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提議立儲
皇后與兒子都決定不去管那邊的腌臢事,如今心裡有數就夠了。穩坐後宮二十年,她不去算計別人,別人也別想算計她。讓高僧去宇文馥那裡誦經,是因為德妃說宇文馥病重,就算德妃一家的事被皇上知曉后遷怒了,也與她後宮之主無關,只能說明她也被德妃瞞住而已,而非她不管事。
母子倆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蕭停雲回京,這才是令人開心的事,那些個跳樑小丑豈值一提。
蕭琛說到時去迎迎他們,秦勝藍聞言著急的說:「我也去!」
皇后憐愛的看她一眼:「去吧,不過阿琛要和你父皇報備一聲。」
「是,兒臣本來要去的,這不先來知會你們一聲。」
皇后笑著擺擺手,示意他去他的。
蕭琛起身出去了,秦勝藍喜滋滋的繼續學習花藝,她在女學幾乎都沒好好學過,這門課對她而言堪比刑罰。
你想啊,一個好動的人,你讓她安安靜靜的坐那裡修剪花枝,真比殺了她還難受。為了陪伴皇后,她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跟著,學著學著倒也有了趣味。
如今霜落回來的消息,讓她渾身充滿了力量,看皇后的示範更加認真。
蕭琛自往御書房而去,在宮道上站定,看著遠處蕭琮宮殿的琉璃頂,嘴角勾了勾。在臨城他是獨當一面的三城使,經過磨礪后的他,身上儼然有了一種霸氣。他與蕭停雲一起成長的很快,放眼宮裡的皇子,已經無人能出其項背。
眼神從琉璃頂滑落,他知道不遠處就是宇文馥的院落,此時那裡應該很是熱鬧吧。
蕭琛看了一瞬,就轉頭向前行去,蕭琮后宅不寧,還不是自己找的,該。
被認為活該的蕭琮正焦頭爛額。宇文馥確實小產,還未成型的孩兒化作血水就那樣生生沒有了。若不是太醫及時趕到,她這條小命也跟著玩完。
德妃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床上的人,眉頭不虞的囧著。本是花朵般年紀的女孩,如今蒼白而狼狽的躺在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作嘔。
賀月影看出姑姑的厭煩,趕忙扶著她坐到了一旁,離宇文馥的床遠一些。
「本宮就問你,你還能做什麼?大喪不讓你去跪,院門也不讓你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也能滑胎?」德妃尚不知這胎是兒子作沒的。
她想起了往昔的自己,那時位份尚低,懷著阿琮,還日日起早去給太后、皇后請安。儘管如此還不是安穩的走到了今日?
越看宇文馥越氣,她不讓留這個庶長子,是另一回事;你自己把他折騰沒了,這就是你的錯!
宇文馥閉著眼,她現在已經沒有一絲氣力來辯駁。小腹的疼痛,都止不住排山倒海的悔恨,齊齊壓在她的心頭。隨著德妃的責罵,她眼角無聲的流出一行接一行淚,頃刻間,枕邊已經濕漉漉。
她以為,只要勾住蕭琮的心,就算東窗事發也沒什麼。可惜,因為鳳命簽不是她的,蕭琮就換了一副嘴臉。往日的疼愛憐惜,一下子都沒有了,惡意的嘲諷辱罵不說,還毫不顧忌腹中的孩兒與她歡好……
本就胎像不穩,宇文馥承歡后開始腹痛,隱約見了紅。一開始蕭琮還有點慌亂,可是他轉念想,不過是一個側妃的胎,還是一個欺騙了他的女人懷的,沒了豈不是更好。
就這樣,他慢條斯理的著人叫太醫,看著二殿下的態度,太醫只是隨便開了一副安胎藥。這不第二日,胎就輕易的滑掉了。
德妃還坐在那罵,蕭琮有些煩,但又不能明顯地表示出來:「母妃,現在不是應該想想該如何無後顧之憂嗎?父皇若是知曉我們沒有奏稟有孕的事,還在皇祖母歸去后滑胎,怪責兒臣的話……」我可承受不起啊。
德妃冷哼:「你現在知曉害怕了?早先非要納她,結果怎樣,納了一個惹禍精來!」
蕭琮看了賀月影一眼,賀月影立刻精神一振,蹲在德妃身前柔聲勸慰:「姑母,表哥自有他的用意,只是有些人不頂用就是了。您消消氣,還是想想怎麼封鎖住消息。」
德妃稍虞,瞧瞧,還是她們賀家的女孩子識大體。
「看你倆的出息,多大點的事兒。側妃而已,莫說你父皇此時分不出精力來問,即使真有碎嘴的告了,阿琮到時說不知就是。反正日子尚淺,連型都沒成,孩子何來?再者,太醫是我的人,你們且把心放回肚子里。」
蕭琮鬆了口氣,薑是老的辣,母妃更是成了精。
德妃翹高嘴角,伸出豐腴的手,欣賞著剛塗了蔻丹的指甲:「只要做到這三個月里,別讓月影有身孕即可,在熱孝期,就算是母妃也保不住你們。過了熱孝期,阿琮就得加把力了,畢竟你父皇還沒有嫡長孫抱。」
賀月影臉一紅,忸怩的扯著德妃的衣擺撒嬌:「姑母……」
三個人交換了個你懂我懂的眼神,一起笑了。誰都沒注意床上的宇文馥張開了眼,滿是淚的眼一霎,露出惡毒的眼神,攥緊的手指甲狠狠扎進了手心,她都不覺疼痛。
……
再說蕭琛進了御書房,見到憔悴了很多的天凌帝,心裡噎得慌。一看到他就想起他與皇祖母犯下的錯,想起雲弟早前陰鬱的臉,想起大哥憨傻卻不失可愛的童稚樣子。
但噎得慌又怎麼樣呢,他還是自己的爹。
「父皇,敢問您收到土帛的文書了嗎?」蕭琛直接開口問正事。
蕭惟懷批閱著這幾日耽擱的奏章,聽兒子這麼問,頭也沒抬淡淡的回他:「收到了。」
蕭琛喜上眉梢:「那……」
「你去接。」蕭惟懷直接堵住他的話,親兒子,撅什麼尾巴,就知道他想幹啥。
「兒臣尊令!父皇,雲弟真是有心,剛去了就趕回來,您可要好好給他張羅個差事。」蕭琛推薦起蕭停雲來,不遺餘力。
蕭惟懷這才擱筆,抬頭看他:「停雲是個好的,我自然會重用,倒是你,何時滾回臨城去?」
蕭琛張大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用詞粗魯的父皇,懊喪的說:「這才來了幾日啊?父皇,您怎麼和母后一樣,除了趕我走就是趕我走呢。」
蕭惟懷被逗笑了,這是太后故去后他第一個真心的笑。
「怎麼,皇后也嫌棄你了?那你接回停雲來后,就動身吧。」蕭惟懷眸中帶笑的說。
蕭琛挑眉:「嘿!」
蕭惟懷也學他一樣挑挑眉:「朕與皇后心有靈犀,你難道還有意見?」
「不敢不敢,兒子去準備接我的雲弟。這年頭,靠得住的是兄弟,爹娘什麼的,都得斟酌啊……」
一本廢棄的摺子無情的向他飛過來,蕭琛靈活地一閃,那股子鬱悶就這樣閃沒了。
他摸摸臉,慶幸地說:「還好還好,我這張俊臉沒有被扔到,不然雲弟見到不定怎麼埋汰我。父皇,兒臣告退啦。」
施完禮,蕭琛閃身出了御書房,留下傻眼的天凌帝,良久后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孩子,真是朕的解憂果啊。」
繼續拿起奏摺批閱,左丞相的摺子就愉快的入了他的眼。
「?」蕭惟懷看的眉頭打結,原來左相連堃上奏請封太子。
他說土帛已經連換兩任太子,北御的太子更是已經登基,國不可一日無君,有了儲君也會讓朝廷更安定。
蕭惟懷一直覺得自己很年輕,尚在壯年,即使有了念頭,也一閃而過不會成行。如今母后一去,自己老態盡顯,連相這摺子,倒是提的算中肯。
------題外話------
月底了,謝謝還在的親啊,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