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蘇聯產業園（八）
1991年7月28是預定的出發的日子，這個日期隻有布林諾夫斯基知道。這天是星期天，各方麵的戒備比較鬆一些。
第一批人員開始登船，200多個技術專家，以及差不多三倍的親屬開始登上貨船。這些貨船提前準備好了休息用品、飲食，盡量減少靠岸的需求。碼頭的管理人員已經打點好了，貨船也是選擇的華國遠洋運輸公司。
現在香江還在英倫統治下，輪船在國際法理上以“移動的國土”看待，如果使用包船王的貨船，就需要適用英倫的法律，為整個計劃增加大量的不確定性。也正是這個原因，秦成孝迅速拓展了遠洋運輸服務提供商。
船長看著接近1000人上船，一再向隨船的委托方確認：如果華國不能接納他們，我們還要原路返回。在得到書麵的確認後，他們終於同意了，啟動了輪船。
不到小時之前，布林諾夫斯基提著可愛的箱子往前趕，這裏有華國大市場請來的安全保衛人員維持秩序，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走在最後。阿卡廖夫沒有他這麽心思縝密，憧憬著未來的新生活，竟然充滿了期待。
突然，三兩軍車開來，直接停在了人群的最後方，荷槍實彈的軍人往車下跳。
“阿卡廖夫，你給我提著這個箱子，”布林諾夫斯基也沒等到他回答，就一邊退回去一邊催促阿卡廖夫：“快上船，快點兒，一秒鍾都不要耽誤。”
“可是你呢？”
“我還有點事兒，我們在華國見了。”布林諾夫斯基一邊說著一邊反方向迎向那些當兵的。
“啊，我的美元被人搶了。”布林諾夫斯基一邊說一邊去撿那些散落的紙鈔，都是10美元一張。
那些錢是他剛剛扔向人群相反的方向去的，有的軍人已經看到他的把戲，可是卻製止不了同伴去撿錢。媽的，管他呢，老子也去撈一票。
1000美元很快就隻剩下寥落的幾張了，布林諾夫斯基從另一個方向又去拋撒了兩匝美元，這次就連想要製止混亂的軍官也參與進來了。
這時候，布林諾夫斯基口袋裏隻有最後兩匝了，他咬咬牙，使勁把較厚的那一匝向遠處丟過去。另一邊，斷後的人群已經上了船，正在卸甲板。
負責安保的人也圍了上來，這些人大多有參軍的經曆，安保隊伍也配備了一些輕型武器，如果要纏著這些小國的軍人的話，倒是也沒問題。
“你是這裏負責的？”帶隊的少尉知道布林諾夫斯基肯定是一個負責人，否則不會舍得下這麽大血本。
“我是，少尉。跟他們沒關係，我跟你們走。”布林諾夫斯基向前伸出了雙手。
“就你還能跑哪兒去？”少尉一揮手，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帶他上了車。布林諾夫斯基看了看發起笛聲的貨輪，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個大石頭。
“怎麽樣，喜歡喝酒嗎？”
“喜歡，我最喜歡這個了，10美元1瓶，怎麽樣？”
“沒問題，我給你5瓶。”50美元到手了，好家夥，下麵還有不少嘛。
布林諾夫斯基喝了一口：“你們晚上也沒什麽好玩的啊？24點會不會，最好四個人一起玩才過癮。”
很快地，另外兩個人圍上來了，還一邊嚷嚷著：“現在也就你們這些有錢人過得舒服了，看看我們天天在這裏吃雪，老子就他娘的來氣。”
另一個也說：“今天給你們放走了這麽多人，幾百張怕是交代不過去吧？”
“能拿到多少，要看你們的牌技怎麽樣啊？”布林諾夫斯基漸漸放下心來，隻要你肯收錢就行。
幾輪下來，布林諾夫斯基輸得竟然不多，不是他不想給，主要是這幾個大頭兵運氣太差了，又不會偷奸耍滑。
“咱們這個隊一共有多少人啊？”
“二十個吧。”一個傻不愣登的青年直接暴露出來底細。
“一個人200美元夠不夠？”布林諾夫斯基知道，100美元就足夠一家人解決兩個月的溫飽了。
“這個，兄弟們天天在這裏餐風露宿的不容易啊。”少尉帶頭定性了。
“我說的是每次200美元。”好家夥，多來幾次，今年一大家子的生活就有保障了啊。隨著盧布貶值的繼續，現在一美元可以換到接近30盧布了。雖然距離1992年的兩三千比價還遠，但是已經貶值了一倍。要知道，戈總統的月薪也就4000盧布。
“兄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不過這樣撒錢可不太好，被人看見了豈不是看低我們手上這把槍？”
“每次4000美元，我提前交過來，怎麽樣？”
少尉馬上組織小隊集合，然後吩咐任何人不得對外透露口風，然後又進來了：“布林兄弟，實在是最近上麵盯得太緊，不給一些交代說不過去。”
布林諾夫斯基直接把剩下的錢交給了少尉：“少尉，這些是給您的，上麵該打點的您盡管支應。老弟這裏錢不多，每次給您1000美元打點上頭，怎麽樣？”
少尉接過錢來又想了想，抽回了幾張：“沒問題，以後你們要是出動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下，確保不會出現意外。這幾張你路上留著用，給那幾個送你回家的兄弟也行。”
兩個大兵送行的路上，布林諾夫斯基打聽清楚了情況。
原來是有人向附近的安全部門反映這邊有人聚集，現在內務、安全部門的力量不足，很多都被抽調去維護本共和國的首都安定了，所以派出了軍隊前來。他們每周有兩天在這裏輪流執勤，就是他們一個小隊20人。好吧，知道了。
對於布林諾夫斯基一行，這些當兵的其實是無所謂的。蘇聯朝不保夕了，走的又是羅沙國的人，跟我這個小國有什麽關係？能趁機撈點兒好處是正道。
到家以後，布林諾夫斯基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他是廠裏的中層幹部，知道安全人員的手法。第二天，他在幾個地點轉了一下，最終確定沒人跟蹤了，才去聯係華國大市場。
這次接待他的是江奕的大姐夫孫擁軍，他現在不是很受器重，所以承擔了留守的職責。江守義聽到以後，通過孫擁軍轉告布林諾夫斯基，就按照他的主意正常推進。
江守義和布林諾夫斯基的見麵是在電話聯係的三天後，這次江守義詳細聽了布林的描述，竟然開心地不行。哈哈哈，你要是華國人，咱們可就可以交個好朋友了，老子當年也曾經唱過空城計，江奕他堂兄進去的時候，冒充了一回高級幹部啊，哈哈哈。笑死了。
布林諾夫斯基卻不敢應承，他見過江奕，那個家夥話不多，卻嚴肅地很。他要是跟江守義這個老一輩攀扯上了，指不定那個小子把你踢得遠遠地。
“這麽說，那些小國的軍隊隻要給幾千美元就能給我們放行？”
“我感覺是的，離開的又不是他們的人，他們現在對羅沙和蘇聯應該是非常痛恨的，聽說有人在提議重新評估二戰的曆史呢。”
“如果這樣，我們多走幾批人怎麽樣？”江守義好大喜功的本性又上來了。
“我建議還是按照原計劃，現在局勢太混亂了，臨時更改計劃的話還需要安保、貨輪和人員聯係等，同時還有小心會不會走漏風聲。”
“嗯，那就按照原計劃吧，反正我們還會在這裏長期待下去。江奕跟我說過你了，說是要對你十二分的信任，我原來還以為是小孩瞎說，現在發現你的確很能幹。你放心，5000美元以下的開支，你盡管來找孫擁軍，他會給你安排。”江守義一揮手，結束了話題。
第二批專家的出行定在了第一批之後差不多兩周時間，這時候兩個波羅的海國家已經非常混亂了。立陶宛去年的冒死一搏，逼迫蘇聯認可了小共和國人民的自主選擇，所以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的獨立已經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人家加盟共和國的首都已經在計劃表決了。
布林諾夫斯基再次忍住了離開蘇聯的衝動，事情太過重大。華國人在這裏雖然時間也不太短了，但是一個閃失都可能造成雪崩。畢竟，第一批人還在大海上飄著呢。所以，他在10人行動隊中就從首批探路者變成了全程統籌和最終殿後的一個。也好，可以多發動幾個暫時沒有下定決心的專家出行了。
差不多與此同時，蘭陵市通過齊魯省交給華國外交部的申請也到了楊司長那裏。好家夥，當初說的那個“大概四五百吧，多了可能有個六七百，絕對不會超過1000個。你還真的來了980多個啊。”楊司長想起那個號稱的本家就牙疼，有這麽照顧“本家”的嗎？
“部長，我看他們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波羅的海國家裏麵，第一個出頭鳥已經成功了，據說另外兩個也在緊鑼密鼓地謀劃著獨立，所以我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這些蘇聯居民又是羅沙民族，現在居住的地方變成了異域，多年累積的怨氣之下，受到一些迫害也能說得過去。”
“楊司長，這些行動和解釋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們受到迫害了。可是現在咱們還沒有證據，不能僅憑他們幾句話，推論、邏輯太弱了。”部長的語氣有些火了。
這個蘭陵三番五次在蘇聯搞事，還非要寫個什麽內參，說蘇聯老大哥都危險。要是你們能對國際形勢分析得這麽正確，還要國際關係學院和外交部門幹什麽？
“部長，我們最近和空軍後勤部門的張將軍剛剛溝通過，他們不是剛剛從蘇聯那邊考察回來嘛，結果他們和蘭陵那邊的分析有些接近。您要不還是看看？”楊司長畢竟是外交戰線的老人了，部長穩定了一下情緒，接了過去。
裏麵關於前來人員的構成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30%左右的技術專家，而且都是華國緊缺的產業，這蘭陵胃口不小啊；其他70%左右都是蘭陵的親屬，這是要長期在蘇聯產業園工作了吧。
一個小小的產業園能容納這麽多人嗎？想問一下楊司長，剛把人家支應走又不好再叫回來。
不到1000人，接過來以後先按照落地簽的方式特事特辦，再通過榮譽市民的方式，也可以操作。榮譽市民就發給這些專家，其他的家屬就算是跟隨前來，蘇聯應該也不會有很大的意見。華國的蘇聯產業園不就是一些民用的家電嘛，又不涉及軍事敏感技術的。部長的心情慢慢地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