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農村式營銷
到任城市火車站收貨的時候，體現出了人多力量大的好處。三輛摩托三輪車來來回回三趟，才把這些混雜著T恤、春秋裝和少量冬裝搬運到家中。家裏的院子也堆成了小山。
解開包裹，江奕發現了哥哥試水采購的磁帶，由於擔心壓碎，纏了兩層又塞進了衣服的核心區。畢竟是哥哥第一次發揮主動性，而且數量也不大，江奕也沒在意。
江奕也沒想到，江采竟然能夠這麽放心地將10萬元批發的衣服如此輕易地委托火車托運。說好的隨車押運呢？全流程跟蹤呢？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一件T恤衫的批發價竟然隻要3塊錢，任城市的零售市場上沒有15元，很難買到；一件男式春秋裝批發價12元，市場上低於50元也買不到。這一方麵是工業化生產規模優勢的體現，另一方麵也說明了零售渠道利潤之豐厚，令人咋舌。這種暴利必須打破，打破之前我先撈一把。
中國農村幾千年一直是宗法統治，這種模式落後是落後了，不過也有他的好處，江奕開心地想。他隻需要告訴周圍的江姓自己想要達到什麽目的，至於執行，有一大堆人會來告訴他怎麽分工、應該由誰去幹，大學生隻要休息好、回頭好好讀書就行了；而執行路線，親人鄰居也會幫你想好，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以及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七大姑八大姨，反正隻要不出五服，你盡可以去麻煩他們。如果你不去麻煩他們，反而會顯得見外。
作為農業文明長大、工業文明熏陶和成長，並在商業文明中工作了十幾年人，江奕深知親戚可以依靠、但是親情不可以透支的道理。所以，在堂兄堂嫂們將各個親戚需要幫忙完成的任務分派完畢以後，江奕發話了：首先，每件衣服按照市價打九折的統一價格出售，不得隨意變動價格，以免自己人打價格戰、買到的人心裏也不舒服；第二，每位親友按照市價打八折的統一“批發價”拿貨，賣不出去可以回來退貨；第三，自己先墊資拿貨，回款必須在兩日內結算，否則以後就不能再參與銷售了。
沒想到，大家對於第一件要求沒有問題，對於第二個要求反而比較排斥。
“親戚嘛，麻煩你也是看得起你了，在街坊鄰居那裏幫忙推薦一下，末了一起坐坐吃個飯不就行了？”
“就是啊，實在不行，姑姑們送二斤果子，舅舅那裏帶兩瓶老白幹不就完了嗎？”這裏的果子是指糖酥等食品。
“小奕，咱們鄉裏鄉親的都是親戚朋友，不就是來互幫互助的嗎？”
對此，江奕非常的堅持。“我們要做的，不是一竿子買賣，以後還有的是麻煩他們的地方。真要到大家煩你了，你再多的好處都無法挽回。”
農村人民有自己的小算盤，也都知道沒有好處的事情無法持久。年裏節裏，別人提著禮物來看望你老人家，可是你家兒子女兒要是不去償還這個禮節，以後你就別指望了。在這種情況下，大家族裏的每個人這才勉強接受了，回頭問起各家在小學和初中就讀的子女能賺幾個大錢。
第二天上午，江奕就驚奇地看到院子裏的小山似乎眨眼間就萎縮了一小半，然後乾坤大挪移一般搭乘上了一兩輛自行車、三輪車。就連已經出嫁到鄰村的姐姐也騎著自行車趕回來了，聲援加支援自家弟弟。然而，T恤那座小山基本沒動，在江奕的一再遊說下，也許是礙於前麵，有幾個親友算是拿了幾件。
江奕能發揮的就是這些了。產品、銷售模式、渠道，注意事項，等等，後麵能夠銷售多少、利潤等，一個人也無法全程控製。但是，這個T恤，現在成了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三天後，周三，江奕再次回家時，終於鬆了一口氣。江家“守字輩”幾十年的經營，算是有了階段性地回報。小山已經基本消失了，除了依舊是小山的那個T恤，現在正霸占著自己住的那間配房裏的床位。
難道是自己的記憶有錯？可是自己明明記得很清楚，薩達姆作為反美鬥士，不隻深受某些時報編輯的支持，還深受基層百姓的歡迎啊；還有就是那些另類語言，比如“煩著呢，別理我”，在一個思想混亂季節之後特別有市場嘛。拿著幾件樣板T恤，走到了堂兄家，二嫂也在家。
“二哥，你怎麽不好好地幫著問問？”“問了，人家嫌難看。”
“這些語句可是很有韻味的？”“韻味？什麽味道，噴香水了？”
媽呀，我怎麽對牛彈琴了呢？對呀，給農民兄弟們、大嫂們說曆史、彈哲學，這不是找抽呢嗎？嗯，應該去發動同學，到城裏去、到青年隊伍中去，到最需要他們的地方去。
“班長，本大仙近日掐指一算，發現你有血光之災。”
“你這是又看中我滴什麽了，說吧。別的沒有，命有一條”
“不不不，這血光之災麽，也可以轉化成為紫氣東來。”
“這又是哪家大仙的法術？”厲廣為終於被幹擾到了。要的就是你，一有時間二有摩托的，這不是最好的免費勞動力麽，還自帶交通工具的。
不過，聽完江奕的介紹後，厲廣為不樂意了。“不就是賣幾件衣服嘛。我還要學英語呢。”
“就你那學習方法，猴年馬月也沒用。”江奕知道，最近譚老師對學習英語好的同學多看幾眼，讓小年輕有些春心蕩漾了。別忘了，這年頭英語可是大中學校的泡妞利器呢，不會說幾句英文，不看幾個原版電影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國際影響。“跟著本大仙，保你下次考試至少上升前五名。”
“你是說真的？”厲廣為的英語成績不是很差，所以提高起來還是有些難度。
“你們是不是要去賣衣服？”李鍾玉終於忍不住好奇之心了。“到一中和二中去吧，那裏的學生有錢，我有個同學家裏每周給他20塊錢呢。”的確，農村的娃一不要買糧食，二不要交通費支出，三不要自己買衣服等用品。每個周末回家一趟，一切都有了。江奕這樣的懶蟲，甚至洗衣粉都不用自己采購，周六下午一身髒衣服穿回去，周日完善換一身幹淨衣服回來，一周就這樣交代了。
“這正合我意啊，那就先去這兩個地方了。不過嘛，周末大家都不在學校裏。”
“我家離一中隻有2裏路，同學也在一中，我可以去帶路。而且，我也想請假休息幾天，家裏反正也有事。”李鍾玉畢竟很少撒謊，說起來還是很有心理壓力。
“我也一起去，鍾玉，我們應該多了解一下社會。老師不是經常說嘛，要仔細觀察世界，社會是最好的老師。”前一排的邵紅梅冷不丁地插話。
“這個可別找我，老江同意了才算數。”老江可不是男女通用的稱呼哦，江奕笑眯眯地想。
“我們可是去幹活的，不是去體驗生活。要是體驗的話，需要交費的。”
“切~~”女人似乎天生知道男人的拒絕都是假的：“我家有親戚在製藥廠。”
“那感情好啊，看來午飯有著落了。”
“沒問題，就看你敢不敢吃吧。”邵紅梅是辦理聞名的小辣椒，沒有男生能扛得住她的大膽潑辣。
“我沒事兒，就是小朋友們怕羞。”江奕也不行，現在自己可是在風口浪尖呢。“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我準備社會實踐道具，厲廣為負責交通工具，紀兵負責機動三輪車等類似的運輸工具。李寵偉、李鍾玉和邵紅梅準備個喇叭，找不著的話，就使用人肉喇叭。”
“人肉喇叭？”
“就是大嗓門。”
“常誌珂，你好像說過了要一起參加的吧？好，算你一個。”
常誌珂：“我說了嗎？”
江奕：“你說了，這個也能忘記，真有你的。”小夥子，現在這個年齡，男生個個都是狼，看住了哈。
“校長，向您反映一件事兒：這兩天我們班同學吃了晚餐後，有7個同學拉肚子。這個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食堂裏的工作問題沒有注意？”連續收到七份請假單，老周感到了心理壓力。
“七個同學拉肚子？”
“對，已經這麽集中的出現，看來是有問題。我去讓人查實一下。”
後來，老周終於收到了來自江奕的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中午請大家吃冰棍，不小心讓大家的胃著涼了，所以讓八個人中招。八個，不是七個嗎？
劉風這個沒寫請假條的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