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壽仙宮
孝端太后沉著臉坐在寢殿里,腳下是一個粉碎的茶杯和一封皺成一團的信。
殿里服侍的宮女太監們都眼觀鼻,鼻觀心,各個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慎觸再太後娘娘的氣頭上,惹來無妄之災。
玉容長公主進來時,正好高看這副場景,趕緊上前小心翼翼的問:「母后,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當心身子啊!」
孝端太后陰著臉道:「哀家還要這身子做什麼?氣死算了,也省得被自己的兒子甩臉子不待見!」
玉容長公主一聽這話不像,便問夏槿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太后這是跟誰發脾氣呢?」
夏槿低聲道,「太後娘娘剛才接到北邊兒的飛鴿傳書,說太後娘娘派去接沈家姑娘的隱衛都被七爺殺死了,有的還被他當場分屍,太后心裡不痛快,所以……」
玉容長公主一聽,驚道:「他怎麼敢這樣,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母後派去的嗎?」
孝端太后冷聲道:「他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了,才故意要給哀家點兒顏色看看呢,哼哼,還真是哀家的孝順兒子啊,為了個下賤的小蹄子,竟然給哀家甩臉子……」
太後娘娘很生氣!
其實,她這次派人去抓沈若蘭,並沒有太大的惡意,就是想看看他喜歡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她好照著她的樣子在京城的名媛中幫他找相似的,也省得他被個低賤的小蹄子迷住了心竅,將來再疏遠正妻。
至於這個小蹄子,她雖然會教訓她,敲打她,但是兒子喜歡,她不會要她的性命的,頂多也就是打一頓嚇唬嚇唬她而已。
沒想到,他竟那麼護短,不僅把人搶了回去,還把她的人給殺了,那批一等的隱衛,各個都武功超群,是她訓練了十幾年才練出來的,卻全部都死在他的手裡,有的還被肢解分屍,可見他是真的生她這個當娘的氣了!
為了小賤蹄子,生她這做娘的氣了,還公然忤逆她,這叫太後娘娘情何以堪啊?
難道,在他的心中,她這個做娘的,都比不上那個小賤蹄子了嗎?
太後娘娘很委屈,也很生氣,她入宮數十載,早就練就出寵辱不驚的脾性,已經好多年沒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了,現在,她是真的氣壞了,受不了了,要是那個小賤蹄子現在就在她眼前,她絕對會一道旨意,讓她五馬分屍!
玉容長公主聽了,低下頭,神色凝重的說:「老七也太過分了,不光是寵妾滅妻,現在為了那個女人,竟然連孝道都不顧了,簡直豈有此理!」
「他已經被那個小狐狸精給迷住心竅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人倫孝道,世俗禮儀!」
說起老七,太后簡直是一肚子怨氣,「你知道嗎?因為那個小賤人說喜歡田園生活,老七就把王府里好好的花園子給毀了,都毀成田地,要給那個小賤蹄子當田地種,還把荷花池給拔了,把觀賞魚都撈出來弄死,要把池子留著給那小賤蹄子養魚,如此荒唐之事,哀家活了這麼大年紀,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下子借他的光,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玉容長公主一聽,驚訝地瞪圓了眼睛,「母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不會吧?老七的性子一向冷硬,怎可能做出那樣荒謬之事呢?」
「就是前幾天的事兒,哀家乍聽到時也不大信,所以也沒有告訴你,可是有了這事兒比著,他毀了花園子,拔個荷花池還真不算啥事兒了!」孝端太后冷聲道。
聞言,玉容長公主連連搖頭,滿臉痛惜,「糊塗啊,老七真是糊塗,怎能這樣行事啊!」
前段時間,北邊就傳出他寵妾滅妻得傳聞,說是安安郡主在吉州治病,他對安安郡主不聞不問,置之不理,卻對那個低賤的小商女百般討好,不惜在拍賣會上拍下十餘萬兩的東西去討她的歡心。
那小商女身份低微,奶味微賤之人,就算能進湛王府,也不過是侍妾的身份,他對個侍妾百般寵愛,卻冷落正妻,這樣做就是嫡庶不分,寵妾滅妻,犯了人倫大忌,會遭到天下人的詬病,被天下人所不齒!
身為他的嫡親姐姐,她自然不願意看到她唯一的弟弟墮落下去!
「母后,眼下該怎麼辦啊?總不能讓他繼續糊塗下去吧?再這樣下去,他的名聲可就完了,會遭千夫所指的啊!」
孝端太后冷哼一聲,「哀家還能有什麼法子?扒心扒肝的替考慮,可結果呢?人家不但不領情,還把哀家當成了仇人似的,既這麼著,哀家也不管他了,省的被人記恨!」
「母后,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眼看著老七被那個小蹄子把魂兒給勾去了,難到您就忍心看老七這樣墮落下去嗎?男兒立世,名聲何其重要,要是落個人倫不分,寵妾滅妻的名聲,他這輩子豈不是完了?」玉容長公主痛心的說道。
正說著,外頭宮女來報,說榮嘉大長公主求見。
淳于珟虧待了安安郡主,太后和玉容長公主都覺得對不起榮嘉大長公主,所以榮嘉大長公主一來求見,孝端太后馬上召見了。
外頭值班的宮女帶著榮嘉大長公主走進寢殿,參拜行禮后,榮嘉大長公主復又跪了下來,紅著眼圈兒說:「太后,榮嘉今日過來,是想求太后個恩典,還望太后成全才是!」
孝端太后道:「有什麼事起來說便是,只要合情合理,哀家自然會成全你!」
說著,示意夏槿和春柳去扶榮嘉大長公主起來。
榮嘉大長公主起身後,謝過了太后,又拿著帕子沾了沾眼角,哀哀的說,「太后也知道我跟駙馬年輕時的事兒,那是我年輕氣盛,處事難免有些焦躁,當年在盛怒之下傷了駙馬的心上人,惹得駙馬多年來一直視我為死敵,這許多年跟我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一對勢不兩立的冤家。如今榮嘉已經知道錯了,特來求太后,把駙馬的那個心上人賜給駙馬做貴妾,也好成全了駙馬的一片痴心,順便也能叫他減輕點兒對我的怨懟,也好讓我的下半輩子能好過些。」
聞言,孝端太后和玉容長公主都愣住了,玉容長公主說:「姑母,當年與姑父相好的那個女子不是被你打死沉塘了嗎?又何來成全之說?」
榮嘉大長公主苦笑道:「哪有啊,當年我因駙馬太厚此薄彼,確實對那個穆氏動了殺機,不過駙馬察覺后,偷偷買通了行刑的人,在行刑的時候放了水,後來又使人將她救下送走,那個穆氏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哩!」
孝端太后聽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冷厲的神色來。
這事兒她不想管,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榮嘉大長公主的家事她就不想管,因為她既不滿榮嘉大長公主的悍妒,又不滿鄧駙馬對外室的重視和寵溺,這夫妻倆簡直沒一個好東西!
不過,相比之下,她還是更不滿鄧駙馬多些,畢竟她也曾經是正妻,也遭到過丈夫寵愛妾室冷落她的待遇,因此即便嘴上說的漂亮很,其實內心裡還是很厭惡那些妖妖喬喬的妾室的。
榮嘉大長公主見孝端太后沒有說話,就復有跪下下來,哀求道:「太后,您就成全了我們,下了這一道懿旨吧,穆氏要是不進我家門,怕是駙馬這輩子都不會待見我的,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保證,往後絕不悍妒吃醋,定把穆家妹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對待,把她的兒女們也都當成自己的兒女,絕不叫他們受半點委屈……」
「兒女?你說穆氏已經有兒女了?」孝端太后奇怪的問,「誰的啊?鄧駙馬的嗎?難不成,鄧駙馬背著你在外面跟她生兒育女了?」
「不是的,那幾個孩子不是鄧駙馬的。」榮嘉大長公主解釋,「那幾個孩子是穆氏離開京城后,去了吉州又嫁了個姓沈的莊稼漢子,跟那個莊稼漢子生的兒女!」
玉容長公主一聽,氣得啐了一口,罵道:「真不要臉,她勾引完別人的丈夫,攪的人家家宅不寧的,她倒好,拍拍屁股跑到北方嫁人去了,還又重新開始了她美好的小日子,美死她了呢!」
太后也擰著眉頭說:「好女不嫁二夫,穆氏這樣做,確實有點兒不守婦道了!不過,也備不住是她一個女人沒法生存,才不得不另嫁以謀求生計的。」
「太后說的對,穆氏確實是為了生計才嫁給沈德儉的,不然憑她的才情和美貌,頓不會嫁個莊稼漢,更不會心甘情願的給他生兒育女!」榮嘉大長公主款款的說著,臉上還是一副很通情達理的樣子。
「她嫁的是莊稼漢?」
太后和玉容長公主聽到穆氏竟然自甘下賤倒這種地步,不由得都瞪大了眼那,一張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榮嘉大長公主說:「是呀,嫁的就是個莊稼漢,姓沈,家就住在吉州南邊兒一個叫靠山屯的小山村裡,怎麼了?」
太后抿了抿嘴,盡量讓自己平靜了下來,隨後才問,「那老沈家的幾個孩子都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是男是女?」
「回太后的話,穆氏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大女兒叫做沈若蘭,今年已經十五歲,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二女兒叫做沈若菊,此外,還有一個兒子,叫做沈若竹,他們兄妹倆是龍鳳雙胞胎,很難區分的!」
榮嘉大長公主詳細的奏道。
聞言,太后和玉容公主都驚呆了!
沒想到沈若蘭竟是這個穆氏的孩子,本來她們還對這個穆氏的遭遇又那麼點兒同情,但是一聽說沈若蘭竟是穆氏的孩子,穆氏竟是沈若蘭的娘親后,母女倆對穆氏的那點兒同情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呵呵,穆氏的女兒,果然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啊,狐狸精就只能生出狐狸精啊!
都說『愛屋及烏』,同理,恨一個人也會恨跟他親密的人,孝端太后雖沒見過穆氏,但是因為沈若蘭的關係,在心裡邊已經把她當成了不要臉的狐狸精了!
不過,雖然厭惡穆氏,太後娘娘也沒做出什麼來,玩了一輩子宮斗,她自然看得出榮嘉大長公主是在表演,表演的目的,不過是想借她的手懲治穆氏母女而已。
玉容長公主嘴快,一聽姑母說穆氏是沈若蘭的娘親,頓時壓不住火了,冷言冷語的諷刺說:「真是一對狐媚子,母后,您可不能輕饒了她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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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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