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絕症

  鄔天朔帶著這隻白毛猩猩,完全是一種責任,是馭獸師對於馴養的靈獸的責任。


  隻是沒想到這家夥散漫慣了,鄔天朔用血給它開智,又給它戴上了象征主人的鈴鐺,企圖建立契約。


  結果這家夥帶著鈴鐺就跑了,一頭鑽回山洞,怎麽叫都不肯再出來。


  喬夕月:“……”就,很突然。


  鄔天朔:“……”我不要麵子的嗎?


  鄔天朔一直被譽為最有天賦的馭獸師,天生擁有的能力無人能及。


  可是麵對這隻老天師馴服的白毛猩猩貌似不管用,人家還是願意在這裏自由自在。


  “算了。”喬夕月握住鄔天朔的手腕,阻止他追去逮這隻猩猩,說:“就讓它在這裏看著這些金子吧。”


  一堆狗頭金總要有地方放置,也不能一次就搬走,還是讓白毛猩猩繼續它的職責吧。


  鄔天朔又不能跟一隻猩猩計較,何況這家夥懶的連自己的山洞都不收拾,還能指望它跟著自己嘛?

  一般來說,馴養的靈獸需要有很高的警惕性,要護主,事事都要以主人為先。


  可是看著眼前那畜生,估計有了危險它先跑的沒影了,帶著也是浪費糧食。


  “算了。”鄔天朔道:“我去給它加強點靈智。”


  笛聲毀了靈智,現在又要想辦法加持回來,真是沒事找事。


  而且那隻銅鈴是一定要帶著的,否則就是無主的靈獸。


  等到把這些都做好,鄔天朔出了山洞發現喬夕月背靠著大樹睡著了。


  一想到她之前吐的昏天黑地,又幾乎一天沒吃什麽東西,鄔天朔就心疼的不行。


  鄔天朔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正要彎腰將喬夕月抱起來,她卻突然醒了。


  “阿尋,我沒有……”喬夕月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卻有些黯然。


  鄔天朔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即說:“沒事的,你可能就是生病了。感冒發燒也是惡心,沒有食欲吃不下東西。回家,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不是,我不僅僅是沒有懷孕。”喬夕月垂下眼眸,聲音輕輕的說:“我病了,很嚴重,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在鄔天朔去馴服白毛猩猩的時候,喬夕月覺得不那麽難受了,也正好趁著他不在悄悄地診脈。


  其實喬夕月一直很矛盾,怕懷孕了,又很喜歡寶寶,想要做個好母親。


  可她是醫者,醫術還很不錯的那種。


  手指搭在脈搏上,立即就知道這並不是喜脈,而且還很不對勁兒。


  再仔細的診斷一下,喬夕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得了……胃癌。


  原本以為是懷孕,又驚又喜又矛盾之後,才發現根本就錯的離譜。


  不僅沒有驚喜,反而是驚嚇,甚至是絕望。


  喬夕月不明白,自己並沒有做什麽喪心病狂、天理不容的壞事,為什麽這樣倒黴。


  她是醫者,可她不是無所不能的神醫,也沒法自己開刀把腫瘤拿出來,將癌細胞清楚。


  所以鄔天朔剛才過來的時候,喬夕月其實並沒有睡著,而是在靜靜的思考該怎麽辦。


  她不想死,更不想拋開這麽美好的生活和如此貼心的愛人,獨自走上漆黑陰冷的不歸路。


  淚水在眼角瑩瑩的閃爍,喬夕月哽咽著撲進了鄔天朔的懷裏。


  “我怕治不好自己,我怕要和你分離。”喬夕月默默地流淚,淚水悄然打濕了鄔天朔的的衣襟。


  她沒有放聲大哭,也不曾撕心裂肺,可那顫抖的嗓音讓鄔天朔痛到了心尖裏。


  像是一隻大手,將他的心髒捏碎,再將一團血肉挖出來放在火上煎烤。


  鄔天朔單膝跪在地上,跪在喬夕月的麵前,因為心髒劇烈的疼痛而彎著腰。


  他把頭低下,埋在喬夕月的膝蓋上,額頭抵著堅硬的膝蓋骨,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阿尋。”


  喬夕月的手指穿過鄔天朔的發絲,在他的發旋上輕柔的抓了幾下。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能活下去了,就不要給我取出銀針。”


  鄔天朔意識到什麽,猛地抬頭看著喬夕月,眼角已經通紅。


  “我不想回憶起過去。”喬夕月帶著笑說:“我想最後的日子裏,記憶中就隻有你和我,隻有我們的現在。”


  過去的一切或許刻骨銘心,但喬夕月都不想要了。


  她當初選擇用銀針封住自己的記憶,一定是想要拋開什麽,忘卻什麽。


  既然從前能夠狠下心來,必定是有什麽難以逾越的過去。


  如果她即將走到最後一刻,又何必為了曾經的過往而心痛呢。


  “可是……”鄔天朔才張口就咬住了嘴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他本想說:還有念兒。那是他們的寶貝啊。


  可如果喬夕月真的不得不離去,卻又讓她記起了女兒,那該是有多麽的殘忍和不甘啊。


  心中至愛的東西越多,就越難以放得下。


  鄔天朔當然舍不得喬夕月,可是更不想讓她最後還留下遺憾!


  “不,你不會有事的。”鄔天朔抱起喬夕月,道:“去找我母親。她也是神醫傳人,我外婆不在了,她或許還有辦法。”


  喬夕月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而淚水就在眼窩裏轉啊轉,看的人越發心酸。


  鄔天朔堵住喬夕月的唇,用力的親了她一下,說:“別說你自己就是醫者,醫者不自醫。”


  哪怕沒有希望,哪怕眼前隻有絕望,他都不會放手,更不會放棄。


  這是他心尖上的女人,費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力氣,哪怕海角天涯都要緊緊相擁的人啊。


  “阿尋。”喬夕月小聲的念著這個名字,即使知道不是他的真名,依舊隻想這樣叫他。


  “乖,在我懷裏睡一覺,醒來就會發現這是在做夢。”


  鄔天朔親吻著喬夕月的額頭,卻感覺她滿頭的冷汗。


  鄔天朔笑了,彎起那雙好看的杏核眼,笑得燦爛又淒美,卻又滿滿的都是堅定。


  他輕柔而緩慢的說:“不要怕,即使噩夢不能驅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一直一直都在,哪怕穿過忘川、走過奈何,他都要牽著她的手。


  說過要彼此相伴一生,那麽她的終點也就是自己的結局。


  決然的、堅定的、不容反悔的一生相隨。他永遠寵著她、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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