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垮便宜老婆
“相公啊!奴家沒有糧食多養一個人了!而且明天晚上開宗族大會,官府過來收取田糧人頭稅,再給你報上戶籍,要準備交雙份銀子和糧食,以後日子變得緊巴巴”餘小翠被窩內拉著他的手小心措辭說道
“是……是嗎?那公子叫小驢蹭飯是個不明智決定,小翠別放在心上”
李攀聞言心裏是很震驚,這個便宜老婆家情況他很了解,畢竟餘小翠平時也沒有防著李攀,剩多少銀子和糧食都清清楚楚。
隻有一千多斤穀子,六兩多銀子,顯得有點捉襟見肘,以前餘小翠一個人勉為其難生活著,隻能吃個七分飽,但還過得去。
現在增多一張嘴,立刻負擔加重一倍,有點成為壓倒駱駝最後一根草,這個家準備搖搖欲墜分崩離析,要不是她有相公這個信仰,換一戶人早把吃閑飯的李攀趕出門口。
況且那一千多斤穀子,還是沒有去殼那種,等用石磨碾掉外皮,估計最多隻有七百來斤,交完二個人頭賦稅更不用說了,有剩下二百來斤就不錯。
可這點糧食能幹嘛,都不夠兩個人果腹,而且豬、雞、鴨、小狗也要梗米喂養,真是古代難混,生產力還超級低下,不辛苦勞作還有餓死危險。
今天就有一個活生生例子,號稱小驢子不就是這樣嗎?餓到兩眼放綠光,人也瘦得隻剩一副骨頭,村裏人沒看到他情況嗎?
不!不!不!肯定看到,隻不過是抱著莫管他人瓦上霜心思,因為自家也沒有餘糧啊!所以別怪他們冷漠,隻是自顧不暇。
“奴家想要個孩子,以後長大可以多個人幫閑,還能再租一點田耕種,供相公多吃一點飯”
餘小翠說完,已經開始心跳加速,並嚐試伸手解他上衣。李攀聞言再感覺到她的手上動作,心裏不由大驚,用力推開那二隻老繭手掌,同時不自然說道。
“等下次,公子現在還沒有準備好,以後肯定讓小翠如願所償”
他推脫著,至於什麽時候如願所償,李攀就不能保證了,也許他能找到更好棲身地方,餘小翠生一堆娃的夢想就隻能破滅,現在他對她還沒有來電,不喜歡和黑瘦餘小翠行周公之禮。
“又是這樣,是不是嫌棄小翠醜,可奴家對相公不好嗎?而且明天還要上山撿菌子去城裏換錢交人頭稅,交完賦稅能剩下多少個銅板”
餘小翠幽怨說著,同時開始小聲哽噎,她覺得好辛苦好累,一個人養著相公,平時有什麽好吃的都緊著他,家裏值錢東西也準備換光,李攀卻碰一下都不讓她碰。
餘小翠想到這哭得更厲害,她隻是一個鄉下女人,沒怎麽多彎彎繞繞飛黃騰達念頭,隻想老死鄉下再生一堆娃,平平安安過日子就行。
畢竟餘小翠是個普通村姑,沒有強勢後台也不會考科舉,祖上更是本本分分老百姓,這種情況她隻能隨遇而安,繼續當個地裏刨食吃的農民。
聽到她的訴說,李攀心情更差,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原來在現代吃得飽穿得暖,雖沒有大富大貴,但是生活還過得去,不像到了這裏,感覺他快變成一個廢人,真真正正吃便宜老婆軟飯。
天呐地啊!三清佛祖在上。每個穿越者,不應該都是有主角光環嗎?怎麽他等這麽久了還看不到?不說虎軀一震小弟來投,現在都準備吃垮老婆,交不上賦稅,有餓死在鄉下風險。
李攀決定改變一點策略,餘小翠能做的他也可以,不就是新鮮糞便嗎?他也照樣下田踩,雖然黃白之物夠膈應人,但洗幹淨手腳不就好了。
李攀自我安慰,自我催眠著,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真正幹淨利落邁出那一步,他心裏都得打一個問號?會不會臨陣退縮當起縮頭烏龜!
看到相公沒動靜,餘小翠又伸手扒拉他衣服,李攀徹底爆發了,大聲凶道。
“還沒完沒了啊!是不是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
李攀說完就把餘小翠給踹到地下麵,然後轉身回來圈著破舊被子,對著泥土牆裏繼續假寐,再也看都不看她一眼。
餘小翠第一次被相公踢下床,心裏開始驚慌失措,同時停止哽咽,赤著黑黝腳掌孤零零站在地麵上,呐呐看著相公背影和後腦殼。
看到這個女人沒有後續動作,李攀心裏有點奇怪,不是應該大哭大鬧嗎?再者把他拖出來丟出門口也行,怎麽沒有聲息沉默了?
按他在現代看到的夫妻吵架,大多數都是會動手動腳,撓成絲瓜條,再者把狗腦子打出來,後續不是回娘家就是離婚,當然也有一種床頭打架床尾和,光放嘴炮。
等十多分鍾還是沒有反應,李攀不由側回來身看她,發現餘小翠正咬著嘴唇愣愣看著他,像是得了癔症模樣,他無語說道。
“把腳洗幹淨再上來吧!地上很涼”
餘小翠聞言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越哭越凶,在漆黑夜色中傳出老遠,引起一陣狗吠聲。他聽到立刻慌了手腳,推開打著幾個補丁被子,坐到床沿把她拉過來放腿上,輕聲安慰道。
“怎麽還哭上?不是讓你上床睡了嗎?再哭就變得不漂亮,成小狸花貓”
餘小翠讓相公打趣到破涕改為笑,靠在他肩膀上,哽咽道
“以為相公不要奴家了”
她說完還抹幾把眼淚鼻涕,但哭聲已經小下去。
“沒有的事,不要瞎想,沒有小翠誰來養公子,我又能去哪裏?到外麵還不被餓死荒野”
餘小翠聽到掏心掏肺言語,心裏大是安定,沒有以前怎麽彷徨,開始鼓勵道
“相公放心,奴家以後養你,就安心留下來吧!”
“嗯!快去把腳洗一下,晚上被窩外涼”李攀應下後催促著
等她從腿上離開,他摸一把濕漉漉肩膀,感覺黏糊糊,猜測可能是眼淚鼻涕,不由有點膈應,向準備往門外跑的便宜老婆喊道
“這件短褂拿去泡一下,換件幹爽的拿過來”
李攀說完把上衣脫下來,遞給她。
餘小翠接過來,再看到相公胸膛和腹肌,眼睛都瞪得大大,戀戀不舍推開嘎吱響木門渡出去。
吹滅那一盞油燈,餘小翠躡手躡腳上床,躺下後身體緊繃著,腦海全都是之前看到畫麵,那充滿運動感腹肌,再和豹子一樣苗條身材,讓她直咽口水。
李攀可不知道她怎麽邪惡想法,又不是餘小翠肚子裏蛔蟲。他聞著發黴味,思緒已經飄回現代時空。
“在古代為了一日三餐奔波,日子還苦哈哈,生命也不一定得到保證,隨便來點天災人禍大病,就小命不保”
等相公睡著後,餘小翠又伸出粗糙手掌磨砂著他胸膛,當感覺到那養尊處優溫熱身子像暖玉一樣,毫無凹凸感,對比她經常幹活粗糙皮膚要細膩太多,餘小翠不得不感歎貴人就是不一樣。
早上隨著公雞打鳴聲,她還是第一個醒過來,開始起床熬稀飯,同時把雞放出雞籠逮蟲子吃,再輕手輕腳剁豬草。
疊好身上的被子,李攀看到一個蜘蛛在光線孔吊著,那屁股後麵還懸著一根線,跟個吊死鬼模樣,再看到八隻醜陋腳足,他心裏一陣惡寒。
收拾完個人衛生,餘小翠也端來二碗稀飯放在四方桌上,她內心七上八下招呼道
“相公快吃吧!等會兒還要趕早去野豬林撿菌子”
李攀聞言奇怪看一眼便宜老婆,坐這麽近,他一眼就發現她神情和語氣都不正常,畢竟經過一段時間磨合,雙方都已經有點了解彼此。
等拿起稀飯碗準備扒拉,李攀才知道她為什麽會神情不自然,原來這米粥比平時少了一半,上麵都是一層水。
這真是應驗昨天晚上所說,糧食不夠吃,今天早上就開始減少供應,他頗有點哭笑不得。
餘小翠看到相公盯著碗裏,也不像平時一樣吃稀飯,她呐呐低著頭小口喝著碗裏米湯,更不敢再看他,那姿態有點像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
“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李攀看著她嬌憨樣子,伸手把她嘴邊的大海碗拿下來,看到裏麵都是清水,隻有偶爾幾粒梗米浮沉,不由沉默了,心裏感歎道
“這真是一個好姑娘啊!可惜遇不到對的人,他並不合適她,李攀不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也不願一輩子老死鄉下”
“怎麽說他也是一個穿越者,不見識一下外麵世界,李攀能甘心嗎?答案是顯而易見”
他把海碗中大半梗米扒拉到便宜老婆黑陶碗裏,再推到她麵前,同時輕聲說道
“快吃吧!你幹的活比公子多,應該多吃一點”
“嗯!奴家肯定會把相公養到白白胖胖”
餘小翠聞言吃吃笑笑回應著,手上已經端起她那份稀飯,開心到晃著雙腳把梗米扒拉進嘴裏。
分割線……
餘家村經過一段時間農忙後,村民總算鬆懈下來,人們開始忙活其他手上事情,比如上山打獵、采菌子、砍柴、潯陽城趕集
去野豬林路上,到處都是三三兩兩人群,挎著籃子背起飲水器皿,趕路過程中還興致勃勃熱烈討論著生活瑣事,那神情跟現代時空大媽大爺沒什麽二樣,惟一不同就是
她們男女沒有大防,都基本一個模子,就是臉色臘黃沒有現代人紅潤,打扮也是灰布短褂,話語更是葷素不忌,人群還不時爆發出一陣粗俗哄笑聲,比東北大老爺們還要大老爺。
李攀和餘小翠慢慢從人群後麵趕上來,她們瞧到便停下了說葷話,有些放不開看著他們兩個,甚至有個別小姑娘用眼神火辣辣打量李攀,那神情就像是現代時空“帥哥欣賞美女”,都想和他發生一段超越友誼的故事,為愛鼓掌。
但上了年紀的老婦,就對李攀嗤之以鼻,這長得俊俏能當飯吃嗎?而且看他平時作為,也是中看不中用吃閑飯,也就隻有傻不拉幾的餘小翠會娶他,還當個寶一樣護著。
人群中的餘敏餘二丫看到她們小二口,熱情上前打招道
“怎麽把你相公也帶過來?野豬林上麵有很多荊棘,他能吃那個苦嗎?”
“麽有辦法啊!相公非要跟上來,仔細說清楚也沒用”餘小翠解釋著
“攀大哥,那長芒草好割人,等會兒有你受的”餘二丫打趣道
李攀聞言顯然沒當一回事,這草還怎麽能割人,難道像刀片一樣鋒利嗎?在李攀意識裏,草本植物都是稀鬆平常,到城裏都變成景觀樹觀賞。
但很快他就會被打臉,重新認識草也能長成這樣,割到手上和紮在腳底板刺癢滋味那個滋味,恨不得用手去撓,既驚嚇於草傷人自帶bug麻癢和止不住血雙重效果,還感歎於大自然神奇。
餘小翠和餘敏聊一會家裏長家裏短後,不著痕跡耳語道
“怎麽沒看到慶生哥啊!他是不是還在家裏歇息,等人齊再上山來打獵”
“你這個小妮子!吃著碗裏看著鍋裏,餘慶生都結婚有婆娘了,不會是翠妹妹覺得家裏相公沒他好,所以喜新厭舊”餘敏抿著嘴低聲說道
“沒有的事,別胡說八道,讓相公聽到可不得了”餘小翠慌忙說道,同時心裏自問
她真沒有嗎?答案是有的,因為和餘慶生知根知底,差不多屬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且他比李攀更會過日子,種田打獵都是一把好手,所以餘小翠更青睞他,隻是可惜後麵餘慶生結婚新娘卻不是她。
旁邊餘二丫看到餘小翠餘敏嘀嘀咕咕,再聽聞餘慶生這個關鍵詞,那能還不知道她們討論什麽,肯定又是說老情人舊相好,隨即不由心生一計,決定給她上點眼藥,趁二人不注意間,悄悄把李攀拉到一邊小心說道
“給你分享一個秘密,可不要告訴小翠姐哦!否則二丫會被打爛屁股”
李攀聞言點點頭,並用手在她頭上摸摸,那神情和動作跟揉小狗似的。
餘二丫受到精神鼓勵,舒服到眯著月牙眼睛,繼續說道
“剛才小翠姐在討論她的老相好餘慶生,講直白點就是在田裏和你打架的惡人餘根生他大哥,夠刺激吧!”
李攀聽到沒太大感覺,不就是相當於一個前男友嗎?況且他對餘小翠也不是很在意,隨她去折騰,隻要給他飯吃就行了,等以後找到機會再好好報答她。
餘二丫看到他毫不在意的樣子,忍不住扯扯他衣袖,用詢問眼神看著李攀!同時心裏暗道
不是應該氣到暴跳如雷青筋直跳嗎?再者當場質問也可以啊!你擺出這個麵癱臉,讓她很受傷,感覺白費功夫。
“不要多管閑事,小心屁股又要糟殃”他在她額頭上用力彈一下,並告誡說著
餘二丫委屈巴巴摸著額頭,同時心裏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不吃醋,難道非得讓帶上綠帽子才行?還是她這個小屁孩真不懂大人世界?已至於產生鴻溝?
一行人穿過林中小溪,來到半山腰小平原,李攀看到的都是一望無際蕨類植物,細細的杆,一米長的葉子,人從中間小路走進去都看不到其他視野,放眼望去都是蕨類海洋,頗有一種曲徑通幽小道,原始原味。
蕨類植物小道中,那二邊鋒利葉子和嬌嫩皮膚一劃而過觸感,就像用剃須刀割一樣,那個痛啊!李攀瞧傷口一直在滲血還奇癢無比,用手去撓傷口就會裂開。
反複著割幾次後他都形成心裏陰影了,怕這草怕的像臨刑前千刀萬刮一樣,再看到前麵餘二丫都是用手小心從下往上推開利芒草,他也有樣學樣,發現著割次數明顯減少。
他以為掌握方法就萬事大吉,總不會再受罪了吧!可過一會腳底板傳來錐痛感,讓李攀眼角抽搐一下,跟踩到釘子上似的。
李攀蹲下解開麻繩草鞋,拿起腳板觀察,發現被刺地方都已暗黑紅腫出血了,就像蜜蜂毒針刺似的,比葉子割更騷癢,用手抓撓幾下根本無濟於事。
再看凶手是蕨類植物那冒出地麵嫩牙主杆,尖尖的,用手一撥他硬得和軟針似的。看著前麵越走越快人群,他已經落後好一段距離,等餘小翠轉回頭看過來,忍不住驚叫一聲。
“跟敏姐說話都忘掉相公,真是要糟了”
她說完急匆匆往後跑,來到近前看到相公手臂上割痕和再深一腳淺一腳小心翼翼走著,餘小翠哪能還不清楚他遭遇了什麽!忍不住責怪說道
“怎麽一聲不吭,硬撐就是受罪,奴家背你吧!快上來”
她說完蹲下露出結實後背,眼神直勾勾看著他。李攀猶豫一會,覺得這個姿勢太丟臉了,但手臂和腳底傳來奇癢酸爽感,讓他身體還是很誠實趴到她背上。
同時心裏很無奈,來到鄉下他什麽都不會,跟個二傻子似的,別人每每用奇異目光看著李攀,當再聽到吃閑飯等詞語,他心裏更難受。
隨即想做出點改變,發現又無從下手,有時候真的很懷念現代時空,起碼他活得有安全感,不像晚上經常輾轉反側彷徨,憂思將來,何時才是歸宿和終點,莫名感覺鄉下就是一個囚籠。
這裏沒有李攀熟人,更沒有熟悉高樓大廈,都是古代窮苦人家,生活質量也奇差無比,真是忍不住蹉跎哀歎道
“閉目沉思君將來,月色朦朧愁滿懷,羞愧虛渡光陰時,且落一日又一天”
嗚呼哀哉!