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少年心事淺
火！著火了！
這是秦茳看到的第三場火，第一次是剛上山寨的時候，老單為了掩飾花賬，給房間裏的賬簿點著了。好在山上那時候的房子都還算有間隔，而且火勢不大的時候就被撲滅了。
第二場火是牛三想跑的時候，在山上放了一把火。這把火秦茳看到，山上的房子各處星星點點，雖然沒蔓延成片，卻也因為水源和人手的問題燒了半個山寨。
好在當時秦茳本來就想重修山寨，倒是給自己省了大事。
而這第三場火竟是從自己眼前燒起，起火點就在隔壁的院子，也就是柳家小院，住著柳老漢和自己新媳婦的地方。這下沒有好在了，秦茳飛跑過去的時候，接著從房頂竄起的火光都能看到周圍被照亮。
鼻子裏能聞到一股股煙灰火燎的味道，耳邊聽到的都是喧鬧呼叫和水潑到燃燒物體上微弱的滋滋聲。
起火的正是煙兒的房間，此時柳文元被一群婦人拽著，他大聲的喊著煙兒。
李平正組織人救火，誰都知道，這房子一旦著火很難熄滅。但還是拚著全力的從井裏打水，接力一樣的潑向火點。
“李平，中間！”秦茳快步走過去，指著那間房和正房中間的位置。
“哦！你們幾個繼續！”李平指揮著的同時，坡這一隻腳跟著秦茳快步來到兩間房中間，隨手朝起牆邊離著的鐵鎬，秦茳也拿起錘子，兩人朝那扇牆砸去。
這麵牆原本就是像裝飾一樣，牆體很薄，三下兩下砸開，裏麵落著幾口大水缸。有人已經爬上隔壁的房子，幾個人拎著水桶吊出水缸裏的水朝兩屋之間的牆壁上潑著，直到水缸隻剩下底子便砸碎水缸，讓殘留的水滲入地上。
秦茳跑進柳文元房間，抓起一個被子，趁著水缸還沒到底，將被子浸入水缸泡濕，然後裹在身上，衝進柳煙兒的房間。
“那是誰？！”
“是秦公子！”
“他是去就煙兒，柳伯別急，公子已經去找煙兒小娘子了。”
“真是個爺們！”
“看火勢已經壓住了，應該燒不到旁邊！”
“別說，公子的這個辦法確實有用！”
外麵議論紛紛，秦茳自然聽不到，進了房間貓著腰躲著房頂掉落的火星子找了一圈沒見到柳煙兒的身影，想到房間的密室看看，那麵架子的火正大根本沒辦法法過去。
秦茳初步判斷柳煙兒不在房間，這才幾乎是匍匐著出了房間。
他自己沒感覺，但這一出一進已經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外麵的人等的已經急的不行！
來到門口的時候，秦茳就覺得自己被人拎了起來，煙熏火燎的眼睛留著眼淚，揉了揉聽到魏順的聲音：“可出來了，煙兒呢？”
“咳咳，她沒在裏麵！”秦茳喘著大氣扔掉潮濕的還透著煙火味到的棉被。
回頭看看這房間，仗著今天沒有起風，救火的還沒放棄，火勢在房間裏還麵還在努力燃燒，在屋子的邊緣卻漸漸冒氣煙氣似乎無力蔓延了。
小茶小葉端著水拿著衣服跑了過來，一麵焦急的看著燃燒的房子，一麵也打聽著柳煙兒的情況。
現在所有人都關心，柳煙兒到底怎麽樣了。
忽然外麵有人高喊：“煙兒小娘子回來了！”
秦茳一聽立刻跳起來，飛奔著朝院外跑去，還沒出院就見大虎二猴和幾個村中的少年，打著燈籠火把簇擁著煙兒正急急的朝裏麵走。
火光照在秦茳那張薰黑的花臉上，要不是他那聲煙兒，煙兒都沒認出來。
“是我，公子，我沒事兒！”煙兒飛撲到秦茳懷裏，剛剛進院前，她就已經知道了秦茳衝進房間救自己的事，心裏充滿感激。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秦茳緊緊的把煙兒抱在懷裏，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已經讓他忽視掉了還在燃燒的房子。
知道煙兒沒事，柳文元也哭的稀裏嘩啦的，煙兒也一個勁兒的掉眼淚。
眾人站在院中，看著那燃燒的房間，思緒複雜。柳文元是擔心煙兒，現在煙兒活著回來了，心裏隻剩下喜悅。煙兒則是心疼那一屋子書畫還有自己的賬目以及那些細軟。
秦茳的心情就複雜了許多，錢財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問題，開始他和柳文元一樣照舊柳煙兒，看到柳煙兒回來心裏一樣高興，高興之餘他對這場火起的有了疑問，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起火的是自己新婚的房間。
看來這火是衝著自己燒的，但到底是什麽人做的，現在太難查。一是救火的時候紛亂，放火的人早隱藏了起來。剛剛進房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什麽其他人，這就排除誤入房間不小心點著火。那就是故意放的火，這兩天流水席整個村子的人幾乎都在，不但如此新進村的有的為了湊熱鬧混臉熟也常來常往。這就給找到嫌疑人增加了難度，其次則是放火的動機。
如果真的隻是衝著自己，那麽自己所作所為隻有可能是兩個方麵，一是舊時牛頭山的人給牛三報仇，這事說起來可能性不大，現在留下的牛頭山的人大部分都在山上，隻有幾個馮仁認為可靠的在山下。另外這些人無論吃穿住用都比跟著牛三的時候要好很多。甚至有的還接了家人過來。
這點可以排除，那麽剩下就是因為滯留太子的事，那事情就複雜了。可能是太子派人除掉自己，還有可能是委托自己做事的人殺人滅口。
看著還在燒著的火焰，秦茳心裏五味雜陳，活著原本不易，看來更要小心謹慎了。
柳煙兒緊緊的挽著秦茳的手臂，低頭看這個緊張的微微發抖的新娘，秦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安撫的拍拍柳煙兒的小手大聲叫過來小茶小葉：“你們先扶著嶽父和煙兒去我房間休息。”
隨後喊著魏順的名字，魏順聽到秦茳的招呼大聲應和著轉身走了過來：“這火也就這樣，估計在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滅差不多了，到時候在進房間看看。”
。87 “先別進去，房頂肯定是燒壞了，進去容易掉下東西砸到人。等天明了讓李平組織人慢慢的清理。王琦他們幾個呢？”秦茳四下看著，沒看到那哥四個的身影。
“沒瞧見啊？一直沒看到他們。”魏順皺著眉頭也跟著找著。
這四個人可是平時負責村裏防火治安和民兵訓練的，這麽大的事竟然四個人都不在？秦茳才一起疑，立刻將自己這個想法壓了下去。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信不過他們根本就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他們去做。更何況四個人裏除了肖大錘和杜立斌還沒成親，王琦和朱福都將家眷接來定居了，一定不會做什麽對不住自己的事情。
正尋思著李平從不遠處一蹦一蹦的走了過來，他的腳本來有些坡，走的急了就成了蹦著的狀態。
魏順開口就問道：“李平，有沒有看見王琦他們！”
“看見了看見了，他們幾個一看到起火就嘀咕了一下，把這攤事委托我都跑了。”
“跑了？跑哪去了？！等著我一個個揪回來他們！”魏順急性子，一聽這話眼睛就瞪起來了。秦茳急忙一把拉著他：“笨蛋，你沒聽說這事委托李叔嗎？不快跑怎麽去查誰放火，你指望他們跟著在這拎水桶滅火啊？！”
魏順擦了擦頭上的汗：“也是，他們捕快出身的，抓人才是務正業。得了，你也趕緊歇會，不是還要出門嗎？”
“這樣子走不了，遲個一兩日吧，你們先這盯著，魏順你讓小茹招呼幾個大娘子，把這些婦孺都散散，各自回家去吧。”
兩個人應了各自去辦，秦茳叫過來幾個這幾日在院中的福生過來的廚師夥計，大夥一臉上多是痛心和著急，但也表示和廚房柴火無關。
感覺自己衣角被人拽了拽，秦茳回頭看是二侯正朝他招著小手。
“你們幾個辛苦了，待會滅了火大家好好休息！”幾個人轉身投入救火的接龍隊伍。
秦茳轉身看著二猴，二猴子拉著秦茳就朝外走。
跟著二猴走出院子，大虎和小石頭打著燈籠在門口等著。
此刻竄出火苗已經沒有再躥出來，之前照亮一大片山村的光源沒有了，山村的夜晚又黑漆漆的一片。這門口的燈籠照著三個神色興奮的少年。
“公子，放火的人抓到了，王叔他們請您過去呢。”
“帶路，李磊，你就別去了，去找小茶小葉，給滅火的人燒水整點吃食！”
小石頭唉了一聲，朝小院跑去。
大虎和二猴兩個人打著燈籠前麵走著，嘴裏還興奮的叨咕著：“我就說，王叔他們幾個厲害吧，這才多大點功夫就破案了，以後我要認他們做師父。”
“你不是要學著打鐵做爐子麽？怎麽又想學破案了？不行，你腦子笨，我看我學可以。”
“打鐵做爐子有什麽好學的，咱們村裏的壯勞力各個都會，破案不一樣。”
“破案得像我一樣，公子都誇我聰明，還有你看王叔他們幾個哪個跟你一樣這麽胖？這要是抓人呢跑都跑不動！”
大虎不服氣的捶了捶二猴：“你就瞎扯，那肖大錘不也挺壯？再說我可要減肥，以後你盯著，我不吃晚飯非得瘦下來。”
秦茳想著心事，聽著兩個少年碎碎念，還是少年好心事簡單，自己白有個年輕的身子可是一顆老夫心，思慮的事可是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