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世界另一邊
“江奕,明天有空嗎?”寧岩這個人做事情從來不看環境的,江奕隻好幫她:“明天我有事,要去圖書館了。”
“真聰明,猜對了,明天上午圖書館見。”寧岩不理會班裏同學們異樣的眼光,我倒追男生,管你們屁事。
第二天,韓菲凡果然沒有一起來圖書館。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江奕開心了,我這個後招留的好啊。然後隆重地拽來了準姐夫。結果這家夥在圖書館裏坐不住三分鍾,撿了本小說跑了。趙舉利,我幫你泡妞,你可不能不幫著我啊。哦,誤解了,他以為我是讓他幫忙一起泡妞吧,看來不傻啊?
“你行啊,每次都能拉個第三者。這次找的不怎麽樣啊,有機會我幫你找一個?要不,我自己當你的第三者怎麽樣?”寧岩的腦洞不是一般地大。
“哪裏,我在幫我姐姐考察他。”妨得就是你,還能怎麽樣。
“還別說,兩個人有夫妻相。”“你見過我姐?”
“沒有,從你這裏推測出來的。”這句看似無心的話,倒是說中了,江奕和二姐確實有些相似,所以這個線索被江奕忽略了。
“我的頭發是不是太長了?”寧岩理了理,確實有點兒長了,按照學校的標準,早就應該剪了。江奕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個輕舞飛揚的女孩,聽說她一直喜歡短發。果然是有情況啊。
“看你也沒什麽大事,陪我去剪一下頭發吧,今天中午不讓你請客了。”寧岩總是這樣,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跟你爸還是你媽學的?
看著寧岩的長發一絲絲落下,沉在腳底,江奕沒來由地一陣心疼。女人都很柔弱,為母則剛;女人都會堅強,為愛則柔。可是,你終究是個孩子,不知人心險惡,不知人在任性之外還有眾多的無奈。倘若我能放下一切過個小日子,我或許會仗劍帶你天涯。可是,眼睛張開過、看到了幾十年後的景象,無法自欺欺人地把腦袋埋進沙堆裏,不是嗎?
短發對照之下,長發美女的特征的確是更加顯著,江奕心裏牢牢記住了那個舞著的女生。
“你說我適合長頭發還是短頭發?”寧岩也有些害羞了,難得啊,似乎這樣的問題不應該出自一隻老虎。
“難得啊,女王也有不自知的時候?”明白了,為什麽唐僧的九九八十一難,最難過的是女兒國。江奕明白,自己的判斷或許將成為寧岩今後的常態,隻是自己真不敢給她什麽許諾。
“切,本王隻是給你一個諂媚君上的機會。”寧岩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偏了,到底隻是一個小女孩啊。
“你女朋友還是長發更好看,以後要是學校裏管得沒這麽嚴,一定要把頭發留長一些。”為了滿足眼睛,理發師小哥也是拚著損失業務的機會說點兒良心話。
“叔叔,這···是我同學。”江奕硬著頭皮回答這個家夥的話,賞他一個尊稱隻是不想讓他繼續這個話題。
理發師小哥果然皺了下眉就放棄挽救走入歧路的孩子。這個時候的理發師還用不起那麽多染發劑,都恨不得通過發型的古怪樣式把自己扮得年輕十歲,丫的你給我增加十幾歲是幾個意思?
寧岩很開心地看著兩個差不多高度的男同胞拌嘴,殷素素果然沒說錯,女人都是壞心腸呀。
“師傅別生他的氣,我這個同學是唯一一個沒有叫過我‘美女’的,不知道是他的眼睛瘸了還是表達能力沒治了。”
“哦,”小哥會心地一笑,“表達能力應該沒問題,要是眼睛近視的話是該配副眼鏡了。聽說現在有一種樹脂眼鏡,抗摔的···”表達能力能有問題嘛,一句話把我這個大帥哥氣得不行。
好吧,你們開心就好。江奕繼續自己的心神遊走。
旁邊一位理發師小姐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提醒同事注意自己的臭臉。
等到江奕兩人走了,理發師小哥依然有些情緒:“都說兩個頂的人最聰明了,這個小姑娘怎麽就會喜歡這樣的假模假勢?”
屋裏隻有女理發師了:“小偉,有些事情你看不到,就別抱怨了。”
結果這句話讓小哥的鬥誌更加燃放了:“他就站在我旁邊,我沒看到,難道你站在八裏地外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看著女生的眼神,你注意到了嗎?在你剪掉小美女頭發的時候,他明顯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還有一個歎氣的動作。”女理發師使勁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不是無動於衷,更不是假心假意,我覺得那是···應該是憐愛才對。沒錯,就像一首詩裏麵寫的,什麽‘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用自己的心,打了一堵牆’。我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是有翻不過去的一座山,說不定是他們家人反對呢?我想等那座山翻過去了,他們就能在一起了。”
“我不許你玷汙這首詩!”小青年生氣了,這比鮮花插在牛糞上更讓人不能容忍。“就憑他也配,我看他也就是家裏有幾個臭錢,穿幾件名牌來偏偏小姑娘”。
女理發師到底是年齡大一些,不願意跟他鬥氣:“行行行,你說的都對。不過,這個女孩子要是因為男生家裏有錢就上杆子,你說這個女生是什麽樣的?”
死結,按照小哥的理論解釋不通了。不過,情緒是不會服從於邏輯的:“哼,不就是性別優勢嗎?我敢打賭:這個家夥肯定是玩弄人感情的敗類。如果這兩個人以後能走到一起,我就輸給你;如果他們走不到一起去,你就輸給我。”
“小偉,別整天賭這個賭那個的,小心把自己賠進去了。”
“不行,必須得賭。你不是喜歡我那個功放嘛,就要是贏了,以後就歸你了;你要是輸了,向我賠禮道歉就行了。”估計是輸給女生很多次了,所以一次道歉能抵以前的很多次敗局。
理發師姐姐想想也無所謂,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嘛,就當是哄哄這個小偉開心了:“行啊,不過你那個破功放就算了,過幾年能不能用還是個問題呢。你要是輸了,對小娟好點兒就行了。”
小偉還想掙紮一下,看到小姐姐的“要麽聽我的,要麽就不賭”的神態,忍了。喜歡詩歌的文藝青年們果然都愛賭。
回來已經大半年了,江奕在逐漸地融入自己的第二個16歲。不知道是前世妻子的利劍懸空,還是自己的身體真的停在十六歲,這時的江奕沒有內分泌的打攪,思無邪大概就是這個年代吧。否則,每天徜徉在花叢中,老男人還不早就被折騰致死了。
不過,寧岩的招數對其他同學卻非常有用。江奕悲催地發現,自己被戴上了一個鮮豔的“寧家的”標簽。偏偏自己還對這個小姑娘無解。也罷,她反正也知道自己的娃娃親呢,這樣也可以打消其他躍躍欲試者的動力,尤其是韓菲凡這樣的。
不久,江奕竟然也開始享受這種“王的男人”這種感覺,不用再擔心招蜂引蝶,不必再糾結鶯鶯燕燕們是不是在關注自己。我就安安心心地寫寫小說、開開心心地長長個子吧,把前世欠我的都撈回來。
“江奕,聽說你這麽快被降服了?”這件事兒,連譚老師都聽說了。八卦啊,你的名字是女人吧。
江奕開心了:“譚老師都開始吃醋了,看來寧岩的魅力很大啊。”
“哈哈哈,我吃什麽醋,我是在努力想著江奕吃軟飯的樣子,該是多麽有趣啊?”
“就是現在這樣子啊,譚老師您可要看仔細了,以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是的,離開一中我就可以自食其力了。
“我就是覺得,這肯定不是實情。你這小破孩估計又在想著害誰呢。我得離你遠點了,別讓這平靜之下醞釀的暴風雨給捎上了。”市優秀老師走了。
校園的時光總是讓人珍惜、回味,更讓二進校園的人享受。
“要是一輩子都能在學校裏多好?”寧岩說。
江奕也很喜歡學校:“對呀,以後有機會咱也蓋個學校,自己當個校長玩玩。”
“太好了,我同意。以後要建的這所學校,就以我的名字命名。裏麵所有的人都要聽我的,包括你,也得乖乖地聽話。”寧岩很豪放地一揮手,像是在為校門大匾額揭幕的樣子。
“寧岩大學,你不覺得這樣的學校沒人去麽?一看就是土木工程專業,誰願意天天挖土蓋房子的?”
“那也比江奕大學好吧,豎著一看,‘江亦大’,笑死了。”
“幹嘛非要用人名做校名呢?天天像個墓碑一樣挺立著,讓人看著都不舒服。”江奕覺得那個校名應該是預留給自己媽媽的。
“我死之後,哪怕洪水滔天。你可以等我死了以後再建。”寧岩如同太陽王一般的霸氣,不容置疑地終結了話題。江奕也無所謂,錢在我手上,話語權還能跑丟了?
“江奕,你以後想做什麽?”
“科學家吧,不能白學了數學物理化學錒。”
“你這句話,我連個標點符號字都不信,是誰連物理和化學競賽都不想參加的?”
“那就去做個旅行家吧,學好了英語,至少能走幾十個國家呢。沒錢了還可以在不發達國家教教英語賺點兒旅遊費,然後繼續旅遊。”享受一下領先國家的全球性超國民待遇啊。
“這個倒是不錯,可還是不像你。我聽說五中有人評價過你: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什麽都不會改變。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很多,隻是都沒有定型。你想知道?拿錢來。”
“既然你每門課程都學得好,那就當個老師吧,每門課都去教一教,一個也不浪費。”
“說了你也不信,不如不說。”難道我要告訴你我必須要成為齊天大聖孫悟空,打倒在這個星球上蠻橫霸道的牛魔王?
想到這裏,忽然渾身一陣冷顫。KAO,我要是想腳踩七彩祥雲、身披金甲聖衣,你難道隻能成為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結局的紫霞仙子?
“怎麽了?飯盒都掉了,這麽不小心?”寧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江奕想來想去,不敢看旁邊的小姑娘。
萬幸的是,李健哼著“信天遊”小曲過來了。“小兩口躲在這裏,要做壞事兒?”這時候的壞事兒沒那麽多意思,學生也可以講。
“等你呢,現在你來了,女魔王交給你來陪了。”江奕半開著玩笑。
“原來是吵架了呀?”李健看出風頭有些不對勁,拔腿就想走。
“吵架,他敢嗎,這就是個慫貨。”寧岩說完,扭頭就走了,隻剩下李健呆呆地看著江奕。
“她生氣了,”江奕拍拍李健的肩膀安慰著,“回去反思幾分鍾就行了,哈哈,沒多大事兒。”
下午第二節課後,江奕眼皮發沉,在課桌上趴下了。
寧剛的爸爸怎麽變成了二郎神,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罩了下來:“你本是佛祖的燈芯,因為眷戀紅塵,所以來到了凡間。”
寧岩卻是絲毫不膽怯:“隻要有人能把這把劍拔出來,無論他是神仙還是妖怪,我都會一生一世跟著他,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給做玉皇大帝,我也不會開心。”
寧剛的媽媽化身為觀音:“我要再提醒你一次,金箍戴上之後你再也不是個凡人,人世間的情欲不能再沾半點。如果動心,這個金箍就會在你頭上越收越緊,苦不堪言。”
江奕:“我聽到了,你這個八婆···”
“你說誰是八婆?”寧岩又羞又憤地站在書桌旁邊,同學們哄堂大笑。
原來隻是南柯一夢,隻是夢裏怎麽感覺比現實更真。寧剛和你媽,他們必須捍衛自己的信仰,可是我要做的,卻是一點兒都曝不得光。
寧岩,你怎麽就成了那個讓至尊寶無論如何都撿不起的紫霞仙子?
最近的江奕,有些心事重重。寧岩感覺到了什麽,她在自己的《江奕係列圖畫》裏又增加了兩幅畫。一幅是江奕唱著《春天裏》,台下唯有自己和韓菲凡可以辨識,寧岩順便把幾句歌詞也添加了上了。
另一幅是江奕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在寫著什麽。不就是那本《名偵探柯南》嘛,還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傻乎乎的劉偉能扛得住嫂子的威力?
不過這一次多了兩幅畫,寧岩卻是看懂了:每一次,你都在世界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