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煙兒識大體 秦茳欠管教
王琦幾個人雖然並不認識馮源，但幾個人也衙門口出來的人，見什麽人說什麽話，這點事還是容易辦的。
領了秦茳的命令，四人立即啟程趕去武安縣，安排上自然是有的跑明道，有的專門盯梢攪合生意。
聽秦茳分析山上要彈盡糧絕了，魏順又眨巴著大眼睛：“要不然我們趁勢攻上去？”
秦茳搖搖頭：“那個地方你也知道，易守難攻，況且牛三不會坐以待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咱不能做。”
“那得什麽時候上去收拾那幫王八羔子啊！”
“不攻自破不好嗎？”秦茳白了魏順一眼。
“這麽耗下去，咱們也吃不住，這次我聽你的，到那看了看賬目，帶回點年貨，櫃上也沒多少結餘了。”魏順略顯愁容。
“放心，這個不用你愁，趕緊去找萬叔吧，那還等著你喝酒呢。”
“我剛回了就攆我，這次我見到阿克占鳴，他還問我什麽時候給你送人過來。”
“等我再看看煙兒情緒怎麽樣再說吧，她現在不吵不鬧，這女人啊，不怕她爭風吃醋就怕不言不語，你摸不清楚她到底怎麽想。”
“就你懂的多，我走了！東西都給庫房送過去了。”
魏順起身走了，雖然一肚子疑惑，但是他也相信秦茳辦事靠譜，馮源的事應該不會就這麽不了了之的。
從寧武縣定製的簡易爐子，柳煙兒房間也有一個。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走進柳煙兒房間，手上拖著一疊嶄新的綢緞的夾襖：“煙兒姐姐，這是我娘讓我給你送來做好的新衣。”
柳煙兒淡淡的說道：“放那吧！”
小女孩把衣服放到床邊：“煙兒姐姐還有什麽吩咐？我娘說讓我在這服侍你。”
柳煙兒這才將思緒收回來，她轉頭看了看小女孩招手叫她過來：“翠兒，你今天怎麽沒去讀書？”
“今天小先生有事，讓大家自習。我娘說，女孩子讀書沒用，不如做點力所能及的。”
“你去吧你娘叫過來！”柳煙兒拍拍翠兒的頭。
小女孩應著轉身出了門，她出門的功夫，秦茳走了進來，一眼看到床邊的新衣：“新衣服做好了?穿上我看看.……”
柳煙兒起身拿起衣服放進櫃子裏：“這麽花花綠綠的我穿不習慣，先放著吧。”
秦茳側頭笑著看著柳煙兒，她仍是一身布衣，雖不是嶄新但是幹淨清透：“你高興穿什麽就穿什麽，反正穿什麽都好看。”
柳煙兒雙頰飛起一片紅暈：“就你會說。”
“好話當然要好好說，大家都高興不是嗎？”秦茳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柳煙兒桌上的鋪開的字：“這個字應該這麽寫，來，你看著。”
他拿起毛筆，幾個月下來，自己的書法也是大有長進，雖然稱不上什麽體，但是筆畫順序字行還是有的。
“秦茳？你真的答應幫金人做事了？”
“你終於肯問我了？”秦茳意猶未盡的在桌麵的紙上提筆寫著。
“我也不知道，這些天一直在想，家仇，國恨。”
秦茳笑了笑：“你說家仇我信，你說國恨，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在我看來，宋金西夏之爭放到曆史的軌跡裏看基本就是內戰。也許你覺得我沒家國概念，我就問你，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了，我敢稱王，抑或我打下了金朝的地，那我是不是該拱手送給大宋？”
“你，你怎麽敢這麽想？”柳煙兒瞪大眼睛。
“我為什麽不敢這麽想，況且我也隻是想想！”秦茳自嘲笑笑，曆史就沒有秦茳這個人，更別說什麽稱王的事了，他隻是試圖讓柳煙兒把格局放大再放大，有點私心得說，放到能理解自己作為的程度。
“你啊！什麽都敢想，敢說，我爹怕也就怕這個。”柳煙兒輕輕歎了口氣。
“沒什麽可怕，再說我也不算幫金人做事，他們是自己得家務事，不涉及宋國，這事就看怎麽想，若是金國內亂那還是對宋國有利的事。當然，我並不希望這樣。金國完了，宋國也就快了。”
“這是何意？”
秦茳覺得，自己很難再跟柳煙兒解釋，日後大宋是怎麽走了聯盟抗金這步臭棋的。
有時候秦茳甚至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前世人的思維，常常從整個時局裏跳脫出來，所以，他答應何剛，甚至答應宗橫。曆史和他關係不大，不論他怎麽做都沒法改變。
“煙兒，我幫誰做事不是由你我決定，你放心我有底線，而且不管我做什麽，我都希望將來我們能把這輩子過好就足夠了。”秦茳放下手中的筆。
門外有人說話，吳嫂領著翠兒走進了房間，見到二人母女兩個行禮：“小先生，煙兒小娘子。”
柳煙兒和秦茳分頭坐在桌子兩側，秦茳不知道柳煙兒為何找他們，所以也就沒說話。
“吳嫂，家裏是不是有什麽困難？”柳煙兒開頭就問道。
“沒有，沒有，煙兒小娘子怎麽這麽問。”吳嫂連忙擺手。
“若是家裏有困難，我可以跟小先生說一聲幫一幫忙。翠兒還小，我自己能照顧自己，我希望她能有時間多讀書。”
“這個！”吳嫂看了秦茳，又看看翠兒：“小娘子誤會了，家裏的確沒事，隻是村裏都覺得承了小先生和柳家的恩情。女孩子讀書也沒什麽用，我就尋思人，讓她來這幫忙做事。”
柳煙兒端坐，微微一笑：“讀書沒有沒用的，再說村裏大家都過的好起來，才更有能力抵禦山賊，那樣受到好處的並不是村裏一家一戶，而是家家戶戶，這家家戶戶必然也包括我柳家。吳嫂若不是家裏周轉用度問題，可以安心讓翠兒讀書。”
她說完，目光瞥向秦茳，似乎再征詢秦茳的認可。
而秦茳的目光看著柳煙兒，不僅僅是認可，還帶著一種欣賞。他轉頭看向吳嫂：“煙兒小娘子說的對，等明年我再從縣城請來先生，到時候就不用因為我有事耽誤孩子們讀書了。”
吳嫂連忙稱謝，剛剛提心吊膽以為是翠兒沒做好事，現在心裏踏實了，拉著翠兒笑著走了。
“小先生，我這麽做對嗎？”柳煙兒眼裏忽然一閃，露出許久不見的調皮。
“嗯嗯，頗有母儀天下的風範！”
“呸，這麽誇我，還不是打算自己三宮六院！”
秦茳一聽忙起身，朝柳煙兒行了個禮：“我煙兒姐，你可算說出你心裏話了，以後啊，有啥話就說出來，這多好，至少我還覺得你還真拿我當事兒了。”
“誰拿你當事兒，才懶得管你！”柳煙兒嬌嗔道。
秦茳笑著拉過煙兒，再她額頭蜻蜓點水：“還是管吧，我這人，不管就會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