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太后質問
一連幾天,沈若蘭都是在焦慮和不安中度過的。
她一直在全力以赴的尋找淳于珟,素素和茵茵都被她派出去了,在方圓百里內用她們的方式尋找。她自己也沒閑著,牽著黑子在附近的村落到處尋找,打聽,想儘快找出他的下落。
然而,一晃七八過去了,淳于珟還是音信皆無,他就像憑空在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沒給人留下一絲的線索。
終於,沈若蘭坐不住了,決定去吉州看看,說不定是她找錯了方向,他已經回吉州去了呢。於是,她又帶著素素和茵茵,雇了狗剩子新置辦的馬車,一路往吉州去了。
沈大爺和沈大娘在過完元旦的第二天就走了,比沈若蘭她們早走五六天,因為沈若蘭的親事告吹了,沈大爺是真心的為沈若蘭感到遺憾和惋惜,沈大娘卻是明顯的幸災樂禍,去沈若蘭家告別的時候還說,本來她給沈若蘭準備了五兩銀子的大禮份子呢,可惜侄女兒的新郎官兒都沒了,這婚也結不成了,這五兩銀子她也只好拿回去了!
沈德儉一家子本來也不稀罕她那五兩銀子,巴不得她拿著銀子快點兒走人呢。何況,五兩銀子也就是她看著婚事不成了,故意賣好那麼一說,要是真讓她隨這老些錢的話,打死她都不會答應的。
對她的虛頭巴腦,穆氏回擊的很是溫和,「大嫂有心了,不過沒關係的,家裡的三個孩子還都沒主兒呢,到時候,您那五兩銀子肯定有地方花去!」
她這話是在大伙兒來家裡看望沈若蘭、安慰沈若蘭時當眾說出來的,好讓大家為她作證,等到她家再辦喜事兒的時候,大嫂子要是不拿出五兩銀子來,大伙兒一定會笑話死她的!」
沈大娘本想快的快的嘴兒,樂呵樂呵,沒想到讓老二媳婦給套進去了,不覺心裡好頓懊悔,那可是五兩銀子啊,都夠買多少糧食了,怎麼可能白白的給別人呢?
所以,在穆氏說完這句話后,她就什麼話都不敢再往下接了,就怕一個不留神再給老二媳婦給套進去。這個死老娘們,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其實嘴上一點兒都不吃虧呢!
穆氏見大嫂子消停了,也就不再搭理她了,對這種沒事兒找事兒的欠兒登,最好的辦法不是遷就,而是干拿她當一泡臭狗屎臭著就好了.……
當天,沈大娘臉色很差的回吉州去了,也是坐的狗剩子的車,狗剩子把沈大爺和沈大娘送回吉州后,又緊接著送沈若蘭去了,這活兒一個接一個的,都快要忙不過來了,真可謂是生意火爆,賺錢賺到手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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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京城裡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那就是——安安郡主懷孕了。
元旦那天,安安去榮欣大長公主府上做客,大長公主考慮到自己的傻兒子已經認定她了,自己也不散,就不做那惡人,索性接受了她,還留她在府里吃了飯。
不成想在吃飯的時候,因為有一道海魚,安安郡主一看,頓時噁心的不得了,又是噁心又是嘔吐,還把肚子里的早飯都給吐出來了。
大長公主見狀,急忙派太醫給她診治,免得她出了事兒子把自己給怪上了。
結果,太醫來后稍一檢查,就興奮的說,是她懷孕了!
榮欣大長公主就只有魯元一個兒子,早就盼著要抱孫子了,這會子見安安有了身孕,頓時把她樂得都找不著北了,把對她所有的不滿都拋諸在了腦後,一心一意的想念起她那白白胖胖的大孫子來,除了她尚未謀面的大孫子,老太太是什麼都顧得上別的,還立馬向太後奏明了請婚的要求。
孝端太后已經知道安安失身於魯元的事兒,這會子人家連孩子都有了,她當然不能再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了,於是便順水推舟的成全了他們,准了榮欣大長公主的奏請。
得到太后的恩准,榮欣大長公主立刻張羅起他們的婚事來,怕安安的肚子不等人,她決定帶著安安到吉州去成親,不然兒子整天軍務繁忙的,指不定啥時候能有空回來辦事兒呢,等到他得閑回來時,安安的肚子早就大起來了,定會遭怕人笑話的,她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孫子一出來就遭人詬病!
於是,思來想去,還是把她送到吉州成親穩妥些。
安安也沒有反對她的提議,她現在都有孕在身了,這點子事兒怕是不久就要傳遍整個京城的貴族圈兒,若是那樣,她真就沒臉繼續呆在貴族社會裡了,乾脆就收拾一下,去吉州嫁魯元好了……
魯元雖然在財力、能力、相貌和地位上都不如淳于珟,但其實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了,想嫁給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呢,她跟能嫁給他,且他又是真心實意的愛自己的,也算是個不多的歸宿了!
很快,婆媳倆收拾好了東西,坐著兩輛華麗的馬車,在一隊家丁侍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往吉州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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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太后在北邊兒安插的眼線也飛鴿傳書進京,告訴了她老七出事兒的事兒,太后聽聞噩耗,以為淳于珟定是沒得救了,頓時如遭天塌了一般,全然不顧太后的儀態和尊嚴,像個痛失愛子的老太太似的,躺在榻上打著滾兒的苦,一聲兒一聲肉的慘哭著,哭得都要吐血了……
宮人們苦勸不止,怕她哭壞了身子不好交代,只好把此事稟告給皇上和皇后。
皇上和皇后聽聞此事,急忙到壽仙宮探視,孝端太后一看見皇上,頓時如見仇敵一般,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刻薄寡恩,冷血多疑,不悌不孝,不念手足的禽獸……
一見面兒,就把建安帝罵得灰頭土臉,狗血噴頭的,建安帝也不敢反駁,他面無表情的聽完太后的怒罵后,才聲線清冷的說,「兒子要是說兒子沒害老七,母后信嗎?」
「不用問,母后肯定是不信的,從小到大,母后就一直偏疼老七,不管老七闖下多大的禍,做了多麼逆不道的事,母后都能原諒他,而朕,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得母后歡心,雖然兒子一直在母後面前小心翼翼,膽戰心驚,什麼都順著母后,可母后就是不喜兒子。好像只有老七是您的兒子,朕是抱來的似的。
「你放屁,要是哀家只顧著老七,又怎麼讓你坐上者九五至尊的位置?老七文韜武略都遠勝於皇上,胸襟和氣度也都比皇上強,哀家要是偏心他,哪裡會讓你問鼎大寶?哪會給你有誅殺手足的機會呢?」孝端太后悲憤的喊道。
聽到太后這番話,建安帝冷笑一聲,說,「母后這話說的,好像朕的皇位是母後傳於朕的似的,您別忘了,老七可是犯過誅殺先帝寵妃的亂臣賊子,就算母后想立他為帝,先皇又怎麼肯呢?若是先王肯的話,朕恐怕也就不會有這君臨天下的機會了……」
「皇上,你怎麼就怎麼能說出這麼誅心的話?呢」太后悲憤的都忘了哭了,她怔愣的看著建安帝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建安帝冷眼看著太后,一字一句的說,「誅心?嫌兒子的話誅心,母后不來不就不誅心嗎?一樣是您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母后憑什麼處處偏心他?憑什麼說他處處比朕強?莫說朕的能力不比他差,便是朕的能力真不如他?起碼朕也是個安分守己的正人君子,不似他忤逆君父,私造兵符,覬覦神器,狼子野心,這樣的人,便是活著也必遭天下人唾棄,死了更會遺臭萬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母後會覺得他是好的,他比朕強吧!」
「你說他忤逆君父,私造兵符,覬覦神器,狼子野心.……這麼說,果真是你派人殺他的?」孝端太后悲愴的喊道。
建安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冷冷的說,「母后怎麼想就怎麼是吧,反正不管朕說什麼,母后都會認為是朕做的。」
「就是你做的,你不用狡辯了!」太后怒喊道,「老七手下的人有多厲害哀家是知道的,普天之下,除了你,還有誰的隱衛能打得過他的隱衛呢?除了你,還有誰會對他必欲除之而後快?你不用不承認,也不用裝糊塗,哀家雖然老了,可心裡明白著呢。」
建安帝聞言,冷森森的笑了,「母后既然心裡明白,那就該知道兒子現在是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看人眼色過活的可憐蟲了,而是這楚國的皇帝,自古以來皇帝都是一言九鼎,執掌天下生殺大權的,普天之下,朕想叫誰死,誰不死就是不忠。」
建安帝的這番話,就相當於變相的承認,確實是他對付淳于珟的。太后聽了,只覺得心都碎了。
雖然已經猜到是他做的,可是聽他親口承認出來,她的心還是痛得如被刀割。
可憐她生的兩個兒子,竟然自相殘殺,其中的一個,還把另一個給殺死了。
而被殺死的那個,偏偏還是她最愛的!
她垂下頭,將臉埋在了掌心裡,良久,才抽泣著說,「你走吧,從今往後,哀家沒有你這個不孝的兒子了,你也不用再過來給哀家請安問好了,哀家受不起你的大禮!」
建安帝向她拱了拱手,說,「兒子自認問心無愧,幕後若執意怪罪兒子,兒子也無可奈何,兒子走了,請母后多保重吧!」
說完,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
陳皇后見他們母子倆徹底翻臉了,眼底劃過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這個老東西,不知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還是為了幫老七監視皇上,三天兩頭的往皇上身邊兒塞人,全然不顧她這個兒媳婦的心情如何,這下好了,她都跟皇上鬧掰了,她送過去的那些狐狸精肯定也跟著她們的主子沒好兒了!
斂起笑意,陳皇後站起身,裝模作樣的安慰了太后兩句,隨即話鋒一轉,說,「母后,那媳婦也回去了,眼看著來到年了,宮裡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媳婦去做呢,母后也不必悲傷,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老七還沒死,過一段時間就自己回來了呢……」
陳皇后要是知道自己是金口玉言,說啥啥靈,那她肯定不會說剛才那番話的,她一定會說,「湛王早死在外面了,屍首都燒成灰兒給埋了……」
「你少在哀家面前假惺惺的,愛家算是看透你了,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東西。當著哀家的面兒裝賢惠,實際上背地縱著皇上手足相殘,你這樣心懷不軌的貨色,早晚會被廢掉的!」
陳皇后乃是中宮,一向養尊處優,被人追捧和奉承的,像今個兒這樣被人指著鼻尖叫罵,還咒她被廢后,她一時間無法接受了,馬上犀利的反擊回來。
「看來母后是傷心過度,連臣妾都拿來泄憤了,不過臣妾還是要勸母後節哀,都說人死不能復生,老七若在天有靈,看到您這樣為他傷心難過,一定會不得安寧的。」
「呸!你才在天有靈呢,我的珟兒還沒死呢!」太后一聽到陳皇后讓她『節哀,』還說什麼『人死不能復生,在天有靈』之類的屁話,一下子炸了毛了!
陳皇后冷笑道,「臣妾好意相勸,母后卻屢屢惡言相向,既如此,臣妾就告退了,還望母后息怒,快過年了,若氣壞了身子,大過年的多晦氣啊!」
說完,斂起笑意,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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