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羅沙的合作ii.
聖彼得堡。
剛過了幾個月瀟灑的好日子,江正軍的臉又開始哭喪起來了。
“保國,現在要錢的越來越多了,給我們私有券的卻越來越少了。再過幾天就沒錢給他們了,這可怎麽辦呀?”
“怎麽辦?涼拌!”江保國沒好氣地懟他一句。
動不動就咋咋呼呼,對得起我給你封的那個經理的職位嗎?能不能別隻會幹點兒雜事、不會動腦子的?
“電視上天天都是當官的講話,都在嚇唬那些人,我都讓人壓了幾天了,這不是壓不住了嘛,”江正軍也想爆發,可是想想江保國這些天對自己確實不錯,隻好壓了壓自己,“我再試試吧,不過最快明天下午就沒錢給了。”
江保國也知道,自己已經把江正軍的潛力都挖掘出來了。估計爆倉也就是這兩天。
都是那個可恨的老女人,天天不好好管著證交所,反而動不動就警告那些基層百姓,不要相信高回報的承諾。
“讓那些網點數錢的時候慢一點兒,盡量多拖兩天。”
“已經很慢了,現在排隊都能排到拐兩個彎,我感覺這更嚇人。”說到這裏,江正軍像是發現了秘密一樣,輕聲地告訴江保國:“很多人都拿著那個報紙呢,就是什麽《今日報》。”
“給我找一下看看。”江保國知道這個報紙是江守義那一幫子人讚助的,動不動就以正義自居、以改革的旗手自居。
拿到報紙以後,江保國就氣炸了。
這已經不是什麽合理的推測,而是已經到了點名的程度了。上麵列舉的一個“疑似詐騙清單”裏麵,MMM公司赫然在列。
“該死的老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江保國這才明白為什麽這次的私有券贖回這麽猛烈了。
以往的監管機構發幾句狠話,大家在電視上看過也就看過了,真正有長性的人不多。
再說了,電視上各種說法都有,誰會聽到監管機構的狠話就完全當真、馬上行動的?
可是你這個報紙上麵一拉清單,白紙黑字地放在那裏,讓人可以不停地反複琢磨,可就真的麻煩了。壞事不都是這樣越瞎琢磨越壞事的?
難道真的到了砸鍋賣鐵的地步?
“江正軍,你去看看我們的那些股權,哪些可以賣出去?”
“問過了,現在就隻有鎳廠能夠最快賣出去,其他的都不好出手。”江正軍早就想好了退路,要不然也不會一個勁地建議江保國變現了。
“汽車廠呢?那個不是問的最多嗎?”
“汽車廠那邊的股權打折很厲害,你能答應嗎?”江正軍不情願地嘟囔著。
為了這個股份,保安都搭進去了十幾個。而且這個股份看起來好,實際上要是手裏沒槍、拿不到汽車的話,價值就等於零。
“鎳廠那邊出價最高的是多少?除了那個老家夥的。”看來隻有鎳廠能夠救命了。
隻是他現在仍然不願意跟江守義有任何牽扯,這次就是被他害的!
“有兩倍了,是個羅沙人。”江正軍很清楚江保國的想法,早就做好了應對。
“你跟他聯係一下,這兩個月盧布又毛了不少,三倍價格就賣給他們,他們要給現金,最好是有一些美元。”
江正軍一聽到“美元”兩個字就打了個哆嗦。
看來這是要給他自己也準備一條後路了。
快下班的時候,江正軍才回來。
“保國,對方怎麽也不肯答應,最後磨了半天,增加了一半,現在是兩倍半的出價。”
“那也行吧,讓他們趕快準備錢。後天我就去跟他們辦理一下手續。錢先打過來一部分。”江保國本來也沒想過真的就能三倍價格成交,現在的價格就是他的心理價位。
“後天呀,可能不行。他們隻有明天有空。要不然再推遲個把星期吧。”江正軍也沒著急,隻是把情況說了出來。
真是個豬腦袋!
後天都撐不住了,還要等到下個星期?
“那就明天吧,你反正也做過不少次了。這次可不能犯錯誤。”江正軍是進化不了了,江保國懶得理睬他。
江正軍得了指示,馬上聯係江守義:“二叔,可以讓秦叔叔那邊打款了。”
江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較晚了,而且是從莫林拉科夫那裏得到的消息。
“你們在莫斯科那邊收購這麽多資產,究竟是要達到什麽目的?”莫林拉科夫這次是主動約見的江奕,所以肯定是有他必須要說的事情。
盡管漢語說得還不是很流暢,但是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配合他那長長的睫毛又在那裏動彈,這一切都明白無誤地告訴江奕一個信號:你們要收斂了。
“其實我們就是想把這些半死不活的企業改造好,然後再賣出去。中間商的差價現在還是很高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敢承諾您的資金有20%的年收益。”
“那你們為什麽要支持《今日報》?他們可不是中間商。”莫林拉科夫顯然很不滿意這個解釋,試探都不用了,直接把報紙的名字抱了出來。
“其實一開始是那個報社找到我爸的,你們知道嗎?”江奕沒有被他嚇住,江守義的明麵合夥人就有KGB的人呢,比莫林拉科夫還要直接,不過也不能得罪了這個家夥,畢竟人家是最大的金主,所以他也沒隱瞞什麽:“而且我爸一開始是想支持一個保守派的報紙,也就是跟你們站在一邊的。隻是那些企業家們想法不同,所以後來就兩邊一起打廣告。”
“你們還支持了一個報紙?”
“對,叫作《明日報》,為了羅沙國的明天。”江奕有點兒哀歎江守義的見識,想象力就停留在今日、明日了。
“這個是你們支持的?”莫林拉科夫這下子倒是釋然了,這個報紙連他這個老黨員都知道。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期,自己的黨派式微,黨員人數從一千五六百萬降到了一百萬不到,黨費收不上來,就連連支撐幾個報紙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江守義的支持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隻是由於資金轉動幾次以後,很少有人知道幕後是江老板。
可是莫林拉科夫一肚子火總要找個出口才行:“你們拿著我們委托的資金,不能去支持那些青年改革派,他們都是一幫子盲流,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如果沒有他們的改革,我們也沒什麽投資機會。要是沒有《今日報》,哪兒能找到那麽多收購機會?”江奕一副“在商言商”的姿態,完全不談政治,一心隻說金錢。
“你們必須增加對我們的支持,而且《明日報》現在也越來越中立了,必須多發表一些傾向性的文章。”
“不能明確支持,隻能增加一些關注度,而且必須以理性分析為主,否則《明日報》會被人視為一個黨派的宣傳工具,那就沒人看了。而且,你們能給什麽支持?”江奕又是一副交易的嘴臉。
不過,莫林拉科夫現在倒是更容易接受了。
如果吃不透你的立場,他還不知道怎麽對付江奕一家。現在知道了他們隻是想要多賺錢、同時找個保護傘,沒有明確的立場,那就可以談談交易了。
“要給那些經營地比較好的黨員廠長們更多的機會,讓大家對我們的主張更加有信心。我們可以把更多的資金交給你們管理。”
“你們給的遠遠不夠,現在給你們20%的收益,全世界都沒有這麽優惠的條件。”江奕明確拒絕了他,現在已經不是我求你的時代了。
“你真的不怕嗎?”莫林拉科夫可是長期關注江奕一家行蹤的,知道江奕的能量。
可惜,隻是部分。
“真的不怕。你們應該關注英鎊和裏拉的危機了吧?倫敦和香江那邊就是我們在操盤。我們現在要是想募集資金的話,倫敦和香江那邊隨便就可以募集兩三百億美元。”
聽了江奕的話,莫林拉科夫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你們在倫敦有這麽多資金?”
現在的KGB不再是當年的無敵存在。蘇聯解體後,德意誌、英倫等地的布局回撤了大部分,所以對於江奕的了解就很難那麽全麵了。
沒有資金,什麽都幹不成啊!
“不瞞你說,去年僅僅從英鎊和裏拉貨幣危機就賺了四十多億美元。今年還會從扶桑國、東南亞再賺更多。你們的資金保障係數可以說非常高,你要是想撤出的話,現在就可以還給你。”
最大的武器沒用了。
莫林拉科夫現在才發現,江奕已經從兩年多以前的幼苗長成了大樹。
再給他幾年時間,又會是什麽格局?
“哈哈哈,江奕,我們是好夥伴。我現在隻是想讓你們多給我們幫忙,你說你想要什麽吧?”
這才是談判的姿態嘛。
有了莫林拉科夫的讓步,江奕這才說出自己的對價:“如果有我們看得上的企業,你們能夠影響到的那些黨員廠長要給我們支持,讓我們投資入股。我們承諾隻是財務投資、不會去過多幹涉他們的經營,我們的幹涉也隻是防止他們貪腐、確保投資安全。”
“你要知道,我們也有很多人施加不了影響力。”莫林拉科夫那種無助感又回來了。
以前加入組織還有權力和收益,現在短時間內看不到贏得選舉的可能性,還會受到執政者的打壓,能有幾個人願意為了信仰買單?
“那些願意合作的,可以定期讓他們發聲,即使是在他們參選的重要時期、重要城市,比如聖彼得堡。”江奕知道這個城市對於一個黨派的重要性,所以也就敢開口,“我們想少量參股電信公司、銅礦和鐵礦。現在這些企業缺少資金,遲早也要引入西方資金。”
莫林拉科夫沒想到江奕的胃口這麽大。
他更沒想到聖彼得堡竟然就在自己麵前。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羅紹國唯二的雙子座。
除了莫斯科的1000萬市民、聖彼得堡的700萬市民,第三個城市就隻有130萬,其他的基本上都在100萬之下。
所以說,這個城市的地位就是為莫斯科提供備選領導人。尤其是在普選時代,聖彼得堡的競選經驗更加關鍵。
“你的條件也不是不能答應,不過多讓他們露臉還不夠,還要多對改革派的錯誤進行報道,另外,”莫林拉科夫那種瘮人的笑容又出來了,“你們的慈善事業和投資基金,要多聘請我們指定的人兼任。”
第一個要求是打擊青年改革派,第二個就是給他們指定你的參選人製造光環了。
另外還可以告訴江奕:你們的小把戲,盡在我們眼裏。
“沒問題,我們還打算在那裏設立影視製作公司,到時候也可以邀請一些有傾向性的人客串。”江奕主動又報了一個冷門。
“影視製作公司?都是偶發性地,意義不大。”莫林拉科夫可不上當。你別隨便找個東西出來就要在自己的天平上加個一。
“要是我們每年都能有十部以上的電視劇播出呢?”
“十部以上?”這個數量太恐怖了,不容莫林拉科夫不動容。
每個月一部,可以捧紅多少人?
“你們是不是還想入股電視台?”
“聽說我爸的合夥人古辛斯基在想辦法成立電視台,我們會爭取少量入股。他是猶太人,肯定跟你們玩不到一起去。但是,”這次輪到江奕回給莫林拉科夫一個微笑了,“我們可以把聯合製作的電視劇和綜藝節目在那個電視台播出。”
現在莫林拉科夫的黨派控製了多少電視台?
零!
所以在今後幾年時間裏,他的黨被壓著他,即使被人汙蔑了,也沒有足夠的宣傳渠道。
所以在一次全國性的選舉中,盡管一開始遙遙領先,最終卻敗在宣傳上。
莫林拉科夫太知道電視台的重要性了。
“你們···好,我答應你。”莫林拉科夫想要更進一步,讓江奕去嚐試著控製一家電視台,卻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無論江守義改成什麽尼古拉斯,他仍然擺脫不了一個“江老板”的名頭。
讓他去控製電視台,等於作死。江奕也不會讓他這麽幹。
“那個叫做江保國的,是不是你們的棋子?他最近蹦躂得很歡快嘛,還和光頭黨打得火熱,連鎳廠和汽車廠都敢插手。”莫林拉科夫臨走又給了江奕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江守義並沒有告訴江奕,或許是覺得沒那麽大。
“棋子?那個江保國要是聽話,我也不會讓他滾蛋,我爸也不會容不下他。”這個可不能承認。
要是江守義的投資再加上江保國的話,對羅沙國的介入就太深了。
“現在就走了麽?還有幾道菜沒上呢。”江奕看著餐桌上的浪費就有些心疼了。
“我不能在這裏超過30分鍾,你以後也要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莫林拉科夫又是一個警告。
出去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個裝束。
帽子和外套的裏外一翻,長短也不一致,眼鏡也摘掉了,完全就是兩個人。
江奕又待了一會兒,有一個青年服務人員過來詢問是不是要加點兒開水。
“剛剛加的那道菜現在好了嗎?”江奕隨意地問了一句。
“哦,快好了。”正在加水的服務人員也很隨意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就是一愣,迅速地補充了一句:“你也是魯南的?”
熱水差點兒就灑了出來。
“嗯,我也是。你去跟廚房說一下吧,我叔叔已經吃飽走了。現在就結賬了。”
等到那人走了,江奕才發現自己的腿都在顫抖著。
莫林拉科夫走得還真是及時,堪堪避開了那個“服務人員”的勘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