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查無對證
第四百五十三章 查無對證
秦茳說的來勁，客棧堂食的客人也都聽的上癮，客店夥計趴在樓梯的扶手上也樂嗬嗬的聽著，就櫃台上的高歡也停下手中的算籌朝這桌望過來。
那鄰座一家四口，小男孩有五六歲的樣子，抬頭看看父親又扭臉看看目前，忽然哇的一聲：“我也要吃肉。”
女人忙去哄，男人沉著臉似有許多不快：“都是你慣的，平日裏錦衣玉食不知道節省，這桌上不是有肉？”
說著話男人將菜裏少的可憐的肉絲夾到小孩的碗裏，女人則抱怨的看了秦茳一眼。
秦茳笑著朝高歡招招手：“掌櫃，在做的這幾桌，每桌上一份肉算在我的店飯賬上。”
“好嘞，每桌一份肉，趕緊上來！”高歡衝著夥計招呼著，夥計應著跑到後廚不大功夫端著三份肉出來，每桌都放了一份。
“呦嗬，那謝謝這位公子裏。”那三個中年男人衝秦茳抱拳。
“這怎麽好意思。”中年人看著有幾分靦腆，秦茳朝他們點點頭。
“李奧快去，謝謝公子！”男人衝著男孩低聲喝到。
李思寧，李奧，世界很大又很小，這個位麵很多熟悉的麵孔，卻是不同的境遇和身份。秦茳很想抱過來小李奧，問問他們的情況，但想想，在這個位麵自己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陌生人。
“多謝公子！”小李奧跑過來鞠個躬又跑回座位，怕上凳子熟練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肉遞給女人：“娘，你先吃！”
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這位公子，多謝多謝！”那兩官差也朝秦茳拱手。
“二位看著眼熟，可是從五寨來的？”秦茳轉過頭開口問道。
本來住進福生客棧為的的是接近沐乘風，沒想到在這裏竟然有意外的收獲，李思成就算是一個，不過最好的不打擾，各自安好。但這兩位公差，秦茳也是熟悉的麵孔，笑麵虎朱福和杜立斌。
“正是從五寨來的，這位公子你是？”
“我有位好朋友就是五寨縣，我在那裏住過多日，見過官爺辦事，所以有些印象。”
朱福眯著笑眼，或是那盤肉的緣故，雖然在打量著秦茳看上去卻還算友善：“小公子倒是說對了，敢問公子朋友是哪位？”
“不提也罷，等我有時間去五寨，再有見麵時二位自然就知道了。”秦茳不得已賣了關子，這位麵每個人的情況境遇不同，萬一說叉了也是麻煩，倒不如有點神秘感。
“想必是縣裏的大人物，那我們不就不問了。”朱福答著看了看麵前那盤肉：“可惜啊，公務在身不能和公子喝上一杯，來日有機會再做答謝。”
一麵之緣，這也就夠了，秦茳擺擺手：“不值一提，二位即使公務在身，怎麽不住官家的驛站，來這地方住宿？”
杜立斌說道：“官家驛站哪有地方可住，您看寧武這地方多少駐地官兵，官家的驛站早被隨行家眷親屬住滿了，我們隻好在外麵隨意找個地方住下，給官家辦事還得自己掏銀子住店，這差事不好做啊！”
秦茳笑笑，杜立斌的話十句裏有九句半是編的，但巧就巧在，你單獨拿出哪一句聽著都是那麽回事。他也懶得去猜哪句真假，萬一這個位麵的杜立斌不是外號肚裏編呢。
推開眼前的碗筷，在桌上扔了幾個給夥計的小錢，秦茳起身帶著大虎二猴朝樓上走去。
樓下三個中年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站起身先走了。杜立斌和朱福也起身衝著店小二說道：“這肉給我們留著，晚飯給我們下到麵裏。”兩個人也出了店門。
房間不大陳設也不多，一床，一櫃，一桌四個凳子。房間裏的家具六七成新，看上去有點類似二星級的檔次。
“就一張床啊！”二猴進門就看到了床。
大虎將藍布包裹放進櫃子：“咱兩個一個前半夜，一個後半夜睡唄！”
秦茳走到窗戶前打開了窗戶，探頭朝外麵看去，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街道上的全景：“這也叫個事？待會去叫夥計再開一間房就是了。”
街上還是人來人往，出了客棧的中年人在前麵走，兩名官差不遠不近的跟著，那中年人走走停停回過頭看看，朱福和杜立斌立刻轉身佯裝看著街邊的店子。
就知道這裏多少有點事，不過好像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嘛。
大虎晃了晃桌上的水壺：“我去叫夥計燒些開水，二猴你把秦少的茶拿出來，給秦少備好。”
“先不用，我還要出去一趟，你們兩個誰跟我去？”
一聽還要出去，二猴撇撇嘴看了一眼大虎。
“嗯，我去吧！”大虎似乎也對上街沒什麽興趣，但論體力自己比二猴強多了。
“行，咱們上街！二猴你在房裏看著，如果旁邊有動靜，就開門看看，要是看沐老爺就跟他打個招呼，讓他知道我來寧武了。”
“可我這半天也沒看旁邊有什麽動靜啊？！”二猴撓了撓頭。
“讓你盯著你就盯著，廢話真多！”大虎瞪了二猴一眼：“秦少別搭理他，咱們走！”
秦茳也確實沒見那房間有什麽動靜，想著高歡提前高寒時候的眼神，心裏也有些奇怪。
所謂上街，秦茳還有很多事要做，這位麵糧油的價格自己是不大清楚的，雖然知道戰亂時期會比較貴，但是總不能沐乘風要多少就給多少，自己又不是冤大頭。街上轉了一圈了解了一下，糧食還是奇缺，價格不菲。
秦茳穿越位麵雖也受蒙古戰亂影響，一石糧食最貴的時候有兩三千錢，但蒙古軍撤退之後糧食價格也降了許多，基本降到了一千五百錢，大概一兩銀子的樣子。一石糧食約合一百二十斤左右。差不多百文錢一斤的糧，夠一家三口吃三五天。
這裏就不一樣了，一石糧大概隻有一百斤，要價二兩五銀子，沐乘風那裏細算下來差不多三兩銀子一石，還不是精細的米麵，這麽看來這家夥也夠黑的。
隨後秦茳又去了銀樓，了解一下金銀銅錢金交鈔互換。如今通脹的很嚴重，金交鈔簡直就是一時一價，銅錢也除了不少大錢，大錢小錢一拆兌，老百姓手裏的錢就更不值錢了。
心裏有了盤算，米麵糧食讓他先見點利，至於馬營海那片山？嘿嘿，四千兩銀子，想從自己手裏拿走也不是那麽容易。
自己之所以特意要來這趟，就是要讓沐乘風知道自己來了，而且是弄錢來的。
一隊騎兵從街道穿行，老百姓自動避讓開道路，亂世中的城池，人人如驚弓之鳥，一有馬蹄聲都下意識的閃到一邊。
秦茳也在人群中，見那隊人從身邊飛奔而過，隊伍前麵的正是阿珂占鳴。
這個阿珂占鳴就見過秦茳一麵，就算記得住，如今秦茳混在人流裏，他正有急事要去見宗橫，自然是沒有看到秦茳。
縣城府衙內，沐乘風正涎著笑臉，陳易陽一副為難的樣子。
“沐員外啊，這事我不是不想幫你，你要的這些可不是小數字，我是真拿不出來啊！”
“還有你陳大人拿不出來的，朝廷分撥下來的糧草，怎麽都要過您這到手，您隨便小手指動動，不就扣除來三五十石來？”
陳易陽舉著自己的手，五個手指頭張著：“我這手啊，都成耙子了，你看著漏的，鎮府駐軍的得給吧，河北路退下來的也等著，還有咱們這猛安謀克的。我這一巴掌都捂不過來了，你還讓我給你漏？”
沐乘風伸手給陳易陽合上兩個手指：“陳大人，您這委任都快下來了，要不了多久您就榮升留守，還差這兩個不成？”
陳易陽陰惻惻笑了笑：“我知道這事您沐員外沒少在範大人麵前美言，不過這不是還沒下來嘛，再說我這兩個手指頭是動過，那剿匪立功的事我可是額外劃了馬營海那片給你，咱們兩個可算是扯平了，這以後的事各歸各嗎，你的功不可沒我也沒白你，至於這糧草我要是擅動，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到時候可就是這個東西留守了。”
陳易陽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頭。
“報！陳大人，謀克來了，在大堂等您回話!"報事的小吏跑了進來。
陳易陽皺了一下眉頭：“知道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沐乘風：“看看，這不是還糧還沒到，要債的來了？”
“陳大人，那這麽這，這個就這個，不過我還有個小小事兒跟大人通報一下啊。”
“通報什麽啊！這阿珂占鳴我可是怠慢不得!"陳易陽說著起身朝前廳就走。
沐乘風小跑的跟在他身側：“這件事辦完，絕不在給陳大人添麻煩，這不是打算把那地轉手，到時候說不定還得麻煩大人。”
“轉手？轉給誰？”
“有個凱子，想要那禿山”
“禿山？”陳易陽冷哼了一聲：“您不會不知道那山的利處吧？”
“那山的利，可不是我整得了，您也不看這什麽節骨眼，我是想既然那凱子想要，我跟他開了口，倒時候走到咱縣衙這部的時候，您再難他一把，多了的自然有大人……”沐乘風朝陳易陽張了張手。
“能多多少？”
“開牙加一千，到時候他給也得不給也得給。”
陳易陽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沐乘風的手：“你底價多少？”
“不瞞大人底價四千兩，可這事兒名頭是賞賜我的，您也知道這可是範大人的，咱兩就湊合分那一千吧！”
沐乘風心裏罵這這陳易陽太黑，臉上卻是一副無奈，反正他也不敢跟範瑩去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