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豬林之變
餘小翠第一次背相公,心裏歡喜到不行,樂嗬嗬跟個二傻子似的,腳步輕快往前麵跑去,過程中她感覺到了什麽是豹子身材,和她常年勞作身體形成強烈對比,相公比較輕軟夠消瘦,身體還熱呼呼的有一股幹淨清新味。
其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到可就心思不一,有羨慕的、嫉妒的、鄙夷的。
“這個貴人真嬌氣,來到鄉下就吃閑飯,活也不會幹”餘小翠二嬸開腔道
“不會是得失魂症了吧?聽說他掉到過河裏,可能腦子已經浸壞”另一個老婦人調侃著
“那為什麽他家裏人不會尋過來呢?”小姑娘疑惑道
“誰知道!也許就是一個可有可無庶子,真要是貴人他家裏人早就找過來,也不至於傳到隔壁村子都無人問津”暗戀著小姑娘的青年解釋著
“說到好有道理,那這個小翠是真蠢啊!養一個廢物能當飯吃嗎?還不是浪費糧食”紅眼病婦人說道
“要老身說啊!早把他趕出家門口,免得看到吃白飯閑人礙眼睛,心裏總有個疙瘩不舒服”另一個老嫗接腔著
“哪門子貴人喲!那天在他身上檢查,發現一個銅板都沒有,窮到叮當響”淺灘邊看到的大齡婦人暴料道
“漬!漬!漬!那真是看走眼,他除了長得俊俏和潯陽城頭牌似的,也沒什麽特色,更不會作詩作詞,空有一身皮囊,就是一個名貴花瓶”大齡姑娘諷刺道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頗有點牆倒眾人推味道,小心眼的更是落井下石,而雪中送炭維護李攀的是一個都沒有。
餘敏餘二丫和帶別樣心思的小姑娘小媳婦,也不敢惹眾怒說情,隻當是沒看到沉默著,在人群中靜候事態發展。
李攀聞言麵色平靜,但也沒有反駁什麽,因為他確實如她們所說,吃白飯、不會農活、身上更沒有銀子,空有貴人病卻沒有貴人命。
經過這麽一茬,路上眾人都肆無忌憚打量著李攀,都有點輕視他,甚至看不起。被稀奇古怪各種目光盯著,李攀忍不住頭皮發麻,不停自我安慰,鄉下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都是土鱉泥腿子。
深山密林中陰暗潮濕,菌子也明顯開始多起來,但那顏色可就叫李攀不敢恭維,竟然是深紅色,按生物書上所講,顏色越鮮豔植物,一般都有毒。
餘小翠看著相公愣愣抓著手上蘑菇,以為他在為剛才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忍不住上前說道。
“別跟她們一般見識,都是長舌婦,隻會背後嚼舌根子”
“沒有事,公子又不是斤斤計較之人,而且她們說的也沒錯,是在拉小翠後腿”
他說完就開始蹲下撿地上菌子,打算多幫她一點忙,畢竟整日吃閑飯,李攀也不會感到開心,心裏甚至有點難受,感覺人生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似海中孤零零小木舟,那種寂寥孤獨感夜不能寐。
她提著籃子呐呐看著相公,一時不知道怎麽安慰,隻好在旁邊跟著摘菌子,不時拿眼神偷偷瞅他,深怕李攀不高興難受。
日上三杆後,後麵過來一隊帶著狩獵工具的青壯男女,個個長得膀大腰圓一米七以上,和李攀的苗條身材對比太具衝突性。
旁邊眾人看到村裏最強的仔,不由歡呼一聲,興高采烈招呼道。
“在家裏跟婆娘胡混嗎?都快響午了才過來”餘二狗調侃著
“多打一點野豬啊!回去也能讓俺開開葷,都半個多月沒見過肉食,嘴裏淡出個鳥來”餘大熊高聲說道
“哦豁!這是親兄弟同上陣嗎!也不怕兩兄弟一起折損,到時候斷掉香火,祖宗就該從墳地爬出來,打倆個不孝子孫”餘智堅幸災樂禍說道
“滿嘴噴糞幹嘛?人還在這裏就胡說八道,淨說些喪氣話,真是晦氣”陳桂芳鄙夷道
“晚上最好不讓這憨貨上酒席,免得多喝幾兩貓尿,開始滿嘴胡言亂語,既得罪官府老爺,又讓餘家村失了體麵”餘紅嬸怒喝著
“就是!就是!上次是人少,這次三十個後生獵野豬,肯定能旗開得勝”餘燕子接腔道
“慶生哥!還缺人嗎?奴家也想過去搭把手,我還帶有肉幹,仔細些也夠你吃”餘石頭紅著臉羞澀說著
“真是不要臉!大白天就開始發騷,也不看長得寒磣人模樣,居然好意思開口,人要貴有自知之明,切默著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而且慶生哥已經有婆娘,她也不是好相與的,到時候有你苦頭吃”餘英子諷刺道
餘慶生聞言咧開大嘴回應著,同時不停的問一些李攀情況,當得知他連續一個月吃閑飯,而且還嬌裏嬌氣嫌棄鄉下髒,心裏不由有些不屑,隨即走到他麵前說道
”就是你打俺的弟弟?它就算說幾句不對的話,也不至於動手打他吧?”
“況且潯陽城中貴公子,也不會似你這麽粗俗動手打人,真是有失體麵,一看你就是小戶人家出來頑劣之徒,好自為之吧”
餘慶生說完到也沒有把李攀怎麽樣,不是他不想教訓他,而是心有顧忌,萬一這人來頭太大結上梁子,日後被報複可不好收拾,俗話講得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又不是生死仇敵,不至於弄到雙方下不來台,餓死事小,丟麵子事大,貴人都在乎這個,餘慶生他懂。
而且它也隻是官府一個毫不起眼小衙役,各種各樣稀奇古怪事情見過太多,早就煉至八麵玲瓏心,通透得很誰也不得罪當和事老,就是怕體麵差事給丟了,畢竟這是祖上傳下來基業。
雖然小衙役在潯陽城不怎麽起眼,甚至在權貴麵前也有點卑躬屈膝,但一到鄉下可就威風八麵,對鄉親也能呦五喝六,動不動嚇唬他們關進牢裏。
當時情況就似知府大人判案一樣有官威,那滋味讓餘慶生有點上癮,所以他特別喜歡往鄉下跑,就像這次下鄉征糧也緊跟其後,過程中還能再撈一點油水,真是兩全其美。
李攀摸摸鼻子,心裏很無語,這人說話悶沒有水平,但也沒有反駁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人多勢眾,自己獨木難支,不是有句俗話怎麽說嗎
“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攀內心找著借口,其實他內心慫得一批,怕被摁在地上摩擦,丟臉事小,著痛毆一頓才是無妄之災,所以先忍忍吧!不是有句話怎麽說嗎
“小不忍則亂大謀”
它經過m次尋找珠子無果後,已經有離開小村子心思,畢竟總待在鄉下,感覺就是虛度光陰,還日子平淡如水,他想去潯陽城看看,見識一下古代大城市,畢竟總聽她們念叨,耳聞不如眼見為實。
眼見哥哥沒有教訓那個小白臉,轉身和隊伍繼續出發,餘根生連忙跟上抱怨道
“怎麽輕易放過小白臉?這賊廝鳥悶可惡,專挑痛的地方下狠手,到現在俺眼角還疼”
“誰叫你沒能打過他?被打也是活該,而且看他氣質樣貌也不是普通人,要是得罪太狠,日後開罪下來,把爹傳下來位子給丟了,你擔當得起嗎”餘慶生斜一眼弟弟回道
餘根生聞言,徹底蔫了,再也不提教訓李攀,事情輕重他還是拎得清,真要害到大哥當不成衙役,宗老非截他脊梁骨不可,而且村裏就靠他大哥維持著和官府聯係,要是斷掉這根線,以後田畝攤丁加派都壓到鄉親們頭上,這是萬萬無法接受的。
真要到最壞結局,全村人非把他一家屋頂掀掉不可,畢竟那個時候哥哥接位子,孝敬銀子大家都沒少出,要真導致銀子付諸東流,鄉親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哥哥吃上官府飯,他這個當弟弟也深有榮焉,平時村裏一些二流子看到他餘根生也高看一眼,甚至隱隱有點巴結。
再者嫂子也是隔壁村保長之女,為他們家助力不少,況且那個母老虎也是暴脾氣,要是得知他害到哥哥丟掉官帽,非把他撓死不可,餘根生也是怕她怕得緊,真可為是牽一發動全身。
李攀看到眾人都眼神熱切看著一行人去打獵,他不由搖搖頭,這狩獵工具怎麽簡陋,不是紅纓槍,就是鐵片刀,再者粗製弓箭!他心裏暗道
“野豬可是皮實厚得很,按現代說法叫“根本不破防”,李攀實在想不通,他們是怎麽獵野豬,難道用蠻力劈砍嗎”
他想想覺得是有這個可能,畢竟本世界男女力氣都普遍比較大,身體也是膀大腰圓,一看就是很有力氣樣子,說不定一頓凶猛操作就把野豬給搞死了。
獰獵隊來到一個不大的山穀,當二邊出口都被堵住後,眾人歡呼一聲圍了上去,五六個人一組,拉開一張厚實大網,把野豬分割開來,用紅纓槍不停往眼睛屁股肚子薄弱部位捅。
這小野豬群受到眾人合圍,很快就體力不支,陸續倒在地上,而十幾個幼崽更是被大家哄搶一空,用繩子拴住四隻腳,背在身上準備拿回去飼養。
野豬首領此刻很狼狽,大獠牙被砸斷掉一根,眼睛也瞎掉一隻,身上也是好幾個血洞,而四五個老婆也相繼倒下,身邊就剩三四個同伴還在苦苦支撐。
當它再聽到幼崽驚惶聲,他忍不住眼珠開始通紅,長哼唧怒吼一聲,用剩下獠牙不管不顧衝向那組人,準備來個魚死網破不死不休,他們看到野豬首領瘋狂勁頭,驚嚇道
“快快躲開,已經發狂了”
“分開點!分開點!向二邊走一些”餘根生驚慌喊道
“放箭!放箭!幫忙攔住它,跑掉就太可惜了,這是要孝敬給大人們品嚐的,可不能有失”餘慶生狐假虎威指揮著
五個候著的弓箭手聞言,手上已經鬆開弦,往野豬門麵射去,左衝右突的大野豬,再被射中剩下一隻眼睛,痛到狂性大發,把一張大網掙脫開,斜著衝了出去。
餘根生正好在野豬突破那個方向拉著網兜繩子,當看到野豬首領滿嘴是血轟隆隆衝過來,嚇到手上繩子都掉到地下,轉身迅速向後麵跑去。
此刻餘根生有些滑稽,背上背住一個小野豬幼崽,它腳下生風驚慌失措躲避著野豬首領,而背上二師兄則是哼唧個不停,但二條腿怎麽可能跑過四條腿,餘根生很快被追上來。
那野豬首領用僅剩獠牙往他屁股一撞,餘根生就飛了起來,撲倒在前麵地上不停慘嚎著,而野豬首領再踩到它一隻手,他立刻痛到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旁人看到餘根生淩空飛起,屁股也剝落出一灘血肉,再聽到手臂骨頭碎裂聲,都是忍不住頭皮發麻,下意識遠離那裏一點,放這野豬首領過去。
餘慶生看到弟弟慘樣,再也保持不了風輕雲淡模樣,彷徨上前查看弟弟傷勢,當看到還有氣,隻是屁股少塊肉,嘶吼道
“用布包紮住傷口,快往山下抬,讓餘大夫幫看看”
剩下五個人聞言,連忙用大網弄一個簡單擔架,抬起受傷餘根生瘋狂往鄉下跑去。看著灑一路血跡,餘慶生痛苦到閉上眼睛,弟弟這次傷怎麽重,手肯定是廢掉了,還有屁股上的傷沒養幾個月根本就不能下床。
想到嚴重後果,餘慶生發泄似的,在剛從弟弟背上解下來那隻幼崽身上狂踹幾腳,踢完還不解氣,再往小野豬頭上吐幾口痰。餘大毛看到,不動聲色把幼崽拿過來,遞給二弟背著。
此時剩下野豬已經全被製服,一個粗壯漢子向餘慶生問道
“要不要現在回去?這裏七八隻野豬也勉強夠用,再進去深一點就有危險,有大機率碰上大群成年野豬”
其他人聞言,顯然同意餘大海說法,這外圍還能肆無忌憚折騰一下,太過深入凶猛野獸開始增多,危險也加大幾倍,顯然相當不劃算。
但餘慶生已經氣昏了頭,還在為弟弟受傷耿耿於懷,根本聽不進他們在說什麽,措辭解釋道
“那隻野豬首領是大人們點名要的,現在抓不到讓他跑掉,回去肯定無法交差,想必大人們聽到也不會滿意,認為餘家村也就這樣,是個繡花枕頭”
“而且那個野豬首領肯定已經奄奄一息,順著血跡再進去一點,應該能抓住,到時候豈不風光快哉!大人們也會高看餘家村一眼,賞賜到時候也肯定少不了”餘慶生接著言辭激烈道
中立派和年老獵人聞言覺得有點道理,但考慮到去年野豬戳死人事件,那點追進去念頭立刻打消熄滅,但唯餘慶生馬首是瞻的人,幫腔道
“野豬首領兩隻眼睛都被射瞎,身上也是好幾個大窟窿,跑不了多遠的,說不定都在前麵撞到障礙物上,已經給掛住”
餘慶生看到鄉親聞言還是不為所動,為了給弟弟報仇,順便在上司麵前出出風頭,一咬牙許諾著
“到時候俺再和大人們說說情,減少一點村裏賦稅,讓鄉親們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再多吃一點梗米飯多養一口子人”
眾人聽到明顯開始心裏意動,天砰已經朝向有利於他們方向傾斜,再想到可能僥幸成功呢!那此不是又能給娃多吃一點口糧?計算著得失,突然有人鼓噪道
“怕個賊廝鳥,看俺斧頭還認不認它,非把野豬首領剁成幾塊不可,讓它知道餘大熊厲害,回去還能跟村裏人吹噓吹噓俺的勇猛,震懾宵小”
年輕後生聽到熱血沸騰,紛紛跟著起哄,仗著人多勢眾要揚言收拾野豬首領。年老獵人聞言也到沒有反駁,而是心抱僥幸,萬一輕輕鬆鬆就把野豬首領搞到手,那真是名動四鄉八鄰,還有各種隱形福利好處。
野豬一路灑落著血跡邊慘嚎,從熟悉小路跌跌撞撞往密林深處跑去,過程中更是不停撞斷小樹木,造成地麵跟被小汽車犁過一遍似的,跑七八百米後,隨即因油盡燈枯轟然倒下,開始全身抽搐,眼鼻冒血。
由於春季萬物複蘇,各種動物也從洞穴走出來覓食,大野豬群更不用說了,趁著陽春三月,草長鶯飛,從深林裏麵吃到外麵,好用大量嫩草填飽大肚子。
深處四五十頭野豬群聽到外圍同伴被獵殺尖嚎聲,都是在邊緣處躁動不安駐足傾聽,當再看到一個熟悉同伴在不遠處撲倒掙紮,一窩蜂湧上去拱著嗅著。
這群野豬頭頭“野豬王”,很清楚這是怎麽回事,肯定又是和往年一樣,在那個小山穀被人類獵殺,當年它還弄死了幾個人,同伴也折損七八個。
所以野豬王特別記憶深刻,過後從不再去那個小山穀,即使那裏青草更鮮嫩有油水,也不為所動,並且野豬王對人類抱有很大仇恨,因為他們愛抱走幼崽,導致護犢子它們不得不上去拚命
野豬王圍著地上同伴轉幾圈,長長耳朵一抖一抖,再聽到遠處人類動靜,立刻哼哼唧唧幾聲往二邊樹林躲去,同伴聞言也一哄而散,緊跟隨在野豬王後麵,悄無聲息藏著。
“地上血跡還很黏手,應該就在前麵,鄉親們加把勁,很快就能抓到”餘慶生催促道
在一片開闊樹林處,看到臥倒在地小山似的野豬,眾人歡呼一聲圍了上去,七嘴八舌說道
“有七八百斤吧!煮開夠七八十人吃,絕對肉食管夠”餘大熊舔著嘴唇說著
“這隻是要孝敬給大人們的,最好別動歪心思,後麵不是還有小一點的豬野豬嗎?”餘慶生不滿道
“被俺說中了吧!就知道它跑不了多遠”餘洪獻媚著
“先抬走在說,免得夜長夢多”年老獵人著急道
“對!對!對!鄉親們看到肯定風光無兩”後生咧嘴說著
“一副擔架抬不動啊!有可能會折斷,至少要兩副疊起來”有經驗獵人分析道
“那還不快動手,跟個呆頭鵝似的,趕緊抬回去,讓大人和鄉親們開開眼界,省得被看輕了,說我們餘家村沒有能人”餘大熊咧開大嘴說著
餘慶生和眾人聞言都是不停點頭,顯然是說到心坎裏麵去了,隨即大家忙活開,準備抬走野豬。在旁邊偷窺的野豬王,發現人類數量沒有它們多,再加上十幾個幼崽在他們背上哼哼唧唧。
當即新仇加舊恨,被刺激到眼珠通紅,它身先士卒從旁邊陰暗處衝出來,往其中一個姑娘身上一戳,用長長獠牙挑起來,頂到前麵樹上不能動彈為止。
這姑娘肚子上被開兩個洞,再撞到樹上,胸骨明顯凹下去,青綠腸子也跟著流了出來,她眼神驚恐抓著那二根獠牙,想掙脫下來,發現都已經被對穿過去,根本無法動彈。
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驚嚇到其他人手腳冰涼,等回過神看到同伴慘狀,眾人手忙腳亂準備上前幫忙,可是兩邊密林又緊隨其後衝出幾十頭成年野豬,大家夥看到,都顧不得那個同伴,丟下手中一切累贅,連滾帶爬向後麵跑去。
三個後生被絆倒在地,眾人毫不在意在他們身上踩過,等想要起身繼續往前跑,後麵野豬已群已經趕上來,那多對獠牙往三人身上一撞,現場立刻上演五馬分屍,人體內髒碎塊掉落一地,他們連慘嚎聲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徹底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