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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輕輕地舞著

  二代們應該多加強交流,否則以後不好用。江奕一個念頭閃過:“兄弟姐妹們,這個周末,大家徹底地給自己放個假,出去玩去?”還有什麽建議比這個更好的呢?呼啦都來了,吵吵著讓江奕出主意。


  “去孔子老家?”


  “老土,還有人沒去過嗎?”看來除了江奕,大家都去過了。


  “爬泰山?”一天不夠。


  “嶧山,可以看看秦始皇碑。”這個去過的不多。


  “那就說定了,午餐我包了,想去的都可以。限15個人,家裏有摩托車的優先。”


  有人提議乘坐長途汽車,江奕嗬嗬一笑:“你可以去參加老年旅遊團了。”青少年們就喜歡追風的感覺了,你一個溫室裏的瞎參合什麽?

  最後大家報名,寧岩也來了。韓菲凡想報名,寧岩一句“你身體方便嗎”被懟回去了。寧岩貢獻出了家裏的摩托車,排到了前十位,妥妥地可以去了。


  分配組合的時候,問題來了,女魔頭咋辦?李健湊上來了,還沒開口,寧岩就很嫌棄:“就你這身板,風一吹能飄十裏地?滾!”


  現在江奕的身高上來了,已經和前世的身高一致,隻是還有些單薄。寧岩這麽三下五除二的胡亂定製標準,最後隻剩下江奕一個人能跟她一起了。大家一堆羨慕的眼神:這待遇,不一般啊。江奕也無語:這算是摩托車選擇了我吧。


  早上8點在青少年宮集合,總有人遲到,當然不包括寧岩這種不愛化妝的女生。這女生的性格更像男生,一上車就抱住了江奕,還把頭靠近了,引得大家一陣騷亂。江奕也嚇得一哆嗦,趕緊放慢速度到了最後位置,盡量不讓大家看到“少兒不宜”的一幕。


  寧岩得意了:“小樣兒,我就這麽讓你討厭麽?”


  “沒有,怎麽會呢。你是個獨立、自由、漂亮的女生,也挺…性感的,大長腿啊。”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有在寧岩這裏成功地開過一次玩笑。


  “是嘛,哈哈,其實也我挺喜歡你的性格的。奔放、無拘無束,聰明,關鍵我姨父還說你穩重、大氣,我咋就沒看出來呢。”


  “大氣,長大了氣人。老師都被我氣壞了吧。”


  “那就別長大了,你就這樣最好,以後不要變化太大。”二人世界裏寧岩的言論,讓人不敢聽卻又想多聽。


  “小心別靠太近啊,靠久了出不來可就麻煩了。”是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


  “放心吧,你的肩膀不夠寬厚,隻夠擋一擋風。我怎麽會饞你的小身板呢。”反正告訴過你娃娃親的事情了,反正我是男的不吃虧。隨你吧。


  爬山的時候,大家依舊是延續原有分工模式。最輕鬆的就是江奕這邊了,這女生是自帶運輸機,一路上就不怎麽大喘氣的,身體素質堪比特種兵。


  江奕實在走不動了,也不管女生怎麽樣,直接坐下了。寧岩勾勾手:“嘿,靚仔,這就走不動了?”


  “不走了,大家都在後麵,離我們八百米遠呢,我們等一下他們。”


  寧岩一邊嘲笑,一邊在旁邊的樹樁坐了下來:“江奕,如果你喜歡一個人,你會怎麽做?”重點來了。


  “我啊,喜歡是一個人的事情啊。肯定要考慮對方的情況,比如是不是結婚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以及還要考慮有沒有娃娃親之類的。”


  “囉裏囉唆,喜歡了卻不說出來,算什麽喜歡?既不喜,也沒有歡快,那叫自虐。你說的倒是有點兒像韓菲凡的回答。你們兩個都是被動型的,看來是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少扯到韓菲凡,影響人家的名譽。”實際上,寧岩問過韓菲凡以後,韓菲凡就悄悄地收拾起自己的一切和江奕有關的東西,包括心理,藏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寧岩是她的死黨,也是罩著她的,她不會去做一個選擇題。


  “我要是喜歡一個人,比如這個人要是叫江奕,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驚喜、我歡樂。”


  還好現在旁邊沒人,江奕還可以打點兒擦邊球:“咱們華國人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就像華國人分不清情人和愛人一樣。你知道2月14號吧,明明是愛人節,非要翻譯成情人節,以後要是被小三小四們利用了,多搞笑?哈哈哈。”


  “一點兒都不好笑。”


  “華國人說起‘喜歡’,就要承擔責任,男女朋友的責任,結婚的責任,這是‘愛情’的責任。實際上,喜歡是任性,愛是責任。或許你說的‘喜歡’是任性;可是大部分人說的,都是責任,是出發了就要到終點,啟動了就要長相廝守,甚至同年同月同日死。華國人的詞典裏,還沒有浪漫這個詞。”人們說的大部分人,大多包括了自己。


  寧岩哈哈一笑:“沒看出來啊,你這奔放的心還受這些條條框框的約束?”她還想繼續說些什麽,這時候大部隊跟上來了。


  終於抵達了“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的地方,可是沒人還遺留下遠眺的興致,都去照顧自家的雙腿了。當然,除了寧岩。


  江奕也稍微好一些,因為沒有弱者需要自己照顧,不過也需要去靠著岩石休息一下。


  寧岩失去了同類,閑著無聊,正好整點時分,遠處傳來音樂聲。寧岩站開腳步,一個人跳了起來。


  看著寧岩一個人的舞步,江奕忽然想到自己又何嚐不是在人群中,在這場青春的舞會上,沒有舞伴,一個孤單的舞者?

  想起了痞子蔡的一首小詩,輕輕地哼了出來:

  “我輕輕地舞著,在擁擠的人群中;

  你投射過來異樣的眼神,詫異也好,欣賞也罷,並不曾使我的舞步淩亂;

  因為令我飛揚的,不是你注視的目光,而是我年輕的心。”


  “這首詩好好聽呀,”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擊碎了江奕感慨的心理。


  “什麽詩?說來聽聽。”劉偉湊了過來。


  “嶧山訪秦碑,斷裂無完筆。惟有築城詞,哀怨如當日。”江奕打算拿剛剛看到的陸遊的《古築城曲》應景,就刻在摩崖上。


  “不是這首,是那個‘輕輕地舞著’,還有‘年輕的心’,你少來糊弄我,”女生不依不饒。


  “那首啊,就在剛才的那個摩崖上麵,待會兒你們如果還有勁的話,可以走回頭路來看一看。”


  “哼,才不信呢,誰家摩崖石刻有現代詩?趕快從實招來。”招,怎麽招?互聯網還沒傳到華國來呢。


  “好像是看得汪國真的詩,”這時候最火呢,推給他應該沒問題。


  “汪國真的詩裏才沒有呢,我家有他的書。”


  “前幾天好像剛出了一本,你去查查。”


  “我家也剛買了,就是沒有。”江奕一貫的耍賴模式不管用了。


  看來小看了女生對於一首詩的熱愛啊,直到江奕答應把這首詩寫下來才肯作罷。結果,女生轉手送給了寧岩。“寧岩,這是江奕送給你的禮物。你在跳舞的時候唱出來的。”寧岩也有小粉絲?


  “我聽到了,確實挺好的一首詩,我很喜歡。”寧岩微笑著看著江奕:“是不是還想著送給你的娃娃親呢?”亂了,都亂了。


  寧岩給江奕的感覺,自由、聰明、漂亮卻又不失嫵媚,卻又鬼使神差地跳起了婉約派的輕舞;韓菲凡給他的感覺,嬌弱、含蓄、純潔卻又隱藏著豔麗,生日那天跳起了奔放的自由舞。亂花漸欲迷人眼,讓人無所適從。


  “看,被我說中了吧?”寧岩似乎想起了什麽,放過了江奕。


  返程的路上,一個個像是去勢的公牛,包括寧岩。剛才她從江奕的眼睛裏,看到了另一個女人。那個人不是娃娃親,卻又是哪個人呢?

  夜深了,寧岩還沒睡。她拿出畫筆和畫板,很快地,勾出了一個山頂跳舞的女生形象。搖搖頭,女生的牛仔褲換成了長裙,挺好。可是又覺得缺了點兒什麽。嗯,一個男生,傾斜在大石頭上、單腿完成了三角形。可是,還缺一點兒神韻,哦,一支煙,他應該在抽煙。可是,他明明不抽煙啊。


  寧岩想到了什麽,卻又抓不住。又畫了一張,追風少年吧:微風、白雲、摩托、男孩、女孩抱著他、歪頭,都有了。男孩在笑、在說話、在皺眉?好像都不是,那應該是什麽表情才對?先留下吧。


  再畫一張。圖書館裏,側麵輪廓,一個躲在角落裏看書、手裏拿根筆的少年,哦,還有耳機,周圍的人裏麵,有我、有她,還有幾個小屁孩。韓菲凡沒去。


  再畫一張。課堂上娓娓道來的男生,手裏夾著一根粉筆,台下泱泱人群,他大聲喊著:“這個女生,你剛才笑得很開心。”


  地攤少年,在校門口微笑著,同學們在推銷衣服。


  大廳裏,男生在和一個小小孩開玩笑:難看死了,誰活了?我和媽媽在廚房,還有爸爸,他在哪兒呢,在角落裏假裝看書。角落,這麽多角落?

  越往後,她畫得越快,漸漸地隻剩下輪廓。還是一無所獲,校門偶遇、課堂碰撞、追風激情、我為君舞,該有的元素我們都有了,為什麽你還要對我這樣?


  夜很深了。寧媽媽看到依然亮著的燈,又看到依然趴著的寧岩,想要叫醒她,卻看到了係列畫。和寧岩注視著自己的得失不同,她看到了角落、獨自,看到了粉筆教化、鋼筆寫意,看到了距離、遠處。哦,一個看起來很開朗的男孩,怎麽會有一顆孤獨的靈魂。應該是我想多了吧?

  寧媽媽叫醒了寧岩,幫著她收拾一下畫板,兩人沒有針對畫的內容進行交流。畫板的最外麵留下了江奕在家做客那一幅,畫麵的一角,寧爸爸角落裏注視著,似乎在默默解釋著一切。


  等待不是寧岩,坐視更不是禦姐。她提前請假下課後,跑到了江奕的住處,正好那個有點兒直腸子的江鳳華在,若無其事地問她一下:“江奕說,你從小訂了娃娃親。”


  “娃娃親?我沒聽說過啊。”


  “說是你們的爸爸媽媽幫著定的,是不是有親戚朋友在江城?”


  “從來沒有過,別說親戚了,我爸的朋友那麽多,也沒見過有鄂省的呀。去也沒有去過,江奕就更不用說了,齊魯省都沒出過。我媽雖然沒讀過書,肯定也不會訂什麽娃娃親,那都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再說了,要是給我訂的,我肯定比他知道得早。我能保證,肯定沒有影兒的事。”


  隻是知道人家是一中的,就能把江奕的老底抖摟出來,也真是太“江鳳華”了。


  “我覺得他肯定是故意陷害你的,他還說你是傳統女生,三從四德的。有點兒落後於時代了。”


  “這個熊孩子,你可別聽他的,淨在那兒瞎說。他才落後於時代呢,你看他身上一點兒時髦的衣服都沒有,又不是買不起。別看我小時候就不在家裏,大家可都告訴我了,他從小就是傻不拉幾的。這個弟弟就是這點不好,有些謊話隨口就來,我也被他蒙過好幾回了。”


  “是嗎?這麽說他經常說謊的啦。”


  “那倒也不算。”江美華忽然一驚,這個小姑娘問得可有點兒多啊。


  寧岩趕緊打住:“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兒好奇。你說你這麽樸實的一個人,怎麽就攤上一個這樣的弟弟呢?唉!”


  “江奕,這個孩子死哪兒去了,淨給我造謠,害得你同學找上門來笑話我,看我饒不了你,”等你來了我非得跟你對質不可,就說是那個女同學說的。哎呀,這個女同學叫什麽來著?是說了還是沒說,不記得了。那怎麽辦?

  傻姐姐慢慢地悶過彎來了,這是被人騙了一回。


  沒過多長時間,江奕蹦蹦跳跳地回來了。二姐看了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把自己暴露江奕的事情說出來,唯恐在姐弟倆相互攻擊對方誰更傻的時候給對方更多的證據。


  更開心的是寧岩,這次她沒有和死黨分享自己的發現。每次提起江奕時韓菲凡眼睛裏亮起的光彩,讓她緊張。兩個人的友情開始隔了一層個男生的小秘密,比較開朗的寧岩也開始有了不能與死黨分享的小秘密。


  其實,敏感的韓菲凡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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