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我

  第一百四十四章——揉我


  奚墨也不明白為什麽阮夜笙現在好像有些不大高興。


  從邏輯上看, 她剛才的回答應該是沒有錯誤才對,這一點她很自信。畢竟如今很多這樣的社會現象,也的確有一些真實且詳盡的報道, 數據來源十分可信。


  既然她回答對了,但看阮夜笙的反應, 自己怎麽好似有種在原本拿手的科目試卷上, 填了錯誤答案的忐忑感覺。


  或許是阮夜笙一向對她言笑晏晏的, 看到阮夜笙沉了臉,奚墨不大習慣,連忙站起來說:“你放心,不會找不到的。我以前收到過的信全都保存在這, 我們一封一封慢慢找,多花些時間, 遲早能看到。”


  阮夜笙見奚墨突然起了身,抬頭望去,立時看出了奚墨麵上難以掩飾的那抹小緊張。


  奚墨這一緊張,阮夜笙那股子悶氣早就煙消雲散了, 隻覺得無比清甜。


  但她表麵上還是裝了個十足十,微微皺了眉:“要是萬一找不到呢?”


  “那我……”奚墨接話時, 心裏其實沒有半點猶豫,但話到唇邊,卻像是被什麽絆住了,頓了片刻才繼續說:“我會賠你。”


  “你要怎麽賠?”阮夜笙托著腮道。


  “該怎麽賠,就怎麽賠。”也許是內心堅定了如果找不到, 就一定要賠給阮夜笙的想法, 奚墨這回並沒有回避, 而是直接地對上了阮夜笙的雙眸。


  阮夜笙將唇角的笑意藏在托腮的手掌底下:“我自己都沒想好該怎麽賠, 你知道?”


  奚墨說:“那等你想好以後,再告訴我。無論你過多久以後告訴我,我都會履行諾言,賠給你。”


  阮夜笙沒忍住,輕輕笑了出來。


  有的時候,奚墨那股子一板一眼的認真讓她既無奈,又想笑。


  可她又偏偏喜歡她這樣的認真。


  “怎麽?”奚墨有些不解,阮夜笙為什麽要笑,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是阮夜笙已經想到主意要她怎麽賠,但很難做到嗎?


  阮夜笙有時候憋著壞水,如果她讓她去做什麽難度很大的事情,作為補償,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奚墨非但不覺得有什麽壓力,反倒覺得無論多難,她都要做到。沒有收到阮夜笙的那些禮物和信,讓她陷入深深的後悔之中,無論做出多少努力,她都想彌補當初的遺憾。


  “不怎麽。”阮夜笙既然笑出聲來,就毫不掩飾自己的笑了,換了一邊手扶著下巴,坐姿看上去極愜意,軟著腰身看著奚墨,說:“你怎麽這麽可愛?”


  奚墨:“……”


  她之前是被阮夜笙的沉臉慌了個猝不及防,這下又被阮夜笙的“可愛”說辭惹了個措手不及,僵著身子站在那。


  目光更是局促地往桌上那堆積的信封上飄去。


  阮夜笙逗完奚墨,心情大好,決定省著點逗,先找信最為要緊。她笑著瞥了奚墨一眼,沒再說什麽,低頭找信。


  奚墨也坐了回去。


  兩人在信封堆裏仔細翻找,時間流逝,在這樣瑣碎且重複的尋找之中,奚墨卻半點都不覺得累,找完一個收納箱,又搬來下一個,渾身充滿幹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夜笙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她順手將手機拿過來看了看,是沈輕別給她發了語音消息過來。


  依照往常經驗,沈輕別說的多半都是嘚吧的廢話。


  現在阮夜笙在忙著找信,本是沒有多少時間與沈輕別閑聊,但阮夜笙之前才看過了沈輕別寫給奚墨的那厚至八頁的信,心裏有不少感觸,而且她發現了沈輕別的秘密,但沈輕別自己卻被自己蒙在鼓裏,這實在有趣。


  阮夜笙戴上藍牙耳機,點開沈輕別的消息聽起來。


  沈輕別的聲音聽上去百無聊賴,又有一種百爪撓心的焦急,說:“阮阮,我好煩啊。”


  阮夜笙打字回複:“怎麽又煩了?”


  沈輕別的消息總是秒回,堪稱回消息界的楷模:“哪裏又了,我也是最近才開始煩的好不好?”


  阮夜笙:“對,我就是指最近。”


  以前沈輕別和她抱怨說煩的時候,總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煩,但基本上說不了幾句就會扯到鬱安身上。那時候阮夜笙還沒看出什麽端倪,如今看完了沈輕別信裏的那些傾訴,頓時豁然開朗。


  沈輕別煩的根源,的確在鬱安身上。


  沈輕別歎口氣:“我都不清楚最近到底是怎麽了,特上火,特煩躁,有時候都沒心思工作了。要是阿鬱知道我工作的時候還分心,肯定又要生氣。”


  果然,又說到鬱安了。


  阮夜笙故意回道:“是鬱安讓你上火了?”


  “我上火是自己上的,跟阿鬱應該沒什麽關係吧,阿鬱都不在我邊上,怎麽讓我上火?”沈輕別委屈地說:“也是,阿鬱現在看不到我工作的狀態,怎麽知道我在分心,我根本就氣不到她。”


  最近她都很少能讓阿鬱生氣了。


  人都看不到,怎麽氣。


  阮夜笙在心底輕嘖了一下。


  看來沈輕別這是盼著鬱安讓她上火了,也盼著她讓鬱安上火,不愧是話癆界的一股清流,對於上火都別有一番期盼。


  眼見阮夜笙沒有回複過來,沈輕別又酸不溜秋地抱怨說:“阿鬱前兩天來看我,卻沒待多久,很快就走了,又去忙著跟那個林瞬風。那小白臉現在還挺受公司重視的,都讓阿鬱去帶他,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沈輕別這次沒有再用“氣死我那個朋友了”的借口,她渾然不覺,直接哼唧唧地表達自己對那個小白臉的氣憤。


  但氣又有什麽用,阿鬱還是不會陪她。


  沈輕別的這些生氣都像是被悶在一個罐子裏,鬱安是看不到了,隻能自己躲在裏麵,憋成一隻氣圓了身子的河豚。


  “林瞬風看上去挺有前途的,你們公司高層沒看走眼,如果林瞬風之後爆紅,鬱安身為經紀人,當然是有不得了的好處,分紅也更多。這對鬱安來說是好事,你為什麽生氣?”阮夜笙心裏當然知道沈輕別生氣的原因,笑著打字試探。


  沈輕別隻知道自己被氣死了,哪裏又能體會裏麵的深意,說:“我也很紅啊,阿鬱帶著我,分紅也多,我還能把我在公司的股份分給她,那小白臉有嗎。別的不說,要等小白臉爆紅,總還需要時間吧,但我現在已經很紅了,我現在是所見即所得,那小白臉還得畫餅,她為什麽要那個小白臉,不要我。”


  沈輕別一向對自己的認知有一種純粹的坦蕩。


  這個圈子裏充斥著圓滑,像是這種話,別人都是藏著掖著的,哪敢說自己紅,但沈輕別不一樣。


  沈輕別覺得自己臉長得好看。


  同樣,她也覺得自己很紅。


  這是事實,她為什麽要藏。


  “我又不是她,你在這跟我說,她為什麽不要你,有什麽用?”阮夜笙看了下時間,憋笑打字:“你得自己直接問她。我現在在忙,不能和你聊太久,得空的時候我再回你。”


  “你不是在上海家裏休養身體嗎,怎麽還忙?”


  “我忙著找東西。”


  沈輕別好奇問道:“什麽東西?這麽著急的樣子。”


  “很重要的東西。”阮夜笙回複:“我得繼續找了。”


  沈輕別雖然廢話多,卻知道什麽時候不便打擾,連忙說聲好,沒再發消息過來。


  奚墨在找信封的時候,瞥見阮夜笙在那笑著發消息,似乎和什麽人聊得很投緣,她下意識以為是“上海的相親相愛姐妹們”裏麵聊得熱鬧,悄悄點開一看,卻並沒有多少新內容。


  “找這麽久了,你要休息下嗎?”阮夜笙擱下手機,見奚墨停了手,問道。


  “我不用。”奚墨說:“你休息下吧。”


  “我剛算是休息過了,和朋友聊了一會天。”阮夜笙一邊翻著信封,一邊說。


  奚墨發現阮夜笙剛才與人聊天時,臉上帶著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意,應該是很開心的,但阮夜笙卻隻聊了片刻,有種匆忙感,就道:“如果你覺得和朋友聊天很放鬆,可以多聊一會,這邊不用太掛心。”


  阮夜笙眨了眨眼:“我覺得和你這樣一起找信更放鬆。”


  奚墨:“……”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表態,隻好含糊唔了一聲,垂下眸子看著信封。


  阮夜笙輕輕一笑。


  兩人一直找到傍晚五點半,放信的收納箱換了一個又一個,卻一封阮夜笙的信封都沒找到。


  奚墨有些失望,走到隔壁放禮物的房間,以為周文許會給她帶來好消息,誰知道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文許慚愧道:“奚墨,對不起,我們找了一下午,暫時還沒發現阮小姐的禮物。”


  他們好幾個人一起翻找,效率其實算很高了,禮物也被翻找了一大半,但是卻始終不見阮夜笙禮物盒的蹤影。


  奚墨蹙眉,琢磨起來。


  她覺得有些奇怪。


  阮夜笙送的禮物有好幾個,而周文許他們已經翻了個七七八八了,從概率上來看,都不至於會這樣,總能找出一個來才是,為什麽卻什麽都沒有。


  周文許說:“現在到飯點了,你和阮小姐去吃晚飯吧。等晚飯過後,我們再過來把剩下的翻一遍,應該都在剩下的裏麵,反正禮物也沒剩多少了。你和阮小姐晚上就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


  周文許等人都沒有午休,連軸轉地忙活了一下午,雖然周文許沒有表露什麽,心甘情願幫奚墨找禮物,但奚墨還是能從他們幾個人身上看出勞累許久的疲憊,就說:“你們也不用來,明天再找吧。”


  “你不是著急找到嗎?”周文許疑惑。


  奚墨:“……”


  “誰告訴你我著急的?”奚墨斜他一眼:“我不急。你們明天過來找。”


  “你真的不急嗎?”周文許再度確認。


  奚墨冷道:“信不信我炒你魷魚?”


  周文許搖頭:“我不信。”


  奚墨:“……”


  真的服了周文許。


  “晚上不加班,散了吧。”奚墨最後說。


  既然奚墨這樣明確交待,周文許不好再堅持,與另外幾個保安還有幫傭收拾了下,離開了。


  奚墨也與阮夜笙從樓裏出來,前往奚墨的主樓。冬天黑得早,外麵天幕昏沉,冷雨一直都沒有停,兩人打著傘,在暈了庭院燈光光暈的雨霧中走著。


  “晚上不找了。”奚墨邊走邊說:“我累了,明早繼續。”


  其實她半點都不覺得累,隻是怕阮夜笙辛苦。


  如果她要繼續找,阮夜笙肯定也會與她一起,而她讓周文許晚上別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阮夜笙,如果周文許晚上還帶著人翻找,阮夜笙當然不會閑著,隻好都停工。


  奚墨說累了,阮夜笙連忙挨她近了些,兩人的傘沿幾乎挨著,阮夜笙說:“要我晚上給你捏一捏嗎?”


  “捏一捏……捏什麽?”奚墨腳下一頓。


  阮夜笙笑道:“當然是捏肩膀,還能捏什麽?”


  奚墨:“……”


  阮夜笙說:“你不是說累嗎,捏一捏肩,可以幫你放鬆肩頸肌肉。”


  “……好。”奚墨低著頭,看著濕漉漉的地麵。


  阮夜笙沒再說話,隻是望著奚墨在雨霧朦朧中的側臉,庭院裏的燈為兩人的輪廓染了一層柔和的光。


  回去以後,阮夜笙做好晚飯,兩人吃過以後,收拾完畢,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休息。電視開著,阮夜笙坐在奚墨邊上,幫奚墨揉捏肩膀。


  阮夜笙手勁靈巧,揉捏之時,幾乎是酥麻入骨。


  奚墨端著麵色,盯著電視屏幕,心緒卻始終無法從肩上那股子熱意上挪開。


  揉著揉著,阮夜笙在奚墨肩上笑著輕拍了一下:“怎麽越揉,你肌肉越僵呢?放鬆一點,你這樣我會揉得很累的,都揉不動。”


  奚墨一聽阮夜笙說累,正襟危坐道:“……不用揉了。”


  “都沒揉多久,就不用了?”阮夜笙說。


  “……唔。”奚墨調整了下坐姿:“換我給你揉吧。”


  “你還會揉肩膀的?”阮夜笙訝異。


  “很奇怪嗎?”奚墨說:“以前坐著彈鋼琴久了,肩頸也會累,我都是自己揉的。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碰我的肩,很別扭。”


  阮夜笙一愣。


  下一瞬她覺出了甜頭,眼底都是驚喜:“那你剛才讓我給你揉?”


  奚墨:“……”


  “……我之前累了,再自己揉會更累,剛好你在邊上,就讓你揉了。”她繃著神色說:“凡事沒有絕對,有時候情況特殊,可以特殊對待。”


  阮夜笙彎著眼睛笑:“那我還挺走運的,撞上一回特殊對待。”


  奚墨反問她:“是你幫我揉肩膀,這是力氣活,累的是你,有什麽走運的?”


  阮夜笙身子放鬆地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抱枕,說:“我就愛幫人揉肩膀。做.愛做的事,當然走運。”


  “你愛幫人揉肩膀?”奚墨蹙眉:“那你以前經常給別人揉過肩膀嗎?”


  “是啊。”阮夜笙將抱枕揉了又揉:“經常的,對方特別喜歡。”


  奚墨:“……”


  ……對方特別喜歡。


  她卻覺得特別不高興,但她又不能阻止阮夜笙幫別人揉肩,畢竟阮夜笙願意給對方揉肩,說明關係親密,她沒有什麽資格去橫加幹涉。


  但這並不妨礙奚墨想了解更多,她問道:“……那個對方,是誰?”


  阮夜笙不吭聲。


  “我見過嗎?”奚墨再問。


  “見過。”


  “誰?”奚墨這回追問得有幾分焦急。


  “我媽。”阮夜笙笑道。


  奚墨:“……”


  心底莫名鬆了一口氣。


  “我就隻給我爸媽捏過肩膀的。”阮夜笙目光微有些黯然,稍縱即逝,眼底再度被溫柔充盈了,她說:“你不是要幫我揉肩膀嗎,還不過來?”


  奚墨的身子越發坐直了,靠阮夜笙近了些,說:“你將身體側過去一點。”


  阮夜笙抱著抱枕,依言照辦。


  奚墨將雙手搭在阮夜笙的雙肩上。


  客廳裏很暖和,阮夜笙外麵隻套了一件寬肩的毛衣,如果要按摩肩部,奚墨的手就得伸進去。


  奚墨猶豫片刻,手緩緩伸進阮夜笙的毛衣裏,手指與裏麵軟薄的衣料接觸了,能清晰地感覺到阮夜笙肌膚溫度隔著那層衣料,遞了過來。


  “你搓藥油這麽厲害。”阮夜笙滿懷期待,笑道:“揉我肯定也厲害吧?”


  奚墨:“……”


  阮夜笙改口:“我的意思是,揉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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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揉你厲害,吃你也厲害,是不是好期待【。


  大家多多打分留言嗷~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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