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被散賣的高價糧
第四百五十四章 被散賣的高價糧
沐乘風心裏盤算的清楚，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字，當然這塊地名義上是朝廷賞賜給自己的，但那後麵可有個大人物，自己可是不能獨吞了這些。
雖然前次僥幸逃過一劫，犧牲幾個山賊能算個什麽大事，關鍵是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更主要的是沐乘風好不容易離開臨安那地方，一把年紀了可不打算再奔波。
“行了，你先 回去聽信兒，有消息我就讓人去告訴你。”
"那就多謝陳縣尉了。"走到大堂門口，沐乘風行禮告別。
陳易陽沒在理會身後的沐乘風，快步朝大堂走去，遠遠的就跟阿珂占鳴打著招呼：“謀克來了？看這忙的，快裏麵請……”
“不了，我來就是問問，這批糧草什麽時候到，陳縣尉借的什麽時候還？猛安大人那還等著我回話……”
“裕成號有米啦，趕緊的。”隨著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一聲喊聲，一群人從秦茳和大虎身邊跑過。
秦茳見路邊一個擺攤賣柴的蹲在自己紮好的柴堆旁，聽到這一聲喊，他猛的站起身，摸了一下腰間的錢袋，又重新蹲了下去。
“大叔，跟你打聽個事？”秦茳走到他麵前也蹲了下來。
那人起先以為來買柴的，剛要起身聽到秦茳的問話抬頭看了秦茳一眼：“啥事？”
“我看著縣城裏也有幾家糧油店，怎麽裕成號賣米都往他家跑？”
“小哥外鄉人吧？”賣柴的打量了一眼秦茳：“這縣城是不少糧油店，不過裕成的米好，不攙次品不攙沙，就是稍微貴些。”
“哦，這樣，認不認識貨，錢認識貨。貴有貴的道理。”
賣柴的笑了笑：“小哥說話倒是有意思，罷了，我跟你說，他家米可不按升賣，他家米按碗賣，一天就那麽幾十斤米，一碗米五十個錢。”
“五十個錢？那不貴啊！”大虎撓了撓頭。
“我要是這柴都賣了，也有幾十個錢，家裏老人孩子一兩月沒吃過米了，要是買點回去熬粥也夠就和幾頓了。”賣柴的看了一眼身後的柴，目光裏都是遺憾。
貴倒是不貴，拆散了賣或者利潤更大些，可秦茳心裏還是有點奇怪：“你說他家米好，有多好？五常大米還是小站稻？”
“公子說的這些牌子我都不知道，咱就是聽說這米的來路不一般，一般人弄不到。據說是朝廷撥給這邊的餉米，您想想給前線打仗的士兵吃的米，那能錯的了？”柴夫眨了眨眼小聲的說道。
“我不信，誰敢那麽幹啊！”秦茳搖搖頭。
“你我不敢，不代表別人不敢啊，而且別的米行明知道這樣，敢怒不敢言，因為凡是現在能搞到的米的來路都差不多，而且這米行可是後麵有人的。”他又回頭看看自己的柴嘖嘖的道：“這年景啊，柴可以自己去砍，米卻自己種不來。”
老百姓或者就為了一口飯，一碗米而已，秦茳心下感歎，掏出錢袋裏麵有幾個大錢，剛剛打聽過，大小錢一折五這會就用上了，數了數差不過也夠五十個錢：“這些柴我都要了，待會兒你送去福生客棧，給高掌櫃，就說讓他給我多燒些熱水。”
“哎呦，謝謝公子！”賣柴的一高興，連稱呼都變了。
“去吧，要不然待會兒買不到米了。”
賣柴的趕忙起身挑起柴就朝福生客棧跑去。
“公子，你買那麽多柴做什麽，咱們給押了那麽多店飯錢，還不夠燒水的？”
“這叫谘詢費，走，去前麵看看。”
還沒到裕成米店前，就已經看到那裏吵吵嚷嚷的圍著不少人，聽聲音似有爭吵聲。
秦茳湊上前，踮起腳尖朝裏麵看去，米店門口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裝滿米的大盆，桌子後麵兩個夥計正揮著手上的碗：“吵什麽吵什麽？愛買不買，不買滾。”
靠著桌子前麵的人或是手裏拎著布袋，或是也帶著碗盆等物，有人高聲抗議著：“李掌櫃太黑心了吧，這米前幾日一碗還能裝半個袋子，今日這一碗隻有這麽一點。”
“就是，這麽一口，一兩日都不夠吃啊？！”
夥計挽了挽袖子：“那又在怎麽樣？你們出去訪訪，哪家有咱家的米好，按碗賣就不錯了，這家家都在漲價，不願意買靠邊有的是人要買。”
秦茳回頭看了一眼大虎：“你剛算的一碗五十個錢，不貴？”
“我怎麽知道他家的碗這麽小！”
“這碗差不多五六寸，估計一碗不到八兩米，五十個錢一碗，那一斤是多少錢？”秦茳笑眯眯的看著大虎。
“公子又考我，我算算啊，一斤十六兩，那就是一百個錢，一石米差不多一百斤，那就是一百個一百錢，公子說過一一還是一，一後麵就是四個零籌，按是個十百.……百後麵是啥來著？”
秦茳撲哧一笑，在大虎頭上敲了一下：“看你這認真樣子，我還真以為你記住了呢。”
大虎嘿嘿一笑：“這算術我是真比不了二猴。”
“你認字比他多？”秦茳白了一眼大虎。
“也沒他多，可我力氣比他大！”大虎說著舉了舉自己的胳膊。
“你還比他能吃呢，我告訴你你記住了，這百後麵是千，千後麵是萬，這一旦米裕成賣出了一萬個錢，折合成銀子大概能換六七兩吧。”
“哇，簡直太黑了，這哪是賣米啊，簡直就是搶錢啊！”
“對啊！這李家就是搶錢！”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對話吸引了身邊等著買米的人的注意，秦茳這一細算不少人反映過來，隊伍後麵就是一陣騷動。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再好的米也不能賣六七兩銀子啊！”
“對啊，咱們這不是越窮越吃虧嗎？”
“我說李家怎麽這麽好心，把米還拆了賣，原來貴那麽多！不買了！”
後麵的負氣聲越來越大，後隊逐漸散開，前麵的人也注意到了回過頭，交頭接耳的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本來排隊買米的就變成排隊抗議了，連之前買到的也嚷著要退米退錢。
這一下裕成米店門口亂成了一鍋粥，有人氣不過，拿著石子朝米店夥計扔去，夥計忙躲閃石子。
這世道如此，有人是真心買米來的，就有趁機搗亂的，人心那點劣根性一下子被點燃就可怕了，有的看現場大亂夥計顧不上招呼，上前舀了一捧米就跑，他一得手效仿的人就多起來，有的伸手抓米朝袋子裏，有的湧上錢往自己帶的家夥什裏舀。
裕成米行裏跑出來幾個護院的大漢，見百姓哄搶米，二話不說上前就拿棍子打，這下米店門口大亂，形式儼然失控了起來。
“哎呀，公子快走，咱們惹禍了。”
秦茳也這麽想的，這不是多嘴嘛，正準備拉著大虎溜之大吉，那賣柴的飛奔著朝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還喊著：“別搶光了，給我留一碗。”
他還不知道這裏發生什麽事，見到人群就朝裏鑽。
“唉，別去.……”秦茳看到他時候，那賣柴的已經鑽到混亂打鬥的人群裏，進了人群柴夫才發現事情不太對，正想轉頭跑就先挨了一棍子，整個人抱著頭就倒在地上。
哎呀呀，這事鬧的。想管自己也管不了，一扭頭看到一隊騎馬的士兵從經過，有官兵來了看來這場騷亂也差不多了。
“有官兵來了！”秦茳大喊了一聲，這一聲果然有用。搶米和準備搶米的畢竟知道這麽做也不對，哄得一聲如鳥獸散，快閃也不過如此，剛才還是一陣騷亂的現場，現在隻剩下一地的狼藉，掀翻的桌子，撒了米盆，地上還有個被打破頭正捂著頭打滾的柴夫。
“這怎麽回事！”一陣馬蹄聲，一隊人在這停下。
米行裏快步跑出來一個男人：“哎哎呀，官爺啊，可不得了，這些刁民搶糧啊，幸虧您來了，你那看你看看。”
馬上的人皺了皺眉頭：“大膽刁民，竟然哄搶糧食！來人，給我把他綁上，重打四十大板遊街示眾以儆效尤！”
“是！”兩名隨從士兵跳下馬就去抓柴夫。
四十大板，那還不把人打死，這柴夫也太冤枉了，這要不是自己給人銅錢，他也不至於跑回來趕著買這點米啊。
“慢著！”秦茳一揚手攔住了士兵。
“什麽人，敢妨礙公務？”馬上將軍朝秦茳看過來。
秦茳朝他一笑：“是我，是我，阿珂占鳴謀克，又見麵了。”
阿珂占鳴一愣，還沒開口，米行李掌櫃一指秦茳：“是他，就是他，剛才我在上麵看的清楚，是他信口雌黃，才導致刁民逆行，謀克大人，不可放過他，抓起來。”
掌櫃身後夥計也應聲說道：“是他，就是他煽動的鬧事。”現在夥計可恨透了秦茳，要不是他在那嘚啵嘚的，哪裏會有今天這事發生，看著公子也是有錢的主，抓緊訛上他，要不然今天這損失兩個夥計可是賠不起。
秦茳菜不在乎他們怎麽說，從阿珂占鳴眼睛一亮的神情中，似乎已經讀到他認出了自己。
“別吵了！”阿珂占鳴大喝了一聲，翻身下了嗎：“原來是……”
"噓！"秦茳忙一拽阿克占鳴沒讓他行禮：“我是秘密查訪，不用見禮，這裏有些事恐怕謀克不知道。”
說著秦茳湊到阿珂占鳴耳邊：“這家的糧來路有問題，我正查訪此事，剛才我隻不過是算了筆賬，裕成的米賣到了六七兩銀子一石，且不說來路，這也是發國難財，眼下兩國交戰百姓已經甚苦，這要是傳出去，也有損我大金國國威，而且事發寧武真鬧大恐怕謀克也有責。”
“啊！怎麽這樣？！豈有此理，裕成竟然如此膽大妄為！”阿珂占鳴瞪了一眼裕成的掌櫃：“來人！”
“哎哎哎，別老來人來人的，你聽我說，你要是把這李掌櫃帶走，那可就打草驚蛇，他後麵的人恐怕躲起來了。”秦茳一拉阿珂占鳴又朝一邊走了幾步。
“那怎麽辦？”
“你先把這柴夫帶走找人給他治下傷，我剛才親眼所見他隻是想來買糧的。”
站在空地的李章掌櫃有些蒙，這少年是什麽人，怎麽謀克對他恭恭敬敬的，而且兩個便說還邊朝這邊看，李掌櫃心裏開始有些發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