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事了
下午時,段夫人坐著車子趕到了沈若蘭家,此時沈若蘭已經吃過午飯沒,正要午睡呢,見段夫人來了,只好起來少陪她。
段夫人跟她寒暄了幾句,就把自己這次來的目的說了。
很幸運,沈若蘭一口答應下來了。她沒有遷怒於人的習慣,這件事兒本來就跟段元煥沒關係,都是那個花氏一手策劃的,嚴格的說來,段元煥還是受害者呢。所以段夫人一說完,她就立刻應允了。
段夫人見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心裡還小小的懊惱了一下,其實她巴不得沈若蘭拒絕呢,因為她壓根兒就不想替段元煥求情,只是段元煥派來的婆子在她身邊盯著呢,她不得不開這個口罷了。只是沒想到她剛一開口,沈若蘭就答應下來了,既然她都答應了,還說了什麼段元煥本來就是無辜的,她沒有遷怒於人的壞習慣之類的話,她就不能再說別的了,否則,沈姑娘肯定又會認為自己又想利用她,肯定又會生氣的。
她能在段家有立足之地,多虧了沈若蘭了,她可不敢惹這個姑奶奶啊!
所以見沈若蘭答應了,她就沒敢說出別的來,跟她敘了一會兒話后,就趕緊走了。
靠山屯兒離縣城遠,等到段夫人再回到段家的時候,天已經黑。
到家后,發現段元煥正在她的房裡焦急的等著她。
一見她回來,段元煥急忙迎上前去,焦急的問,「怎麼樣?說了嗎?她答應了沒有?」
段夫人解下披風,走到炭盆兒前一邊烤火一邊說,「答應了,夫君大可不必擔心了!」
段元煥聽她這麼說,心裡稍許放心了些,只是到底還有些疑影,怕她沒有盡心,或者沈若蘭只是口頭答應,過後再想辦法報復,就趁著段夫人進裡間換衣服的機會,把陪她去的婆子叫過來,細細的盤問了一番。
得到婆子的證實,段元煥終於放下心了,他的心都懸了一天了,現在總算不用害怕了。
為了感謝夫人為他出力,他決定今晚再捨命陪君子一次,把她哄開開心心,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然剛用完人家就把人家晾在二一邊兒,萬一下回再需要她,她不肯出力就糟了!難得她跟沈姑娘有這層關係,他可一定得把她哄好了,以備不時之需啊!
當晚,段元煥陪段夫人吃了晚飯,飯後兩口子又坐在燈下說了會兒話,才上炕睡覺入寢。
睡覺時,段元煥又偷摸的吃了好幾粒葯,在炕上折騰了大半宿,把段夫人伺候的都要飛起來了,詳情自不必細說……
此時,靠山屯的沈家
沈若蘭就孤單了,此時已經是戍時末,淳于珟卻還沒有過來,按理他早該過來了,只是今兒不知為啥到現在還沒來呢?
該不會是已經得到了她,就不在意了吧?
又或者,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
她躺在被窩兒里,輾轉反側,胡思亂想著,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他還是沒有來。
沈若蘭有點生氣了,這個人也真是的,不來也不派人來回個話,害的她又是擔心又是胡思亂想的,都不能睡覺,還得苦等著他,還有……她的傷口還沒痊癒,他昨天說過要過來給她上藥的,看來今個兒是指不上他了。
算了,不等了,自己睡!
沈若蘭賭氣的掖好自己被子,將自己裹得像一隻繭子似的,隨後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一宿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沈若蘭還在睡夢中呢,忽然聽到瘦丫在外面不是好聲的喊,「二叔,二嬸兒,蘭兒,你們快起來呀,後山出事啦……」
後山指的就是淳于珟的宅邸,大家平時說話聊天兒時,就把淳于珟的新宅子稱之為後山。
沈若蘭在迷迷糊糊中聽到這句話,頓時一下子就精神了,她「撲棱」一下坐起沈,連衣裳都沒顧得穿,就趴在窗子上大聲喊,「瘦丫姐,怎麼回事啊?你說什麼呢?」
瘦丫大踏步的走進屋裡,沒等站穩腳步,就大聲道:「不好了,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我早起時去茅廁,無意中看到後山那邊兒好像冒煙兒,就趕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結果……」
「結果怎麼樣?」沈若蘭從裡間衝出來,只穿著褻衣褻褲,趿拉著鞋子,一出來就一把拽住瘦丫的胳膊,「你快說呀,他到底怎麼了?」沈若蘭急道。
這時,沈德儉和穆氏也都已經起來了,兩人頭髮亂蓬蓬的,沈德儉趿拉著鞋,穆氏正在手忙腳亂的系身上的褙子,一看就是剛起床的。
瘦丫抿了抿嘴,沒等說話,眼圈兒就先紅了,是替沈若蘭感到難過。
「蘭兒,我說了你可不別著急呀……」
「我趕到那兒時,看見後山不知為啥著火了,應該是昨天晚上著的火,我過去時火都燒滅了,那些房子都燒落架了,而且宅子里竟一個人都沒有了……」
「啥?著火了?」沈若蘭一驚,腦袋頓時嗡的一聲,裡面一片空白,臉也一下子變得煞白煞白的,跟一張白紙似的。
「怎麼會呢?那老些房子,著火的話得燒多久啊?怎麼沒聽見有人呼救呢?對了,你仔細看過了嗎?那裡面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嗎?」沈德儉大聲問道。
瘦丫說,「我急著回來報信,沒有仔細看,不過房子好像都被燒著了。」
「艾瑪呀,這麼說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不會一個人都沒有,怎麼辦呢……誒,蘭兒,你要幹啥去……」
穆氏看到女兒連外衣都沒穿就往外跑,一下子急了,忙沖她的背影喊起來。
然而,此時的沈若蘭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她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上山,她要去找他去!
剛跑到外面,正好跟招娣撞上了,招娣端著的一盤兒包子送過來,正好跟她走了個碰頭,被心慌意亂的沈若蘭撞個正著,兩人都被撞倒,包子也散落一地!
「蘭兒,快起來!」
「你沒事兒吧!」
沈德儉和穆氏瘦丫等一擁而上,把沈若蘭和招娣給扶起來了。
外面的冷風吹來,一下子打透了沈若蘭單薄的褻衣,她瑟縮了一下,轉身向屋裡跑去。
很快,她又穿戴整齊的出來了,眼睛直勾勾的,一句話也不說,又拔腿向山上跑去,沈德儉和穆氏怕她出事,忙不迭的跟了上去,見他們都去了,瘦丫和招娣也跟著去了……
此時,外面的天還沒亮透,靠山屯兒的村民們絕大部分還在睡夢中,都還不知道後山發生了什麼。
當沈若蘭氣喘吁吁的跑到山上時,果然看見了瘦丫描述的場面:荒涼的山上,上百間燒落架的房子,到處都是頹垣斷壁,滿目凄涼,有些地方還冒著縷縷的輕煙,好像沒燃燒完似的,空氣中都帶著一股子燒焦的味道!
更讓人心驚的,是隨處可見的血跡,無論是地上還是牆上,或是星星點點,或是一大片,觸目驚心!
顯而易見,昨晚這裡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廝殺,宅子里的人,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了…。
沈若蘭看著那些猩紅的血跡,眼睛也跟著紅起來,「淳于珟,你在哪?淳于珟……」
她大叫起來,一聲比一聲大。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山谷中傳來的陣陣回聲,那個天天晚上潛到她房裡跟她耳鬢廝磨,給她取暖上藥的男人已然是不見了。
「淳于珟,你在哪?你出來啊……」
沈若蘭不死心的在一間間燒空的房子間穿梭著,奔跑著,像要一定要把那個人給找出來似的。
沈德儉和穆氏看到女兒這幅樣子,別提有多心疼了,他們一邊擔心著女兒,一邊擔心著未來女婿,心裡也都七上八下的。
好好的一座大宅,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化為灰燼了,最重要的是,宅子里的人都聲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全部都消失了,這叫人怎麼接受得了啊?
沈若蘭找了一間又一間,直到她跑累了,再也跑不動一步了,才不得不停下來!
天已經大亮了,山下的村民似乎看到山上飄著的青煙,也都趕過來了。
見到那座恢弘氣派的大宅子一夜之間化為了廢墟,大家都震驚極了,特別是看到那一灘灘被冰凍住的鮮紅的血跡,更是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大家都覺得這宅子里的人定是凶多吉少了,不然不可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定然是被人給殺死後毀屍滅跡了。
腦補出齊爺的下場,村民們不由得一陣唏噓,緊接著又都同情起沈若蘭來。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蘭兒這麼好,命卻咋就這麼不濟呢?要瞅著後天就要成親了,未婚夫卻被人給害了,這不就成了人們口中的『望門寡』了嗎?本來價值連城的大閨女,一下子降成命硬克夫的『望門寡』了,這往後還誰家敢娶她她?
哎,太可憐了……
於是,又有好心的上前去安慰他們一家子,無非是勸他們挺住,不要太難過。
還有人勸他們不要灰心,說不定姑爺只是被仇家追殺,不得不躲出去,將來還會回來的。
只有沈大娘勸的與眾不同,她帶笑不笑的走道沈若蘭面前,安慰說,「蘭丫別難受,你這個女婿怕是凶多吉少回不來了,不過沒關係的,回頭大娘叫你梅姐幫你在吉州城裡再物色一個,保管比你這個強,你也知道,你梅姐嫁的是吉州首富,他男人認識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幫你找個好的不成問題,只是你現在已經是『望門寡』了,想要嫁過去一夫一妻當原配怕是不能夠了,不過像你梅姐一樣當個寵妾還是可以的……」
「大嫂,你說夠了沒有!」
沈德儉怒了,他閨女正在遭受著痛苦的打擊,她這個當大娘的不說來安慰安慰,反倒跑過來嘲諷奚落,這還不如兩旁是人兒了,有這麼當親人的嗎?
「哎呦,你喊啥呀?嚇死我了!」
聽到沈德儉冷不丁嗷嘮一嗓子,沈大娘被嚇了一哆嗦,沈德儉一向是個好脾氣的,說話也從不大聲,她嫁到老沈家二十年來,還頭一次看見他發脾氣呢。
「你閉嘴吧,少說兩句沒人能把你當啞巴賣了。」
沈大爺聽出老婆子這話不中聽了,也看到二弟不願意了,就吆喝了一聲,還不是好眼睛的白了沈大娘一眼。
穆氏也很生氣,這個時候是女兒最脆弱最傷心的時候,她絕不會原諒在女兒傷口上撒鹽的人。
「大嫂,你要是有那份閑心還是多關心關心梅兒吧,梅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多提著點兒,只怕她遲早要出事兒啊!」
沈大娘最不願意聽別人咒她閨女了,聽穆氏這麼一說,頓時把臉撂了下來。
「你這說的是啥話啊?我這不也是為蘭丫好嗎?既然好心被你們當成驢肝肺,那我就不操這份心了,你們愛咋咋地吧。」
「大娘這麼想這就對了,咱們本就分家了,原就該自己操自己的心了,心操多了會傷身的,沒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操心不怕爛肺子,可見,心操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菊兒跟著董奶奶、冬兒,帶娣和領娣也過來了,一過來就聽到大娘那陰陽怪氣的調調兒,菊兒本就為姐姐的遭遇感到難過呢,見大娘落井下石,一時間也怒了,毫不客氣的懟了過來。
沈大娘見菊兒個小丫頭蛋子竟敢這麼跟她說話,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氣咻咻的對穆氏說,「老二,老二媳婦,你瞅瞅菊丫頭這話說的,是晚輩該對長輩說的話嗎?你們倆是咋教育孩子的?好好個小姑娘家,咋讓你們教育的這麼沒教養呢?」
人都是護短的,穆氏也不例外,要是大嫂得罪她本人,她多半也就忍了,但是她先是在她蘭兒傷口撒鹽,接著又在眾鄉親面前貶低她的小女兒,這穆氏可就不能忍了。
她一邊扶著沈若蘭,一邊冷眼看著大嫂,冷笑說,「這麼說來,大嫂很會教育閨女了?那趕明兒我可得抽點空兒跟大嫂學學咋教育閨女,對了,梅兒讓你教育的可真好啊,咱們全屯子人都誇你會教育呢!」
這一番話,說得沈大娘灰頭土臉的,她又不傻,焉能聽不出老二媳婦兒在埋汰她?埋汰她閨女干出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兒,現在又有啥臉來批評別人家閨女的教養呢?
事實面前,沈大娘只好老臉通紅的閉了嘴,因為再說下去就只能是自打嘴巴,誰叫自己家的閨女不長臉不爭氣了呢,干出那種丟人現眼的事兒,她想說嘴也說不出了啊。
妯娌倆鬥嘴,沈若蘭已經沒有心情去參與了,甚至聽到大娘挑釁,沈若蘭也沒有心情去回懟,她現在滿心只想著——他在哪,不會有事?她到哪兒能找到他?
沈若蘭在一陣短暫的崩潰后,慢慢的恢復了理智,她相信,他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給殺死的,她不能灰心,要振作起來,儘快的找到他,看看能不能幫助他。
還有,不能讓大家把這件事傳揚出去,免得引起轟動,讓大夥都注意到這裡,這樣的話,就不方便她找他了。
於是,她冷靜的告訴大家,在沒有查出這宅子為啥會被燒?宅子里的人都去哪兒了之前,誰都不許往外亂傳瞎話,要是被她聽說有人敢亂嚼舌根,就不用去她的作坊做事了,往後也別想在她這兒找到一點兒活,賺到一文錢,該幹啥幹啥去好了。
這滿山的人,哪有一家不是靠沈若蘭家賺錢的呢,沈若蘭的話在他們耳中,比聖旨還靈呢,聽到沈若蘭這麼下令,誰敢說個不字?還不都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還有人向她保證,絕對不會往外傳這些話……
隨後,沈若蘭又觀察了一下現場。
毫無疑問,昨晚這裡進行了一場殘酷的撕殺,磚牆上的劍痕都足有兩寸深,好多牆上、樹榦上還嵌著飛鏢,銅簽字等暗器,還有的血跡是黑色的,可見是中了毒的,只不知中毒后的人和被殺死,被砍傷的人都去了哪?
她又觀察了宅子外的雪地,發現雪上的腳印是不少,只是都很淺,應該是輕功很好的人在上面走過,這些腳印從山上直通到山下他們屯兒,跟屯子里的村民們平時走的那些腳印融合到一起,最後不見了。
既然這場打鬥中有暗器,毒氣和刀劍,那肯定會有很多傷者,既然他們受了重傷,就肯定走不遠,只要在方圓百里內打聽搜查,一定會查出他們的下落的。
沈德儉和穆氏見若蘭在短暫的傷心絕望后,就開始研究起牆上的刀劍痕迹,血跡和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暗器來,一會兒站起來,一會兒蹲下的,一會兒凝眉苦想,一會兒摸著下巴,還都以為她受了刺激難受傻了,就一起好聲好氣的安慰她。
「蘭兒,咱們回去吧,別擔心,他那樣的身份,怎麼可能輕易讓人家給殺了呢?說不定只是躲起來了,過後還能回來找你呢!」
沈若蘭扯開嘴角,乾巴巴的笑了一下。說,「我相信,只要他有能力,就一定會回來找我的,但是我怕……他現在沒有那份能力回來找我了!」
說到這兒,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都要后死悔了,前天中了花媚兒的道兒后,她就應該管他要解藥的,記得她之前在烏孫中了春藥時,他給了她一顆紅丸,很快就幫她把身上的春藥給解了,明明這次也可以這樣的,偏她任性不肯用解藥解,非要用他解,結果廢了他的純元童子身,也廢了他一身絕世武功,不然若他的武功還在的話,這宅子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慘了。
直覺告訴她,他一定還活著,只是現在處在敵人的下風,沒法給她通風報信,也沒法安慰她罷了,不然的話,他肯定得派人來告訴她,不為別的,就為不讓她擔心嘛!
檢查完案發現場,沈若蘭跟著爹娘回去了,爹娘怕她難過,一路上不停的安慰她。然而此時此刻,除非他平安的出現在他面前,否則,又有什麼能安慰得了她那顆不安的心呢?
回家后,她把自己關在了屋裡,冷靜的整理了一下這件事情。
越想越覺得可怕,古代帝王為了爭奪皇位,兄弟間自相殘殺的事多不勝數,想不到今兒竟被她給瞧見一例。
現在,她可以確定,這件事兒就是皇上做的了無疑了。能一下子派出那麼多高手,那些高手又能把他的人打敗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皇上一人有這份實力了。
只是她想不通,他都已經交出兵權,自請除去皇籍了,皇上為什麼還不放過他?為什麼一定要殺之而後快呢?難道兄弟間的情分,真比不過一張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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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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