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看動機還是看結果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看動機還是看結果
俗話說一日不忠百日不用,秦茳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眼下前世的經驗大多用不上。而且這不僅是不忠的問題了,殺人放火都是大過。這樣的問題在前世,秦茳也不曾遇到。
現在秦茳麵臨兩個問題,一是王琦這個小團隊,太齊心就有了弊端。二是秦茳越來越感覺到,自己身邊的人不夠用,換句話說心腹不夠用。
柳文元是自己嶽父,就這老人的閱曆,秦茳雖然拿他當親人,但還真不太敢拿他當心腹。魏順應該算一個,但魏順比自己年長雖然對自己多是聽從,但也是個有主意的人,大家摸爬滾打生死過命可以,但心腹這說法總覺得欠著那麽一點。
阿珂占鳴是好哥們,論資曆官職人家都是正牌,和魏順一樣稱兄道弟甚至並肩作戰這些秦茳感覺不是不可能,但也和心腹不沾邊。
剩下的就是高歡等人,馮源馮仁等自己村裏的人,算上那幾個自己一手帶著的少年,用著可是應手,卻始終是見識閱曆有限。
至於李平萬老四他們,閱曆見識有,卻又到了一定的年齡,可以算忠心未必能成心腹。
元好問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嗎?從他和太子交往就可以看出,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甚至有時候還有些文人的風骨。秦茳也知道自己的軟肋,在這個朝代文不能文武不能武,仗著自己的小聰明和那些財富暫時可以做點什麽,但真想做大事身邊沒幾個出謀劃策的人,將來肯定會出大問題,畢竟眼下隻是在岑鄉村,寧武縣下麵的一個小村子。
真要是走出了個新手村,指望著靈光一現的小聰明,那就離死不遠了。
眼前一根手指豎著,在秦茳的兩眼之間晃了晃:“秦賢弟,秦茳兄弟,小秦?”
“啊!”秦茳回過神來,這一會腦海裏一直翻騰著一張張的麵孔,見元好問微微弓著身子站在自己麵前伸著手指晃著,秦茳笑著推開他的手:“怎麽,怕我傻了?”
元好問直起身子:“你看,我等你問我,這半天我又喝了一杯茶,你就這麽坐著都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在想這場火,裕之兄你怎麽看這事?”
“如果不是房裏人不小心所為,那秦賢弟是得罪了人了吧。或者是嫉妒賢弟你的所為,或者是結了什麽仇家,對了,放火的人抓到了沒有?”元好問拽了一把椅子做到秦茳對麵。
“抓到了,但是我還沒問為什麽放火?”
“因何不問?”
秦茳端起杯子,緩緩的喝了兩口,舉杯的時候眉頭還皺著。
“是自己人?”元好問似乎察覺到什麽,低聲問道。
秦茳輕輕的將杯子放下,這時候真懷念前世的時候,遇到煩心的事可以點上一根煙。他貓下腰從腳邊那一堆殘破的書籍中翻了翻,拎起一本空白較多的冊子,隨手撕下一張在手中卷成個紙卷,放在鼻子下麵來回抹著聞了聞。
古舊書籍多帶著一絲書香氣,還夾雜這被火燒過的淡淡的焦味。
深吸了一口,秦茳抬起頭看了看元好問:“裕之兄,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元好問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看來是和他推測的一樣,他微眯起眼睛用手撚著靑虛虛的三寸長的胡子:“這件事,要看我看中的是什麽?”
“大道理裕之兄可以不講,什麽正義啊,情誼什麽的,凡是總要有取舍。”
“不不不!”元好問睜開眼,隨手將秦茳麵前的杯子重新填上水:“我說的看中,是看中的動機還是看中的結果。如果秦賢弟你看中的是這件事的結果……”
他指著這滿屋淩亂的書籍殘骸:“這便是結果,具體價值嘛,在秦弟心中可能不過是一堆隨手可以卷來嗅一嗅的廢紙,在我這可都是無價之寶。”
秦茳舉起那紙卷看了看,這書呆子看來是對自己這舉動頗有微辭,也難怪,人家辛辛苦苦都整回來的。他將紙卷攤平拍在元好問的手上:“那要是看動機呢?”
“這就難說了,是蓄謀已久還是一時起義,是圖財害命還是另有隱情。相信秦賢弟量刑處理的時候,會酌情也就不難了。”
“果然讀書人就是不一樣!”秦茳笑著站起來:“雖然沒跟我直接回答,但總算是給我解惑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的確不如我的命值錢。那人也是確認了不會傷到我的時候,才點的火。”
“這麽說秦賢弟是想放人一馬?”
秦茳微微一笑:“動機?結果?裕之兄說的我都明白,不過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兩個都要。”
這下輪到元好問的眉頭擰在一起:“這話似乎有點道理,難道成年人就不選擇?凡是權衡利弊?”
“要是什麽事都權衡,就什麽事都別做了。我走了!多謝裕之兄了。”和元好問聊完,秦茳頓時覺得心裏敞亮許多,或者他從開始就沒打算問出個結果。
真正好的謀士心腹,不會給出具體答案,畢竟每個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樣,但偏偏能說道重點,歸結出一二三讓決策人去決定。這才是秦茳想要的,也正希望從元好問身上得到的結果。
走出去的時候,腳步輕快了很多,才到院門口就碰到小跑著進院的小石頭。一看到秦茳他立刻一個急停,跛腳向前走了兩步:“小先生好!”
“去找元先生借書吧,想借哪本就借那本。”
“元先生答應了?多謝小先生!”小石頭興奮都要跳起來,聲調都長了八度。
“不用謝了,你的腿好了沒有?”秦茳關心的問道。
“好是好了,可能那段傷的重,總是擔心用力會疼。所以,所以。”小石頭好像怕秦茳誤會自己故意學李平走路。他又想起自己剛剛跑的時候腳不跛,似乎有點解釋不清的樣子:“有時候一著急就忘了。”
秦茳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走的急不是缺點,你要是跑著能不坡腳,以後就別走路。”
“唉!”小石頭答應了一聲,見秦茳轉身走了,自己也朝院子走去,走了兩步心裏琢磨著秦茳話裏的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忽然好像明白什麽,快步朝元好問的房間跑去。
和元好問聊了半天,再出來的時候用現代人的時間說已經八九點鍾,村子裏早靜了下來,有些睡的早的人家已經熄了燈。
從村裏往村外的方向走,越走越冷清,此時風也大了些,空氣中夾雜這山雨欲來的味道。
秦茳緊了緊衣服,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許多,迎麵一個火光朝自己移動,將近二三十米看清是魏順舉著火把正朝自己這邊走來。
“順子哥?”秦茳朝他招呼著。
“秦茳,你幹什麽去?”魏順在秦茳麵前停下問道。
“我去趟王琦他們那,你怎麽回來的這麽快?”
魏順和小茶小葉走的時候已經中午了,按照時間來算,這個時候差不多也就剛上山,魏順又走的這麽急匆匆回來,秦茳開始有點擔心路上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沒上山,就碰到猛安的隊伍從天池下來。”
“猛安隊伍撤出天池了?”
“啊!是啊!你不是要去王琦那嗎?我陪你一起去!”
“你還是回去歇著吧,我剛經過你家的時候,院子裏還有燈光。”
“我回去著急什麽,她沒去你那陪著煙兒?”魏順和秦茳走個並肩,看樣子是暫時不急著回家。
“煙兒得添置些衣服,正好蕭紅去了。”兩個邊說邊走。
“蕭紅是誰?”
“蕭寧的姐姐。”
“蕭寧又是誰?”魏順是那種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的,秦茳覺得這麽解釋下去,就會說起蕭家布衣店,然後說起錯抓了蕭寧的事,在說起蕭寧的病和蕭紅的臉,那可真就能說上大半天了。
“回頭跟你說!你先說說猛安下了天池去哪裏了?”
“哦對,還是這個重要。猛安下了天池沒回寧武縣,而是去了五寨縣!你說猛安不回寧武,去五寨做什麽?”
“這次不是抓到一個林月兒,大概猛安覺得五寨有同黨吧。”
“嘿,還真是這麽回事,看來五寨這次搞不好得讓宗橫猛安掀個底朝天來,也不對啊,五寨那是忻州,並非咱們汾州所在,忻州可是阿裏布猛安的地盤,宗橫猛安去那裏,算不算跨界啊!”
“憑著阿裏布猛安和宗橫猛安的交情,又不是去州府,為了刺客的事到一個轄縣代問一下應該不是什麽大事。”
兩個人聊著已經來到那個大院,魏順上前拍了拍門,裏麵立刻有人吱聲問道:“誰啊!”
“是秦公子,來找王琦!”
聽到是秦茳來了,裏麵值班的人趕忙打開門:“王頭不在這院,公子裏麵等,我這就讓人去叫他去。”
秦茳一邊邁步朝裏麵走,一邊問道:“肖大哥和朱大哥誰在了?”
“都不在。您找他們?”
“沒事,你先叫王大哥過來,就說我在裏麵等他!”秦茳指了指那間正房。
別人是不能輕易進入了,但是秦茳出入還是暢通無阻,值班的人立刻回去安排,秦茳帶著魏順走進正房。
“順子哥,你在這等會我,王大哥來了就讓他們進去找我!”留下魏順,秦茳一個人提著燈籠朝後麵的過道和那幾間小房子走去,不管怎麽說沒他的話暫時王琦他們也不會放了杜立斌,他應該就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