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寧岩的脆弱
寧岩病了，非常地難得，而且是在夏天病在了感冒上，真是丟死個人了。
江奕不敢去她家裏探望。寧剛越來越像那個衛道的二郎神了，他可不敢讓寧剛的三隻眼瞄上了。寧媽媽那種看似和藹、實則有主見的審視，也讓他心有餘悸。
“寧岩，你平常活蹦亂跳的，最近怎麽這麽掉鏈子？韓菲凡晚自習都在陪著江奕呢，你可要小心江奕被勾走了啊。”劉偉這個大嘴巴，全班不都是在陪著他自習麽？江奕和韓菲凡之間無非就是少了寧岩這一個視線屏蔽。
“是嘛，小凡同學怎麽勾搭江奕了，也讓我學學？”寧岩說著看了一眼在臥室裏坐著的韓菲凡。
“就是喜歡問問題啊，喜歡一起在小亭子裏聊天啊，也沒什麽。”反正江奕和寧岩一起玩的，都安插給韓菲凡就是了。
“怎麽聽著一點兒新意也沒有啊，也沒啥值得我學習的。”寧岩做出要掛掉的語氣。
“還有啊，有人看到江奕和韓菲凡一起在圖書館裏看書。”劉偉必須放大招了，周日、分開在兩邊這些內容他都沒說，說了就不是大事了不是？
“嗯，我知道，下次我也去圖書館啊。”寧岩笑得不行，心裏卻在小心嘀咕，現在同學們都發現了，看來凡凡同學也不平凡啊。
韓菲凡沒當回事兒，寧岩一直是這樣的大姐大形象，她說出來就表明沒什麽的。“凡凡，你是不是也喜歡江奕啊？”
“沒，沒有啊，我們大家都很佩服他，我覺得這很正常啊。聽說你上次在嶧山跳舞啊，江奕很給你賦詩一首呢。”這倒也是，還有比他更讓人佩服的人嗎。
“我的畫板怎麽找不著了？媽，是不是你給我收起來了？”寧媽媽回了一句：“收起來放在櫃子裏了，以後再看吧。”
寧岩隻好自己複述了一遍“”
我輕輕地舞著，在擁擠的人群中；
你投射過來異樣的眼神，詫異也好，欣賞也罷，並不曾使我的舞步淩亂。
因為令我飛揚的，不是你注視的目光，而是我年輕的心。
不知道為什麽，韓菲凡總覺得江奕這是寫給自己的，寧岩不是應該表演武術的嘛？那個夜晚，那個讓自己無數次想起、無數種甜蜜的微笑，嗯，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笑什麽笑？你以後可不能跳。身體不方便。”寧岩壞壞地笑著，氣得韓菲凡直掐她。
韓菲凡發育得早，的確不適合在公共場合跳這樣的舞；寧岩和韓菲凡相反，發育都放在了腦子那裏，所以智商一直不掉線。兩個人走著，肯定是一個曲線少女、一個護花直線男生。
韓菲凡走了，媽媽進來了，把標誌著早戀的畫板原樣送回。“以後要小心點兒這個韓菲凡，別讓她搶走了。”當媽的和女兒一樣直接。
“媽，凡凡那是佩服男生，江奕這樣的，全校不佩服他的也沒幾個了。”
“佩服什麽？凡凡講話都是垂著眼睛的，一提起那個江奕，眼睛就放大、放光。你以後小心著點兒。”虎媽就是這樣，不跟你商量，直接照做。少男少女們能夠為友情騰挪出很多空間，成年男女不是這麽想。上天注定的姻緣，一年三百多天沸騰著，還有吵架低穀的幾天呢。
“我的眼睛沒有放光吧？”大姐大要是犯了這樣的錯，那豈不是太毀自己的人設了？
“少打岔！韓菲凡雖然是個慢熱的類型，人家至少也有50分吧。等你們吵架低穀了，人家50分就是高分，你能保證對方就不被這50分吸引？所以，感情和婚姻都不能考驗，一旦踩進去了，那就沒有回頭可言。更何況人家韓菲凡隻是沒有發動而已，否則何止50分？看看你這兒，跟個飛機場似的，還不趕快發育發育，多看看畫板吧。”
“媽，真是的，先看看你那樣，再來操心我。”當媽的底子在那兒擺著呢，我隻是晚點兒而已。
與寧岩的根正苗紅不同，韓菲凡的家庭關係比較複雜，海外關係更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所以她從小就是謹小慎微，懂得察言觀色，避免惹是生非。有時候讓江奕想起自己的兒子，也是被一個性格強硬的爸爸教育長大，也是一個柔和的性子，讓江奕一直非常自責，後來盡量找機會鼓勵他的性格張揚。所以，江奕對於韓菲凡也一分鼓勵、半分讚美，也是希望她能夠輕鬆、快樂。那是一個時代的壓力、一代人的壓力，不應該繼續壓著下一代。
不知不覺中長大的韓菲凡，形成了有些自閉、軟弱的性格，同班的寧岩適度地出現了，給她陽光、給她撐腰，讓她看到了另一種生活、另一種美好。韓菲凡不喜歡繪畫，她更喜歡寫日記，有把小鎖鎖起來那種。為了防止偷看，她在鎖起來的筆記本裏也要用字母表示關鍵人物。江奕，就是那個R。
如果說寧岩給了韓菲凡安全感，讓她可以不受幹擾地呆在自己的小世界，那麽江奕給她的就是新鮮感，讓她看到了人生的另外一個活法。原來生活可以過程這樣，原來學習可以這樣，原來師生關係可以這樣原來同學關係可以那樣。韓菲凡簡單、平靜的生活起了波瀾，意念中起了波浪。生日晚上，這樣的意念衝破牢籠，那時她隻是下意識得答應著一個讓她佩服的男生，可是從那以後，卻再也回不到從前。隻是，她還不知道該怎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尤其是當自己的保護者也喜歡這個男孩子的時候。嗯，那就悄悄地看著他，這樣也挺好，任何人都不會受傷。
“江奕，”韓菲凡在路上遇見了他，“寧岩生病了，你知道嗎？”
“韓凡凡，你最近的進步很大啊，英語好像都上90了吧？”依然是那個記不住人名字的氣人的樣子，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老師的樣子，“寧岩應該快好了吧？”
在一個喜歡你的人那裏，推拿術都能被當成吸星大法。“你不去看看寧岩嗎？她喜歡你。”鬼使神差地，雖然她使勁地不想去說這句話，可是一緊張之下，越是不想說就越是話在嘴邊，仿佛不說出來就會被人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一樣。
“我知道啊，大家都喜歡我，我也喜歡大家的。”江奕依然是高高在上地，竟然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少想這些事情，都還小著呢，應該全身心地學習。你現在的英語進步就很大，化學也高了十幾分吧，以後在數學和語文方麵也多下點兒功夫哈。”說完，他就走了。很多年以後，韓菲凡才想起來這些話的意義，隻是這個時候，她太緊張以至於沒有感覺到它的意義。
還說我小，韓菲凡快要暴走了。我一點兒都不小，也就比你小幾個月，也就比寧岩小了不到半年，那個地方我比她還大。
第二天，依然是韓菲凡來了，還是在課堂裏，當著大家的麵兒。“江奕，明天有空嗎？”已經有同學側起了耳朵，什麽情況？
江奕最近剛被人詐過，不敢說要去圖書館了：“你是說化學需要補課嗎？本子給我看就行了。”韓菲凡很好地執行了思維導圖和“長短記憶法”。
“是想請你有空去看電影啊。”小妮子這麽直白和大膽，肯定有情況，同學們已經在哄笑了。
“明天正好有安排了，改天我來請哈，多找幾個，人多了熱鬧。”
果然，寧岩從眾人身後閃了出來，滿意地看著江奕，就像巡山後歸來的母獅王：“聽說小夥子最近很不老實啊。”錢英也進了教室，她有些詫異地看著這一幕，然後又很開心地看著兩隻草原上的大蟲鬥上一鬥。
江奕揪起了可憐的同桌劉偉：“小夥子，我就說你最近沒幹啥好事兒吧。連養病的寧岩大俠都發現了。”
錢英一看，草食動物也進來了，沒勁，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