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多事之夏

  宮裡大喪已過,因著皇上心情還很低落,皇子和妃子們一個個也都不苟言笑,連帶著宮女、太監們走路都不敢帶起風。


  三皇子蕭琛原本想在喪后即刻回臨城,眼看著父皇精神不比從前,就決定在京城多待幾日,也好陪伴一下母后。


  秦勝藍被老夫人囑咐,多進宮和皇后說說話,正好蕭琛也在,樂得派車去接,她就每日里到皇后的寢宮,與蕭琛一起承歡膝下。


  這日蕭琛懷裡揣著一封加急快信,一臉歡悅的進了屋,秦勝藍正被皇后教導著插花。雖然她已經貴為皇后,但還是喜歡做姑娘時的才藝,平時都由宮女采了花來,她一個人剪剪插插半日,也算打發時光的好方法。


  秦勝藍如今進宮很勤,見皇后喜歡花藝,自己雖然不是多愛,依舊主動要求跟著學,這讓皇后心裡很是熨帖。


  二人回眸間見蕭琛風風火火的進來,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秦勝藍嘴一咧,笑得像朝陽,皇后則挑了挑眉。


  「琛兒,有何好事?」也就是在皇后寢宮,也只有她敢說有好事。別的娘娘如今估計眼圈都是紅的,只為了讓皇上見到,顯示她們對先太后的不舍。


  蕭琛從懷裡掏出信揚了揚:「雲弟和霜落要回來了。」


  秦勝藍一聽,眼睛一睜,歡快的跑了過來:「我看看我看看,霜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想死她了!」


  蕭琛任由她把信奪過去,自己則來到母後身邊坐下,伸手捏捏這支花,戳戳那支花。


  見未來媳婦這麼活潑,皇后也不以為意,她以往喜歡循規蹈矩的女孩兒,可是和秦勝藍相處久了,越發喜歡她跳脫的性子。


  她親手執壺,給兒子倒了一杯茶,推給蕭琛道:「看來是土帛得到消息了,停雲又是個懂事的。」若是早早地通知土帛,停雲他們估摸幾日前就該回來的。


  蕭琛輕啜了一口茶,「雲弟回來就不用回去了,土帛那邊這回好說話的很。大概新太子剛立,也不想多生事端。真是甚合吾意。」


  秦勝藍癟著嘴走過來:「殿下,為什麼沒有霜落的隻言片語?這是昭王寫給你的……」


  蕭琛哈哈大笑:「雲弟給我寫信,你覺得依他那性子能跟我提霜落?」


  秦勝藍抖了一下,不能。昭王在當雲世子的時候,就把霜落據為己有,他怎麼會想和別的男人談論呢。


  見她失落,蕭琛順毛:「說不定霜落也給你單獨寫信,等你回去將軍府,信已經到了。」


  「真的嗎?」秦勝藍眼睛一亮,也對,她與霜落這麼鐵的姐妹,霜落回京指定是要和自己吱一聲的。


  皇后看著一對小兒女膩歪,笑著搖頭。自古皇家無真情,有的只有利益,她的阿琛很幸運,在涼薄的宮內還能找到可心的愛人。


  她不再多說,拿起矮几上的花上下查看,手裡的剪刀咔嚓一聲就減去了多餘的部分,端詳之後插進瓶里適合的位置。


  秦勝藍湊過來,看著皇后的動作,欣羨不已。就這份優雅與從容,她也學不來。


  蕭琛一眼就看懂了未來媳婦的心思,摸摸她發頂,你無需學,已經足夠好,因為我喜歡。


  「阿琛,你準備何時動身?」皇后一邊調整著花枝,一邊分神問。


  蕭琛無所謂的聳肩:「何時都行,三城本就被雲弟治理的很好,加上那個副城使也能幹,兒子可以當甩手掌柜。」


  皇后失笑:「也不能真那樣做,職責在那。你也知道,宮裡到處都是眼睛,好多人等著揪你小辮子……」


  蕭琛冷冷一笑:「讓他們放馬過來,我蕭琛還真就不怕,到時看看父皇如何處置我。」


  「他敢!」皇后把剪刀一扔,那傲氣好像侵淫戰場多年的將軍。


  秦勝藍看的眼睛都亮了,這個她學得會!

  蕭琛拍拍皇后的肩,一手一個,最重要的倆女人都在身邊,人生也算圓滿了。


  「娘娘,奴才有事稟奏。」


  皇后對兒子解釋:「我讓人盯著宇文馥那院子,總覺得德妃有事瞞著。」


  說完,聲音一變,沉聲道:「准了。」


  一個清秀的小太監推門走進來:「回娘娘,昨夜德妃招了太醫,去了宇文側妃的院子。」


  皇后抬臉看著他。


  他繼續低頭回稟:「剛剛太醫又去了,聽到了女人的哭鬧聲。德妃與二皇子妃隨後也都進了側妃的院子。」


  「下去吧,按份例自己領賞。」


  「謝娘娘!」小太監倒退著身子出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蕭琛不解的問。


  皇后勾唇一笑:「德妃藏著掖著,我就覺得她有事瞞著,讓小海子查查吧,還真是。你皇祖母歸去,宇文馥一個側妃敢不參加祭拜,除了有孕不作他想。」


  蕭琛哦了一聲:「有喜了是好事吧,父皇會很高興。」


  皇后攤手:「一個側妃的長子,你父皇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更何況還是在這個時候。若是賀月影懷胎,德妃早就咋咋呼呼的宣告天下了。」


  這就是嫡庶的不同之處。


  秦勝藍不勝唏噓,難怪祖母在自己面前一再提點,將軍府的女兒家,就沒有做妾的。


  蕭琛又問:「那現在這是?」


  皇后微微一笑:「不知他們之間有什麼齟齬,若我沒料錯,應該是滑胎了。」


  「滑胎?」秦勝藍大吃一驚,對於未出嫁的小姑娘來講,這太殘酷也太羞恥。


  「這事,鬧大了。」蕭琛輕嘆,父皇那裡豈能聽不見,剛剛大喪就來這麼個不好的消息,蕭琮不好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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