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卸磨殺驢
官涔山的山腰，一座曾經熱熱鬧鬧的山寨，如今以及看不見幾個人影。
寨門口守寨子的嘍囉，躲在茅草屋裏聽著外麵瑟瑟的山風，忍不住罵著：“這個鬼天氣，下山都難搞不到吃的還不得餓死。”
“你聽說沒，又走了幾個，據說山下現在有吃有喝的。”
“他們能走，咱們能走嗎?別忘了，血洗沐家的時候你也是有一份。”
“早知道這樣，當初何必上牛頭山.……”
幾個人躲在屋角，背靠著背眼前一小堆篝火勉強的取著暖。
山寨裏稍微中規中矩的兩個院子中的一個，馮源正圍在被子裏，門外有狗子的敲門聲：“二當家，該吃飯了。”
“吃吃吃，餓死也比凍死強！”馮源雖然嘴上咒罵著，但還是從被裏出來，快步跑到門邊打開門閂又跑回到床上拽過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隻露出個頭在外麵。
狗子拎著個食盒進來，趕緊將門關好，這門讓風吹的戈愣愣直響，如果不閂上興許隨時就會被吹開。
馮源拍拍床邊的空地方，示意狗子將飯菜放到他眼前。
狗子拎著食盒來到床邊，打開食盒一樣樣的擺上。
“怎麽又是菜粥，這怎麽吃啊！”馮源用筷子挑了挑，眉頭雖皺的緊但還是端起來趁熱吃著，也顧不上什麽二當家的身份，伸手抓了個餅子掖進嘴裏。
餅子又涼又硬，說不清是什麽雜麵做的。
“有菜粥就不錯了，山上的糧盯不了幾天了。”狗子歎氣說道：“二當家，要不咱們也跑吧，你在寧武不是還有個宅子呢嗎，總比在這裏受罪強啊。”
“嗚嗚！我倒是想跑，這牛三盯著緊，你沒看前院安排了好幾個人嗎?”
“你說，你也沒什麽了，他盯著你那麽緊幹什麽？”狗子不滿的叨咕著。
“不知道誰告訴他，我之前貪了山上不少東西，肯定那個萬老四！你說，我看上他閨女怎麽了？！算了，想起就生氣。”馮源往嘴裏填著吃的。
“呃，這個嘛。不是我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閉嘴！什麽時候輪到你說我了？那柳煙兒要是在山上，我何至於找甜姐！”
“柳煙兒不一樣啊，您可以明媒正娶，您未婚她未嫁哪怕是生米煮成熟飯，大當家那也能幫你開脫，這甜姐可是跟魏順定了終身的，您這不是毀人家名節嗎？”
馮源把剩下的一口幹餅扔到見了底的粥碗裏：“行了行了，你什麽時候菩薩心腸了，自打那次從山下回來，我看你心思就變了。要是你想走，牛三也不看著你，你隨便，少再這教訓我。”
狗子把嘴一撇：“我倒是想去，秦茳那小子能收我？跟你混這麽久，就說是圖你對我們比大當家的好，那也處出了感情了。你要是早能管的住這個色字，何至於在寧武那地方扔那麽多錢……”
“你有完沒完，這麽多嘮嘮叨叨，現在說這些有用嗎？我吃完了，你要滾趕緊，滾，滾，滾！”馮源一掀被子把自己全蒙起來翻身用蜷著的背對著狗子。
門外啪啪幾聲敲門聲：“這誰又惹二當家生氣了，開門！我來看看我馮源兄弟。”
馮源一轉身坐起來：“牛三怎麽來了，開門去！”
狗子將空碗放進食盒拎到桌子上，跑到門邊打開門，牛三大步走了進來，狗子忙將門關上。
牛三也不客氣徑直走到馮源的床邊，大胖的身子砰的坐下的時候，馮源身子微微顫了顫。見牛三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馮源戰戰兢兢的問道：“牛三哥，這幾天身體不適，沒過去給您請安。大當家的不要見怪！”
牛三隔著被子拍了拍馮源：“說哪的話，怎麽可能怪罪你呢，你我兄弟一場。雖然我比不上那個程義對你，但我牛三也不會虧待自己兄弟。”
“我聽說，山上這些日子又有人走了？”馮源小心翼翼的問道。
牛三肉頭頭的手擺了擺：“走就走吧，人多嘴多，少點白吃飯的也沒所謂。”
馮源輕輕的籲了口氣，畢竟走的大多是原來程家寨的人，他也擔心牛三會遷怒於他。
“那牛三哥找我？？”
牛三歎口氣：“我就是來看看你，咱們寨子支援的糧草還沒有到，這麽下去肯定是抗不過去了。前兩天我派然下山去查看，那個臭小子把村子整的銅牆鐵壁一樣，還沒進村了幾個兄弟就被鐵蒺藜紮傷了，而且那些鐵蒺藜還帶火藥。這不是傷的都沒回得了山上，有的在林子裏走不動就被凍死了。”
馮源心裏緊張，生怕牛三會遷怒到自己忙撇清：“牛三哥你不知道，當初我就不同意山上收留他，這小子心機太深。”
牛三笑了笑：“你別擔心，我來不是為了這件事。這不是他們搜箱子底的時候，發現了一張虎皮。本來我尋思山上這麽冷，想給兄弟你送來，可你看眼下這情況，要是你身體能行，去趟縣城把虎皮換些錢豈不是咱們這能緩一緩？”
“我去？牛三哥，這我哪做的了。”
“你做不了誰做的了？那寧武縣裏管家當鋪和銀號可跟你常來常往。我這張臉還沒進縣城到城門邊估計就被認出來來了，當初程義也有畫影圖形貼在周圍幾個縣的公告上，也就是你負責山上換錢的事。本來呢，我事尋思他們都說，程義在時候兄弟你沒少落好處。我不信，好歹你們也是親戚，你能坑自己姐夫嘛。你說呢？”
“不能，不能……”馮源配合著他的話強擠著笑意。
“所以，我就說，你不能坑程義，更不能坑我是不是？”牛三瞪著馮源，眼神帶著幾分寒意，臉上卻依然是笑容。
“肯定不能！”狗子一旁說道：“其實大當家您不知道，二當家是老實人，膽子很小的。這麽著，我看二當家也恢複差不多，不如我陪著二當家一起去一趟。”
牛三牛頭輕蔑的看了一眼狗子：“你陪？也行!？頭幾件事也沒見你給你們二當家爭什麽臉，這次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另外，山路難行，大雪一下山中的野獸也難尋食，安全起見我在多派兩個人跟著你們一起去。”
“行，行，二當家，你看看，還是大當家想的周到。”狗子奉迎著送走了牛三。
一轉身回屋，快步到床邊：“二當家，咱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沒聽到還要派幾個人跟著嗎？能換了銀子回來，咱還跑個屁。”馮源心裏有幾分僥幸，不過他不知道，牛三可是打算辦件卸磨殺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