竟有此事?”上官浩天挑挑眉,剛才石洞坍塌時派出去的人手怎麽沒發現有人存在?
“是的。他身邊還有手下,個個武功高深,說是來尋人,找到之後就走了,並沒發生衝突。”
上官浩天用手撐頭,“可知他是從哪裏來的?”
“屬下不知,但可以確定是江湖人士。”
“嗯。”上官浩天點點頭。
“傳我的話下去,這月之內由天字門的人加強朝天營的警戒,一有什麽情況,都來向我匯報。”
朝天營中的石室無故坍塌,朝天營周圍的林子中又出現可疑人物,倘若是個巧合,那也便無什麽事端;如若不是巧合,上官浩天向來做事穩重考慮周全,未雨綢繆便不是不好。
“是!”
“還有,通緝犯的事情,竭盡全力也要把人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十分有分量。
“屬下遵命!”
“下去吧。”
步信文點點頭,退出了石室。他跟在上官元帥身邊多年,此事他須盡心盡職,看得出來,上官元帥雖不多言,卻對洛心十分不一樣。
上官浩天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過了會兒,提起筆刷刷在紙上寫幾篇文字。
“來人。”
寫好東西的上官浩天召來人,把手中的幾張紙裝到信封中,遞給那人,“把這封信送到皇城,親自呈給皇上,不得有誤。”
來人接過信,行了個抱拳禮,立即消失在石室中。
等了幾個時辰,天色沉下,一封回信擺在案桌前,看過信後,上官浩天的臉色異常沉鬱,就連來書房中給爐子添炭火的小兵,也感覺到書房中的氣息沉悶異常,壓得人喘不過氣,添好炭火,無聲無息地離開書房,腳步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