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看上去眼熟
一個麵容清秀卻衣衫襤褸的少女,另一個整潔利落的精神少年,走廊上兩扇門前相視無語。
樓廊忙進忙出的店夥計,略微一撇便露出貌似已經會意的笑容。年輕人啊!他悄然從兩人身旁走過,或是想起自己曾經年少時候,竟搖搖頭嘖嘖嘖的帶著幾分羨慕之意。
“小二哥,待會能否多打些熱水,我想.……”沐雪想說洗澡,但是又羞於啟齒,於是用手揉揉自己幹澀澀的頭發。
“熱水倒是可以?,不過這天氣容易感了風寒,倒不如隔壁就是咱家的香水池,都是石碳燒起,舒服還暖和,男女分開。但是如果願意一起,也有鴛鴦房.……”
見沐雪的臉騰的就紅了,一轉身進了房間,砰的關上門。店夥計一愣,看著秦茳吐了下舌頭。
等到夥計走遠,秦茳輕輕的扣了扣沐雪的房門:“何叔的事不急說,反正我們要在此地呆上幾日。”
沐雪打開房門,臉上紅暈已經褪去大半,她拿著一個小包裹,裏麵放著準備換上的衣服:“秦公子帶路。”
趁著沐雪去洗浴的功夫,秦茳在酒店附近轉了轉,這裏並不算太原府最繁華的地方。確切的說他們從南關城門進入,隻是才進入了南門正街,四周以坊為名的建築群,縱橫著幾條主路。
城中最繁華在城西北處,那裏不但有壽寧坊,迎福坊幾個市集大坊,還有一座集中了軍器庫大備倉,刑部戶部辦事處太原府辦公集中地的子城,太原府府衙便在子城之中。比起外城相對隨意進入的外城,子城的城門軍兵把手戒備森嚴。
天色漸漸黑了下了,外城燈火通明,少年秦茳踏雪漫步城中,手裏拿著新買的九州山川實證圖和太原圖。
走到此處秦茳心裏也有些茫然,管涔山鄉雖處事艱難,但好在人不生,地也熟了些。以自己前世閱曆麵對些村民,山賊也還算應付的過去。換句顯現易懂的說法,就好像遊戲裏的新手村,新手村總算事相對友好些。現在來到太原府,兩眼一抹黑。別說找阿克占鳴,那守衛森嚴的子城恐怕自己都進不去。
事情總要推著走,這一趟來太原府也不至於全無收獲,阿克占鳴送了六月也應該回寧武,托付他的事總不會錯。
這雪飄然落下竟沒有停歇的意思。想起前世,被尾氣煙塵汙染的第一場雪落地成泥,黑漆漆的又濕滑,趕上一場降溫寒風便成了冰淩路全無意境。反倒是這古代的大雪,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信步朝回走竟生出一份難得清閑和愜意。
樂民坊街和他的名字一樣,他處已在夜色中隱匿,此街兩邊鱗次櫛比酒樓飛雁挑起串串紅燈,正是熱鬧之時。雖不如平常樓廊上彩豔歌女招呼遊客,花紅柳綠燕語鶯歌,卻也樓間絲竹暖調眾人高呼歡笑之聲。
將行至一間大酒店前,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四五個人從裏麵出來,這裏有穿著長衫披風漢人衣服,還有身著金人服裝的,其中一個魁梧得漢子一個洪亮渾厚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還虧得李兄的關照,也不知道今日招待的是否滿意,怠慢之處可不要怪罪何某啊!”
這聲音入耳秦茳不由得一驚,尤其是聽到何某兩字,抬眼看去那人四十多歲,頭戴深簷暖帽,身穿著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皮毛的毛領的皮襖,身材卻是高大魁梧用現代人的標準來看,約麽有個一米八的身高加個一百八十斤的體重。在一群的人的圍攏下,破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效果。
尤其是那張臉,在燈下照的紅光滿麵,也許是紅光半麵,因為頷下略帶兩鬢的胡須更顯得此人威猛。
幾個人剛好擋住秦茳的路,秦茳放慢了腳步。卻聽被叫坐李兄的著一身漢人裝束,雖是特意穿的樸素些,卻也從麵料腰帶以及培育和腳下的靴子看出非富即貴。他拉著大漢的手輕輕晃了晃:“之源說的哪裏話,你我弟兄多年,互相幫襯也是應該的。”接著他朝其他人擺擺手:“給位且回,那酒還溫著菜還熱著,你們吃好。”
原來這是提前離席的,那幾人客氣一番轉身回了酒樓,大漢一招手,有隨從一樣的人便從後麵過來,遞給他一個長長的木匣,他將木匣雙手遞給麵前的人:“李兄,這次過來特意給府上的女眷帶了兩匹緙絲的料子,已經叫人送到府上。另外這可是上次你托我找的,還好被我找到。”
“找到了?”那人麵露喜色接過木匣,在上麵摸了摸又抬頭看看天空落下的雪花忙將木匣揣入袖中,立刻袖子一邊被狹長木匣撐的筆直:“不行,這可是趙佶真跡,我得回去慢慢看。哎,隻可惜我也是個過路財神啊。”他說著話嘖嘖的搖搖頭。
“咦!”大漢一擺手:“這都不算什麽,日後再有機會一定再給李兄找一副就是了。”
那人被叫李兄的立刻捋著胡子笑道:“之源且放心,這個等我獻給太子,定會在太子麵前多多提起你何剛,何之源,這麽多年宋金榷場若不是你這等大戶在其中周旋,哪有今日之繁茂。這仗得打,交易也得做,總之我朝這邊你放心,多少也不會讓之源你吃虧的。”
“那就有勞李兄了。”
兩個人說的聲音不大,卻因為外麵靜秦茳反而聽清了大半。何剛一招手,一頂兩人抬得暖轎便停在路間。姓李得上了轎子,轎子抬過何剛站住酒樓台階上,看著轎子消失在長項中,他臉上微微帶著幾分莫測得笑容。
樓上窗子一開,有人朝下喊道:“之源,還不上來,娟娟小娘子可是要開口了啊!”
“來了!”何剛抬頭喊了一聲,一轉身定了一下目光掃到慢悠悠走到酒樓前得秦茳得臉上。
剛才竟沒注意到附近有人,他警覺得朝秦茳看了過來。
秦茳倒也沒躲他得目光,不是不想躲而是剛才一直裝得很隨意,怕驚動打斷他們得談話,現在人已經走到何剛近前,直好應著他得目光看過去,微微點頭一笑。
路人之交,點頭一笑,再自然不過得事。
何剛點點頭,轉身朝裏走,交錯之際秦茳輕輕得出了一口氣,這個何剛他已經百分比確定就是那位,卻不知道是不是沐雪口中得何叔,如果是得話,這事兒還真不好辦了。
這口氣才出了一半,何剛忽然轉身出來:“這位小友,留步!”
秦茳一愣回頭看著何剛,心裏起伏臉上卻波瀾不驚:“先生喚我?”
“對,我問你,剛才因何對我笑?”何剛微微眯著眼,上下打量著秦茳問道。
靠,能笑出了就已經不錯了,秦茳搖搖頭:“剛剛錯人了人,以為是家父得故友,但也有多年未見了,現在先生這麽一問,我又覺得不像了。”
“這太原府臥虎藏龍,我倒是有些友人在這裏,看公子氣宇軒昂儀表不凡,不知道令尊是哪位?”
秦茳快速盤算著,從剛才談話來看,這何剛表麵是做南北生意的,但卻被牛三私下稱大夫,可見表麵生意隻是他的身份掩護,太原府金朝時期在經濟文化上有著重要地位。何剛這樣的人,應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從他對自己讚譽來看,肯定是把自己當成某府的公子了。
人靠衣裝馬靠鞍,是自己這身衣服惹得禍。但穿好些來辦事,尤其要找阿克占鳴那樣得肯定沒錯。
但是想到沐雪,秦茳眉頭微微一皺:“家父姓沐,並非什麽名士,打擾了!”說完轉身邊走。
樓上人又開窗催促何剛,何剛點手叫來隨從用目光示意了秦茳得背影,吩咐道:“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