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自願中計
秦茳在集市上逛了逛，買了些牙刷牙粉毛巾之類的日用品，回到馬車前的時候，趕車老漢已經找了些幹草給車廂裏墊軟了些，又找了給坐墊給秦茳。
一路上秦茳和老漢聊著風土人情，倒也不寂寞。
與此同時，王琦四人也回到三岔鎮，找了間酒館打算歇個腳再繼續趕路。
昨晚牛頭山可是讓幾人心裏極不痛快，驢車在山下等了半天，才有人下了迎接。將他們接到山上，開始牛三還擺了酒菜款待，四人準備天亮下山。結果飯吃到一半，有個嘍囉進了再牛三麵前嘀咕了幾句，牛三便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
“四位官爺遠道而來，路上可有什麽奇遇！”憋了半天，牛三才沉著氣問道。
奇遇？四人互相看看，最大的奇遇怕事平白無故的得銀子，但這種事怎麽好對牛三說。
“一路行來，平安無事！”笑麵虎說道。
倒是王琦覺得有些不對勁，放下碗筷問道：“雖然大當家換了地方，但我們也不是第一來辦事，怎的大當家忽然問起。”
牛三隱忍著，尋思怎麽將話說破，幾個人還不至於誤會。肖大錘猛地想起，一拍桌子說道：“咦，你們山上那個秦小子呢，怎麽我們來了半天都不見他人影。”
“哪個秦小子？”牛三挑眉問道。
肖大錘撓著頭：“叫秦，秦什麽來著？”
杜立斌一旁補充道：“秦茳，挺精神的一個小子，倒是很有眼力勁兒，我們來就是他帶路。”
牛三一拍大腿：“哎！壞了壞了，一定就是這個小子做的，你們等著！”他說著話招呼了嘍囉：“快把二當家請來！”
沒多大功夫，馮源帶著狗子急匆匆的趕來，牛三給他們做了介紹，落座之後牛三問道：“老二，你這山上那個秦茳到底是什麽樣兒的個人。”
幾個人一對，外貌年紀談吐身材，秦茳隻有一個。待馮源說起，狗子補充秦茳到了山上和再寧武縣所辦的事，王琦幾個人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
牛三又帶著幾個去了庫房，挨個打開他們拉來的東西，哪有什麽米麵糧油鹽巴之類，一包包的沙石土堆，看的眾人傻了眼。
也倒是牛三埋怨多些，王琦幾個聽不下去，肖大錘性子急回懟道：“你們山上有什麽人我們怎麽知道，還本以為牛大當家如今和馮二當家一處，倒是體諒哥兒幾個遠路而來，這一路也沒異常，怎麽到了你們這東西都收了又變了呢。”
“果真沒異常？”牛三板著臉盯著肖大錘。
笑麵虎一旁勸著：“算了算了，這件事太詭異，我看還是等我們回去稟明知縣再做定奪。”
話說到這牛三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吩咐人帶四人去休息。
四個人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本來堂堂的五寨縣的公差，好歹也算小吏，平日裏再縣裏不說走路都橫著，至少人人見了點頭給個笑臉，到這裏反而要看著一個山賊的臉色。
一商量四人也不打算住山上，連夜下了山。走了一段夜路，將近那來時候喝酒的地方，遠遠的看著店家挑著燈。
路子趕到路邊，棚子還支著，店裏的門也開著，兩個夥計看見來了人，竟也笑嘻嘻的迎了過來，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們不是真正送酒人。
夥計帶著笑：“幾位回來了，這車都空了啊，想必是又沒少賺，這天黑了要不要進來歇會。”
四人又要了兩壇酒，生著悶氣品著酒，倒是與中午喝的沒有異樣，這店中也看不出什麽不同。詢問起夥計，是否認得中午那三個少年，夥計瞪著大眼：“那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不認得不認得。”
饒是四人都是縣尉手下的人官差，竟也看不出這店有什麽異樣，王琦心裏不舒服，見天色已經黑下來，問了掌櫃附近有沒地方住。
掌櫃倒是實在：“幾位要是不願意走夜路的話，小店也要打烊了，不如跟我回村裏，我那倒是有間客舍，你們且將就一晚。”
四人暫時也沒別的法子，趕著驢車進了涔山村。這一晚到也沒敢睡沉，兩人輪值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早上坡腳的掌櫃給四人煮了粥弄了些吃食，坐在坡腳掌櫃的小院中看著山腳下小村生機，四人也是詫異。便聽坡腳掌櫃簡單說了下這村子，也曾遭牛頭山賊人騷擾，也簡單說了下程家寨程義的遭遇，如今有村長帶著，大家做起了工事防禦牛頭山的來犯。
四人聽的一陣唏噓，竟有些覺得給牛頭山送東西真是件錯事，好在將錯就錯這次牛頭山損失這麽大，也是活該。
一路上四個人都沒什麽話，直到坐到三岔鎮的這個酒館裏。肖大錘實在忍不住了，咚的把酒蹲在桌上：“王頭，你這一路也不說話，憋得什麽主意。”
“別吵，咱們這趟事辦砸了，王頭得琢磨回去怎麽交差呢。”笑麵虎踢了踢肖大錘。
“那不是有肚裏編嗎？平時編故事一套套得，讓他編唄。”肖大錘瞧了瞧杜立斌。
杜立斌白了他一眼：“編個屁，讓一個十五六的小孩子忽悠了，怎麽丟的東西都不知道，我看啊，回去板子是挨定了，搞不好差事還得整沒了。”
王琦咳嗽了一聲，緩緩道：“隻有我們嘴嚴，差事倒不至於丟，這勾連山賊的事齊縣尉想必也不願意別人知道。”
“那我們裝傻？”肖大錘眨著眼問道。
王琦瞪了他一眼：“你以為裝傻裝的過去，這事搞不好咱們人還沒回去，那邊都已經知道了。”
“那怎麽辦啊！”肖大錘皺著眉頭說道。
笑麵虎低聲說道：“這差事做的可是沒什麽意思，你看那個村，家家有事做，你沒聽那坡腳掌櫃說，但凡村民還有東西領，每日還五十個大錢。比咱們還多，說的我都動心了。要是回去挨了罰，幹脆我就辭了差使，反正我是一個人，索性過來謀個生活。”
杜立斌且了一聲：“我倒不是一個人，可這點薪俸養家糊口都難。”
“可是咱們冒充送酒的，要是讓人家發現不得打死咱們啊。”
“行了，別嘮到了！”王琦打斷了他們。他冷笑了兩聲：“這秦茳又意思，哪有什麽送酒的，那酒店看著沒毛病，連那掌櫃的都真的不了的，可就是因為太真了，這裏才有問題。一天五十大錢，不在村裏做事跑出去那麽偏地方開個酒店，是你們你們幹嗎？”
三人一聽一個勁的搖頭，這不是受累都賺不到錢的嗎。
“所以！我們的確是中了那個秦茳的計了，但是這個計中的舒服。”王琦說完一飲而盡。“走！回五寨縣，不管齊縣尉罰與不罰，這給山賊送糧草的事老子再也不想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