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小小的夢想
“江奕,我覺得翠平···即使是孤獨終老,也是幸福的,因為幸福不是天天在一起,而是能夠幸福地憧憬著。”趙曉晴剛剛一句話也沒說,完全不像她這個好奇寶寶的風格,沒想到竟然還在想著諜戰小說的事情。
難道女人的腦回路隻能容納一件事,而且這件事情解決之前聽不進任何其他事情嗎?
“趙曉晴,你可別被這個誤導了,不要混淆了表達出來的浪漫和實際承受的苦難。”
“你不是女人,不了解什麽是女人的希望。”趙曉晴這次卻沒有以前那麽容易忽悠了,這幾天她一直在考慮這些事情,逐漸形成了主觀成見,這時候她異常堅定地說:“男人可以為了所謂‘大事’犧牲一切,甚至女人;可是女人眼裏的‘最大的事’,永遠隻是那一個最愛的人。”
江奕一聽到這個就笑了,小女生經曆過什麽大事?懂得什麽是愛和希望?
“愛和戀,無非就是一時的荷爾蒙在作怪,能夠延續幾年?可是兩人的相守要延續幾十年,才是真正的人生。如果讓我來寫,我寧願把結尾改成兩個人同時安全撤出津門站,開始安穩的生活。”
“你這樣的人就當不了英雄,國家和人民的需要才是最大的需要。”說著說著,趙曉晴竟然哭了起來。
其實江奕剛才的一番話嚴重打動了她,也更加符合她作為女生的期望,讓她無法反駁。
可是她眼中那個身擔重任的“餘則成”注定了要成為英雄,要為國家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否則,一個臨陣逃脫的人擔不起民眾的期待,世間也將不再有英雄。
趙曉晴情緒難以自已,一下子伸出手抱住了江奕,把江奕唬住了。江奕進一步不可,退一步不好,隻能安慰她幾句:“這部小說太熬人,還是我自己寫吧。”
“不用了,我差不多想通了。放假後正好有時間,可以多想想這些情節。你的腦子就像混凝土一樣固化了,一天到晚又忙著賺大錢,也許我這個不受約束的靈魂能夠幫你設計一個更好的結局呢?”
“好吧,我也很期待你能安排一個更圓滿的收場。”江奕早就江郎才盡,自信已經無法超越這個經典,還是把自己的時間放在無盡地賺錢事業中更劃得來。
“那好,我們就做個約定: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見了,那我一定是躲起來去寫一部小說了,把我自己的身心投入進去。你不要猜我去了哪裏,你隻要知道我在想著你···說的話就行了!”
“要這麽大的決心,是不是太一板正經了?”江奕看著趙曉晴一臉凝重的表情,像是不認識她一樣。為了一部小說,犯得著這樣嗎?
這個女生怕是著了相、寫小說寫得魔怔了。
女生使勁地點著頭,一再確認自己覺得應該這樣。
“好啊,你總有一天要單飛,要獨立產生創意、設計情節,成長為華國最有名的作家。”說到這裏,江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預感到這個女生說不定真的魔怔了,真的多到哪兒不見自己。
“我沒想那麽多,隻要能有幾個被人記住的作品就不心滿意足了。”
“哈哈哈,你沒覺得現在華國的當代作家裏麵能有這麽多優秀作品的人也不多麽?”
有了江奕給予她的眾多文學作品線索,趙曉晴已經站在一個全新的起點,迅速地崛起為新生代作家代表,隻是她自己作為當局者還沒有意識到。
就像海南這個當局者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了新的起點一般,注定了會有一個不同的結果。
果然,到了下午,江奕接到趙曉晴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在機場了。
“回家怎麽這麽著急,也沒有···告訴我一下?”江奕被她的大起大落繞暈了,怎麽她這麽大的事情,自己連點兒跡象都沒看出來?
“現在學校裏已經放假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家人懷疑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暫時離不開。我猜對了沒有?”
“恭喜你答對了。待會兒彭雲就過來了,他還沒有理順海南方案。”
“我猜猜看,彭經理是不是覺得現在是進軍海南的好機會,可以先占住周邊幾個地方,以後再慢慢實施?”趙曉晴的風格變化之後,,現在不再那麽喜歡去問,而是喜歡先說出自己的想法了,著實不一般。
隻是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變化?江奕暫時還想不通。
“你不回答,我就當是猜對了。我再踩踩你的想法:你肯定是覺得現在還沒到最低點,想通過房租價格指數壓迫那些開發商不斷降價。然後再趁著省裏著急的時候,讓省裏出麵幫你們去溝通,去壓著開發商盡快轉讓資產,這樣你們才能免於很多麻煩吧?”
江奕被趙曉晴猜了一個通透。他沒想到,這個多愁善感的女生竟然才是把整件事情想得最清楚的,而且是把自己的小九九都能猜透。
“最後就是你哥哥在香江可以融資,再從香江投資可以獲得外商投資優惠,你終究還是覺得石主任那個方案值得落實,對吧?”趙曉晴說完了,以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收場。
江奕還沒說幾句話,就被趙曉晴掛掉了電話。他來不及思考趙曉晴為什麽這麽失禮,因為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自己一直以為她在琢磨著小說的情節,沒想到她在不停地琢磨自己。
兩天後,江奕也要離開海南了。
江奕必須要回任城,要不然邵軍管轄下的“不賺錢超市”就真的撐不住了。
從任城電視台開始,整個任城媒體開始發聲,質疑“不賺錢超市”的承諾是否真的能夠兌現。截至目前,元旦已經過去接近二十天了,超市方並沒有給民眾一個交代,比如公司去年是否盈利、以及如果出現盈利是否應該及時回饋廣大消費者。
緊接著就是魯視開始炮轟民企“吃相太難看”,承諾信口胡來,但是履行起來難上加難。魯視直接呼籲市場監管部門介入,對這種不尊重消費者的行為進行嚴懲。
由於魯視剛剛上星,加上節目製作精良、形式活潑,在全國觀眾眼裏正是熱度最高的時候。所以,這時候魯視的報道讓“不賺錢超市”火了,它似乎一下子就在全國成為眾矢之的。
“江老板,我們趕緊采取行動吧,要不然天天被這些長槍大炮的圍攻,大家可真是招架不住了。”邵軍這時候正在申城主持第二個商業綜合體的開業,也沒有在“不賺錢超市”的大本營坐鎮。原本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沒想到自家後院起火了。
他現在無比納悶的是:以前的任城電視台和魯視不是一直很支持我們麽,現在為什麽集體倒戈了?
“現在出了齊魯省,其他省的媒體有關注的嗎?”
江奕倒是不慌,這種事情見多了,現在的超市開得多了,有幾個能夠被大家印象深刻的?
邵軍暫時還沒跟上江奕的節奏,他隻是覺得江奕太不緊張了:“外地的媒體···還沒聽說。不過這是因為我們在外地的‘不賺錢超市’還沒有開業的原因吧。幸好還沒有惹這麽多事。”
“這麽說還不算什麽,至少要讓燕京和申城這兩個地方的媒體也關注起來才行。這兩個地方的‘不賺錢超市’馬上就要開業了,本來就不賺錢,要是沒有免費的廣告怎麽行?”江奕再次否決了邵軍的請求,暫時還是不能對媒體的質疑進行正麵回應。
邵軍聽了江奕的這句話,恨不得自己跑回蘭陵去當麵跟江奕說道說道。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換成你去現場試試?
“超市管理人員已經被罵得抬不起頭來了,有些老太太天天在那裏數落他們,他們也不能每天都重複著‘等待總部通知’這些老調吧?”
邵軍還是太正了,一個超市麵向這麽多群眾百姓,以後還要經曆多少突發事件?
江奕本來想讓他多經受一些曆練,可是看他的語調,一蹴而就是不太可能了,隻能稍微寬一下他那急躁的心:“不急,挨罵也是知名度,挨罵也是眼球經濟,挨罵也是生產力。再等等,落差越大,在老百姓心裏形成的印跡越深。”
江奕的劇透終於讓邵軍有所心安。反正自己該說的也已經說了,到時候真要鬧大了,也能用一下“盡職免責”條款。
可是他這裏心安了,不代表基層工作人員也能理解他。於是,一場自導自演的“自救行動”在燕京、申城和任城開展起來。
江奕暫時還沒有精力去處理超市的事情。他現在的心思更多地放在了怎麽更好地利用1994年這個對外開放的大年,大賺一把外匯。
沒想到他剛到了任城,就被孫麗娟“控製”起來了。按時吃飯、睡覺不算,還不允許日程安排地太滿。
總算是出來了,江奕要去蘇聯產業園一起討論家電出口的事情,孫麗娟還是派出了江樹良跟著。
到了洗衣機廠,江樹良看了看時間,有點兒吃不準了:“二叔,時間還有點早,約的是1點半,還有四十多分鍾呢。要不然我讓季經理先下來接一下吧。”
“不用了,正好剛才在車裏憋得慌,就在傳達室裏坐會兒吧。”
沒想到傳達室裏也要登記,江樹良去登記的時候,江奕在靠近熱水房的長條凳那裏坐了下來。那裏倒是有幾個青工在聊天,男女都有。大概是因為春節即將到來,氣氛還算是祥和。
“這個春節我死活也要要一台VCD,喜歡看的電影可以經常看,再也不用死守著電視機,還要忍受那些破廣告了。”
“要我說啊,要買就買學習機,現在可是出了遊戲卡帶,一個帶子裏麵8個遊戲,可好玩了。”
男青工的話引起了江奕的注意:看來八合一的遊戲機卡帶終究還是出現了。
學習機剛剛出道的時候,為了避免被人當成遊戲機,就沒有單獨出售遊戲卡帶,而是和學習課程卡帶一起出售。同時為了避免盜版,學習機和卡帶的價格也是超低價格,讓盜版者無路可走。
江奕的想法就是通過內存升級,悄悄地通過卡帶賺錢。畢竟64M的卡帶可能隻是1M卡帶的2倍成本,價格卻可能賣到三到四倍。由於遊戲的熱度集中在較短的幾個月時間,等到盜版者反應過來的時候,市場已經變化了,再去組織大規模生產、鋪設市場,已經沒法賺錢了。
女青工一聽到男青工的追求,就有些鄙視他:“不就是二百多塊錢麽,至於等到春節才許願?”
“我們結婚男人的痛苦,你是不懂啊。現在我也就是一個月二十塊錢的零花錢。”
女青工成功地以“層級不同,追求不同”為理由,不再理會他,繼續跟其他女青工聊起來。
“咱們結了婚也不能虧了自己,平常不舍得花錢,春節可得買幾件好衣服,最好是外國名牌,好看又耐用。”
“我最想出去看看。現在海南是不是春暖花開的?好幾個優秀員工去了海南旅遊,羨慕死我了。”
與女青工相比,其他男青工的追求基本上集中在摩托、個人用家電等物件上,還有個想買三輪車的:“我媽年齡大了,腿腳不靈便。她一直想買一個三輪車。”
“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我家舅舅從小把我帶大的,他現在就是騎個破二八自行車,地裏種的菜有時候吃不完,我看他每次累得不行,我也改成買三輪車了。”
“我看還是直接把錢存起來最好。我剛進廠,都不敢奢望有幾塊錢獎金了,想都不敢想還有什麽想法了。大鼻子老板真要是發善心、給咱發了錢,我就等到時候想買啥再想。”
這種想法遭到了男工女工的一致“嘲諷”。好不容易到了春節,還要像平常那樣花錢多不爽?
“哎,你倆是新來的吧?說說看,你們想買點兒什麽?”看到江奕兩人一言不發,幾個人就動了逗一逗新人的想法。
“沒看人家還沒進廠呢,今年的獎金又輪不上。”
江奕一看矛頭指到了自己這裏,不禁笑了笑:“我的夢想是讓你們的夢想都能實現。”
“且,太假了,不實誠。看你一臉老實的樣子,沒想到這麽不老實。”
“我看這個家夥人小鬼大,就是個悶騷的型。”
“就是,我看他是有所圖。是不是看上你了?嘻嘻!”
女青年們仗著己方人多勢眾,平時不敢說的話傾斜而出,怎麽有挑戰性怎麽說,反正就是要讓新人害羞、今後要讓著她們。
這些人的“願望清單”卻著實提醒了江奕。
華國沒有聖誕老人,也沒有形成一種慈善文化。王朝時代兩千年的低水平重複,沒有形成對財產的有效保護法製,底層百姓被逼到極致,無非就是殺富濟貧。富人也停留在“財不外露”這個層麵,難以突破自我。
所以當西方的文化和節日抵達華國的時候,輕鬆地就占據了國人心中柔軟的區域。
“這位大姐,你已經結婚了吧,結婚成家的人一般過節都喜歡買什麽呢?”
“結了婚的哪兒還有自己的份?都是先考慮老人,再看看小孩。能夠留給自己什麽呀?”
“能夠給自己一個不用幹活,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末就行了。”
江奕的話引發了這幾個休息者聊天的另一個方向,幾個人又被江奕帶了節奏。
“現在不是已經實現了雙休日嗎?”
“哈哈哈,一說起這個我就開心了。到了星期六,俺家那口子還得去上班,孩子也得去上學。我可就放飛自我了。”
“我嫂子現在羨慕死我了,非要讓我給她也找找機會。就她那什麽組織性、紀律性,來了以後還不得把咱們廠的人得罪一半?我才不敢把她介紹進來呢。”
“你們都上過大學還是中專?”江奕沒想到這個女青工還有這水平,再看看她的藍領職位也不太對。
“別聽她瞎白話了。她那句‘組織性、紀律性’是我們市領導經常說的,說是江老板以前說過我們蘭陵最大的優勢就是產業工人,工人天生就有組織有紀律,你看我這個初中生還不是一樣說?喏,都在那裏掛著呢。”女工隨手向牆上一指,可就是掛著那些語錄?
雖然上麵寫的語錄的出處不是來自江奕,而是偉大導師。可是江奕卻清楚:之所以選擇了這兩句掛在上麵,大概率還是楊書記經常向投資商吹噓的結果。
有個女青年比較精明,看到江奕還是沒怎麽說自己的想法,就多了一個心眼:“哎,對了,你們也別光聽我們瞎白話,你們倆叫什麽呀?”
“我倆都姓江。”江樹良沒什麽心機,直接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你們這可是大姓啊。”
“姓江的?咱們老板好像也是這個姓吧?”
“咱們老板姓劉,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可是我怎麽記得是江呢?”
“我們剛剛進廠,還不清楚情況,你說說看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江奕忽然覺得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聽一聽基層的聲音,那就不防歪打正著好了。
“廠裏呀,什麽都好,就是那些蘇聯人幹嘛地位那麽高?他們的國家都沒了,還要在這裏管著我們。”說到這裏,這個女工突然就叫了起來:“哎呀,你們可不許亂傳啊,他們對我們還挺好的。”
“蘇聯人還不是給老板打工的?你以為他們就能拿到那麽高的股份?”
“說得好像你就是老板一樣?”
“咱們市裏也占了股的,那個產業園的股份不就是市裏的?賺了錢以後要是分紅了,市裏還不就有錢給大家修路、建房子?”
“我也覺得蘇聯人的地位太高了。你看電視裏說的,他們自己國家的人都吃不飽肚子,到了咱們國家卻養尊處優的。”
“是啊,還要給他們建一個蘇聯小鎮,這還是咱們國家的土地麽?我看這就是一個殖民地。”
這句話說得很重。江奕沒想到這個一個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做法,都能被聯想到“殖民地”方麵去。
“去你的!知道殖民地是什麽意思不?那是‘華人與狗不得入內’,那是印地亞阿三作威作福,現在是誰在那裏當家作主?”
“我看你是吃飽肚子兩天就忘了餓是怎麽回事兒了!沒有蘇聯專家,你有這些能耐?還是你會說幾門外語?”
“我這不就是隨口一說嘛。你看你還跟我急上了。”
江奕卻知道這不是空穴來風。民間的情緒會被放大,然後有部分官員也許是同等想法。九十年代初海南的開發不是也曾引發了“外國人侵略”情緒的反彈麽?
正在他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季為民親自過跑過來迎接兩人了。一看到江奕坐在那裏聊著天,心裏不由得一陣緊張:“江老板,您怎麽這麽早就到了?”
江樹良剛想回答,江奕趕緊接了過去:“我們也是剛剛到,坐了幾分鍾。”
季為民吃不準具體情況,隨口交代著門衛:“你們見到了大老板,還不趕緊通知我一下?”
原來,門衛並不認識江奕和江樹良,當聽到登記的江樹良說起要見“季為民經理”之後,隻是通知了辦公室人員。辦公室人員隻是聽到“有個叫江樹良的想拜訪季經理”,所以並沒有上心,看到季為民正在交代工作,便沒有及時通知到他。
等到季為民結束了安排時,二十分鍾已經過去了。季為民的難受之處就在這裏,不過他沒想到這卻讓江奕聽到了不少員工的真實想法。
這時候,傳達室裏幾個出來休息的青工可就有些慌了:他們倆不是新來報到的員工,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江老板?那豈不是剛才說的牢騷話都被他們記住了?
額滴個神!
江奕知道這些人害怕了。季為民的到來暴露了一切,再想扮豬吃老虎是不可能了。
“你們剛才說的都挺好,有空了一起再多聊會啊。”
江奕隻留下這一句話就去了會議室,幾個青工可就慘了。
“你今天怎麽吃槍藥了,當著幾個美女的麵這麽凶幹什麽?”
“看到他剛才聽到‘殖民地’的時候,眉頭都在緊縮嗎?你沒聽到他的口音有點兒乖乖地嗎?”
“是啊,他們這打扮也不像是來報到的,而且春節前誰還要進人的?”
“一說我才想起來了。他好像是有點兒···有點兒‘蠻’。”
“哪裏是什麽蠻?他的本地口音是還行,可是他能分得清平舌卷舌,我兒子學這個卷舌可費勁了。這說明了什麽?”
“難道他是管理層?我看他的年齡也不像啊。”
“你的眼光也就這麽高了。小武,你說說看。”
“聽說投資人去了外國,他們兒子在這邊,也是二十出頭吧?”
“難道是他?”
差不多確認了,這個就是自家老板。
“老板誇獎咱們說的挺好?這是老板在諷刺我們吧?”
“以後還要找咱們聊聊,這是不是要秋後算賬?”
“嗚嗚嗚~~我可不能失業,春節還要相親呢~~”
幾個人的小小夢想立馬就無底線下降,變成了“春節後可千萬別把我開除了”。
結果,他們連水房也不敢多待了,趕緊做了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