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死人不會說話
第五百三十五章 死人不會說話
大堂上的變化驚到一些人,比如不明真相的李思成和裕豐糧號掌櫃,來之前他們不知道為什麽,但看到縣尉在心裏猜到幾分。甚至李思成還沒來得及跟秦茳打招呼,上次秦茳是幫著他們,怎麽今天和這沐員外反目了呢?
陳易陽心中卻好笑,這沐乘風這招狠啊,不過既然他願意認罪倒是懂得丟卒保帥的道理。
不過沐乘風這麽一做卻更加惹火了秦茳,玩陰的?他看了一眼倒地的沐雪,要說馬上死倒是不至於,隻是本能的休克,不過不醫治那是必死無疑。
救不救沐雪成了秦茳眼下的難題,自古紅顏薄命這話沒錯,那是因為長得不好看的別人才不在乎是否活得長,可如果救起沐雪這條命,這害人精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更何況救她也要花時間,自己這麽多事要處理,哪有時間耽誤在這上麵。
索性讓自己心一橫,人家都是要自己命來的,自己瞎仁慈什麽。眼睜睜看著沐雪被士兵拖了出去,地上一條長長的血跡格外醒目。
沐乘風還坐在地上哭著,這場景若是不知情也是讓人動容。
同時趙稟文的臉也一沉,他是好性格也是飽讀詩書,在定州做官的時候也是以仁德號稱,但這並不等於他傻。見沐乘風此狀,趙稟文驚堂木一拍:“大膽沐乘風!當眾行凶,來人,推出去,殺了!”
說話間就有人上來夾起沐乘風朝外就走,沐乘風一下子就懵了,這位趙大人不按常理出牌,私設公堂竟然直接殺人嗎?
他求助的望著陳易陽,大聲呼:“‘陳縣尉,你不說幾句嗎?’”
陳易陽可沒打算這會兒說什麽,對於沐乘風來說,沐雪死了很多事就死無對證,對陳易陽來說沐乘風死了也是這個結果,所以此刻他悻悻的看著大廳裏的變化,根本沒打算出手。
沐乘風看到陳易陽根本沒打算救自己,看來今天要倒黴在這秦茳的手上,不過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陳縣尉,你不救我你以為你就沒事嗎?那糧草可是你給我的?”被拖著經過陳易陽身邊的時候沐乘風小聲的說道,現在他隻剩這根救命稻草,所以他要拚命的抓住。
“趙大人,且慢!”陳易陽忙叫到。
“哦?”趙秉承看了陳易陽一眼,他不怕陳意陽說話,怕的是他不說話,因為之前和阿珂占鳴以及英王的交談這幾個案子的時候,大家都知道,秦茳的事相比起來就是件小事了。
“等下!”趙秉承一聲,架著沐乘風的士兵便停下腳步。
“陳縣尉,你又何話說?”
“趙大人,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大堂之上有什麽不可說的?”
“大人,沐家之女的確有瘋癲之病,沐家原有兩兒一女,其中一子乃是我金國抗蒙的英列,這女兒自由便關在家中不曾出門也不見外人,也是李家強行娶妻才釀下這場大禍,此案我縣早已審理過了。至於沐家和秦公子恩怨,想必也是誤會,不過有件事,我不妨提醒趙大人,這位秦公子並非本地人士,這管涔山曾經匪盜盛行,我縣幾乎出全力清繳,但尚有餘孽。當然,我並不是說秦公子也是匪盜,隻是這山林交易數額巨大,沐家畢竟是本縣之人,有根有底,這秦公子不知道是什麽來曆。若是不查明此事,真要是冤枉了沐乘風,豈不是讓我本縣民眾寒心?”
聽他這麽一說,阿珂占鳴暗自罵了一聲笨蛋。沐家出事無非就是招惹了秦茳,秦茳什麽人,那是六月的同窗。不但認識英王,郡主,和蘇家還有交情,這能是普通家室嗎,也是一個寧武縣令隨便問的。
本來他的事可以往後放放,不過看秦茳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這下陳易陽算是磕到茬子上了。
趙秉承也是來氣,這都明擺著的事,就算那沐家女瘋癲,剛才所說的絕對不是瘋話,如果是瘋話,沐乘風也不會這麽急著滅口。
轉頭看秦茳的時候,沐乘風的臉上帶著微微笑意:“秦公子,現在你可以介紹一下自己?”
秦茳搖搖頭:“有什麽可介紹的,我不過是自幼就在京中,跟著家人做了幾年宋金,金夏的榷商,家中有點積蓄,朝中有點熟人,本來來此地,就是看著山河秀美,翻過馬營海便是通往夏國關隘,有意在此處助興地方,將來多開個通榷的路。不過,現在看來,窮鄉惡水出刁民,連我秦茳的錢也敢坑,就不怕我把你們勾結奸細,設計燒軍糧的事如實都給你們報上去嗎?”
幾句話大廳一片寂靜,秦茳冷哼了一聲:“陳易陽,你的堂弟陳義祥是五寨的縣尉吧,你們兄弟好商量啊!無事朝廷命官就算了,就連皇族貴親也不放在眼裏。”
這幾句話是說給屏風後的英王聽的,英王五寨的事秦茳也聽說了,沒想到很多人都不一樣,這陳家兄弟去還是那個熊樣。
一頂頂的大帽子扣下來,陳易陽還真有點發懵,要說倒賣糧草自己有份,但是勾結奸細,燒軍糧藐視朝廷,這可都是誅九族的罪。
“秦茳,你並不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趙大人,我有證物呈上!”秦茳說著一揮手,等在大廳門口的魏順忙兩步進來,雙手呈上糧草的袋子。
“大人請看,前軍作戰糧草是軍兵的命,此番裝糧草的袋子皆經過特殊處理,這種方式號稱可以防潮避雨,但是卻經不起一場大火,若是糧草被人設計燒毀,可是關係到我前方幾十萬戰士的命,到時候不戰自破如何禦敵。還有,日前阿克占鳴謀克從沐乘風家中密室得到名冊一本,上麵都是宋國潛伏我金國的奸細名單,沐乘風若非奸細,如何家中設有密室,又怎麽會有此名單。”
交上名單是大事,秦茳當然想到,若是此事傳出去,自己在宋國就是黑名單的人,心目中的大宋朝曾經多麽輝煌,現在就多落魄。但這件事必須有個了斷,否則自己在橙位麵就難展拳腳。更何況,大宋皇城司這些流落出來的人,正經事啥也幹不成,無非就是將來挑撥的宋國聯合蒙古滅金,把自己置於死地。
現在要大宋有活路,就要先讓金國活下去,這不是一句空話,在紅位麵因為武萬的作用,到現在蒙古還在邊境周旋,而更接近曆史的橙位麵,金國已經移都開封,蒙軍已過燕雲,中原河北大部分盡失。
一群廢物自己覺得留著無用,甚至如今宋國也已經由樞密院更立新部,這些無用之人也成了棄子。
東西是阿珂占鳴找到的,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好處讓給阿珂占鳴,阿珂占鳴領情自己也脫了幹係,何樂而不為。
“謀克,可有此事!”
“正有此事,大人請看!”這時候阿珂占鳴才拿出那份名冊。
趙稟文將名冊啪的扔在沐乘風麵前:“沐乘風,你看你認識這個嗎?”
沐乘風當時就是一個機靈,撿起名冊撇了一眼,汗都下來:“小的,不知!”
他拿名冊的手抖著,梅山一把將名冊拿過來,雙手放回到了書案上。
陳易陽不知何物,探著頭看著名冊,趙稟文指了指:“陳縣尉,你要不要看看?”
陳易陽兩步上前,打開名冊,越看臉色越發白:“這,這是?”
“這是宋國潛伏我金國境內皇城司的探子,你寧武倒是有不少人才啊。”
“大人饒命啊,此時本縣的確不知道啊!是屬下做事不利,小的知罪,這沐乘風一直是以為範大人府上人自居,在下不過一縣的確不敢得罪。沐乘風,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我害死你?”沐乘風也翻臉了:“你把軍糧賣給我,你是害死我好不好,不光害死我還拖累範大人!”
"你,一派胡言!趙大人,這些都是沐乘風所為,本官卻有疏忽之錯,原本應該給大人證據,不過昨晚軍糧起火,我是奔波一夜啊,大人您看,我這胡子,我這衣服,您不看我這些年治理寧武功績,也看看我如何拚死保護軍糧,大人我為官清白忠心可鑒,大人明察啊!”
“什麽,軍糧燒了?!”趙稟文已經堂上的人都震驚到了,就連秦茳也是一愣,這麽快就燒了。
阿克占鳴直接從座椅上跳起來,過來就住陳易陽:“你個狗官,竟然讓軍糧燒了,我寧武三萬駐兵以及前線十萬將士你讓大家吃什麽怎麽禦敵?”
“這不怪我啊,我也不想啊!”陳易陽一臉的委屈。
“肅靜!”趙稟文低沉一聲,阿珂占鳴鬆開了陳易陽轉頭抱拳道:“大人,陳易陽勾結奸商倒賣軍糧,人證物證均已在堂下,剛剛沐乘風失口說述也已經記下了。”
“堂下可有人證?”
“在下便是!”李思成看到秦茳朝自己點點頭。秦茳幾乎是救了自己一家,自己去糧號當時秦茳就重金所托,有錢是一方麵,糧號勾結官府行徑李思成早就看不慣了。這時候呈上了賬簿,掌櫃一下就癱了。
“沐乘風,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趙秉承盯著沐乘風。
沐乘風搖搖頭,這次敗的徹底:“山林是我沐乘風的名字,秦茳,你不就是要這山嗎,有本事你拿去就是了!隻是怕你拿不動!”
秦茳搖搖頭一笑:“趙大人,沐乘風謀財害命的事,到此為止,這山林我願出兩千兩資助寧武軍重新購置軍糧。糧草被燒意料之中,隻是時間早,陳縣尉確實有過,不過改製裝糧草的袋子怕是一個縣尉做不到的,不如大人留著陳縣尉,興許到京城時候用的上,至於這山林我拿不拿的到?沐乘風,你難道忘了,範瑩的大名也在名冊之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