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騰龍工程（一）
“江奕，最近有一批兵要轉業，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安排？先別有心理壓力，根據你的需要來就行。”李中校不想讓江奕為難，所以選擇了電話溝通。
“大概有多少人？”
“可能比較多，”李中校有點兒不好意思，“大概三四百吧。”
“沒問題，兩個三四百都能安排。”
“真的？”“真的，隻要你認可的，我照單全收。”
“江奕，你可真是幫了大忙了。這樣，那每年的50萬分紅我們不要了，就當是補償這批轉業人員的費用吧。”
“李將軍，您是不是提醒我那50萬的事情的？您不提我都給忘了，”說的李中校有些不好意思，“必須要給，那是給任城軍分區的，要是不給的話，以後您還怎麽榮歸故裏？”這倒是，你現在離開了任城，如果再隨意廢止以前的合同，那可就是太不地道了。
“要不這次就給安排800人，怎麽樣？”看來李中校還是有些不放心。
“湊個整吧，1000人。”軍人臉皮薄，江奕主動幫他們說出來了。
“太好了，”隔著電話線都能聽到對方還有其他人的叫好聲，“江奕，有沒有什麽我能幫你的？”聲音清晰了，應該是李中校自己在聽。
“還真有件事兒要麻煩您。就是咱們軍隊有沒有可以民用的技術？特別是程控電話交換機方麵的。”
“這方麵還真是沒了解過。要不這樣，我先去問一下通訊處。”李中校掛了電話，叫來了通訊處負責人：“HJD04機的保密要求是什麽級別？有沒有產業化的可能？是否可以引進國內的民營資金參與？”
江奕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還是被李中校一眼識破。04機剛剛研發成功，江奕就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走漏，還是江奕另有渠道？
“報告：對於保密要求，沒有明確。現在領導要求我們抓緊04機的產業化工作。”聽到這裏李中校放心了。研究產業化工作，這就是鼓勵啊。江奕，你這次算是找對方向了。
“江奕，有個HJD04機，是程控電話交換機方麵的，不知道你們感不感興趣？”李中校得到了準確的信息後，盡快聯係江奕。
江奕忍住內心的激動，終於要被我逮住了麽？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回複：“是嗎？正好啊，和我們的尋呼台一起，左邊一個BP機，右邊一個固定電話，哼哈二將可就齊活了。”可不是麽，這個理由太冠冕堂皇了。
“沒問題，需要聯係人，都包在我身上。對了，轉業人員可能最近就要離開軍營了，你那裏怎麽安排？”
“哈哈哈，這個可以當麵向您匯報。我這裏有一批項目，就是沒有人去做，您這可是幫了大忙了。”
李中校現在泉城軍區可是大紅人了。以前尋呼台、博識教科已經解決了不少任城分區的轉業人員，待遇也都不低。現在又給泉城這邊爭取了這麽多機會。好家夥，這可是咱們軍區的大功臣啊。
兩天後，李中校告訴江奕，已經和鄭州的軍隊係統院校約好了時間，三天後就可以成行了。在二七廣場，江奕和李中校三個人見了麵。“小奕，這位是通訊處劉副處長，這位是負責退伍事務的王上尉。”涉及較多秘密的單位，就是比較神秘啊。“這次來的比較匆忙，還請多原諒。”您匆忙，我更匆忙。連個陪同的都沒有，隻能拉著蘭陵郵電局負責人來湊數了，現在蘭陵郵電局局長在旅社休息。
“跟程控交換機的技術持有人已經約好具體時間了，明天9點鍾去他們學校辦公室。”沒明說是軍方內部的研究機構，但是江奕知道，巨大中華的第一個，90年代的學生都知道，這個也是華國通訊產業騰飛的源頭。
“好。這次合作如果能夠成功，答應您這兒的轉業人員接收任務就能完成了。核心技術人員也將會以轉業的技術條線人員為主。”可能涉及數百、數千，上不封頂。
“請問貴方現在能夠出資多少？”王上尉負責退伍事務，對於數字和資金實力很關注。不等江奕回答，李中校卻是哈哈一笑：“小王，放心吧，江奕這邊可以說上不封頂。”
“幾個億的資金還是沒問題。再多的話，給點兒時間也能籌措地出來。”江奕將自己的實力隱藏了大半，卻依然嚇住了對方的全部，以及己方的一半。
“江奕，你這才是富豪了吧？”李中校也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遇到了一個如此雄壯的富翁。
“都是家人的，不是我的，我現在是無產者。”還真是這樣的，從所有權來說，都記在自己媽媽名下了。如果不是為了爭取這條巨龍，誰犯得著露富啊？“還有問題麽？”
“江老板，我聽說已經有其他公司在聯係吳主任了，你可要小心一些。”劉副處長小心地說。
“劉副處長真不愧是負責情報工作的，這叫不叫知己知彼呀？看來我們肯定會取勝了。”
“也沒什麽，都是軍隊裏做通訊工作的嘛，業務方麵也有聯係。我聽說對方給出的條件很不錯的，資金也拿出來了好幾千萬，還說可以‘不花一分錢，就有十萬兵’的營銷方式。”
江奕明白了，這不就是那個給騰龍挖了一個大坑的操作方式嘛。“敵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明天咱們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我把管理、技術團隊都可以讓出來，不留任何秘密，相當於送錢給軍方玩，怎麽可能會輸？
第二天，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吳院士了，江奕有些小激動，自己大學畢業的時候正是騰龍集團勃興之時，自動化專業的校友拿到它的OFFER可得意了。
吳江興帶領一群以大型計算機開發起家、與程控交換機沾不上邊的年輕人，立誌要研製國產的大容量數字程控交換機，最終研製成功HJD04機，衝破了國外在該領域的技術封鎖與壟斷。從此，華國電信網數字化程控化水平及裝機容量和每百人電話擁有量，從國際排名末尾迅速躍升至世界前列，創造了全球電訊發展史上的“華國奇跡”。鼎盛時期騰龍擁有占據國內交換機市場半壁江山。不過，由於種種原因，這個通訊行業的先鋒也是第一個跌落神壇的，2000年底，騰龍集團淨資產僅剩2億多元。21世紀的華國通訊行業，從“一龍獨霸”變成了為華、興中、大秦“三雄鼎立”。
“吳院士，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德意誌和扶桑的電子工業為什麽沒有發展起來？”為了打消吳江興對自己年齡的顧慮，江奕決定先滿足他們的表現欲，等對手放鬆了警惕才好談嘛。
“這個彩頭好啊，吳主任，看來你已經提前拿到院士了嘛。”參加談判的同事打趣道。對啊，吳主任現在還不是院士啊，而且1991年院士應該還叫學部委員呢。
“這個問題我試著解釋一下，美扶半導體戰爭後，美利堅重點扶植南高麗和灣灣，用來壓製扶桑和華國民用電子工業。因為南高麗和灣灣與華國大陸在高科技領域是不可能緊密合作的。華國與扶桑就不同了，這兩個都是大國，一旦緊密合作起來，美利堅在東亞的主導地位就消失了。”吳主任果然是院士級的，說出話來就是讓人豁然開朗。
世界電子工業發展初期，主要依靠戰爭投入推動發展，尖端技術也都集中在軍工領域。如美利堅、蘇聯的電子企業都是靠巨額國防投資。而扶桑、德意誌等戰敗國，隻能局限在民用電子領域布局，導致扶桑國的民用電器異常強大。在美利堅冷戰獲勝後，挾軍事領域的尖端技術實力發力民用電子領域，扶桑就扛不住了。“所以，我們一定要開發自己的程控電話交換機。說起來，1979年，電話還被視為無產階級專政的工具，1982年為了改革開放的需要，在閩省率先開通了程控電話…”
吳主任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守不住了，江奕也喜歡聽，這樣也符合自己的高中生身份。吳主任大概講了半個小時，終於提到了銷售方麵的考慮：“現在04機走出了圖紙，做出了樣機，卻在市場開發的時候遇到一些障礙。前有西方國家產品搶占先機的堅固堡壘，從1982年開始，我國的通信市場被美利堅、扶桑、德意誌、法蘭西等國的程控交換機產品瓜分，每年幾十億外匯流向國外；後有華國對國產貨缺乏信心，所以我們覺得先攻克縣級中小城市再考慮大型城市，這也是新形勢下的‘農村包圍城市戰略’吧。”
吳主任演講結束後，就進入了雙方談判的階段。江奕首先表明自己是代替劉連秀女士出現，並且獲得了全權委托，而李中校也及時地肯定了這一點。江奕再次發起問題請吳主任回答，讓他陷入自己的專業領域中。“吳主任，請問現在04級能夠把價格下降多少？與西方同類產品相比優勢大不大？”
吳主任正想問一下江奕的身份問題，卻被對方的問題刺激地再次興奮起來：“根據我們計算，04機每條線的成本大概能到400多塊，大規模生產的話應該可以到300塊。進口的話，現在對國內的報價大概是每條線500美元。”
華國不虧是世界高科技粉碎機，這種低價簡直是帶領落後國家打土豪啊。這樣一算，5000元的超高初裝費就在於這個每條線500美元了，看來不發展國產程控交換機技術，華國的外匯遲早被西方國家搶光。按照2000年達到1億條線計算，騰龍集團真的為華國節約了上百億美元外匯。
“盡管相對於西方產品有價格優勢，由於交換機的銷售對象是各地的電信局，電信局支付給這些西方的公司是一次性付款，可是對於國內的產品卻會存在賬期問題。這個問題克服不了，整個行業都會遇到生存問題。”電信用戶給巨龍的返款周期非常長，一般是2到3年，所以會導致大量拖欠。如果銀行貸款發生問題，資金流先在生產源頭斷了，整個產業鏈就會陷入難於運轉的惡性循環。
“這個···”吳主任沒辦法回答了。賬款拖欠這是行業發展的腫瘤，行業內部沒人能解決。長安電話機廠仿扶桑的150交換機現在遇到多大的資金壓力，誰不知道？在前世，程控電話交換機回款長周期帶來的資金問題使為華公司差點兒破產，也使想聯公司退出了這個看似很有油水的市場，曆史上的騰龍更為此栽過大跟頭。
“不知道貴方打算怎麽解決賬期太長的問題？”吳主任比較客氣，他的同事站出來反問江奕了。
聽到這位有些生硬的語氣，江奕估計這位應該是負責與其他公司聯係的人，也是這次要攻克的堡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