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滑
第一百四十五章——更滑
阮夜笙說完, 沙發處卻驟然安靜了下來。
奚墨沒有吭聲,隻有客廳電視的背景音仍在響著。
阮夜笙發覺身後的奚墨沒有半點反應,聽不到聲音, 更看不到臉,這種不確定感讓她的心頓時有些泛了空。
她忙轉過頭去, 看向奚墨。
卻剛好迎上了奚墨烏黑的那雙眸。
那雙眸與她對視時, 是那樣直接, 內裏鋪著毫無雜質的墨色。仿佛奚墨剛才一直在後麵盯著她看,否則不會一回頭,就剛好對上。
“我也不知道,畢竟以前沒有幫人揉過肩膀。”奚墨盯著阮夜笙的眼睛, 這才遲來地接了一句回答:“待會我幫你揉的時候,你看我是不是厲害?”
阮夜笙心底突然一跳。
之後便是難以自控的心跳鼓點之音, 一下接著一下響起來。
奚墨麵上的神色是她一貫的認真,這種認真在此時看來,卻變成了遮掩的麵紗,讓阮夜笙有些迷惘, 分不清奚墨說這話時,究竟是不是意有所指。
她試著去揣摩奚墨藏在話裏的意思, 卻無法準確地拿捏,既有些興奮,又怕自己想太多。
“可以開始了嗎?”奚墨的手指搭在阮夜笙肩上,抬起,又輕落, 碰了她一下。
如彈鋼琴時按下一個琴鍵, 敲開了阮夜笙的心聲。
“可以。”阮夜笙稍微動了下身子, 坐直了, 這才抱著抱枕說:“你揉吧。”
奚墨的手指按著阮夜笙的肩,揉弄起來。
即使隔了一層衣料,阮夜笙仍有些受不住奚墨手指所帶來的撩撥。奚墨每揉一下,她的肌膚都像是增加了一分溫度,像是底下有細小的火苗正在烤炙她。
她今天找了一下午的信,基本上沒怎麽休息過,肩膀的確有些累。
奚墨的手勁恰到好處,不至於輕得沒什麽效果,也不至於重得讓她疼痛,剛剛好化解了她肩部肌肉的酸漲,更在其中添了幾分欲罷不能的酥麻滋味。
而奚墨剛才被阮夜笙捏肩膀的時候,因為不習慣,也因為微妙的緊張,肩部越揉越僵。
但這一次,奚墨卻發現阮夜笙的情況與她全然相反。
阮夜笙的肩,實在軟極了。
奚墨也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一個女人的肩竟然能軟到這樣一個地步。
阮夜笙的肩部圓潤,貼著奚墨的手指。
說她柔弱無骨吧,那底下的骨骼卻正恰到好處地撐起了阮夜笙漂亮的肩形,說她有骨吧,阮夜笙卻又能在奚墨揉她的時候,肩部軟得跟水做的一般,隨著奚墨手下的動作,配合著輕輕上下。
她的肩仿佛海浪,曲線起伏,勾人心魂。
柔軟發絲底下露出一截漂亮的天鵝頸,微微彎曲,也隨著肩部輕動起來。肌膚瓷白,在發絲的襯托下,更顯柔嫩。
奚墨目光瞬也不瞬,看著阮夜笙的後頸。
是因為阮夜笙擅長跳舞,她的頸部才這麽漂亮嗎?畢竟舞者的頸部,通常都極其賞心悅目。
想到這,奚墨又覺得應該不是。
雖然舞蹈的確很能塑造一個人的形體與身形韻律,但阮夜笙的這種漂亮,是天生的,不是舞蹈成就了她,而是她讓她的舞蹈美得深入人心。
等等。
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奚墨臉色一凝,思緒拉扯了回來。
她為什麽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奚墨收斂心神,眼觀鼻,鼻觀心,一臉嚴肅地幫阮夜笙按摩肩部。
阮夜笙卻仗著奚墨瞧不見,輕抿了唇,眼中滿是晃來蕩去的春水,暗自享受著奚墨手指的撫弄。
雖然這稱不上撫弄,但阮夜笙這時已經是心旌搖曳,難免有了些旖旎的遐想。
其實隻是揉個肩罷了,她內心深處卻隻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被奚墨揉弄一遍,不,一遍又怎麽能夠,隻盼著奚墨能夠將她翻來覆去,來來回回。
她清醒著,卻坐在沙發上,做著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在這場夢裏,她仿佛感覺到奚墨的手不止揉在她肩頭,而是沿著她背後的蝴蝶骨,一路往下,到腰側,再到更下的位置,一點一點地點燃她。
阮夜笙當然也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做夢而已。
她的唇咬得越發深了,心中充滿了罪惡感。
既愧疚於自己羞恥的臆想,卻又無法從這沉溺的夢中清醒。
這樣的自己,實在是過於難堪。
如果奚墨知道,會怎麽看她?
阮夜笙正陷在十分矛盾的情緒之中,卻感覺奚墨手一抖,岔了力道。而因為阮夜笙最裏麵的衣料滑軟,奚墨的手蹭過衣料表麵,打了個滑,滑到了最裏麵阮夜笙的肌膚上。
阮夜笙的肩,也隨之一抖。
奚墨忙將手收了回去。
阮夜笙在前麵笑道:“是不是我裏麵的衣服有點滑,這樣隔著衣料揉,不太好控製力道?那你……進來。”
奚墨:“……”
阮夜笙也感覺自己這話說的有點過於曖昧,改口解釋:“我是說,你可以直接把手伸進我最裏麵的衣服裏,直接貼著我的肩,幫我揉。”
“可以嗎?”奚墨問道。
“當然可以了。”阮夜笙說:“我覺得這樣還會更加舒服一些。”
“更加舒服?”奚墨的腦回路卻總能找到另辟蹊徑的邏輯點,說:“所以剛才我揉你……揉你肩的時候,你覺得舒服是嗎?”
阮夜笙笑道:“是,很舒服。”
“那表示我厲害嗎?”
阮夜笙這下笑得雙肩輕抖:“當然,這說明你好厲害。”
奚墨:“……”
奚墨被她逗得不吭聲了,但手指卻依照阮夜笙的建議,伸進了衣服的最裏麵。
這回奚墨的手指毫無阻隔地與阮夜笙的肌膚相貼。
奚墨這樣輕揉了幾下,阮夜笙隻覺得肩部的毛孔都像是灌滿了奚墨給她的溫柔,她呼吸漸漸重了起來,頭抵著,也不說話。
這時候,卻聽到奚墨突然說了一句:“你說衣服滑,讓我進去,但你肩膀的皮膚其實比裏麵的衣服還要……滑。”
最後一個滑字,說得有些艱難,像是擠出來的。
阮夜笙:“……”
她不明白,奚墨為什麽會這樣說。
但毫無疑問,她在聽到的時候,心裏一悸。
“你真的覺得滑嗎?”阮夜笙雙唇輕抖,說。
“……唔。”奚墨語氣裏卻透著認真,回答說:“從手感對比來看,的確是你的肌膚更滑的。”
阮夜笙:“……”
這話聽上去,開始還讓她心動,後麵卻又有了一種微妙的板正。
為什麽奚墨能這樣嚴肅正經地與她談什麽手感的對比。
“我怎麽覺得你這語氣,像是在念說明報告?”阮夜笙說:“通過對比,得出結論,我的肌膚比我最裏麵的衣服更滑,是這樣嗎?”
“我並不是在念說明報告。”奚墨卻莫名有些急切,說:“我是在說你皮膚好,你感覺不到?”
阮夜笙噗嗤輕笑出聲:“好吧,感覺到了。”
奚墨越發局促,仿佛此刻不知道該說什麽,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你用什麽牌子的沐浴乳和身體乳?”
阮夜笙差點噴了。
行吧,不愧是宇宙直女。
同時還是個木頭。
如果她生病了,奚墨跟她說一句多喝熱水,她也不會意外。
“你之前用我的身體,我們才換回來沒幾天,我當然還是用你之前買的沐浴乳和身體乳了。”阮夜笙又氣又笑:“你不是邏輯怪嗎,這麽顯而易見的都推不出來?”
“我是在問你以前。”奚墨卻條理分明地說:“畢竟肌膚的保養並不是短時間才能達成的,當初跟你換身體的前期,我洗澡的時候就能感覺你皮膚特別好,這種肌膚底子當然是最開始就有的,是通過你以前對自己的肌膚嗬護才積累的,我後麵給你的保養和你之前的比,其實並不算什麽,我這邏輯沒問題。”
阮夜笙聽她說得一套一套的,有些愕然,回過頭看著奚墨,欲言又止:“你說你洗澡的時候……”
奚墨麵頰頓時泛起些許微紅,手也停下不揉了,說:“那時候我用你的身體,我要洗澡,當然會摸到你的肌膚。眼睛可以閉上,但手總是不可避免……”
頓了頓,奚墨說:“……反正我總要洗澡的吧。”
阮夜笙的臉也勾了些許紅暈:“我知道,你不用這麽著急解釋。”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奚墨繼續幫阮夜笙又揉了一陣,阮夜笙怕她揉得手疼,過了一陣便說好了,不用再揉,奚墨這才收了手,站起來說:“我去洗澡睡覺了。”
“這麽早?”阮夜笙看表。
“我今天有點累,睡得會早一些。”奚墨說。
阮夜笙明白了,點了點頭。
“你也早點睡。”奚墨站在沙發邊上,盯著阮夜笙。
“好,你放心。”阮夜笙雙眸含著笑。
奚墨上樓洗澡,阮夜笙一個人在客廳裏待著無趣,關了電視,也跟著上了樓,前往浴室。等她洗完出來,走到奚墨房前敲門,奚墨打開門時,已經換上了睡衣,看樣子是要真的準備休息了。
阮夜笙不便打擾她,笑道:“晚安。”
“晚安。”奚墨站在房間柔和的燈光之下,安靜地望著阮夜笙。
互道晚安,阮夜笙再度回到自己房間。
時間實在太早了,她睡意全無,就坐在房間裏看手機打發時間。
她在網上閑適地瞎逛,有時候和“上海的相親相愛姐妹們”聊聊天,林汀霜和林汀雨又發了自拍照出來,林汀霜在照片裏的氣色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一些,不再病懨懨的。崔嘉魚也發了一張照片,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泡麵,上麵放著兩條火腿腸,旁邊擱著一罐咖啡。
林汀霜心疼:“嘉嘉,這是你的晚飯嗎?你怎麽現在才吃。”
林汀雨:“你別讓你哥看到,不然他要罵你。”
崔嘉魚沒好氣:“你以為我願意吃這玩意啊?我現在在加班,尋思著抓壞人呢,哪有空吃飯,我是為人民服務,哪像你擱家裏待著那麽舒服。”
阮夜笙:“點個外賣吧,比泡麵稍微好一點。”
崔嘉魚:“懶得等,回過神的時候都快餓死了,直接對付對付得了。”
阮夜笙也不知道崔嘉魚調查楊陣,是調查到哪一步了,目前隻知道楊陣已經在上海,崔嘉魚也會調到上海來。她現在還不方便問崔嘉魚案情相關,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在裏麵閑聊。
崔嘉魚:“奚墨怎麽沒出來說話呢?”
身為狂熱粉絲,她是真想看女神出來冒個泡,但奚墨很少出來聊天,今天晚上直接沒動靜。
阮夜笙:“她已經睡下了。”
林汀霜:“這麽早嗎,這是老幹部作息時間啊?”
崔嘉魚不滿:“阿霜你怎麽說話呢,什麽叫老幹部,奚墨很年輕的好不好?這是非常健康的作息時間。”
林汀霜發了個委屈的表情:“嘉嘉,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網上都這麽說的。”
崔嘉魚:“打比方也不行。”
林汀雨:“那我打你行不行?”
崔嘉魚:“林汀雨你給我立刻去死。”
林汀雨:“身為人民的公仆,竟然詛咒人民,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恥辱?”
崔嘉魚:“……”
阮夜笙笑看她們在那熱鬧,她拿著手機站起來,走到窗邊。
外麵是幽冷的冬日雨夜,雨絲飄在玻璃窗上,蒙了一層白色霧氣,房間溫暖,玻璃內層凝了水珠。
阮夜笙輕輕抹開一片水霧,往外麵看去,視線越過庭院,落到隔壁那棟樓上,卻發現三樓放禮物和書信的那兩個房間,竟還亮著燈。
誰在裏麵?
不是說今天晚上不找了嗎?
阮夜笙心思轉了一下,結合奚墨今天睡得特別早的反常行為,猜到了什麽,連忙穿好衣服走出去。她來到奚墨門前,貼著門聽了聽,裏麵沒任何動靜。
但她並沒有敲門試探。
雖然她心裏有一個十拿九穩的猜想,但畢竟是猜想,如果她現在敲門,萬一奚墨真的睡了,她反倒打擾了。
想到這裏,阮夜笙下樓走到一樓客廳,推門出去,打著傘往隔壁樓走去。到底是不是她心裏猜的那樣,到了隔壁三樓,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阮夜笙這回走得很快,不多時就到了隔壁樓,樓下門開著,她安靜地走上三樓,聽到禮物房裏有翻找的聲音。
並且傳來周文許的聲音:“奚墨,你別難過了。”
奚墨真的在這裏。
阮夜笙心裏一跳,連忙快步走到禮物房門口,房間裏的光明亮,照出了門外。阮夜笙站在門口那片光中,往裏頭看去。
奚墨正靠著禮物架子,低著頭,臉色凝重。
她腳邊上堆著不少散亂的禮物盒。
“奚墨。”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怎麽的,阮夜笙眼中有些泛酸,好好的不睡覺,居然真的偷偷跑來找禮物。
奚墨聽見阮夜笙的聲音,頓時一個激靈,側過臉,朝阮夜笙看了過來。
阮夜笙嗔怪道:“是哪個騙子說早睡了?”
奚墨:“……”
她一改之前的頹喪,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在阮夜笙麵前,她總是表現出她最端莊的儀態,最好的模樣。
“二先生,她怎麽了?”阮夜笙察覺到不對勁,問周文許。
周文許什麽都知道,還敢說。
有時候問周文許,比直接問這個木頭好。
周文許歎了口氣:“阮小姐,剛才我和奚墨已經將這間房裏剩下沒查看過的禮物,都翻找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任何你的禮物。你的禮物,並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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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奚墨隻是給你揉個肩膀,你看你都想到哪裏去了,直接開火箭【。
阮阮的禮物不在這裏,奚墨注定要賠了,O亨【。
下章吃櫻桃,打分留言啵啵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